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一手推开福安,他仰头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好久,他才幽幽的开口:“罢了,罢了,说什么不做公主,父皇也不剥夺你公主的封号,但是凤营统领一职你可是不能再担下去了,至于你母妃,只要你找到玄真,让他点下头,那我还可以考虑一下免她一死,否则朕也难收回成命。”
福安一听,睁着盈满了泪水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建安,这怎么可能?谁会原谅一个杀母仇人,他这个条件不就是等于判了自己母妃的死亡。
“还傻站在那干什么?记住,你也别怪父皇心狠,我只给三天的时间给你去求玄真,三天一过,他没有答应的话,你也不能再来求我!她犯这么大的逆天大罪,在做之前,她为什么不想想会有今天的下场。”
福安一听,吓得跌跌撞撞的就退出了两仪殿,朝着玄真暂时定居的宸光殿跑去。
宸光殿内,农田玉静静地躺在床上,旁边的玄真盘腿坐在她的身边,手上拿着佛珠不停地捻着,可是那个心根本无法静下来,他一会儿看着农田玉,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心烦气躁。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床上的人呼吸非常的微弱。
玄真心惊胆跳地一手握住农田玉的手腕,却察觉她的脉象十分微弱,他吓了一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好像随时要离开这个世上一样。
空间里的小老虎心急得不得了,那丫头有危险,可是她因为吞了佛莲子而动弹不了。
她不停地呼唤农田玉的名字,可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到这丫头的意识居然不在这个时空。
无论怎么样,她都无法跟农田玉的意识联系不上。
玄真眉头紧皱,他只觉得越来越慌,难道他做错了,他不应该将她掳走了,难道那人给的药有问题?
他放下农田玉的手臂,正想跑去大牢里找那个兰贵妃,刚一出宫殿,迎面就跟福安差点就撞上。
玄真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福安,然后就撇开了视线。
福安擦了擦眼泪,噗的一声就跪在了玄真的面前。
“我求你让父皇免了我母妃的死罪。”
听到她的话,玄真本来迈出的步子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福安,却并不说话,又开始朝着前面走。
“你不要走,我求你,我给你磕头,请你要父皇免了我母妃的死罪,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我能做到的。”
玄真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来。
两仪殿,建安帝随手拿起今日的奏折,脸色却一下子煞白。
第二百二十七章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叶庭御只觉得不知怎样面对农田玉的家人,他的嘴张了又闭上,硬是说不出话来,大家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又看一下他的身后,他更是不知所措。
本来他还存着一丝希望,可当他回到农家却压根没有看到农田玉的身影时,他整个人都像失去了生命力一样踉跄了一步,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哎,你怎么,小子?不舒服吗?”
农宝柱惊得连忙扶住他的腰。
叶庭御甩了一下晕沉的大脑,好半天他才说出话来,“玉儿没有回来过吗?”
他抓住农宝柱的手像抓住了一根浮萍一样,满怀希望的问。
听到这样子一问农宝柱他们大吃一惊,个个都围了上来一言我一语的。
“她不是跟在你后头吗?怎么你们两人没有碰面吗?”
“对呀,你真没看到她吗?”
“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刚刚追的是什么人?”
叶庭御手脚发冷,脑子也响个不停,只觉得天旋地转,噗的一声他就倒在了地上。
宋氏一见这情况就知道自家闺女出事了,紧接着也晕了过去。
郭氏睁大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叶庭御,好半天才弯下腰去扶。
农宝柱他们还傻了眼的站在那里,直到郭氏大喊你们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人弄醒!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去将宋氏和叶庭御安顿好。
皇宫内,玄真去了地牢,经过一番询问后得到的结果都是跟之前的是一样的,他不解的跑回了自己的宫殿。
看着躺在床上的农田玉他一阵心慌,他又给农田玉把了一下脉,却感觉到那个脉搏越来越微弱。
他慌了运气轻功就去找建安帝,对于门前的福安看都不看一眼。
建安帝看到玄真,他皱了一下眉头,“你找父皇有何要事?”
“请陛下帮我找些御医。”
建安帝一听他这样子称呼自己就有些生气,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玄真,过了好久他才说,“你哪里不舒服?我让他们来这里帮你看一下。”
玄真一直留意他的神情,总觉得这当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小姑娘的武功盖世,如果像那个兰贵妃说的,只要药力过了就能醒过来的话,她不可能不会醒的。
建安帝看到玄真看着他不说话,那一双空灵透彻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他有些不高兴,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他恼羞成怒,连忙喝问,“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如果没有什么事就退下吧。”
玄真听到他的话没有反应,依然静静地看着他,“你对她做了什么?”
看着他,玄真心里只觉得一阵不舒服和厌烦,他不过是想念农田玉,却不知怎样才能让她来见他,他不想见到她和那一个叶庭御在一起,只想让她俏俏的来见他,没想过去伤害她。
但眼前这个自称是他的亲生父亲的人,却要这样伤害她,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退下!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朕,朕做什么还用不着向你汇报。”
玄真听到他这样子问只觉得一阵心寒,在这人的身上他看到的只是凉薄,这种人又怎么会为别人着想?
心里的最后一丝期望也慢慢消失。
“阿弥陀佛。”
第二百二十八章玄真的大逆不道(完结篇一)
玄真双手持佛礼对着建安帝就恭身念了一声佛号,眼睛看着他时是一片冷然。
建安帝冷哼一声,扭转脖子不愿看玄真双手合什的一副悲悯样子,心底十分烦燥,“退下吧,那等女子也值得来求朕?不过是个农家姑娘,如果你想要姑娘,多少姑娘朕都能给你弄来,何必为她来伤害你和朕的父子之情?死了就算了。”
玄真深深地看着他,听到这样话,心中那股悲凉更甚,他又怎么知道?农田玉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是她陪伴着他渡过孤寂的少年时代,弥补了他掉失的七情六欲,让他知道世间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
她会给他描述他不知道的大千世界以及他这辈子也不能享受到的天伦之乐。
没有她,他不过是活在这世上的一具躯壳。
她给了他欢笑声,给了他温暖。
可他,以为自己是这天下的主宰,就能随意的决定别人的生死,还有生而不养,决定他的一生,他想怎样就怎样,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他想让他当和尚就当和尚,想让他当皇子就当皇子,他有想过他不愿意吗?
想到这,玄真身上的气势徒然一变,身上原来那种空灵透彻的气质瞬间转变成一种让人觉得冷到刺骨的气势。他一手就捏住了建安帝的脖子,冷冷地问:“快点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建安帝没想到玄真会突然发难,脖子上的手用力地掐住他的喉咙,让他顿时感觉呼吸困难。
他气得浑身发抖,用力地抬起手指着玄真,“孽畜!你,你好大……的胆子!”
玄真的手并没有加大力度,他冷冷又问:“快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你,来……人,救,救驾!”
建安帝用尽全力喊救人,脖子上的手却越收越紧。
玄真双眼通红,眼中冒出了一丝泪花,他一手就点了他的穴位,让他顿时动弹不得,然后伸出了另一只手挥问凭空冒了出来的黑衣人。
“你好大的胆子,赶紧放了陛下!否则让你好看!”黑龙卫首领手上的长剑并没有因为他这一掌而有所停留,直刺向玄真的心脏。
建安帝看得心惊胆战,双眼瞪得大大的,可是又说不出话来让黑龙首领停手。
玄真扯着建安帝的手就飞向了大殿的另一角,躲开了他的剑,然后一手就捏住建安帝的脖子,大声警告:“别过来,否则我可保证不了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情。”
建安帝再次被玄真的动作气得差点就爆血管。
黑龙首领不敢再上前,他对着玄真冷笑,“他是你父亲,你敢杀他吗?就不怕将来死后会堕入阿鼻地狱吗?你这样不仅是弑君,还大逆不道。”
玄真听到他这样子说,自嘲的笑了一下,“堕入地狱?既然我度不了我自己,堕入地狱又何妨?说!少给我废话!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一分,建安帝自觉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他不停地向黑龙首领打着眼色。
黑龙首领看到他这样子,心开始有些慌了,看着脸已经胀红的建安帝,他不得不说:“那姑娘我已经将她的心脉震断了,现在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他的话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西戎国过了边境线,我军的首领被困在阵里,请陛下派遣能行兵布阵之人解我军的困境。”
第二百二十九章不哭(完结篇二)
建安帝一听心急如焚,但又不能动弹半分,急得连双目圆瞪。
“快放了陛下!”
但玄真听到他那句话之后就整个人都呆了。
震断心脉?
他怎么可以这样?
一滴眼泪从玄真的眼角流了下来,他松开了建安帝的脖子,人像游魂一样一步步地走向大殿的殿门。
黑龙甲首领迅速解了建安帝的穴位,足尖一点就飘到了玄真的身后,在那名来传达战报的文书惊吓的目光下一掌就朝着玄真的后脑拍下去。
“住手!”建安帝大喝,虽然他不孝,但他不能不慈,那好歹是他的儿子,怎能死在他的手上,虎毒尚月
玄真和黑龙甲首领身形均一顿。
建安帝冷冷地看着玄真的背影,尽管非常的生气,可他依然还是将怒火按了下去。
“朕念在你是朕的儿子,一直流落在外面没有得到妥善的照顾,不懂孝道就罢了,朕毕竟也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对你疏于管教,所以今天的事就当从来没发生过,故暂且饶过你一命,你回去吧,以后好生做你的皇子,既然你喜欢女子,过些时日朕会为你挑上一个王妃,就不要再想那个农家姑娘的事了。”
听到建安帝的话,玄真猛然回过身,他看着建安沉默不语,那双往日透彻空灵的眸子染上了痛苦的颜色。
娶妻?他是方外之人,早已断了人世间的尘缘,他之前就是贪恋那一丝俗世间温暖,所以上天要惩罚他。
是他害了她。
他不应该将她掳走。
更不应该掳来这吃人的皇宫。
玄真双眼逐渐失去了神彩,他看着建安帝时也不再藏有痛苦,不再有一丝感情。
“阿弥陀佛,谢陛下不杀之恩,贫僧与陛下尘缘已断,你我既然在多年前就分开,想是父子两人缘浅。”
他盘腿坐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建安帝正想呵斥玄真,却被玄真周身散发出来的庄严和空净所震撼,他呆呆地看着玄真,犹如看着一个宝相庄严的佛像。
时间流逝在那是禅声佛语中。
玄真慢慢地睁开眼,看着建安帝时眼里已经恢复了当初的空灵。
“阿弥陀佛,玄真告辞,施主请多保重。”
一身灰衣,渐渐地消失在建安帝的眼前。
“玄真……”
建安帝一脸落寞地瘫坐在龙椅上,他就要失去这个儿子了?以后也不能再相见了?
他呆呆地坐了一柱香。
“陛下,西戎已攻陷边境线,西宁州府已失陷,我军主帅被困阵内。”文书见建安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急得猛跺脚。
建安帝猛然惊醒,他大吼,“快!拦住玄真!不能让他将那女子带出皇宫,还有,快些着人全力救治那名女子,务必让她醒过来,快!”
大晋现在能破阵的只有她了,他的江山不能破。
“是,卑职谨遵圣意。”
……
许愿精神十分好躺在病床上,身体虽然没有异世时那种精力充沛的磅礴力量,但对于之前那种无力感这应该算是正常人的体力了。
她感到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怎么睡醒了一觉身体就好了?和她以往每一次的发病的感觉完全不同。
奇怪过后她就有些兴奋,难道她终于好了?但是兴奋过后她又觉得有些难过,难道她之前是做梦了吗?
她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面什么都没有,别说印记,就连那颗佛珠也没有。
许愿慌了,不会的,这绝对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