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福公主——晏央
时间:2018-02-16 09:05:33

  这些人,不就是仗着他们不在,欺负他们母妃么?他们现在既然出来了,自然会找欺负过他们母妃的人,一笔一笔地把债讨回来!
  “将这些话告诉你们的,可是你们母亲派到你们身边照顾你们的宫女?”
  “我说过了,无可奉告!”二皇子和二公主均扭过头,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你们不回答,也不要紧,孤和父皇,自有法子查出来。你们两个不肯说话,孤也不好对你们做什么,只能派人去请教一下贵嫔娘娘了。”
  “你敢!不许欺负我母妃!”二公主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太子。
  与二公主相比,太子相当冷淡:“你们不会以为,谋害皇子与公主是小事,能够像你们以前闯的那些祸一样,轻轻揭过去吧?”
  “我们没有谋害四皇弟,我们只是想跟四皇弟玩!是林娇怡多事,非要说我们谋害四皇弟,结果自己掉到水里去了!”二皇子与二公主咬死了这个说辞不肯松口。
  太子都不知道该笑他们天真还是该讽他们愚蠢:“蒋才人,你既然能够将福儿救起来,想必福儿落水的时候,你就在这附近吧?你有没有看清当时究竟是二皇子与二公主将福儿推下去的,还是福儿自己掉下去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蒋才人默默地将手中的帕子攥紧:“嫔妾……听到惊呼声,赶来这里的时候,只看到宝福公主落了水,宝福公主在水里呼救,四皇子在岸边哭,二皇子与二公主在岸上……幸灾乐祸。”
  回想起一刻前,不知是谁交到她手中的一张纸条,蒋才人觉得自己背后满是冷汗。
  ——欲求富贵,速往河东。
  刚接到纸条时,蒋才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后来,她鬼使神差的来了,却不想,恰好撞上这样一幕。
  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网中。给她递纸条的那人,究竟是不是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大概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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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蒋才人说的自然是实话,她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必要,在太子面前撒谎。
  无论幕后之人所图为何,她都不想知道,也不关心,她只希望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不要牵连到她就好。
  “你们可听到了,二皇弟,二皇妹。你们还想说,你们不是在谋害四皇弟和福儿么?”
  太子显然并不在乎他们的回答是什么,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这么做,只是在增加二皇子和二公主的心理压力罢了。
  凭什么他的福儿被推入水中,平白受了一场惊吓,这两个人却可以安然无恙呢?纵然他碍于名声,不好直接对这两人下狠手,也不会让他们好受。
  “去,将那名为秋芙的婢女压到贵嫔娘娘跟前,问问贵嫔娘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样处心积虑地指使自己的贴身婢女在二皇子与二公主面前搬弄是非,贵嫔娘娘莫非连这贵嫔之位,也不想要了?”
  在太子赶来营救林娇怡和四皇子的这段时间中,他的人已将二皇子与二公主宫中的情况探查了一遍,太子自然不会不知道,这段时间一直在二皇子与二公主身边伺候着的人中,有一名是朱贵嫔身边的大宫女秋芙。
  二皇子与二公主一直在禁足中,按理来说消息不会太灵通。正是这个秋芙,在不断的将朱贵嫔的境况传到二皇子与二公主处。
  此事不管真的是朱贵嫔指使的也好,还是被有心人陷害的也罢,朱贵嫔一个心怀怨望、教坏皇子皇女的罪名都跑不了了。
  “不许你们再去欺负母妃!母妃已经够惨了,你们就不能放过她吗?这些跟母妃没有关系,是我们自己想要为母妃出气,有什么就冲着我们来好了!”二公主将弟弟护在身后,颤抖着声音道。
  “晚了,错已酿成,跟此事有关的人,一个都跑不了。你们在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可有考虑过会不会牵连到你们的母妃?现在才来说这些,有什么用!”
  二公主与二皇子听闻此言,突然间浑身失礼,软倒在地上。刚动手时,他们不是没有考虑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但那时,漫长的禁足时间中积攒起来的阴暗情绪与仇恨结合在一起,完全支配了他们的头脑,他们甚至抱着“哪怕事后会被发现会被打死也要报仇”的想法。
  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他们做的决定何其愚蠢,非但害惨了他们自己,也让处境本就十分艰难的母妃雪上加霜。
  “皇兄……”二公主的唇瓣上下翕动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朱贵嫔得势时,她一直不怎么把这个长兄放在眼里,朱贵嫔渐渐开始失势后,她和二皇子又像是为了捍卫自己仅有的领地一般,与太子争锋相对,势如水火。
  二公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需要求太子到底一天。话到了嘴边,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太子对四皇子如何,暂且不说,但太子对林娇怡的宠爱,却是宫里头有目共睹的,说是把林娇怡捧在手掌心里也不为过。她和她弟弟害得林娇怡落水,太子真的会愿意帮他们吗?怕是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吧!
  太子显然也洞察到了二公主的想法,断然道:“指望孤为你们求情,就不必了。你们既然敢谋害四皇弟与福儿,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不过,若是你们乖乖认罚,愿意配合地交代你们为何会产生这种想法,朱贵嫔那儿,孤倒是可以在父皇跟前求情。倘若此事果真是朱贵嫔所为,谋害皇嗣,可是死罪,孤可以求父皇免朱贵嫔一死,这就是孤能够做的全部了。”
  太子话虽这么说,其实,他还真不相信这件事是朱贵嫔指使的。
  朱贵嫔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怨恨是必然有的,但她做这事儿,对她和二皇子、二公主有什么好处呢?谋害四皇子固然可以解一时之气,但在解完气之后呢,难道她要带着二皇子、二公主一起去给四皇子陪葬吗?只要朱贵嫔脑子没有问题,就不会做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儿。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二皇子和二公主考虑考虑吧?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件事真的是朱贵嫔做的,她也多半会自己派下人动手,而不是把自己的子女都给拖下水。
  此事的手法,倒是与柳二小姐被人陷害一事有些类似,幕后之人,想来是同一个人吧?
  先是利用一个柳二小姐,彻底毁了柳家与朱家,又以朱、柳两家的仇恨为由,挑动二皇子与二公主下手谋害四皇子。若是二皇子与二公主果真得手了,那么,朱贵嫔和柳昭仪一系,也就彻底的废了。
  此人的目的,到底是寻仇,还是……早早为自己的子女清除上位的障碍?
  若是前者,与朱家、柳家或是朱贵嫔、柳昭仪结仇的人,倒不在少数。若是后者,则人选基本可以缩小到几个有限的后妃之间——除了姜皇后、朱贵嫔与柳昭仪外,后宫中孕有子嗣的,也就只有育有三皇子的李淑妃、刚刚诞下六皇子的穆贤妃和新晋的五皇子之母张婕妤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种情况。
  太子的眼中划过一丝利芒。
  二公主和二皇子听到太子的话,满心惶然,一时之间,心中极乱。
  恰在此时,远处有太监通禀:“皇上驾到——”
   
第66章
  “孽障,竟然连你们亲生弟弟也不放过,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朕真后悔,当初任由朱氏养着你们,把你们养得跟朱氏那毒妇一样!”
  对于二皇子与二公主的所作所为,太子已是十分恼火,明宣帝与太子比起来,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二皇子与二公主再怎么不得他喜欢,也是他的亲生孩子。自己的两个孩子处心积虑的要害其他的孩子,明宣帝怎能不火大?
  太子与二皇子和二公主之间没有多少手足之情,明宣帝却不一样,在二公主与二皇子幼时,明宣帝对这两个孩子虽比不得太子那般看重,也是真心疼爱过的。就是后来两人频频闯祸,做蠢事儿,明宣帝待他们也是恨铁不成钢居多,大半的责任都被归咎到朱贵嫔的身上,明宣帝还真没有怪过他们。
  可这件事,触碰到了明宣帝的底线。不管二皇子与二公主是不是受人教唆,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谋害弟弟的事情来,其心之狠可见一斑。对着这样两个的两个孩子,明宣帝难以再生出什么慈父之心来。
  “来人,传朕旨意,二皇子与二公主罚跪祠堂,朕不让起,就不许起,期间不许人给他们送吃的喝的!既然这两个孽畜连幼弟都能下手,毫无怜惜之情,朕又何必对他们抱有怜惜?”
  明宣帝一直阴沉着一张脸,甚至没有朝二公主和二皇子看上一眼,可见他对这两个子女何其失望。
  “父皇,我们没有想害四皇弟啊!”二皇子与二公主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不思悔改,满嘴谎话!来人,给朕一人掌嘴二十,打完了再送到祠堂去!”
  “父皇……”不是说,只要他们抵死不承认,又没有当场被抓住,就不会有什么事吗?怎么会这样呢?二皇子与二公主满脸恐惧与绝望。
  明宣帝扭过头,恶狠狠地道:“别叫朕父皇,朕没有你们这样心狠手辣的儿女!”
  二皇子与二公主很快就被太监和粗使婆子分别拉了开来,噼噼啪啪掌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次,得了明宣帝的示意,太监和粗使婆子丝毫没有手软。二十次掌嘴过后,二皇子与二公主脸颊两侧高高肿起,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明宣帝却依旧对这俩人视而不见:“带走!将朱氏和朱氏身边伺候的人全部给朕带到乾元宫中,朕要逐一审问!”
  太子道:“父皇,可否容儿臣带福儿回凤仪宫,先换件衣服?还有四皇弟,此番着实受了惊吓,怕是也要好好缓一缓。”
  明宣帝低头一看,见林娇怡小小一个人,缩在太子的外衣里头,看着跟只冻猫儿似的,可怜极了;转头一看,四皇子也忍不住把自己的手往自己嘴里塞,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他缓和了一下语气,道:“福儿与睿儿不怕,有朕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们了。你们就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朕来处置就是。”
  明宣帝和颜悦色地安抚了林娇怡与四皇子一阵,林娇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攥紧了太子的手,四皇子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瞪大的圆眼睛中,满是防备。他像只受了伤的小兽一般,跑到林娇怡身边,死死地抓着林娇怡的袖子不肯松开。这个姐姐会保护他,他是记得的。
  明宣帝见了,心中十分心疼:“来人,将新进上的珍玩拿来给宝福公主和四皇子把玩,让他们压压惊!”
  林娇怡是被他捧在掌心里宠大的,性子素来活泼,叽叽喳喳像个小雀儿一样说个不停,如今却蔫头耷脑的;还有四皇子萧明睿,也颇得明宣帝喜欢,平日里皮的不得了,刚刚差点就让人害了去,明宣帝怎么想,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对这两人有多心疼,他对教唆二皇子与二公主害人的人就有多痛恨。
  ……
  “皇上,二皇子与二公主身边的人招了,是朱贵嫔对柳昭仪心怀怨愤,这才想出此等毒计,唆使二皇子与二公主去害四皇子,好让柳昭仪痛不欲生。”明宣帝才刚回到乾元宫,便听底下人来禀。
  “此事果真是朱氏所为?这毒妇,朕怎么没有一早便掐死她!”明宣帝一掌重重地落在桌案上。
  恰在此时,朱贵嫔被带到了明宣帝的面前,明宣帝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还未等朱贵嫔说什么,就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朱昭仪的面上:“朕真后悔,怎么就让你这么个毒妇进了宫!”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这件事不是臣妾做的,是有人在陷害臣妾和臣妾的孩儿……”朱贵嫔慌乱地解释着,明宣帝却一点儿都不想听:“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狡辩!那些伺候孩子们的人,难道不是你亲自派去的?若不是你唆使的,还会有谁这么做!朕一向知道你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却不曾想到,你居然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今日柳昭仪得罪了你,你要杀了四皇子来报复她,明日朕若是惹你不高兴了,你是不是准备弑君了?”
  “皇上,臣妾岂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朱贵嫔听了明宣帝的诛心之语,彻底慌了。
  “你不敢?朕曾经也以为,你虽性子不好,也只是刁蛮无理了些,不敢做大奸大恶之事。可是朕直到今日才发现,朕错看了你!朱氏,朕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皇上,无论臣妾现在说什么,您都不会再相信臣妾了是吗?”
  “朕绝不会再相信你这毒妇的话!”
  朱贵嫔低垂着头,散乱的长发飘下,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好,臣妾认罪。这一切,都是臣妾指使的,是臣妾用孝道逼迫皇儿和公主为臣妾做的,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降罪于臣妾,饶了臣妾的两个孩子吧。”
  “想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惜,凡事参与到这件事情中的,朕一个都不会放过!”明宣帝厌恶地看了朱贵嫔一眼,扬声道:“废去朱氏的贵嫔封号,打入冷宫!”
  朱贵嫔,不,朱庶人一直神色怔忪,在被人拖走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挣扎,仿佛已经认命了。
  当晚,朱庶人在冷宫自尽。
  明宣帝听到朱庶人自尽的消息时,也怔愣了片刻:“你说,朱氏死了?”
  “是,皇上,今夜子时朱庶人就上吊了,等到冷宫的值守宫人们把她放下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
  明宣帝先前对朱庶人恨得要死,待听到她当真没了的消息,却也没有多高兴,心中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怅然,到底是在他身边伺候了十几年的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朱氏……临终前,可曾交代过什么?”
  “朱庶人,她在冷宫撕了自己身上的一块衣服料子,写了一封血书给您……”太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明宣帝的神色:“皇上,可要看看?”
  明宣帝沉默了片刻,才终于缓缓点头:“呈上来吧。”
  朱庶人的血书上字迹很是凌乱,显然,写得很匆忙,像是怕被人发现一般。
  在血书上,她列举了此事中的种种疑点。譬如,秋芙虽为她身边的大宫女,但恐怕早已被人收买,这几个月给她取份例时,都不慎尽心;又譬如,上次柳家之事,那个名为桃枝的丫鬟虽明面上看着是被朱家收买了,实则收买桃枝的另有其人。桃枝才刚出事,桃枝的家人就被暗中护送着远离了京城……
  朱庶人糊涂了一辈子,临了,头脑却反而清明了几分。她恳求明宣帝能够查明真相,让她九泉之下能够安心,也防止那幕后之人再继续害人。
  同时,她在血书中恳求明宣帝将她的两个孩子也贬为庶人,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只求他们日后能够平平安安,不再被人算计被人利用。
  明宣帝看完了朱庶人的血书,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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