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林娇怡将头埋在林夫人的膝盖上,闷闷地道:“要不,我不嫁人了吧?真是舍不得爹爹、阿娘和哥哥们。”
林夫人轻抚着林娇怡柔顺黑亮的发丝,哭笑不得:“你这是说得什么傻话,女孩儿家,到了岁数,哪有不出阁的?这留来留去,可得留成仇了。再者,你舍不得咱们,难道,你就舍得太子殿下不成?太子殿下为了等你,这些年可是顶着不小的压力啊。”
女儿如此舍不得家里,林夫人自然高兴。只是这高兴之余,难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林娇怡听了林夫人的话,只默默抱紧了林夫人的膝盖,不言不语。
“若是你舍不得咱们,日后,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请个旨回来看咱们也就是了,只是,不要太过频繁,否则,就得让人说闲话了。”林夫人见女儿情绪低落,安慰道:“朝中命妇亦要定期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待为娘给皇后娘娘请过安后,若得皇后娘娘允许,你使人接为娘去你那儿说说话儿也是可以的。”
话是这么说,但母女两个都知道,一旦林娇怡嫁入了宫中,到底不比从前了。
林夫人说着说着,眼泪花儿都淌了出来:“哎,你这孩子,平日里让我和你爹给宠坏了,也不知道你在宫里头那样规矩严谨的地方能不能过得好。”
这回,反倒轮到林娇怡来安慰林夫人了:“阿娘放心吧,我从小到大有一半儿的时间在宫里头度过,对宫中的情况虽不敢说了若指掌,却也不至于行将踏错。皇帝叔叔和皇后娘娘都很疼我,太子哥哥也护着我,日后,我的日子总不会比宫中其他人更难过。外头的人不都说我是有福之人么?既然如此,阿娘就更不必为我担心了,快快把眼泪收起来吧。”
林夫人拥着女儿,半响不语。
短短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大婚的前几天,宫里头送来的聘礼把林国公府堆得满满当当,更不要说,还有给林娇怡添妆的一样样东西。
周围的老百姓们都爱看热闹,见街道上有宫里出来的人将嫁妆和聘礼源源不断的往林国公府中抬,不由咂舌:“乖乖,这不是皇帝老儿要娶媳妇,这是皇帝老儿要嫁闺女吧?小老儿在京中这么些年,也见过不少公主王妃出嫁时的排场了,但如今这样的排场,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相当初,太后的亲闺女荣泰长公主出嫁时的情景,小老儿也曾有幸见过。不客气得说,荣泰长公主出嫁时的排场,都远远及不上太子妃出阁呢。”
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是。
荣泰长公主身为皇室嫡公主,出嫁时的一应规格,自然是按照最高标准来的。但是架不住当时国库里头没钱啊。
在先帝末年及明宣帝初年时,外族连年入侵,皇帝都常常缺银子,自然不可能给荣泰长公主办多么奢华的婚礼。
但林娇怡这次出阁不同。也不知林娇怡是不是真将福气带给了大夏,自打她落地以来,大夏年年风调雨顺,极少有天灾人祸。就是前不久才刚爆发了两起叛乱,也很快被镇压了。
因林将军大败北凉军,还俘虏了北凉王爷,北凉王庭为了向大夏求和,不得不上表称臣,连年上贡。再有李逆贼这些年也屯了不少私产,李家被抄后,抄得的财产尽数归入国库。因此,这两场谋逆之战非但没有让国库空虚,反倒让国库充盈了不少。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皇家自然有条件为林娇怡和太子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大婚当日,才刚在林家放了没多久的嫁妆和聘礼全都随着林娇怡的送嫁队伍回到了宫中,再加上林将军与林夫人本就给林娇怡准备好的那些嫁妆,队伍长得简直看不到头。
头几台嫁妆已经入了宫门,后头抬嫁妆的人还没出林国公府的大门,那样辉煌煊赫的场面,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林娇怡盖着盖头,由长兄林熙桐背着上了轿,只觉得耳边的声音似乎都有些不真切。
周围一派热闹喜庆,但她总觉得,这一切仿佛有些不真实。
她真的要成为太子哥哥的妻子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她发现,做再多的准备,似乎都不顶事儿。她的心中乱糟糟的,含着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又有着对未知事物的茫然与恐惧。
直到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熟悉的男音在耳边响起:“福儿放心,一切有我。”
突然间,她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有萧明煜在,她仿佛永远都不必担心迷失方向,跟他在一起,真的没什么东西是值得害怕的。
思及此处,她回握了他的手,一根手指还调皮的在他的掌心中轻轻挠了挠,被他给牢牢握住。
太子大婚,仪式自然繁琐,但有了萧明煜在身边,林娇怡根本就不必担心自己会因为出错而丢丑,萧明煜总是能够事事想在她前面,且想得比她更加细致。
等到入了洞房,喝完交杯酒时,林娇怡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太子揭开了她的盖头,这间屋子里竟只有他们两人了。太子怕有旁人在,林娇怡会拘谨,便将周围侍奉的人全都遣散了出去。
果然,当林娇怡发现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时,紧绷着的脊背明显放松了很多。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太子将一份绵软易克化的点心递到了她的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块,送到她的嘴边:“先吃些东西吧,忙活了这么久,你也该饿了。”
他一点都不着急,反正,夜还很长……
龙凤双烛一直燃到了天明,锦被中娇俏的女子还在沉睡,女子似是睡得有些不安稳,身子动了动,锦被便滑落些许,露出了白皙嫩滑的脖颈与细腻的肌肤,那诱人的双峰隐藏在锦被中,呼之欲出。
太子看着这一幕美景,眼眸中神色深邃了些许。经过昨日那一夜,他自然知道,被锦被藏着的这具身子有多诱人,肌-肤-相-亲时,那滋味儿有多美好。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内心中即将逃出来的野兽,伸出手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睡梦中的林娇怡似有所感,娇嫩鲜艳的红唇不自觉地嘟了起来。
太子一时玩心大起,忍不住屈指在那嫩滑的小脸上戳了戳,这个举动,果然让林娇怡更加不满,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似乎立马就要醒过来。
太子不敢再作怪,当下便收回了手。
林娇怡浓密的墨发铺散在床上,太子低头时,两人的头发变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太子心中一动,悄悄起身,寻了一把剪刀来,将林娇怡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各剪了一撮,放在一起,珍而重之地藏在林娇怡送给他的一只荷包里。
那荷包是林娇怡送给太子的第一只荷包,虽然绣工有些稚嫩,但还是被太子当成珍宝一般,贴身收藏了多年。
做好这一切之后,太子嘴角才露出一个类似于少年人一样狡黠而又得意的笑容,将那只荷包重新挂在了身上。
太子看着沉睡中的林娇怡,心中被满满的幸福感所充盈。
以后,每一个早上,她都会在他的怀中醒来;每一天晚上,当他处理完政务时,她都会在宫殿中等着他回来。
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比以前更加幸福。
突然,床上的林娇怡猛地坐了起来,语气急促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咱们是不是该去给皇帝叔叔和皇后娘娘请安了?天哪,我居然睡到这么晚,太子哥哥你怎么也不叫我!”
“福儿莫不是忘了?昨天,父皇和母后就已经免了咱们今天的请安了。”
“那就好。”林娇怡如释重负般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刚才急速起身时,身上的锦被早已滑落,露出旖-旎的风光。她惊呼一声,赶忙拽过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防备地看着太子。
太子有些好笑:“该看的,昨天早就已经看过了,福儿这时候才把自己遮起来有什么用?”
“你不正经!”
“春宵一刻值千金,在自个儿的洞房里那么正经做什么,我又不是柳下惠。”
“你、你要做什么?这青天白日的……”
“自然是陪着福儿重温一遍昨天的感觉,昨天,福儿也很舒服吧?我本想放过你的,可谁让你这么有精神呢?反正也不用去请安,咱们就多做些能够让身心愉悦的事情吧……”
“你你你不要脸……唔……”
洞房中,诱人的声音久久不-歇……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终于完结了,谢谢亲们的一路陪伴,今明两天会有红包掉落,所以,不要大意的亮出你们的爪爪来吧~
会有几章番外。
最近总是在《病弱长公主》、《嘉陵郡主》和《娇宠太子妃》之间纠结,不知道该先宠幸哪个小-妖-精。
反正早晚都会写的,所以都求下预收吧?(^?^*)萌萌们江湖有缘再会。
1.病弱长公主
网页党点这里
爪机党点这里
2.嘉陵郡主
网页党点这里
爪机党点这里
3.娇宠太子妃
网页党点这里
爪机党点这里
第162章 番外一
李嫔死了,死得悄无声息。
自打她对周佩佩出手的事败露后,明宣帝就对她厌恶到了极点,更不要说,后来还有李家人联合幽王造反之事,以及李嫔里通外贼企图逼宫之事。
虽然事后李嫔竭力像明宣帝辩解,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逼宫,正是因为她试图大义灭亲,才会被“自己人”暗算,以致重伤在身,但明宣帝又岂会相信?明宣帝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李嫔。
这是个心机深沉、口蜜腹剑的女子。这么些年来,她端着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孔,背地里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说不定,眼前这一幕,又是她在他面前演的一副苦肉计。
不管是真,是假,明宣帝都不会再信任李嫔了,他是绝对不会留着这样一个蛇蝎夫人的,否则,指不定哪天,就要被李嫔咬上一口。
就算李嫔真是被人给陷害了,也只能怪李嫔自己亲自败光了她在明宣帝这儿的信用。
李嫔似乎也明白了明宣帝的意思,苍白的面孔显得越发的憔悴,眼眸中,含着一丝凄惶。聪明如她,已经明白,不管她说什么,在明宣帝看来都是狡辩,只会罪加一等。
当她毫不犹豫地斩断别人的后路时,不曾料到,她也斩断了自己的后路。
一个不给别人留丝毫活路的人,别人自然也不会给她留活路。
就这样吧,李嫔想。就这样死去,兴许明宣帝还能够对她的孩子多一些宽恕。
她纵然千错万错,有一步棋终究是走对了,她的孩子们与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极好,且又对这些腌臜之事完全不知情。待太子登基后,想来亏待不了她的孩子们。
李嫔庆幸自己将大公主和三皇子养成了有情有义的性子,这才使得太子和太子妃与大公主、三皇子姐弟有了深刻的交情;同时,她又头疼因她的孩子们这样有情有义而倍感头疼。
大公主说,要常伴青灯古佛之侧,为她恕罪,她知道,这是真的;三皇子自请去看守皇陵,说不会再回来,她知道,这也是真的。她的孩子们,是那样的固执,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回头,这一点让李嫔十分担忧。只怕来日,就算萧明煜和林娇怡愿意宽恕他们,他们也不愿意走出自己给自己画下的牢笼。
若是可以,李嫔真恨不得为自己的孩子筹谋好一切再离去,可惜,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现在,她连累她的孩子们至此,她还有什么脸面要求她的孩子们听她的话呢?
李嫔目光空泛地望着天花板,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抽搐的疼痛。
她身为庶女,自小就知道,想要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谋取。她自恃有几分聪明,耗费了半生心血,布下了这样一个局,为的就是将自己的儿子送上那至高王座。
直到这一日,李嫔才发现,她汲汲营营半辈子谋求的东西,终是一场空。
不该是她的东西,始终不会成为她的。并不是她努力了,就能够得到所有。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李嫔拒绝喝药,放任意识从自己的身体上抽离。她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在此刻结束她这失败的一生。正好现在她受了重伤,只要不吃饭,不喝药,她的生命力自然会慢慢的流逝,也省得她刻意寻白绫或者刀子了。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周围的宫女们拿苦汁子给灌醒了。
“李庶人,你暂且先留着自个儿这条小命吧,皇上有意重审当年庄氏一族贪污军饷之案,到时候,说不准儿还要找你传话呢。毕竟,现在,你是唯一一个存活于世的李家人了。”
原来,她已经被贬为庶人了。
李氏苦笑着想。
她就知道,在这宫里头,一旦落败,连好死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更何况,当年庄家与李家,那是不共戴天之仇。当年,李家利用明宣帝对庄家的不信任,利用庄家与废太子曾经的亲密关系,伪造了庄家与废太子联络的书信,让明宣帝相信,庄家才是居心叵测的主谋。庄家引诱幽王贪污军饷,就是为了动摇明宣帝那时候还不算稳固的地位。
那时候,明宣帝待幽王十分优厚,天底下没几个人不知道的。边关的将士们还没有对明宣帝建立起信任来。倘若此时,幽王贪污军饷之事暴露出去,对于明宣帝而言,更加不利于军心的稳固。
出于对庄家的不信任,也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明宣帝终是按照李家的意思,顺水推舟的将贪污军饷的罪名按到了庄家的头上,但幽王也并非全然无辜,且明宣帝在此事中看清了幽王的鼠目寸光,因此,幽王渐渐失了圣心,明宣帝随意封了他一块贫瘠之地,就打发他出了京。
在庄氏一系的倒台中,李家无疑是既得利者。
那时候,在后宫处处与李氏作对的庄修容被逼得不得不以礼佛之名避世。李氏是得意者,而庄修容是失败者。
三十河东,三十河西。
如今,李家已经因为谋逆而被满门抄斩,庄修容却因为投靠了姜皇后,近日越发得意起来。庄修容想要为自己的家族翻案,也在情理之中。
报应,这也许就是他们李家图谋庄家的报应。
李氏心中莫名的浮现出这个念头来。
庄修容要为庄家复仇,李家又只剩下一个李氏,庄修容自然不会让李氏死得那么轻松。
后来,在明宣帝亲自审问李氏时,庄修容果然用她早已收集好的一系列证据,将李氏钉在了耻-辱-柱上。李氏被驳斥得哑口无言,只得沉默。想也知道,庄修容蛰伏了这么些年才亮出的杀招,怎么可能不犀利?简直刀刀见血。
那是李氏一生中所遭遇过的,最为难堪的日子。
周围人的目光像是要把她身上的这层皮给扒下来,看清她的内里究竟沉淀着多少罪恶。
此番过后,李家和幽王分别又多了一个罪名,前者是残害忠良,后者是贪污军饷。他们如今早已臭名昭著,多这一条不多,少这一条不少,但对于庄修容来说,这次的判罚,终于还了庄家一个清白。一向冷静的庄修容又哭又笑,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