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衣听得心里一紧，觉得自己莽撞了：“好，对不起……我不该……”李可衣顿了一下，不该什么李可衣也说不好。只是这些事她什么都不知道，好像她也不该问。李可衣总以为她也是姐姐团体中的一员，他们知道的事情她也可以知道，可是到头来她都不该问，不该知道，不该了解。
这么一想李可衣下意识皱了皱眉，难受地说：“这么晚了，你睡吧。”
王子琪叹了口气，跟李可衣道了晚安。
李可衣平躺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李可衣觉得手机屏幕的亮光有些刺眼睛，就把手机扣在胸口，让黑暗吞噬着自己的失落。
李可衣回想着王子琪今天说的每一个字，倏忽又坐起身，困惑地摆弄着手机好像里面能浮出答案一样。
她真的是喜欢王子琪的吗？
☆、28. 不着急
李可衣从未像现在这样怀疑自己。
从小到大, 她都想嫁给王子琪, 都坚信王子琪会娶她。也一直都认为，这就是喜欢。就像电视里的男女主角，像姐姐姐夫的感情。
李可衣回忆着以前的事情愈发疑惑。
一直以来, 她看见王子琪以后会脸红心跳, 跟他对视时像是触了电。跟王子琪在一起时，就会觉得天都是亮的，只要王子琪在身边，李可衣就会想尽办法去多看他一眼, 找尽理由贴近他、靠近他。如果哪次王子琪主动碰到了她，哪怕只是递东西时不小心指尖碰到指尖，也足够她高兴一整天。见不到王子琪时, 只想着能尽快再次见到他；上课走神时，想的全都是他一个人……
李可衣以为这就是喜欢。可是李可衣想不出这跟她小时候喜欢王子琪的感受有什么不同。
难道真的像王子琪说的，这不是真的喜欢？
李可衣颓然地又躺下了，翻来覆去地想着王子琪今天讲的这几句话。如果她不喜欢王子琪, 那她喜欢的是谁呢？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难道她一直以来坚信的, 都是错的？
这些个问题萦绕在李可衣的大脑里，像个线团一样混混沌沌地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李可衣想问问原城、问问南星阔, 他们是怎么认定了姐姐和轻箐姐的；又想去问问姐姐和轻箐姐，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喜欢对方的。
一家人在李可衣的梦境里走来走去，李可衣虽然恍恍惚惚知道这是在做梦，可还是想把问题问个明白。李可衣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跑来跑去的谁都追不上也拉不住, 想问的问题一直都说不出来。
李可衣心情沉重，梦里最后化成一个事实：她可能就要失去王子琪了——因为她对王子琪的可能不是喜欢。李可衣这一晚上睡得很不好。
不过王子琪根本就没睡着。
王子琪躺在床上，明明已经很困了，却被李可衣的一串问题搞得清醒了。
王子琪闭上眼睛试图睡觉，似乎又回到了团圆饭的餐桌前。
南星阔见王子琪的手机收到了舒泷妍愉快的回复，好像比自己当时成功约到了叶轻箐还要高兴，把手机还给了王子琪。
王子琪说不清楚当时的感受，只是一想到又要花时间和精力去约会，就觉得头大。与其约会，他似乎宁愿加班。这个想法他可不敢说出口，因为孙雅尔已经开始讨论起了王子琪应该送什么生日礼物。
“女孩子过生日，送个戒指？”孙雅尔转头看了一眼叶轻箐。
叶轻箐歪头想了一下：“有点暧昧了吧？子琪不是跟她第一次正式约会吗？”
孙雅尔皱着眉点了点头：“对，我想的不好。”
叶轻箐和孙雅尔沉默了一下，都低头认真思索起来。
“不用这么认真吧。”王子琪忍不住插话。
“不认真怎么行！”孙雅尔瞪了下眼睛，“人家姑娘过生日，你的生日礼物怎么能不上心？你要是想跟人家好好发展，你就得认真！”
王子琪沉重地出了口气，见孙雅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赶紧坐直：“是，我上心。那就手镯吧。”王子琪随口说了个饰品。
“不行。”本来跟原城聊天聊得正好的李可薰突然插嘴，“我记得她是手腕很细的那种，挺难买到合适的。你又不知道人家手腕的尺寸，买大了多不好。”
王子琪又沉重地叹了口气。
叶轻箐见状笑了起来，递给王子琪一个安慰的眼神。王子琪无奈地跟叶轻箐笑了一下。叶轻箐思索了一下：“项链呢？”
几个人一时没说话，又同时点了下头。
“行，项链。”孙雅尔拍了下桌子。
王子琪点头表示记下了。可是孙雅尔又摇摇头：“再想想，咱们又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穿衣风格，买错了不好搭配，人家也难办呀。”
怎么这么麻烦？王子琪心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叶轻箐、李可薰和李可衣都不需要考虑这些啊。
李可薰和叶轻箐都点了下头，王子琪心里震惊了一下，他之前送礼物都送的太不上心了？她们没怨他吧？
“其实主要是为了显得在乎她，注意她平时的细节，不然的话也没那么麻烦。”孙雅尔一眼就看透了王子琪的神色。
王子琪又赶紧点头。
最后商量了半天，终于定下来几个礼物选项。王子琪心不在焉地心里记下了，叶轻箐最后嘱咐道：“其实女孩子根本不在乎礼物的价值，只要证明你最在乎的人是她就好了。”
最在乎……？王子琪听到这几个字愣住了。他最在乎的人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反正目前舒泷妍是没有上榜的。特别是在李可衣说了不太喜欢她以后，王子琪已经在认真地考虑是否要跟她继续下去了。
李可衣虽然理由含糊，可是李可衣已经每天都在担心如果他找了女朋友，会不再宠着她了，再找一个李可衣不喜欢的，那必然是不行的。
南星阔和叶轻箐临走时不忘又嘱咐了一遍王子琪可选的生日礼物：简单大方但必须是流行款的项链、尺寸合适的手镯、实用可爱的手机壳……这么多复杂的要求让王子琪觉得头疼，却也还是点了点头。
王子琪留下来帮孙雅尔简单收拾了一下混乱的餐厅。
孙雅尔一边收着盘子一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这个舒泷妍……你什么感觉？”
“啊……？”王子琪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孙雅尔摆摆手：“没事，你说你的真实想法。”孙雅尔好像真的没在乎，手下的活没有停。
孙雅尔向来就是这样，一眼就能看透王子琪心里所想。王子琪也没必要瞒，他很明确的知道舒泷妍是个可发展的对象，各方面都合适，可是现在似乎还没有到喜欢的地步，所以好像一直也就拖延着不跟她去约会。
王子琪停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李可衣不喜欢她也是他不想继续的原因。王子琪张张嘴，又合上了，也许李可衣也是他不想约会的借口之一。
“哦，好的，知道了。我猜也是，如果真的喜欢她，你这样确实不行。”孙雅尔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想了一下开口，口气变得很平和，甚至有些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其实我没想真的让你立刻跟谁结婚，就是觉得你都这么大了，好歹也得交个女朋友吧，不然以后遇到合适又特别喜欢的了，怎么跟人家相处都不知道，错过了就可惜了。”
“嗯……谢谢干妈。”除此之外王子琪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这个女孩，你说得对，各方面都很不错，跟你似乎都很合适。如果能发展好，就好好交往吧。”孙雅尔看了一眼王子琪，“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感受，如果实在不喜欢不用强求。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
孙雅尔说着露出一个不太符合年纪的调皮笑容：“不过有空的话还是带回来让我看看吧，我还是挺想早点抱孙子的。”
王子琪被逗笑了：“这得先催星阔啊。”
王子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竟然收到了李可衣的电话。李可衣一连串的问题，让王子琪突然清醒，他确实太宠着李可衣了。
王子琪有点担心，觉得都是自己耽误了李可衣。李可衣有几个男生追着，王子琪虽然难受，但也知道不过是不愿意自己的妹妹长大而已。
可是很明显，李可衣并不明白。
王子琪开始后悔，自己一直以来过于在意李可衣的想法。他单纯的认为李可衣是家人，如果家人不喜欢自己的相亲对象，他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见孙雅尔明显过早，南星阔和李可薰都只会说好话，想来想去似乎只有李可衣的话是可信的。
现在看来，他还是积极约会去吧。
这么一想，王子琪竟然心情沉重了起来。明明约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为什么南星阔可以做到那么积极？
王子琪回忆起南星阔第一次约成叶轻箐的场景。南星阔为了让叶轻箐睡个好觉，约了个适中的时间。可是这家伙倒是早早就起来了，好像是5点，王子琪出门喝水的时候，发现南星阔的房间就已经空了。王子琪想着都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他那么早出门是为什么。更不用提前一天还跟个女孩子似的拽着他挑了一天的衣服。
为什么他想到约成了舒泷妍就没有这样兴奋的感觉？王子琪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安慰自己，年纪大了，哪能像当年能约会就激动到行。像李可薰说的，老大不小了，哪有那么多形式要走。
即使李可衣再怎么说他们年纪不大，10岁的事实都摆在这里了。
第二天上班王子琪是顶着黑眼圈去的。
由于睡眠不足，一天的工作王子琪都心不在焉的，不禁去回想李可衣跟她说的话。
喜欢……王子琪回想起昨天晚上李可衣认真的口气就想笑，她竟然那么认真地跟他说，喜欢他。
王子琪的思路似乎停在了这里，满脑子都是李可衣的这几句话。
一条微信打断了王子琪的思绪。
☆、29. 也可以
李可衣竟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又缠上了王子琪。
王子琪并不在意, 反而心里觉得轻松，松了一口气。其实王子琪一直都在担心李可衣会因为他那几句话开始疏远他。
王子琪习惯了宠着李可衣，习惯了经常性的被她缠着, 如果有一天李可衣不这样做了, 恐怕他会很难受的。就像他看见李可衣跟人家穿了“情侣衫”似的，李可衣没怎么样，自己先难受起来了。至于李可衣想没想明白，王子琪觉得不需要着急细究, 她早晚都会明白的。
李可衣的微信在问王子琪和舒泷妍约到了哪一天。
【你要来捣乱？】王子琪对着手机下意识眯起眼睛，故意反问。
李可衣过了一会发了一个【哼】的表情，回答：【当然不是了, 我是怕我哪天想找你你不在。】
王子琪抿嘴笑了，想象着李可衣嘴硬的样子。
王子琪不是不想告诉李可衣，是生怕如果告诉了李可衣他跟舒泷妍约会的时间，李可衣会真的跑来蹭饭。王子琪倒是不介意李可衣过来玩, 可是有人介意啊。且不说舒泷妍, 南星阔要是念叨起来，王子琪可受不了。
眼见着就到了跟舒泷妍约好的日子。南星阔果真是比王子琪积极多了, 挑了好多家餐厅发给王子琪让他挑选。
王子琪对着电脑头大，这么多家餐厅，每家各有特色，他哪有时间每个都研究个遍。王子琪移动了一下鼠标，打算闭着眼睛选一个呢, 李可薰的信息又来了。
李可薰提示王子琪：【别忘了给泷妍买个生日礼物。】
王子琪愣了一下，他是真的忘记了。
王子琪让南星阔随便帮他订一家餐厅，自己急匆匆地去了商场。
当时孙雅尔和叶轻箐都总结的事什么礼物来着？王子琪站在商场门口根本没有头绪，怎么努力回想都只记得她们说不能送戒指，不能送项链，还不能送……总而言之，王子琪懊恼地发现自己记住的都是不能送的。
王子琪在商场里慢慢地走了一圈，开始后悔时没认真记一下孙雅尔和叶轻箐给的建议，只忙着郁闷来着。王子琪又仔细回想了一下中秋那天的情景，这才隐约想起叶轻箐说了一句：“其实女孩子根本不在乎礼物的价值，只要证明你最在乎的人是她就好了。”
在乎？舒泷妍在王子琪心目中的在乎排行榜连前五都排不上，根本没办法证明。
好像孙雅尔还说要注意对方的穿衣风格，买的东西能搭配的上才可以。
王子琪越来越头疼，又在商场里转了两圈，认真地回忆着舒泷妍的样子。
不行，想不出来。
最后王子琪绝望地停在一家发饰店面门口，想着长头发的女孩子总归是需要这些东西的。王子琪又不懂什么搭配，根本分不出架子上这几排发卡有什么好坏之分。
王子琪随手从门口拿了一个颜色鲜艳一点的，因为觉得舒泷妍这样明媚的性格，似乎应该是更适合这样跳动的颜色。都准备结账了，王子琪又退出队伍去买了个好看的礼物袋，打算到时候就见机行事了。
分明是要约会，是个开心的事情，王子琪的心情竟然更加沉重了起来。王子琪并没有像南星阔那样，前一天忙着挑衣服，第二天又激动得睡不着觉，可是还是觉得异常疲惫，不愿意动弹。
偏偏今天活还特别少。
说来也是奇怪，平时这个时候王子琪应该正忙得头大，今天竟然上午就完成了大半。王子琪跑去诗瑶那问了一下，想要点活做，谁知道今天公司的系统出了点问题，好多部门的报表都卡在了系统里，只能等着IT部门维修。
王子琪郁闷地叹了口气，诗瑶紧张兮兮地安慰：“王总，你也不用这么工作狂啊，难得就当休息了。”
王子琪点点头回自己办公室了。
剩下的那点活平时只消半个小时，王子琪就能完成。结果他今天硬生生的从中午拖到了下班时间。可惜他的速度还是太快，没能熬到可以加班的程度。王子琪又对着电脑想了半天有什么工作能再磨蹭一会的，最后决定好好整理一下公共文件夹，却发现同为工作狂的诗瑶早就清理的整整齐齐的了。
王子琪对着电脑屏幕保护跳出的泡泡叹了口气，只好关机，没有理由逃避了。
南星阔不知道哪里来的神通，竟然替王子琪约到了市区里最好的一家海鲜西餐厅。这里特别适合情侣约会，每个餐桌上都铺着红色的桌布，上面摆着一颗小小的蜡烛，昏暗的灯光下蜡烛忽明忽暗地照着小花瓶里那颗红艳的玫瑰。
王子琪对周围浪漫的装饰不感兴趣，看时间还早就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李可衣的对话框被王子琪置顶在微信的最上方，最后的消息是李可衣发的一个表情。丑萌的表情让王子琪抿嘴笑了一下，想着如果这里的菜品不错，以后可以带她来尝尝。
这么一想，王子琪放下手机，细细研究起了菜单。西餐里特别容易有肉桂粉，王子琪皱着眉仔细分辨着，猜测着李可衣会喜欢哪道菜。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王子琪不得不放下菜单看着入口处的服务员。没一会就看到了舒泷妍带着热情的笑容走了进来。
舒泷妍还是那个样子，穿着合身的长裙，性感吸引人却不张扬，一头直发随意地搭在肩头，虽然五官没有那么出众，却妆容合适，笑容明媚，王子琪看见她的笑容，心跟着跳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