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自投罗网——衣青箬
时间:2018-02-16 09:19:56

  看到这个问题,他心下忽然一动。
  他自己当然是秉承着“虽然我不能主动曝光但被发现了也没办法”的念头,所以暗戳戳的没有摘下戒指,但唐景初呢?以她的周到细致和谨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她没有提过这个问题,更没有摘下戒指,是什么意思?
  唐景初的回答一如既往的霸气,“我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是啊,他们只是结了个婚。
  许含光一直觉得唐景初这个人很神奇,她在许多事情上都有莫名的执着,但却又不会因为执着就闭着眼睛走到底,同样也有圆融变通的时候。而且……一旦她“想通了”,念头转过来之后,就会变得相当的直白坦荡。
  这种转变看似突然,但实际上,细细梳理就会发现一切都是有据可依。虽然偶尔会让人有些不习惯,但也常常能够收到意料之外的惊喜。
  对许含光而言,这是唐景初这个人最可爱之处。
  她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且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取得。
  网络上的话题对两人而言只是比赛间隙的调剂,两人的话题中,更多的还是与网球相关的内容。讨论最近的比赛,遇到的对手,以及一些漫无边际的话题。
  譬如此刻,许含光就正在跟唐景初讨论今年的目标。
  去年两人约定一起拿金满贯,最后真的双双达成目标。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两人走到了一起,相恋结婚,非常的具有纪念意义。所以他打算再制定一个目标,一起努力。
  唐景初想了想,道,“那就比一比谁能够在世界第一的位置上待得更久,怎么样?”
  “那这场比试可要持续很长时间。”许含光笑着说。
  可不是,两人的年龄对于网坛而言,都还可以说得上年轻,尤其是许含光,职业黄金年龄还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所以这项比试想要决出胜负,说不定要等到两人退役那一天。
  目前世界第一周数排名最高的人,就是唐景初那位曾经引领过一个时代的前辈格拉芙,以占据榜首337周——也就是整整七年的恐怖时长高居男女选手第一名,至今无人能够超越。
  但对于许含光和唐景初而言,格拉芙固然是需要两人努力超越的目标,但彼此才是真正的对手。因为他们还年轻,因为他们的未来还有无线的可能。
  因为他们能够彼此印证,携手同行,所以这一路才会如此精彩,永远不缺乏前进的动力。
  “这样才有挑战性,不是吗?”唐景初道。
  “是啊。”许含光微笑着低声道,“到时候我是不是就算胜过你了?”
  “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唐景初问。
  许含光点头,“当然。”
  唐景初终于笑了起来,“抱歉,我也对自己更有信心。”
  许含光趴在床上,侧头靠在枕头上,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听着唐景初的笑声,只觉得心里一片安宁。
  这个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某段记忆。
  “景初,”他说,“我记得你刚来俱乐部给我们当教练的时候曾经说过,当你紧张的时候会唱歌,是不是?”
  “没错,怎么了。”唐景初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话题十分莫名。
  许含光闭上眼睛微笑起来,“我好像还没有听过你唱歌。”
  “怎么忽然想起这个?”唐景初有些诧异。
  许含光无奈,“我只是想找个理由让你唱歌而已,你真的听不出来吗?”
  “这样说的话,我好像也没听过你唱歌。”
  许含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道,“那我现在就唱。”速度之快让唐景初怀疑,他的目的并不是要听自己唱歌,而是要唱歌给自己听。不过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聆听。
  是她听不懂的词,也不像是流行歌曲,曲调缓慢而抒情,但又富于某种韵律,有种令人沉醉的节奏感,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切轻松美好的瞬间。
  等到一曲结束,她才开口问,“是俄语?”
  常年在世界各地飞也不是没有好处,各种口音唐景初都听过,她记忆力好,即便听不懂,也能大致明白是哪一种语言。
  “是的。俄国民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许含光微笑着道,“是某个特殊年代非常流行的情歌,听说我爷爷当年就是唱了这首歌,才追到我奶奶的。”
  有时候唐景初觉得,许含光的思维实际上非常跳脱。大概就是那种普通人的脑子里从第一个念头推到第二个念头的时间,他已经转到第四第五个念头,所以时常会让人觉得跟不上的感觉。
  这种天赋,在网球场上简直所向披靡,因为他的对手无论怎么算都算不过他,只有靠着天赋硬拼。在许含光的技巧和经验日臻成熟之后,赛场上的胜率也就跟着居高不下。
  不过唐景初不需要跟上他的念头,她擅长的是狙击:“那你这首歌好像唱得晚了一点。”
  许含光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是你要听的。——所以,现在应该轮到你来唱了吧?”
  “真的要听?”
  “当然。”
  唐景初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许含光以为她要反悔的时候,柔和的曲调终于响了起来。唐景初唱的同样是许含光听不懂的某种小调,只觉得节奏明快,音律感非常强,即便听不懂内容,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好像小时候,天气好的日子全家人一起出游,走在路上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新鲜的那种雀跃心情。
    
第82章
  虽然唐景初在躲避媒体的追逐上一向很有心得, 而许含光更是深得她的真传,等闲不会被人给抓到。但且不说两人只要参加比赛就总要面对媒体, 其中有些媒体的邀请,也是他们根本不能拒绝的。
  中国是个体制社会, 所有的一切,都要在制度之内。
  网球在国内发展之初, 也曾像其他的体育竞技项目那样,由国家机构负责培养并管理所有球员。然而网球是个私人性质非常强的运动, 国际比赛的赛制决定了这种安排很难实现。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采用国家扶持与俱乐部培养结合的方式。而后的十几年中, 培养出了大批的人才, 这才让中国网球在国际网坛上也占据了一席之地。
  所以现在但凡大型的俱乐部,多少都有点官方背景。在这种情况下,即便网球运动一向追求个人与独立, 也还是免不了多少中国化了一些。
  所以当国家台把邀请电话打过来, 他们并没有多少拒绝的余地。毕竟作为典型人物主推, 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体育台的一档节目, 访谈类型的。他们的节目台本都比较严肃正经, 虽然这几年来已经开始有与时俱进的意思, 但总体还是那样,应该不会问太私人的问题,估计也就是谈谈训练,谈谈比赛,谈谈一些感想和职业规划什么的。”许含光这样对唐景初总结。
  然而, 他的想法虽然没有错,但那只是在普通情况下。为了避免公众人物的私生活受到打扰,尤其是家人被困扰,自然不会过多的予以报道。但现在两人已经是夫妻,又是同时出席访谈节目,有些问题,可是绕不过去的。
  既然答应了,两人也没有耽搁功夫,趁着比赛还没开始,先过去录制了。毕竟忙起来之后,再想找时间就没那么容易了。
  两人的职业注定了他们基本上没空看电视,所有的相关讯息基本上都是来源于各个体育新闻网站以及各大社交平台。唐景初是到了新闻大楼之下,才对他们将要参加的这次访谈有了一点具体的认知。
  主持人叶斌是个成熟知性的中年男性,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节目开始之前,他先过来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跟两人交流了一下台本,同时打了个预防针,“最近我们栏目增加了与观众互动的内容,咱们也要与时代接轨嘛!所以待会儿会随机的从网络上选择一些问题,希望你们能理解。”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一脚踩进大坑的许含光爽快点头,“没问题。”说是随机,其实就是导播那边在大屏幕上给出问题,事先肯定是经过筛选的,所以完全不必担心。
  他既然答应了,唐景初当然不会反对,也点了头。
  为了避免传统访谈节目那种双方对坐我问你答仿佛审问犯人一样的模式,访谈室的设计是当中一张圆桌,三人呈等腰三角形分坐。其中主持人的位置是正对着屏幕的顶点,唐景初和许含光分坐两侧。
  访谈一开始,叶斌就用一个问题奠定了正常访谈的基调,“有一个我相信广大观众都非常感兴趣,我个人也很好奇的问题,不知道两位是否能回答我。”他说着直接将两人戴着戒指的手举了起来,让摄像机来了个超清晰特写,然后才问,“你们真的结婚了吗?”
  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问题,唐景初通常都不会理会,许含光只好微笑着道,“我想大家应该也早就有了答案,是的。”
  叶斌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开始说起了开场词。等他将一大串赞助商的名字磕巴都不打一个的念完之后,才道,“相信从去年十月开始,所有中国人都已经对唐景初和许含光这两个名字耳熟能详。他们代表我们国内的网球选手,在世界级的舞台上,双双拿到了即便是高手如云的国际网坛也只有一个人曾经获得的顶级荣誉。只要稍微了解一下网球历史就能知道,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
  “而这份荣耀,属于这两位非常年轻的、前途无量的选手。今天我们将他们请到了会客室,欢迎——唐景初,许含光!”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进入台本上写着的问题,无非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网球,什么时候、为什么会考虑将网球作为自己的终身职业,以及参加比赛的一些感想之类,期间穿插了一些调节气氛的小问题,整个访谈进行得非常流畅。
  很快,问题来到中段,开始询问两人的渊源。
  “这个其实很多媒体都报道过,景初曾经是我的教练。”许含光微笑着道,“虽然不管有没有她,我都会走上职业网球的道路。但如果没有景初,我想我的道路会更加曲折。人人都知道我后来的教练是艾赛亚前辈,在他的指导之下,我才能迅速的在ATP中崭露头角。不过应该没什么人知道他是怎么注意到我的。”
  访谈节目就欢迎许含光这种自爆料的嘉宾,叶斌立刻振奋起精神,“那么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还要从我打青少年赛的时候说起。因为在温网拿到了青少年赛男单冠军,之后我才算是拿到门票,开始了我的职业球员生涯。艾赛亚教练作为英国人,也正是在观看温网的时候注意到我。然后我去打深圳公开赛的时候,他跑来问我:你知道你的打法很有问题吗?”
  说到这里,许含光看了唐景初一眼。叶斌立刻道,“那之前唐景初是你的教练是吧?你别看她,看着我……你的打法有什么问题?”
  许含光又看了唐景初一眼,“就是打法更偏向于小巧,风格奇诡,兵行险招。其实我知道自己的问题,但是我当时并没有想过要找别的教练,就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我跟艾赛亚说:我已经有教练了。结果他居然陪着我跑去北京找景初,叫她把徒弟让出来。”
  他说到这里,三人都笑了起来,主持人又说笑了几句,才问唐景初,“在做教练的你的眼里,许含光是个什么样的学生?”
  唐景初想了想,才说,“许含光是真正的天赋型选手。我说的天赋不是指对网球的直觉和反应,虽然他在这方面也是天才。但他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有一套自己的想法,擅长思考,进步神速。我当时就觉得,他是天生就应该在球场上绽放光彩的人,早晚的事。但他成长的速度还是令我惊讶。”
  “我一直记得你说的那句话:人类在本能之上,还有智慧。”许含光微笑道。他后面还有一句话:人类进化了几万年,成为智慧种族,不是为了让他用身体来打球的。不过这话说出来跟开地图炮也差不多,许含光当然不可能说出来。
  说完了这一句之后,他立刻转开话题道,“不过如果你当时肯多夸奖我几句,我会更高兴。”
  “满招损,谦受益。”唐景初道。
  许含光耸肩,“所以你就打了我两个6:0?”
  “什么6:0?”叶斌立刻插嘴问。
  许含光道,“就是参加完温网青少年赛之后,景初当时身体已经恢复,决定复出参加比赛。所以临走之前给我上了最后一课,剃了我一个光头。”他说到这里,玩笑道,“有这个成绩垫底,所以之后我就算在赛场上输再多球,都能撑得住。”
  “那看来唐教练的挫折教育还是相当有效的。”叶斌笑着看了一眼题卡,“两位去年所取得的成绩,足够让全世界的人为你们骄傲。所以这个问题虽然是老生常谈,但还是要问,当时两位是什么心情?”
  唐景初只是微笑,而许含光则是看着唐景初,弄得叶斌一脸莫名,“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说吗?”许含光问。
  叶斌立刻抢答,“当然可以,在我们的会客室里,可以畅所欲言。”
  不过许含光一直等到唐景初点头,才说,“当时的心情,差不多可以说是兴奋得找不着北,太开心了。”
  “这开心的原因不光是因为拿到了难得的荣誉吧?”叶斌立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追问道。
  许含光笑了一下。
  他的五官俊朗帅气,笑起来的时候会给人一种阳光明媚的感觉,尤其是这个笑容,叶斌觉得里头好像多了一点什么东西。
  他琢磨着这个念头,听见许含光道,“其实我跟景初约定过,等我赢过她,她就跟我在一起。当时虽然是我们一起拿到年度金满贯,但是……我年纪比她小嘛,她在我这个年纪拿到的只是全满贯,勉强算是我赢了。”
  “再有就是,那天还是我二十岁的生日。”许含光说到这里,虽然努力抿唇遏制笑意,但眼睛还是弯了起来,“在这里我要感谢一下各位人大代表,举手表决通过了一项法案,将男性法定婚龄降到了二十岁。所以拿完这个荣誉,喜欢的人追到了,又正好够了可以结婚的年龄,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
  近些年来,年轻人中恐婚的情绪非常严重,许多人不愿意结婚生孩子,宁远享受舒适惬意的单身生活。这也导致新生婴儿的出生率极大的降低,在总人口中的占比越来越少。为了鼓励生育,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其中包括取消计划生育、完全开放生育指标,以及降低法定婚龄等等。
  许含光正好搭上了这班车,不然他想结婚,还得再等两年。
  
第83章
  其实要说这个访谈的总体基调之所以会歪, 那至少有一半是许含光自己给带的。
  节目播出的这一天正好没有比赛,反正两人的关系已经公开了, 许含光索性飞过来找唐景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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