快穿之七世桃花一世情——
时间:2018-02-13 16:28:56

  他恨恨地盯着芮央:“我只知道,我所有的亲人全是被你们大梁人杀的!我所有的亲人都一个个惨死在我的面前!你既然是公主,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你那位父皇曾经多少次御驾亲征,又杀过多少我们或赵人,我端木阳曾在祖先牌位前发过誓,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要亲手为他们报仇!”
  “你要报仇,为什么不杀我,我也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杀皇兄?他又没有御驾亲征过,他又没有杀过或赵人!”芮央一腔心痛突然间化作了愤怒,“再说了,你来杀大梁的皇帝,难道就不怕那些因为你们而失去亲人的大梁人去杀你们的皇帝吗!你杀我皇兄到底有何用,战争能结束吗?仇恨可以了结吗!”
  “谁叫他是大梁的皇帝,他就必须担负起所有的罪孽和仇恨!”端木阳一声咆哮,双目如血,他逼视着她良久,却并没有对她动手,而是断然地转身,再不想理睬芮央。
  只剩下芮央一人呆愣在那里,一想到皇兄很快会死,而死的时候自己甚至都不在他身边,整个心仿佛被掏空了似的,疼痛而失落······
  因为害怕被官兵发现行踪,端木阳刻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当晚,他们就近采了些野果来充饥,栖身在京郊的一座破庙中。
  孤男寡女,四下无人,芮央又失了内力,她生怕端木阳夜里会丧心病狂地发起疯来,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于是,她悄悄地藏了根木棍在身边,以备不时不需。
  然而,她很快发现,他虽然一心想杀慕紫乔,可是对芮央却并无非礼之心。入夜之后,端木阳便一直坐在靠近门口的角落里,沉默得像那破庙中的菩萨。
  芮央渐渐安下心来,就在倦意袭来之时,隐隐地听见门口那角落有些动静。她心中疑惑,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芮央看见端木阳十分异常地蜷缩着身子,似是极为痛苦的样子。他身材原本高大魁梧,此时却躺在地上紧抱着双臂,抖得如同一片秋风中的枯叶。他的脸色煞白,全然没了血色,额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低低的、哀嚎一般的呻·吟,四肢已经因为痛苦而有些微微地抽搐,像一头就快要断气的野兽。
  此时,正是逃走的大好时机!
  芮央提步便向着门外跑去,走了几步,又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自己这样一走,端木阳会不会死?
  端木阳是或赵国人,他行刺皇兄挟持了自己,可是,谁无父母亲人,若是自己的父母亲人因大梁而惨死,自己也一样会恨透了大梁人。更何况,他终归是一条人命,生死,或许就在自己一念之间······
  救还是不救?这个问题让芮央纠结了许久,最终让她做出决定的,是天空中那一轮月亮。
  她一抬头,正看见一轮圆月,如银盘当空。对,今晚又是个月圆之夜。芮央为了避免上次的事再发生,后来便一直将药随身带着,傍晚时,她便已早早地服了药。
  她突然想起破庙中,端木阳那副难受的样子,心中突然生了几分疑惑,他怎的像是也有同自己一样的宿疾?只不过,他倒像是病得比自己要重上许多,芮央亲身体会过,她明白那样的痛苦。
  揣着一半的善良和一半的疑惑,芮央又返回了破庙之中,她在端木阳身边蹲下,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你······怎么了?”
  他艰难地睁了睁眼,目光迷离,却是说不出话来。
  芮央从怀中掏出药来,放了一颗在他口中,又将之前囤下的清水喂了他几口。在等待药力发作的过程中,芮央好似从端木阳的身上,看见了发病时的自己。他在痛苦中不住地挣扎,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反反复复地唤着一些人名,芮央猜想,那应该是他的父母兄弟。
  恻隐之心油然而起,芮央学着从前每次发病时皇兄的样子,伸出手来,将手掌轻轻地覆在他的额上,这个法子,常常能让人觉得安稳许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端木阳竟然真的慢慢恢复了平静,蜷缩在地上疲惫地睡了过去。然而,芮央心中的疑惑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了起来,她茫然地跌坐在端木阳的旁边,她想等着他醒来,解开她心中的疑惑。
  次日清晨,芮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在端木阳的身边,是靠着破庙门睡着的。
  他早已经醒了,正静静地坐着擦拭着他的长剑,淡淡的阳光从破庙外照进来,正照在他半边身子上。他坐在柔和的光线里,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眉目却舒展了许多,全不似昨日的冰冷和暴躁。
  端木阳见芮央醒来,放下了手中的剑:“昨晚,是你救了我?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可以救得了我?”
  “我自己也很想知道······”芮央怔忡地说道,“我自幼便有这宿疾,一直无法根治。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到有人和我患了同样的病。”
  “你是说······你也······”端木阳的目光惊疑不定地在芮央的脸上逡巡,半晌,他哑然失笑道,“你说这是宿疾?你以为这是一种病?”
  “难道不是?”芮央突然有些紧张,她感觉到,一定有些重要的事,父皇一直瞒着她,“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告诉我吧,这不是病是什么?”
  端木阳的眸光再次落在芮央的脸上时,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复杂:“好,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告诉你!”
  “我叫端木阳,是或赵国朝廷秘密训练的一名死士。自我为朝廷办事的那天起,我就服下了一种毒,它叫明月散······”
  “明月散之毒每当月圆时发作,生不如死,服下的剂量越多,时间越长,毒性会越来越强烈。我每一次都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才能在约定的地点得到暂时的解药。可是这次刺杀慕紫乔,因为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混进皇宫,所以耽搁了我取药的时间······”
  “还有,明月散是或赵国朝廷独有的,你身上既然有这种毒,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你并非大梁的公主,你是或赵人!”
  当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最终和端木阳的脸一起逼近了芮央,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自己心里明白,”端木阳不屑地瞥了瞥她,“怎么?做惯了金枝玉叶,便连认祖归宗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走开!你以为你这样挑拨离间有用吗?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芮央难以抑制地对着端木阳大叫出声。
  她激动的情绪让端木阳怔了怔,不屑中又流露出几分同情,他最终闭了嘴,不再去刺激芮央那根几近崩裂的神经。
  其实,芮央心底里明白,端木阳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如果自己真的是大梁的公主,如何会在襁褓中便被人下了这种或赵的毒?如果自己真的是大梁的公主,那么自己生母是谁,为何父皇从不愿提起?
  绕了一个大圈,多少年过去了,芮央终于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自己从小就最想知道的问题,做为大梁唯一的公主,一个生母不为人知的公主,自己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世?
  
 
  ☆、第六十五章宁负苍天不负卿
 
  接近晌午的时候, 破庙中来了个蒙面人。芮央这才意识到, 端木阳选择在这个破庙落脚并非是随意的,他应该是一早便与此人约好了,在这里等他。
  他二人避开了芮央, 在破庙门口的小院中嘀咕了一会儿, 那蒙面人便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他又再回来,送来了一些食物和用品,便再一次消失了。
  当晚, 芮央便不用再吃野果,不仅有烧饼,还有几样熟食。
  她此时哪里有什么胃口, 虽是风餐露宿了一整日,却依然是味如嚼蜡。然而,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她若是不弄明白, 死也不会甘心!
  端木阳看着这位公主不论是野果还是烧饼, 皆是面无表情,大口地吞咽着, 不由戏谑着:“你倒是个不挑食的公主,甚好养活!”
  芮央不语,只是默默地强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地嚼着。端木阳忽然叹了口气,许是因为知道了她是或赵人,昨晚又救了他, 言行间温和了许多。
  他端了杯温水,塞在她的手中,他手指纤长而微凉,让芮央不经意间想到了萧以澈。
  自己曾经对他说过,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天牢,自己曾经因为他而怨怼皇兄,可是,当自己见到皇兄身处危险之中,当自己知道他有生命之忧的时候,自己还会再继续怨怼吗?如今自己身陷囹圄,又身世不明,还要如何去救别人?
  终于等到了入夜,芮央一心挨到门口的端木阳睡着,才心中默念着口诀,唤来了灵萝。习武之人睡觉一向警醒,为了怕惊动端木阳,芮央便一直与灵萝用心语沟通着,不发出声音来。
  父皇已故,那么抚养自己长大的母后,一定是知道自己身世的。于是,芮央让灵萝查看了太后当年的记忆。
  那一年,父皇御驾亲征,大败或赵国,凯旋而归。
  母后满心欢喜地迎接着陛下还朝,同时迎来的,还有一个尚在襁褓的女婴。
  帝后情深,父皇怕母后心中不悦,只得实情相告,这个孩子,并非是他与宫外女子所生,而是已经一战身死的或赵国大将军蒙塔的遗孤。
  两军交战,父皇与蒙塔各为主帅,如今或赵兵败,蒙塔也已死于父皇的剑下,父皇要却将他的孩子抱回来抚养,这简直是人间奇事!母后闻言,大惊失色地说了一句话:“陛下岂不知,农夫救蛇,反被蛇杀之理!”
  芮央苦笑,原来,母后多年来对自己既疼爱又冷淡,是一直将自己当作一条终会恩将仇报的小蛇;原来,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大梁公主,而是一个被养在大梁皇宫中的或赵人!原来,父皇并不是父皇,而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接下来,芮央又看了看端木阳从前的记忆。
  端木阳没有对她说谎。大梁与或赵两国交战多年,宿怨极深,那一年,两国的边境连续激战了数月,双方的兵士都已经杀红了眼。边境血流成河,早已经分不清是哪边的伤亡更重一些。
  后来大梁军队占了上风,将或赵残兵一路追赶至一个边境的小村庄,在那里,大梁的士兵围剿了敌军,也杀了许多奋起反抗的或赵百姓。
  端木阳的家,就在那个边境的小村子里。村子里的百姓也和大梁边境的百姓们一样,有颗保卫家园的心。然而,他们暴力地反击只是引来了更多暴力的压制,直到最后,端木阳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家人死在了大梁兵士的军刀之下,国仇家恨从此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
  他被一个生还的或赵将军带回了京城,为了实现自己报仇的愿望,他从少年时便拼命练武,为朝廷效力。直到他终于出类拔萃到,可以前往大梁,刺杀新君。
  从前,芮央只知道或赵人是青面獠牙、凶悍残暴,却从不曾想过,当自己站在一个或赵人的角度来看大梁人,又将是如何。两军交战,从来便没有什么温情脉脉,而只有成王败寇,若不杀人,便会被人所杀。
  芮央苦笑,她想起了端木阳所说的话——你们大梁人难道就不算凶悍残暴么?大梁的兵士杀的人难道还少么!
  如今,自己已不再是大梁人,那么是否就应该与端木阳同仇敌忾,是否就该向他那样仇恨着大梁的皇帝,欲杀之而后快?
  不!她做不到!
  一边是自己真正的家乡故土,一边是养育自己多年的大梁,要如何取舍,如何决断!
  父皇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生父,却又于战火之中抱回了自己,养大成人,究竟是恩是仇,当何去何从?
  还有皇兄,芮央又想起皇兄说过的话来——若朕不再是你的皇兄,那便可以用另一种身份去疼爱央央······
  皇兄一定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固执地用一种超越兄妹之情的宠爱来对待着她。可是这一世,背负着血海深仇的芮央,要怎样去爱着杀父仇人的儿子慕紫乔!
  这一夜,芮央无法入睡,这一夜,她整个的生命都已颠倒,亲人变成了仇人,皇兄不再是皇兄,而自己,变成了“青面獠牙、凶悍残暴”的或赵人。
  芮央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的皇兄依旧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他笑着对自己说:“皇兄只宠爱央央一人。”说完,他的神色中带着痛苦,嘴角溢出血来,芮央惊慌地看去,皇兄的身上插着一把长长的宝剑,而剑的另一端,就握在自己的手中······
  芮央“啊”地大叫了一声,从睡梦中惊醒,惶惶不安地唤着:“皇兄······皇兄······”
  一只微凉的手,按住了她胡乱挥动的手臂,端木阳在她身边冷冷地说着:“这样放不下你的皇兄?若是他真的死在我的手中,你会如何?”
  “我会杀了你!”芮央想也不用去想,这世间,没有人比得过皇兄。不论自己是谁,皇兄是谁,她不要他死。
  端木阳气恼地一抬手,钳住了她的下巴,他手下的力道,让她觉得疼。
  “你这个女人,就不能清醒些吗?你明明已经猜到自己是或赵人了,为何还是分不清敌我!你要杀我是么,我也要你陪我一起去死!”
  他手上力道陡然一松,芮央疼得跌了回去,她怒道:“你是男人么!是男人你就松开我的穴道,堂堂正正地和我打一场!”
  “你不必激我,”端木阳冷笑着,“等时机一到,我自然会放开你。既然你并非大梁人,又与我无冤无仇,等到你对我没用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了你,你要走也行,要来杀我,我也奉陪。”
  说完,端木阳又走回了破庙的门口席地而坐,拿出一瓶酒来,拔了瓶塞仰天就是一口。
  芮央想了想,自己对于端木阳来说的用处,自然便是威胁皇兄。她问道:“你不是说皇兄中了毒,活不过七日么?那我们留在这里做什么?你为何不回你的或赵国去复命?”
  端木阳慢悠悠地又喝了几口,方才不紧不慢地答道:“我在等消息,等大梁国丧的消息!”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