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太好了。”李可薰手下忙着约车，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嗯，我已经在上课了。”舒泷妍扭了下手指，“下周考科目一。”
没人搭话。
李可衣却很好奇：“容易吗？报名人多不多？”
“好了，出去等吧。”李可薰起身带着大家往外走，拍了下李可衣，“你学车干嘛？”
李可衣回头看了眼几个还能走路、明显没有醉得很严重的人：“帮忙开车呀。”这会这三个人还在为她毕业后住哪的事低声争执着呢。
叶轻箐挽着李可衣笑着用另一只手捏了下她的脸：“不用啦，找代驾或者叫车都这么方便。你看我们都没学呀。”说着指了下李可薰，李可薰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李可衣失落地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想帮忙嘛。
外面已是深夜，繁星点点的夜空中挂着一弯月牙，星光下大海翻滚着泛出泡沫。李可衣可以闻得到大海咸湿的气味，随着海风飘来。
海风很凉，几个人推开餐厅大门以后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男生也都自然地住了嘴，不知道是因为被风吹得清醒了，还是单纯吵累了。
原城冲过来把自己的外衣披到了李可薰的身上，另一边南星阔也脱了外衣小心地护住了叶轻箐。
南星阔偏头提示性地瞪着王子琪，眼睛不停地往舒泷妍那边挑。李可衣看着都担心南星阔要把眼睛甩出去了，王子琪还是无动于衷地张望着寻找网约车。
李可衣低头藏住自己的笑容。
刚刚李可衣已经看到了，王子琪其实外衣都脱了一半打算递给李可衣了，李可衣还没反应过来呢，舒泷妍硬是挤到了王子琪的身边，挡在了李可衣面前。王子琪抖动了一下，好像只是在调整衣服的位置让自己更舒服些。
王子琪打定主意假装看不见南星阔提示的眼神和舒泷妍热切的神情，可是又担心地偷瞄着李可衣被海风不断吹起的裙子。
李可衣一手压着裙子，一手搓着胳膊，不得不承认今天确实有点冷。王子琪往李可衣的方向跨了半步，犹豫得手在外衣门襟处滑动。
李可衣又哆嗦了一下，王子琪终于下定决心把衣服脱了下来。
可是李可衣偏头看了眼王子琪，恶作剧似的咧嘴一笑，一转身扑到了李可薰的怀里。李可薰笑着用原城的皮衣把李可衣也包住了：“谁让你穿那么少？”
王子琪看了一眼南星阔瞪得快要出来的眼睛，只能微笑着把衣服递给了舒泷妍，笑容充满了距离感，甚至都没用正眼看她。
“没事，我不冷的。”舒泷妍摆摆手小退了一步，理解地笑了，“再说我最近挺忙的，可能没空还给你呢。”
王子琪也不争辩，点点头就自己穿上了。
“子琪，给人家。”南星阔看不下去了，过来给了王子琪一拳，“人家穿那么少，肯定冷。你别那么木头，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说着就开始扒王子琪的衣服。
舒泷妍咯咯笑了两声拦住了南星阔：“真的不用，我不冷。”
南星阔手上的动作停住了，王子琪横了一眼南星阔，转身又一次穿好了衣服。
舒泷妍看看南星阔，又看向王子琪，突然眼角一挑：“不过呀，子琪你以后要是能早点回信息，我就满足了。”
“听见没？”
王子琪又挨了南星阔一拳，王子琪埋怨地嘟囔了一声，风声中谁都没听清。
舒泷妍委屈地撅起嘴，眼角却因为告状成功流出得意：“不然的话，我总是等到很晚，最后撑不住了只好去睡。”
李可衣一直出神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听到这句话自己都没意识到得很响地笑了一声。
“怎么啦？”舒泷妍大概以为李可衣在挑衅，口气十分不满。
李可衣抬起头，惊觉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慌张地摆手：“没、没怎么。”
舒泷妍眼眉习惯性地一挑，带着点讥笑：“你还小，不懂……”
“不是。”李可衣打断了舒泷妍，看着南星阔和李可薰奇怪的表情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也是一副告状的样子。“我就是觉得，子琪哥确实回信息很晚。”
李可衣看了一眼想争辩的王子琪：“我也是，等子琪哥的回信一直等不来，后来拿着手机就睡着了。”李可衣又笑了一声，“结果在梦里看到子琪哥回信，以为是真的就挣扎着醒来，才发现是做梦。等一会再睡着了，又梦到，醒来发现子琪哥还是没回信。”
一时间没人说话。
李可衣讲得开心：“一晚上重复了有5、6次吧，我室友被屏幕晃醒几次差点没打我。”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李可衣。李可衣反而慌张了起来，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就……挺好玩的。”
李可薰不知道为什么在衣服底下捏了捏李可衣，李可衣莫名地看向李可薰，李可薰也不说话，揽着李可衣的手加大了力气。
原城先反应过来，冲到王子琪面前给了他一拳：“以后早点回信！”
“我……”王子琪揉着被捶的地方想反驳，可是懊恼地看着李可衣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正巧几辆车停在他们面前，解救了王子琪。
“走了，回家了。”李可薰赶紧推着几个人上车了，利落地安排着。“泷妍你跟我们走吧，顺路。”
舒泷妍直勾勾地看着李可衣，李可衣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眼里的光。最后舒泷妍跟着李可薰上了车，脸上带着同样让人看不懂的浅笑。
李可薰上车前温柔地摸了摸李可衣的额头：“行了，子琪喝多了你看着点，别让他折腾太晚，你也早点睡。”
李可衣乖巧地点了头，刚招了下手就被王子琪用外衣罩住塞进了另一辆车里。
“冷吧？”王子琪跟司机报了地址，双臂紧紧地搂着李可衣。
李可衣摇了摇头，在王子琪的怀里怎么会觉得冷。
王子琪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不是不回你信息，是有的时候有事耽搁了。”
“我没有埋怨你呀。”李可衣转头看王子琪，发现王子琪还是一脸沮丧，也开始郁闷了，本来是当个笑话讲的，怎么反而让王子琪不高兴了呢。
王子琪口气愈发委屈：“我是担心你睡了吵到你，我保证以后都看见立刻回复你，行不行？”
李可衣又闻到了酒精味，就笑着点点头，心知不能跟醉鬼争辩。
王子琪突然凑近了李可衣的脸，李可衣吓得一躲，可是被王子琪搂得太紧了，根本没躲开。
上次王子琪喝醉是在他们聚餐之前。
当时他们站在海边，月光透亮，夜凉如水，海风在耳边轻语。王子琪也是这样扶着她的肩，呼吸间的清香味夹杂着厚重的酒精味。王子琪的嘴唇温软干热，在李可衣的脸颊上留下印记。
想起这个场景，李可衣突然面颊绯红一片。
王子琪凑得更近了。
☆、44. 是渣男
王子琪直视着李可衣的眼睛, 李可衣也不得不这样看着王子琪。
王子琪的眼睛在黑暗的车里倒映着不停划过的路灯, 因为喝过酒却显得有些朦胧。
“你不要生气。你最近这么忙，都不来找我了，是不是不高兴了？”王子琪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李可衣想笑,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汽车戛然停止，停在了王子琪的房子门口。
其实王子琪并没有李可衣想象中的那样醉醺醺得连路都走不直，又或许是室内明亮的灯光的作用，让王子琪一进门就清醒了许多, 不再是刚刚委屈的口吻，而是恢复“哥哥”的派头推着李可衣让她自己去睡了。
可是李可衣接了姐姐的命令照顾他，抓着他死活不肯动。李可衣也不懂喝醉的人到底都需要什么照顾, 只打算搀着他先把他扶进房间，按姐姐说的帮着他让他早点休息。
王子琪推不开李可衣，只好无奈地抓了抓头：“你先去帮我倒杯水吧，上面的柜子里有解酒药。”
王子琪扶着墙壁刚进了房间坐在床上, 就看见李可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清水和一个药瓶过来了。
王子琪也不争, 乖乖地接受着李可衣的照顾。
李可衣坐在王子琪身边，看着他把药瓶和空杯子都放下了, 才松了口气。
“你睡吧。”李可衣看了一眼王子琪已经溢出红血丝的眼睛。
王子琪却伸手抱住了李可衣，在她耳边呢喃：“你别生气。”
“我没有呀。”李可衣紧张地全部五脏六腑都扭动了一下。
王子琪不满地“哼”了一声，“泷妍太过分了，骗人不说，还欺负你。你不生气我还生气呢, 我才不给她衣服。”
李可衣噗嗤一声笑了：“子琪哥你还挺记仇的。”刚刚李可薰故意不给舒泷妍机会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更不用提王子琪从知道以后就不肯理她的样子，有他们帮她出气，她心情早就好了。
“当然了。”王子琪的手松开了一点，可是身子没有动，而是把脸埋在了李可衣的肩头，一转脸用鼻子蹭了蹭李可衣的脖子，又顺着李可衣的脖颈向上，蹭到了耳边。
李可衣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浑身都紧绷着不敢动弹。脖子被王子琪鼻尖划过的地方清凉，可是王子琪温热的嘴唇在李可衣的耳边弄得她浑身发热。
“谁都不许欺负你……”王子琪的声音太小了，又有些口齿不清，李可衣根本听不清楚，“我的宝贝……”剩下“妹妹”两个字干脆被吞掉挤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一个“嗯”字。
李可衣挣扎着想推开他，受不了他这样在她耳边吹着气，更受不了他这样温柔发腻的声音：“子琪哥你喝多了。”李可衣觉得喉咙发干，开始后悔刚刚没有给自己也倒一杯水。
王子琪深深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李可衣。李可衣以为王子琪要睡了，刚要起身，王子琪突然又看了李可衣一眼，浅笑着揽住她，趁着李可衣还没反应过来，一头栽到床上。李可衣“啊”了一声顺势也跟着倒下，头枕到了他的胸口。
两个人都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装饰的风扇静静地转动着，没有一丝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外面也是出奇的安静，让李可衣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斥着王子琪有力的心跳声。
王子琪的左手随意搭在李可衣的身上，搂着李可衣的腰。
李可衣知道要让他早点睡，可是又太想这样跟他躺着，就没有动弹，听着王子琪的心跳。
“可衣，你说怎么办？”王子琪突然没头没脑地又来了一句。
李可衣转头想看他，王子琪又开口道：“泷妍那边，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可衣转回脸，失落地仰头看着风扇叶子没回答。
“总觉得我在耽误她。要说交往，似乎没有到那个程度。可是这么继续下去，如果未来还是没有喜欢上，她就被我白白拖累了这么久……”
王子琪动了一下，口气显得很难受：“虽然她说是不在意，可是这样下去，我真的觉得过意不去。”
李可衣轻叹了一声安慰道：“既然你怕耽误她，那就说明你还是在乎她的吧。”
王子琪没回答。
李可衣突然觉得心情不好，赌气说了一句：“不过我又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王子琪被逗笑了，“嘿嘿”傻笑了两声，搂紧了李可衣兀自说下去了：“可能就像是可薰说的，这么大了，不会像年轻时候那样，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了吧。”
“不大。”李可衣习惯性反驳，王子琪又笑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李可衣的头发。
李可衣的心突然又狂跳起来，好像要跃出胸口，也许是因为在王子琪的怀抱里太舒服，又或者是想借着王子琪醉酒，李可衣失落却认真地开口：“我还等着你娶我呢。”
“别闹。”王子琪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李可衣也跟着轻出了口气，眨眨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子琪突然翻了个身，调整成了更舒服的姿势，两臂一弯，把李可衣抱在了怀里。
李可衣在王子琪的怀里下意识地一抖，瞪着眼睛抬头发现王子琪已经闭上了双眼，睫毛微微颤动。
“真想抱着你睡。”王子琪搂紧了李可衣，嘴角满足地勾起，“别说，你这个抱枕还挺合格的。”
李可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反驳一下才会显得不这么惊慌失措，可是这样趟在王子琪的怀里实在是太舒服了。王子琪的手劲恰到好处，李可衣被包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只觉得心安。王子琪呼吸暖暖地拂在李可衣的脸颊上，带着她熟悉的清香。
王子琪突然睁开眼睛，笑容不变地习惯性用下巴蹭了下李可衣的额头，松开她坐起身子。
李可衣跟着坐起身，低头整理着头发掩藏住失落。
王子琪站起来拉起李可衣：“行了，你去睡吧。”说着打了个哈欠，“我没事。”
李可衣看他的眼睛里红血丝又深了一层，摇了摇头，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硬是把王子琪按回了床上：“不行，我要看你睡了再说。”
“看我睡？”王子琪换上了坏笑，“怎么看？”
李可衣站在王子琪面前一时语塞，哪里知道怎么看。
王子琪戏谑地抬眼看着李可衣建议道：“嗯，你可以看我换衣服。” 一边说着一只手就举了起来。
好像在看慢动作一样，王子琪修长的食指慢慢下移划过喉结，解开了衬衫上的一颗扣子。白色的衬衫松开了些，门襟微敞。
王子琪的手没有停，又慢慢下划解开第二颗，轻轻拽了一下衬衫。这个动作让李可衣看见了王子琪平直的锁骨，线条清晰的展现在李可衣的眼前。
王子琪的手指滑动到胸口了，正准备解开第三颗纽扣，李可衣这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声，面颊一下子变得通红，好像着了火似的，火焰一直蔓延到脖子下面。
“那算了，你早点休息。晚安。”李可衣急急地甩出含糊的几个字就跑了，无视了王子琪幸灾乐祸的吃吃笑声。
“嫁给子琪哥”这五个字一直都像是一个刻章一样，深深的印在李可衣的脑海里，从来没有改变过。可是李可衣从来未注意过这几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今天被王子琪这样……调戏了一番，李可衣好像才明白，嫁给王子琪到底代表了什么。
闭上眼睛，李可衣的眼前竟然浮现出王子琪的锁骨和衬衫后若隐若现的胸膛。李可衣脸上涨得通红，明知道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是没必要地用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
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没一会李可衣就热得不得不掀开被子，还在生自己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