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帝咱不生了——细雨如何
时间:2018-02-18 07:13:32

  “这个这个青楼算是我国最早的共享经济吧,这个女支女也是一种职业好不好,很高尚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作为一个受过多年系统教育的准知识分子,你应该一分为二的看问题,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你想杜绝的是娼,而不是妓,不能将二者混为一谈。你昨天也亲眼看到了,名妓是不是很高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而且在她们当中也是有很多杰出代表的,你像这个李师师、柳如是、董小宛、李香君还有薛涛……你这水平和她们放一起,还不定谁是状元呢!”
  “滚——”赵欣冉彻底爆发了,抄起枕头砸过去。
  王国玉灵巧地躲过,叉腰道:“昨晚是谁说的女人要文雅,不能粗口来的?这还君子动口又动手的。”
  “你再说一个字,我把你送妓院高雅去!”赵欣冉手中举起茶壶。
  “你把我整走了,跟谁生皇帝去。”王国玉一边顶着嘴,一边往门外移动。
  赵欣冉摇头叹息道:“我真后悔,早知道皇上赐婚时就该答应了的。”
  “你说啥?”王国玉三步并作两步蹦回来。
  “我说早知道皇上要招我当驸马就先把你休了。”赵欣冉一口气说完,心中一口恶气散去。
  王国玉比当事人还激动,大叫:“你似不似傻!干嘛不答应啊?”
  “答应什么?”咱俩到底谁傻?
  “娶公主啊!你用不着,娶了给我啊!我和公主朝夕相处姐妹情深……”
  看着王国玉激动地比手划脚,赵欣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呸!把公主娶回来?弄不死你!一山难容二虎,都不用我动手。”
  “牡丹花下死,我乐意。”
  “我告诉你神仙姐姐去,一巴掌呼死你。”
  王国玉叹口气,“女人心,海底针。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真狠。”
  赵欣冉被授了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新官到任,接风宴接踵而至。于是,赵醉猫又一次被人抬了回来。
  王国玉实在看不过去了,“这特么是欺负人!下次带我去,喝死他们!跟老娘们儿拼酒算什么男人。”
  赵欣冉这次实在醉得厉害,人事不省,吐得到处都是。王国玉想想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独自打拼,让人灌的烂醉如泥,不禁想起自己当初的落魄来,恻隐之心大动,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夜,擦身子喂水,周到细致。
  次日酒醒,赵欣冉看到趴在床边熟睡的王国玉,桌上的水盆和凳上的茶壶,满鼻腔难闻的污秽味儿,身上清爽的衣服,轻轻地下床给王国玉披了件衣服。
  “你醒了?”
  没想到她睡觉这么轻,赵欣冉不好意思道:“昨晚,谢谢你。”
  “瞎客气啥,你还是太年轻,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哥们今天给状元同学免费普及一下黑暗的酒文化。”王国玉伸伸懒腰,不教会你,老这么折腾人,到头来还是老子受罪。
  “知道要上场了,提前吃点儿东西垫垫,中场休息时尽量挑些肉啊,淀粉类的吃,喝的时候要掌握节奏,别一下子喝得太猛,不要几种酒混着喝,容易醉。
  “每次干杯时,先倒满,然后喝前假装没端稳,尽量多洒出去一些,干杯后不要马上咽下去,找机会用餐巾擦擦嘴,把酒吐掉。
  “以你现在的酒量不要主动出击,以逸待劳以守为攻,当然顶头上司例外。你光说我不喝我不能喝哪儿成,你得想办法让别人喝,少喝酒多说话。对上级要主动出击:‘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领导到杯酒,领导不喝嫌我丑。’端杯时,杯口一定要比对方低:‘领导在上我在下,您说几下来几下。’对平级和下级:那些主动灌你的一定要严厉打击,看他要起身敬酒,赶紧说‘屁股一抬,喝了重来’,等他干了再乘胜追击‘天上无云地下旱,刚才那杯不能算。’”
  看着王老师绘声绘色地生动教学,赵欣冉笑出了眼泪,一股暖流在心底慢慢流淌。
  “等你感觉喝不动了,就说‘只要感情有,茶水也是酒。’以茶代酒,如果对方还紧追不舍,就怼他‘感情到了位,不喝也陶醉。’”意犹未尽的王老师终于被饥饿肚子的抗议声终止了此次教学活动。昨晚刚值了个夜班,现在又饿又困。
  俩人赶紧填饱了肚皮,赵欣冉出门公干,王国玉回窝补觉。
  王国玉一直睡到赵欣冉下班回来:“快起来,领你去个好地方。”
  现在最好的地方就是小床床,王国玉做鸵鸟状把头深埋进被子。
  “不想去妓院啦?”
  王国玉一把掀掉被子坐起身来,“哪儿?”
  “给你个机会,陪同领导实地考察按质计费的共享经济,走。”赵欣冉好整以暇地靠着门框看王国玉手忙脚乱地穿衣下地。
  “我要不要补个妆,老铁?”即将出门的王国玉突然反过味儿来,一手挎上赵欣冉的肩头。
  赵欣冉翘两根手指捏着王国玉的衣袖,把她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摘走,掸掸被碰过的地方,“甭跟我这儿套磁,咱俩不熟。”
  “咱俩虽然没有一起扛过枪,但是即将一起去瓢娼,这是跨越性别的友谊,怎么不铁?”王国玉死皮赖脸凑上来。
  赵欣冉一把推开,“还化妆?你干脆再换身衣服呗!”
  “得令!”王国玉屁颠颠的准备奔向衣箱,被赵欣冉牢牢抓住后衣领,“你是要去跟花魁一较高下,还是干脆抢了人家的饭碗?”
  你不照镜子的么,就您王大小姐这张脸,不用捯饬就艳压群芳了,要是再打扮打扮,头牌就得易主了。
  王国玉只得作罢,手忙脚乱地整理衣饰。
  “你是紧张啊还是兴奋啊?”瞅你这手都不知道放哪儿的样子,有病得治啊,老兄。
  王国玉一惊一乍,“我要不要女扮个男装?”
  “您这不一直装着呢吗?”药不能停啊,“原来你一直有贼心没贼胆啊。”
  被窥破小心思的王国玉嘴硬道:“谁说我没贼胆了?这不是现在作案工具被没收了吗?”
  赵欣冉看看王国玉月夸下,可惜道:“要不你还是别去了,瞪眼儿干看着,多煎熬。”
  “我对领导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愿为你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这点儿小考验算得了什么,再说我怎么能忍心让领导孤身入敌营,以身饲群狼呢。”王国玉挽上赵欣冉的胳膊就往外走。
  即将踏出大门时,王国玉突然捂着小腹蹲下了,豆大的汗珠眼瞅着就下来了。
  赵欣冉一下慌了神,一手拉着她问:“怎么了你?”
  “我可能……中弹了。”
  中你妹!中个飞镖啥的还有可能,中弹?这年代也得有弹让你中啊!顶多中个阑尾炎,阑尾炎……
  赵欣冉仔细观察王国玉的神情,灵光乍现,“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王国玉偷偷体会了一下,嘟囔着:“大姨妈这么厉害?前几次都没……”
  “你是不是碰凉东西了?”赵医师开始诊断。
  “洗衣服刷碗了,怎么了?”都是工伤啊工伤。
  没常识,“这么冷的天,不会烧点热水洗啊,你就懒吧,懒死算了!”
  王国玉满脸幽怨,“活儿都是我干的,咱俩到底谁懒!”
  “勾栏不去了,在家歇着。”
  眼看大好机会要在眼前溜走,王国玉急了,“别啊,怎么能因为这点儿小事耽误领导工作呢,轻伤不下火线,扶我起来,我还能……”
  “能能能,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贼心要紧命要紧?”
  “命!咳,这就是命啊!”王国玉只得奉命捂着肚子往回走,不甘心地小声牢骚:“我这不也是为了加深一下咱俩的革命感情么。”
  简单安顿好她,赵欣冉破天荒地进了小厨房,东翻西找未果后,回去问王国玉:“有红糖吗?”
  “问冬萫。”
  “冬萫出去逛街了。”
  “逛街?”
  “我不把她支出去怎么带你去妓院?”
  哪壶不开提哪壶,“咱能不提这茬了么?”王国玉欲哭无泪,关键时刻掉链子怨我吗怨我吗怨我吗。
  不一会儿赵欣冉又进来了,“知道姜在哪儿吗?”
  王国玉烦躁地用被子捂上头,“这一趟一趟的……咱有屁能攒着一块儿放吗?”
  闷了半天没有动静,掀开被子一看赵欣冉果然出去了,突然这么听话还真有点不大习惯。
  赵欣冉径直出门找到包子小哥,给了他几钱碎银子,小哥二话不说扔下包子摊就跑了。
  那包子小哥自从收了王国玉一年的包子钱后,就把自己的流动摊位固定到了他们大门外。后来又亲眼见到这大门里的相公成了游街的状元,干脆成了他家兼职跑腿儿的。
  不多时,状元公吩咐的奇怪物件居然被他买了回来。
  赵欣冉独自一阵捣腾,进屋塞到床上一个软软烫烫的大袋子,吓得王国玉直往里躲。
  “一个猪尿泡而已,看吓得你那熊样儿。”
  王国玉嫌弃地捂着鼻子,“我说这么骚气呢。”
  “简易暖水袋,将就点儿吧,有的用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的。”赵欣冉说着把装着热水的猪尿泡强行按到王国玉的小腹上。
  一股浓浓的暖意蔓延全身,舒展了王国玉蜷缩的身体。
  “舒服吧?一会儿再喝点儿红糖姜水更舒服。”赵欣冉说罢起身去端红糖姜水。
  王国玉看着他清瘦颀长的背影,紧了紧怀里的暖水袋,“别说,当女人还真不容易。”
  赵欣冉用布垫着大碗双手捧进屋来,“又背地里骂我什么呢?”
  “哪儿能呢?瞧您有成为优秀妇科大夫的潜质。”王国玉满脸堆笑,“我是感叹一下,我一大老爷们儿受这罪,以后咱俩换回来了我肯定不让你碰凉水。”
  赵欣冉吹吹漂浮的姜末,把碗递过去,“趁热喝,效果好。”
  王国玉接过碗,捧在手心里,透过升腾的热气望着赵欣冉,“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不怕严刑拷打,但你千万别对我好,要是感动了,马上叛变革命。”
  “您还是保持对革命的最后忠诚吧。”赵欣冉转身出屋,“喝完了把脏衣服换下来。”
  “干嘛?”碗停到嘴边。
  门外传来赵欣冉的回答:“你不是给我洗过内裤么?我这是投桃报李。”
  “咱俩虽然没有一起嫖成娼,但是有了互相洗内裤的交情,塞翁失马啊。”王国玉一饮而尽。
  赵欣冉听到动静,进屋收碗,“没到那份儿上,我就是感谢你在我备考时保障有力。说实话,我能顺利考中,这军功章上有你的……”
  “一半!”王国玉双手将空碗递到赵欣冉手里。
  接碗就走,“顶多百分之二。”
  “你咋不直接说一半的十分之一呢,欺负谁不会算数儿啊!”王国玉在被窝里抱着暖水袋扯着嗓子往外喊。
  刚出屋走到窗边的赵欣冉向里命令:“肚子不疼了是吧?那还不赶紧把裤子扒喽,过期不候啊!”
  
☆、酒替上场,公主的朋友圈
  
  三日后,清水芙蓉的王国玉终于跟着赵欣冉走进了无限向往的百花楼。
  赴宴的各位大人陆续进屋后看到赵修撰身边的丽人,统一先是惊艳,继而脸上五彩纷呈,各自精彩。
  可惜一进楼就被领进了雅间里,王国玉对外面的风光望眼欲穿,无奈只能跟倒茶上菜的和弹琴唱曲的小姐姐们套套近乎,过把干瘾了。
  看着状元夫人与这些姑娘们你来我往,亲姊热妹,宛如一家,诸位大人的脸上更加缤纷异常。
  满座只有赵欣冉稳坐泰山,视而不见。
  酒席开场,碍于家属在场而使浑身解数不得施展的各位大人,纷纷把一腔无名火烧向罪魁祸首,具体表现就是赵欣冉成了敬酒的靶子。
  眼看他被众人围攻,左支右绌,应接不暇,王国玉抛开调笑的侍女,挺身而出:“我相公酒量浅,这杯就让奴家代他饮了吧。”
  论员工的优秀素质就是先领导之忧而忧,后领导之乐而乐。
  敬酒之人恨不得把她一脚踢出屋子,目视赵欣冉:“堂堂男子汉,岂能让妇人替酒?”
  赵欣冉一脸的我无所谓我不介意,王国玉适时接道:“夫妻一体,何分你我,小女子干了,大人请随意。”
  说罢主动轻碰酒盅,一仰脖,杯干见底。
  军都将到家门口了,对方只得悻悻干了。
  开局胜利,王国玉乘胜主动出击,一圈下来,小脸儿红扑扑的她居然一口菜都没吃。
  静静看着在座各位的惊诧,赵欣冉心里暗笑:今儿让你们开开眼,啥叫一怕红脸蛋儿的,二怕扎小辫儿的。
  但是笑归笑,赵欣冉还是不停地往王国玉的盘子里堆吃的,肉,大肉,大肥肉。
  王国玉这种同归于尽的自杀式劝酒震慑了酒桌内外的所有人,桌前的不敢轻举妄动了,桌旁伺候的纷纷暗送来膜拜的秋波。
  赵欣冉一看目的达到,见好就收,起身拉回兴致勃勃的王国玉:“点到为止,这杯为夫自己来。”
  王国玉颊生两晕,面若桃花,潋滟双目荡漾过来,轻轻一推赵欣冉:“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够,感情薄喝不着,感情铁得喝出血。这还差的远呢,我这里先干为敬。”夺回酒杯又一口闷了。
  赵欣冉一口老血郁结于胸,耐着性子拉住她胳膊悄声劝道:“别再喝了,你现在特殊时期,喝多了小心难受。”
  再这么豪爽下去,你狐狸精的尾巴就藏不住了!
  偏王国玉醉态酣然,一舞衣袖,扫过众人,娇笑朗朗:“啥时候喝多了都难受,你问问他们,喝多了难不难受?”
  众人点头若小鸡啄米:“难受难受。”
  “难受你们还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是看别人难受你们痛快!”众小鸡瞠目结舌,不带这么挖坑的!不是刚配合你了吗,怎么过河就拆桥啊!
  赵欣冉脸都绿了,肠子都悔青了,带她出来干嘛,人都替你得罪光了!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诸位大人见笑,贱内喝多了胡言乱语,这个童言无忌,还请诸位大人见谅海涵。我自罚三杯赔罪,您各位大人不计小人过。”
  没人愿意一顿酒喝下梁子来,在场诸人纷纷互相寒暄起来掩饰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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