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导放下手中的饭盒，有些惊讶，“萧鼎，他想进影视行业？”
萧大少的名声多多少少是蹭了冷逸风的热度，他的名头在娱乐圈并不显，可刘导不同，他们这些做导演的，十八般武艺需要样样精通。
不止要会导戏，演戏，教戏，还得控制整个剧组人员的协调，最麻烦的便是应对来自各个行业的投资商，以及他们提出的千奇百怪的问题。
萧鼎这位桐城的财神爷一般的存在，是刘导的心之所向，奈何当初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
策划案提上去，萧大少拒绝的人可不止他一人。
刘导谨慎的质疑，“我记得，他没有意向投资影视，据说是怕麻烦。”
郝享吃下一口饭菜，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影视行业钱途无限，萧大少有心投资，现在却苦于没有合适的策划案。”
“要不我安排你们见一面，您带上剧本，好好谈谈？”郝享提议。
“你能安排？”刘导揉了揉自己的脸，诧异的问道。
没成想，朱素这个初出茅庐的经纪人竟然有如此强大的人脉，之前小看他了。
“没问题，只是……”郝享假做迟疑。
“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刘导对如今手上的剧本很有自信，即将独立出来，他筛选了近三年的剧本，为的就是这第一次的一炮而红。
“您看看我家朱素在里面能演个什么合适的角色？您也别有负担，多重要的角色，我们不强求，合适的就成。”
他一手促成刘导的新戏，就不信这人能卸磨杀驴，给一个不起眼的角色。
郝享深知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他在这里为朱素争取角色，能拿到女主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不成，就由萧大少出马指定女主角，投资商的要求，不怕刘导不答应。
之所里立定计划AB，不过是为了维护朱素和刘导的关系，此事不成，怪的也是他和萧鼎，与朱素无关。
经纪人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就是背锅的吗！
郝享看了看一旁一心吃饭的朱素，默默摇头，在这女人面前，什么都没有吃饭重要。他和萧鼎这是在为谁奔走、为谁忙啊！
“如果萧大少没有其他的要求，女主角，我的意向便是朱素，如果对方指定人选，我也想让朱素演女二的角色。”新的剧本中所有的人物都塑造得非常丰满，不论女性角色还是男性，只要用心演出精髓来，便能出彩。
演技这东西都是逼出来的，有他在，不怕。
刘导这话说出来，算是给了郝享一颗定心丸，这便是他向萧鼎推荐刘导的理由。
有实力、有原则，却也能圆滑出事，更重要的是他很欣赏朱素，两人相处更是合拍。
想起当初说到两人合拍的话，萧鼎那一副吃醋的模样，郝享再看看眼前样样不如萧鼎，年龄更是能当朱素爹的刘导，想不通大名鼎鼎的萧大少吃得是哪门子的醋。
“有您这句话，我放心。”郝享端起放在一旁的饭盒继续巴拉了两筷子，饭菜都已经凉了，这顿饭没吃好，两人心中雀跃，不甚在意。
再看看还在吃的朱素，两人又同时五味杂陈，这丫头咋这么能吃，第一次在女明星身上见识到吃货的实力，好在她吃了也不长肉，没毁了形象。
朱素不知道，正是由于她的这份坦然，才让人产生一种这个丫头憨厚老实的错觉，对憨厚之人，世人总是多一分宽容，刘导也才如此的偏爱于她。
“听见了没，刘导说让你做下部剧的女主，高不高兴开不开心？”送走刘导，年轻的经纪人挪动两步，将没吃完的饭菜放在脚边，蹭了蹭朱素的肩头，笑嘻嘻的问道。
“高兴。”简洁的两个字便是回应。
见不得朱素一年无所谓的模样，他这么辛苦是为了谁？
“知道了，谢谢。”该道谢的时候，朱素不会吝啬两个字。
“不过，你什么时候和萧鼎在一条线上的？”朱素问道，这小子背着自己和萧鼎联手，她这个当时人却被蒙在鼓里，这小子就没有话对她说么？
郝享被问得又是一顿，如果不是有朱素的这层关系，他哪儿能打上萧鼎的这条线，“这个么！”心虚之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问我，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我当然实话实说，你现在最需要的不就是演戏的机会么？”
“先说好，投资这事儿可不是我先挑起的，他是萧鼎唉！他说要投资，只是让我给个建议而已。”郝享当然不会说当时的他是如何积极的推动。
朱素看了看小年轻的眼睛，轻轻一笑，不再说话，就当她信了吧。
信了才有鬼，郝享这小子自从认了她当好姐妹之后，做事越发的无所顾忌，为了能让她红，使劲浑身解数的讨好各色人，做人也越发的八面玲珑起来。
她有些不懂，不就是不在意他的性向问题么？有必要对她如此的死心塌地？
“我还有事，先走了。”被朱素那么一笑，郝享浑身发凉，越是了解朱素，他就越怕看到她脸上有其他的神色出现。
以他的观察，朱素的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是最安全的.
显然，此时的他并不安全。
郝享想溜，朱素平时就当没看见，今天却不行。
“走去哪儿，饭吃完了吗？”饭菜没吃完就想跑，找打么。
“都冷了，不吃了吧！”
身处和平年代的当代精英阶层，自认浪费一点儿口粮，无所谓啦。
朱素却不认同，饿过肚子的人绝不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浪费粮食，摸了摸饭盒底部，温热，“哪儿冷了？吃还是不吃？你是要自己吃进去，还是我给你塞进去。”
深知板着一张脸的朱素说的话绝不是玩笑，她也不爱开玩笑，郝享只得继续蹲下身，抱着饭盒吭哧吭哧的吃完，目标：不留一颗米粒。
“剧组那么多剩饭剩菜的人，你不去找他们，专门盯着我干嘛啊？”郝享表示很冤枉，凭什么就抓他做典型，就刚才，刘导端走的盒饭里剩了可不止一半。
“谁让你是我的‘好姐妹’，其他人我管不了，你我还是管得过来的。”朱素慢悠悠的叠着自己吃过的饭盒，盒子中空空如野，干净得好似舔过。
“哦！”郝享表示很冤，却找不到理由反驳。
“朱凡呢？说好让他给你送饭的。”
“萧鼎给他安排了一个保安的职位，正培训呢！一个月之后才能正式上岗，现在没有空送饭。”
朱素仔仔细细看过一遍朱凡的合同，特别是待遇那一栏，非常丰厚，给他找了一个保安的工作，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
“可惜！”郝享吃着干涉的米饭，想着在会所见过却一直没有机会品尝的美食。
当初极力推荐朱凡送饭，为的便是为自己谋取些福利。
看看惨败的米饭，还有盒中寡淡的菜色，若是朱凡每日来送饭菜该有多好，他就能蹭上饭，不必再啃十几块钱的盒饭充饥。
“还有一个月啊！”郝享脸上的哀怨之色尽显。
第40章 40
白日里才提到萧鼎的大名，傍晚时分，活在传说中的萧大少便出现在了剧组，朱素在看到门口的豪车后，回头看了看郝享那一脸的无辜，打死她也不信这人的出现和他无关。
刘导在接到消息后特意回了一趟酒店收拾行装，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郝享定好的酒店。
他们这一行，除了需要见闪光灯的时候，其他时间从来都是不修边幅，毕竟他们再丑也没人在意，此时见投资商必要的装点却不可少。
郝享安排的饭店很近，就在影视基地的边上，是这一片最为奢华的存在。
刘导在影视城待久了，多少来过几次，不需服务员领着，自己熟门熟路的便找到了包厢。
开门前，特意整理了一遍脸上的表情。
房间里，只有三人，萧鼎、郝享还有已经开始吃饭的朱素，刘导一进门看见朱素包的满满的嘴，笑脸险些僵掉，无奈的叹口气，这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吃。
“大少，这就是刘导，咱们剧组的顶梁柱。”
“刘导，这是我和你提过的萧鼎，萧大少，咱们桐城里数一数二的实业家。”萧大少的实业可比他在股市捞的钱多。
朱素听着郝享那开头能酸倒牙的开场白，接下来，又要忍着另外两人客气的寒暄后，直到进入正题。
如果萧鼎不以吃饭为诱惑，她不懂自己有什么来的必要。
显然，刘导和萧鼎都是做过功课的，开始朱素还能听懂一些，到后来猜着字眼多多少少明白，最后竟然全然处于懵逼状态。
术业有专攻，她一个门外汉，能听懂这些多亏了最近自己借着网络做的填鸭式教学。
再看看对面和自己差不多状态的郝享，朱素心里平衡了，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听不懂她也不着急，嘴里吃着饭，耳朵却立着，将所有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记在脑子里，回去到居住的酒店便能慢慢查。
既然接触了演员这个行业，她便毫不顾忌的学着融入，细水长流，不怕时间长，她在乎的是走到最后。
好歹朱素还能有吃饭做掩护，她的好胃口众人皆知；郝享就不成了，同在一个餐桌上，就他像一个局外人，插不上嘴，只能埋头不停的用手机查资料，可惜手里的速度哪儿有萧大少口中不断跳出的字眼快。
桌上四人，也就萧鼎轻松自在，手里翻着刘导带来的剧本和策划案，一页一页的翻，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冒出来，压得对面的刘导不住的冒冷汗。
剧本没问题，矛盾出现在策划案上，特别是在资金这一块儿，为了剧组的生存，所有的导演都得为可能出现的状况预留一部分资金，至于这些资金要分摊到那个模块，那便是各有各的名目。
这便是行业内默认的潜规则，他们做导演的拉资金也不容易，手里没有几个忽悠投资商小手段都没脸出来混，之前从未踢到铁板，如今却被萧鼎慢悠悠的一个个挑出来，眼看着这就要谈崩了。
刘导招架不住，便使了一个颜色给郝享。
作为中间人，为了促成这次合作，出现如今的局面，好歹郝享你得出面说几句啊！
郝享终于了解了一个陌生的名词，才抬起头便接受到来自刘导的求助。
懵逼的他第一个想法便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原谅这个知识储备量不足的经纪人吧！他学习的路还很长。
支着耳朵听了半天，看着萧大少淡定的指着策划案提着自己的疑问，看着刘导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懵懂的经纪人终于明白刘导给他的眼神是何意味。
策划案他不懂，可剧本却是真的好。
这可不成啊！再这么挑刺，若是谈崩了，朱素再想遇到合适的导演、合适的剧本可就难了。
清了清喉咙，正打算提醒一下萧鼎适可而止，不成想，萧大少先一步按下他，继续对刘导的炮轰，直至对方崩溃。
耸拉着肩膀的刘导彻底绝望。
没戏了，没戏了。
萧大少端过朱素喝的水杯，咽下一口茶水，说了这半天，口渴了。
朱素正吃着饭，没有注意，郝享倒是看到了，被萧鼎从杯沿间瞥了一眼，立马埋头装作刻苦学习中。
萧大少正了正脸色，说道：“这些是行业内的潜规则，其他投资商那儿如何，我管不了，但是在我这里，不能出现不清的账目。”
刘导抬起头，这个隐含的意思是：还有戏？“您的意思是？”
“策划案重新做，需要多少钱，用在哪里，越清楚越好，至于预备突发状况的资金…”萧鼎摸着下巴思考半响，“作为单独的一项列出来。”
说完，萧鼎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看着刘导的反应。
“如果后期资金不足，我方会在核实之后持续投入。”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萧大少做得很是熟练。
就一个思想，他不差钱，却也不乱花钱。
这都行？刘导有些诧异，真按照萧鼎的方法来办，他拍戏倒是不愁资金了。
这个圈子太乱，大量的资金涌入，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管理流程，一个剧组，钱最后用到了哪儿，往往总导演都不清楚。
“收益方面？”可盈利该如何分层？
“五五分账。”萧大少作为独家投资人，能拿出五成交给刘导，让利算是丰厚。
想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饱。
他投资影视行业，虽然是为了朱素，可不赚钱的事，他萧鼎从来不沾手。
何况一部烂片，对朱素知名度的提升有限。
“五五？”刘导拿过剧本正研究被萧鼎画的面目全非的策划案，听见分成比例，惊讶的抬起头，瞳孔微微放大。
一部电视剧，能让他功成名就，更能让他名利双收，此时机会就摆在面前，“就看你敢不敢做。”
“敢，怎么不敢。”所有的资金都由萧鼎出，他只需要将戏导好，便能拿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为何不干。
萧鼎手指点着策划案，“这个东西，拿回去重做，一个月后，再来给我，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清不楚的地方。”
做生意，如果数字都不明确，如何盈利。
“哈哈哈哈哈。”郝享适时的尬笑起来，“吃菜，吃菜，意向定下来，咱们后面有的是交流的时间。”
餐桌上早已不是刚开始见到的那一副席面，那点东西早就被朱素解决了，就在刚才两人一问一答间，服务员都来了几波了。
桌上的饭菜保持着刚出锅的温度，都得感谢朱素。
除了萧鼎一脸兴味的看着朱素，另两人刚冒出感谢朱素的念头便觉得不对劲儿，感谢她什么呢？感谢她能吃？
“不知道您这儿有没有其他的要求？”比如指定女演员什么的。
大多数的投资商都会借着这个理由往剧组里塞人，孙飘飘便是个典型的例子，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潜规则太多，多到以一己之力无力回天的地步。
如今萧鼎一家独大，他说的话，刘导还真不好拒绝。
“郝享说你属意朱素，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眼光很一致。”萧大少笑着举起酒杯，两人默契的喝下，默契的定下朱素女一号的身份。
刘导看看被刻意安排在萧鼎身边的朱素，他算是明白朱素与萧鼎之间不言而喻的关系了。
作为导演，他欣赏朱素的实力与努力，至于这层关系是否与金钱有关，是否心甘情愿，他还管不了。
郝享送走微醺的刘导，包间中便只剩下朱素与萧鼎两人。
摸摸吃饱的肚子，朱素抬起手便揪着萧大少的耳朵问道：“说，你和郝享达成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协议？”
刚才有刘导在，朱素默默的吃饭，是为了他萧大少的面子，此时没了人，朱素便是那个想动手就动手的女汉子。
只有朱素自己没发现，习惯于不顾及他人的她，此时已经开始为萧鼎的形象而学着克制。
“疼，疼，素素，松手。”萧鼎双手握住朱素的小手，嘴里喊着疼，手上却没有半分急切的模样，不经意的在温软的小手上摩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