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是楚相一手提拔上去来的,两家的关系走得也是极近,周云笙自然也是站在楚璎这一边的。
楚璎偏头淡淡的笑道
“她今日做了这么一出,往后在世家里头,徐家哪里还有脸面,她就是个墙头草的性子,就让她去罢”
周云笙瞧着楚璎这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暗暗替楚璎不值,有那么一个祖母在上头压着,想必楚璎这些年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
酒过三巡,谢老夫人瞧着下头这么多美丽的闺秀,目光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掠过,心里头便想,若是说这些姑娘们的姿容,自然是无人在楚璎之上了,可她却偏偏是侄儿的孀妻,给她儿子当媳妇自然是不成的,这楚家的二姑娘是庶出,容貌生的好,只可惜浑身带着一股子千金小姐的骄矜傲慢,让她心里不喜,另外户部尚书的千金孙玉燕,太尉府霍家的千金霍箫言,模样儿出众,与她谢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除了侄女之外,这几个她瞧着还算满意。
她儿子是先皇钦封的状元郎,满腹经纶,自然要找一个才华与之能匹配的,有心想要试一试众闺秀们的才学。
枫树林的这边,有谢君淮做东,招待宾客们,这边的男宾众多,欢声笑语不绝,主客一起开怀畅饮。
与谢君淮交好的,皆是一些在朝中崭露头角的新贵,还有少数几个意气相投的旧派贵族,至于其他前来贺寿的,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甚至有些和楚家一般,是谢家的政敌,也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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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意中之人
白恪,李蕴冰两人与谢君淮最为交好,三人是同科的进士,又都是门楣不高的门户出身,没有家族庇荫,靠自己的能力在朝中立足,彼此之间,也是惺惺相惜的。
白恪坐在谢君淮身旁的席位后,他生的面容俊朗,肤色白皙,是个谦谦君子,他朝中谢君淮举起杯盏道
“云羡,今日伯母生辰,这一杯算是我敬她的!”
谢君淮亦举杯回敬他,喝完这一杯,旁边的李蕴冰喝了一杯酒,朗声笑起来,说道
“云羡,我瞧着今日,伯母请来了这么多名门闺秀,看样子是要替你选一个好媳妇!”
李蕴冰为人倜傥潇洒,狂放不羁,性格跳脱,说话也是随性自然,谢君淮侧头看过去,见好友含笑望着自己,脸上带着一丝促狭之色,他朝好友举了举手中的杯盏,笑道
“子乔已经有了妻女,你也早就定亲了,我这个当兄长的,自然也该成家了,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李蕴冰一听他这话的意思,大感惊讶,长眉微微上扬道
“这么说来,我云羡兄是有意中人了?”
谢君淮笑而不语,旁边两个兄弟看他这副模样,分明就是默认了,连白恪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没有开口,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的李蕴冰,忙不迭的问道
“云羡,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能入你的法眼?”
他们几个自然是兴趣相投才能到一块,谢君淮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也很清楚,若是没有意中人,断然也是不会动这个念头的。
谢君河的位置离兄长不远,听了这句话,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他“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谢君淮身边,问道
“兄长,你几时有了意中人,为何连我都不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谢君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那表情似乎就是要告诉他,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正当几个男人为谢君淮有意中人这件事情惊讶之时,隔壁的娇声软语传过来,隔着丛丛的枫叶,依稀可见佳人俏丽的身影。
李蕴冰大胆的朝那边望去,见到少女轻曼的身姿走动,隐约听到老夫人透着喜悦的声音道
“瞧着今日大家都高兴,光喝酒岂非无趣,不如咱们来个击鼓传花令以助雅兴如何?”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娇俏的少女附和道
“当然是好,今日老夫人是寿星,咱们可都听您的!”
谢老夫人点点头,她将身边的青儿看了一眼,道
“既然如此,那便让青儿做令官,不过咱们的规矩得这般来定,若是赢了,可向老身讨要一物,若是输了的,自当罚酒,若是不想喝酒的,可以展示各自的的才艺,得众人认可之后,方才能放过!”
谢老夫人这个规矩倒是有意思,众闺秀们心里头清楚,还不是为了试探她们的才华,好为儿子找个良配,众人表面上为难,心里头都是跃跃欲试的,只有楚璎神色十分淡定,她倒是没什么心思要参与进来,何况她如今的身份也尴尬,想了想,得找个由头避一避才是。
沈随心让青儿去园子里折了一枝枫叶,楚璎见时候差不多了,起身出席,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不胜酒力,要出去走走,沈随心是个明白人,见她有这种举动,心想这楚大娘子还是个有眼色的,问候了几句,便让她去了。
楚璎轻轻松松的出去了。
她走出枫园门口,从前虽然来过两次,可也不太记得路,只是随意的在院子里四处走动。
那边,谢君淮虽然听不到隔壁佳人说的话,不过他却密切的注意楚璎的行动,看到佳人离席,便站起身来,从席位上走出去。
那边击鼓传花令已经开始了,鼓声已经响起,一枝火红的枫叶正在闺秀们手中传递,谢君淮忽然之间抛下众人离开,白恪和李蕴冰一脸疑惑,适才不是还说有意中人,要娶妻生子么?
怎么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去了?
李蕴冰在他身后喊道“云羡,你去哪里?我瞧着这击鼓传花令甚是有趣,你不留下来听一听么?”
谢君淮头也不回,淡淡的抛下一句“你们替我听好了!”
白恪听了这句话,嘴角微微一勾,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
可刚才,他的意思分明不是这样的,难道,兄弟的意中人不在这个筵席上么?
包括谢君河在内,三人皆是满肚子疑惑,不懂谢君淮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刚才不是很认同的么?
谢君淮可没功夫在意兄弟们的情绪,他朝着刚才楚璎离开的方向,快步跟上去。
走到月洞门口,发现四下里并无一人,他略一沉吟,便顺着抄手游廊一路往东边走。
行了一会儿,便看到身量窈窕的女子正站在假山石后的水塘旁边。
只见她面对着假山石,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君淮的目光停在她的背上,她的一头乌发如黑缎子般垂落,在阳光底下发出莹莹之光,他放慢脚步,轻轻走过去,在离她三步之远停下。
他的眉头轻轻一皱,听到假山后面有个婆子在说话
“今日我瞧着徐少夫人也来了,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是楚家大娘子了,真看不出来,她竟然是这般耐不住寂寞的,徐少将军才死了没多久,她便回娘家了!”
另一个婆子吐苦水道
“可不是吗?咱们少夫人也真是狼心狗肺,当年咱们徐家不知下了多少聘礼才将人给娶回来,这些年太夫人待她不薄,只差没将她当祖宗供着了,咱们少将军才死了没多久,她便背着太夫人勾引咱们侯爷,若不是太夫人发现的早,咱们徐家就要弄出那等悖德乱伦之事了!真是败坏门风!”
那婆子听到这句话,显然很是惊讶,“啊”了一声,正要说话,发现前面忽然多了一个人,正是谢君淮,婆子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噤声,屈膝行了一礼,那张嬷嬷瞧着她这个动作,回头一看,见谢太傅冷着脸站在自个身后,刚才自己的话定然是全部被听到了,张嬷嬷神色一变,赶紧行礼。
谢君淮双眸如刀子般望着眼前的老嬷嬷,听她说话,应当是徐家的奴才才是,居然背着主子在这里嚼舌根子,定然不是什么好货,谢君淮冷声道
“今日是我阿娘的生辰,谁让你在此胡说八道?”
那张嬷嬷一直知道这谢太傅冷面无情,尤其他说话的时候,严厉冷酷,她吓得魂都飞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磕头道
“老奴冒犯了,罪该万死,求太傅恕罪!”
今日是他阿娘的生辰,谢君淮也不想多生事端,呵斥了一句“滚!”
两人婆子巴不得快点走,见谢君淮愿意放过自己,如蒙大赦一般,麻利的走开了。
喝退两个婆子,谢君淮迅速的转到假山的另一边,见楚璎似乎怕被发现一般,提着裙子急匆匆的要离开,他伸手一抓,将她的手臂握住,楚璎不防,被他用力一拉,整个身子都往后退了几步,脊背抵在假山上。
她见谢君淮的手松开,还要走,他迅速的撑起手臂抵在她肩后的假山石上,将她整个人困在假山与自己之间。
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终于抬起来看他了。
谢君淮俯身,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脸
他声音低沉,因为喝酒的缘故,透着一丝沙哑
“你跑什么?”
楚璎仰着头,一张精致脸蛋儿就在眼前,她生的很美,眉眼软媚,所谓“水是眼横波,山是眉峰聚”大概也就是如此罢,谢君淮目色沉迷,内心却有些感慨,似乎从未想过,这一生还能隔得这么近,看着她的脸。
他吐出来的气微微带着酒味,声音却意外的有些醉人,楚璎平复了下紊乱的心跳,长睫轻轻眨动,她垂下头去,淡淡的说道
“随便走走,太傅不许么?”
她的唇瓣如珠,粉蜜鲜泽,微微的张开,也不知道尝一口,味道是有多甜。
谢君淮忍了忍,继续说道
“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等宴会一过,那两个婆子我都派人处置掉,除了你我之外,这些话谁也不会听到”
她若是真无所谓,方才看到他也不会赶紧跑掉,徐家人欺人太甚,却将这些过错全部算在她的头上,这也太不公平了,谢君淮不知道她会怎么做,可他已经看不惯了,他惦记的女人,是不允许旁人来指摘的。
她这般倔强,难受也不说出口,可越是如此,谢君淮便越是疼惜她,怜爱她。
楚璎以为谢君淮会奚落她,或者把她看成那等不知廉耻,勾引小叔的女人,可是他没有,她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的作伪,坦荡的仿佛不像她认识的城府极深的谢太傅,他神色总在面对她的时候比平日要温柔一些,楚璎不知为何,便放下了心中的一丝戒备,小声的说道
“刚才她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难道你不相信她们说的?”
谢君淮微微勾唇,笑了笑道
“我为何要信,我只信你”
他一直有眼线在徐家,那里面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上次徐太夫人设计陷害她的事情,他已经让她自食恶果了,可不见那个老婆子收手,今日还安排下人在此演了一出好戏,这是要借助他谢家下人的嘴,将消息传出去,让楚璎颜面尽失,看来也还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爱你们,谢谢上一章给这么多留言,更新晚了,宝宝们要明日才能看了。
谢君淮:第一次和老婆靠的这么近,简直像做梦一般
作者君:也许你想靠的再近一点
谢君淮:亲妈真懂我…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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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9 02:04:52
第26章 孤男寡女
楚璎对谢君淮诸多戒备,总以为他接近自己有别的目的,他却每次都放下身段来讨好自己,她对他的成见没有从前那般深了,不过还是提醒自己,莫要与他太过靠近。
不管怎么样别人毕竟是帮了自己,楚璎恩怨分明
“多谢太傅…”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太傅无他事,便让我走吧,孤男寡女待在这里,不大合适,何况枫园中,谢老夫人还在为太傅物色娘子的人选,太傅难道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么?”
不愧是相府的嫡女,虽然刚才遇上难堪的事情,说话却依然如此优雅从容,她话里话外都是要他莫要纠缠的意思,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君淮是个明白人,不可能听不懂
谢君淮没有任何放开她的意思,依然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头又低了几分,停在她的脸上方,只隔了一点点的距离,似乎要贴在自己脸上了,她的长睫轻轻一抖,都能触到他的脸。
他的眸子浓墨似的黑,深不见底,被他那双眼睛吸住了,楚璎一时挪不开视线,他抬手轻轻的捏着她的下巴,摸到软玉似得光滑细腻,声音低沉道
“阿璎,无需谢我,我这么做,你当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么?”
那园子里的人与他又有何干系,他想要的人,只有她一个。
楚璎别开脸,不让他碰触,却因为隔得太近的缘故,她转头的动作幅度太大,脸蛋不小心蹭到他的唇上,那两瓣柔软的唇在脸上轻柔的擦过,她好像被什么烫了一般,脸蛋顿时烧了起来,一颗心急剧的跳动着,她垂下长睫,掩住眼底的一丝慌乱,勉强维持镇定道
“我倒是真不明白太傅的意思,京都不知多少女子想要嫁入谢家,成为你的妻子,我一个孀居的寡妇,太傅这样做又是何苦!”
她的话,谢君淮却没有半句是听进去的,只感觉刚才她的脸蛋擦过唇瓣的一刻,他浑身似乎被点燃了一般,那掩藏已久的炙热感情忽然喷发出来,淹没了他心里头一点点残存的理智,他的鼻端绣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仿佛着了魔一般,伸手将她的脑袋扳过来,他深深的望着眼前精致的小脸,凑上前去,亲在她的嫣唇上。
楚璎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亲过来,他先只是在唇瓣上轻轻的触了触,然后好像食髓知味了一般,将舌头伸出来,往她的嘴里探进去。
楚璎一开始牙关紧咬,他稍微用力捏了下她的下巴,被迫张开了嘴,他的舌头便伸进去了,在檀口里一阵搅动。
楚璎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这般的不讲理,气急之下,用力一咬,谢君淮吃痛同时也猛地清醒过来,他望着她水润的大眼带着冷意狠狠的瞪着他,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了,反而伤害了她,不得不将她放开,楚璎俏脸微红,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之色,双手往前他胸前推去,谢君淮被迫退了几步,他的俊脸上透着红晕,舔了舔舌暴尖被咬伤的地方,嘴里有淡淡的腥味,一双眼睛仍然炙热的盯着她的脸。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道
“阿璎,对不住,我…”
楚璎双手紧握成拳,咬牙道“谢君淮,你未免太过分了!”
谢君淮瞧着她动怒的样子,一双大眼睁的圆圆的,粉脸带着薄晕,偏生眼角带着媚色,一张小嘴被亲的红润水泽,仿佛雨滴樱桃一般,红妍鲜明,他望着她生动的脸,舍不得移开眼睛,想要跟她说清楚,上前走了一步
“阿璎,你听我说…”
楚璎却不再相信他,身子迅速的往旁边一闪,似乎将他当做了豺狼虎豹了一般,提着裙子飞快的跑了。
谢君淮望着她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月洞门口,眼底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转身往她离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