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酒量特别好,等闲几个男人喝不过她一个,可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没完没了的喝啊,酒席接近尾声的时候她已经有些醉意,走路直打晃,眼前也有些模糊。
再看这一桌子的退伍老兵,最好的状态也只是勉强能坐起来,其他的都瘫了。
起身摇摇晃晃的去洗手间,她记得洗手间在大堂右侧,便直接往右侧走。
醉了的元锦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辨错方向,她哪里是朝右侧走,那分明是左侧。
酒店这一层的男女洗手间分别在大堂的左右两侧,也就是说,她走去的方向是男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上以及门上方的墙体上都有标志,抬眼就能看到。偏元锦西酒醉头痛再加上尿急头都没抬直接往里面钻。
里面有人,正站在小便池前撒尿,她匆匆扫了一眼只觉得奇怪,什么人这么奇怪在洗手间里面壁思过,没多想,进到一个隔间里。
坐在马桶上解决完,她的脑袋也比刚才清醒一点儿,总觉得哪里不对。
打开隔间的门,她一下子愣住了。
一排小便池,这分明就是男洗手间啊!
那刚才她看到的人根本不是面壁思过,是在……
怪不得她觉得奇怪,那个人穿着一身西装,背影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女人!
抚了抚额头,元锦西只觉得头比之前更疼了。
酒果然不是好东西,喝多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摇摇晃晃从洗手间走出来,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转头一看,竟然是亓放。
他穿着一身西装,叼着一支烟,正慵懒的靠在旁边的墙上看着她。
一身西装……
刚才那个人是他
他刚才肯定也认出她来了,否则也不会在门口等她。
元锦西想幸好他没在里面跟她打招呼,想一想就觉得尴尬,反正他也不知道她是女生,现在只要表现的自然一些就好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挤出一个笑,也斜斜的靠在墙上问他。
亓放朝空气里吐出一个烟圈,“答应我哥我嫂子今年的最后一次相亲,弄得跟公司面试似的”。
来这种星级酒店相亲格调也是够可以,想来相亲对象非富即贵,看他兴致缺缺的样子就知道相亲的结果并不叫人满意。
“看来大成子今年是不会有小婶婶喽”,她玩笑道,继而又解释一句,“今天我哥我嫂子结婚,喝的有点儿多,现在脑袋还疼呢”。
“我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不过还是想说一句,女孩子最好少喝酒,特别是在外面,比较危险”,亓放狠狠的吸一口烟,慢吞吞说道:“别以为自己能打就万事大吉,很多事情并不是武力能解决的!”
元锦西豁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知道?”
☆、第014章 很意外但没有惊喜!
原本亓放不打算揭穿她,可他心里着实有气,正好碰上元锦西,她不小心就成了他排解郁气的工具。
今天他是真来相亲的,亓成爸妈给他安排的,据说是财政部门某领导的千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约好了不能推掉。
姑娘条件好,长得也不错,说话自带傲气,问了一些亓放的情况后就开始挑三拣四。
人家姑娘最看不上他是个当兵的,说当兵没出息,当一辈子兵也不可能成为军委主席,还不如早退下来干点儿别的。
说到干别的,姑娘还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说她可以帮忙走一走她父亲的关系,给他在财政部门谋个职位,有她父亲罩着以后肯定官运亨通。
亓放不想跟她计较,只是她越说越过分,简直是在诋毁军人形象,他便有些生气,最后也只甩下一句,“那我在财政部门干一辈子有可能成为财政部长吗?”
当然是不能的!姑娘一怔,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非常生气。
可惜亓放没有给她发作的机会,早已经起身离开。
下楼的时候想上厕所,就随便在一层停下出来上厕所,结果就发生了刚才的事情。
元锦西走路直摇晃,一看就是喝多了,他不放心走,毕竟这是男洗手间,元锦西就是再像男孩子到底是个女生,所以他就在洗手间门口守着。
有人过来他就告诉人家里面在做清洁,暂时不能用,在打发了七个人后元锦西才姗姗而出!
耐心耗尽,再加上之前的怒气,胶着在一起促使他没有耐心再陪她演下去,脱口说出真相。
元锦西的错愕与震惊也只持续了几秒钟而已,不等亓放再说什么她便开口问道:“亓成知道吗?”
亓放摇摇头,“他哪有那么聪明”。
元锦西悄然松口气,若是让他从别人口中知道她是个女生的话,估计他们就再做不成朋友了。
“我挺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觉得我表现的挺好啊!”元锦西还往他身边凑了凑,说话的状态反而比刚才更放松。
她的反应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侧头深深的看她一眼,勾唇笑了出来,“你比刚才跟我相亲那姑娘有意思多了,我宁愿跟你在厕所门口抽烟闲扯淡也不愿跟她吃又贵又难吃的高档西餐”。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元锦西不依不饶,“你知道有段时间了吧,所以不再跟我联系不找我出去射击切磋”。
“是啊,那会儿就知道了”,亓放半真半假的回道:“我认识的一个人恰好是你哥的朋友,他跟我说你哥的事情提到了你的名字,贺锦东的妹妹元锦西……挺有意思”。
“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元锦西不由感叹。
亓放赞同的哼了一声,把烟抽完,进洗手间扔掉烟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比刚才振作许多。
“我下个月回去继续守我的小岛,以后很难再见,今天要不要给我个机会送你回家?”他痞笑着问道。
元锦西想问他不是在岛上守了好几年吗怎么才回来不到一年又要回去,可她到底没有问出口。
军人,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上面下达的命令就是守岛,他只要服从命令就好。
“宴席还没结束,我要帮忙送客”,她耸耸肩,“祝你守岛一切顺利”。
“谢谢”,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亓放已经与她擦身而过,摆摆手,“你也一切顺利!”
借亓放的吉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确实挺顺利的。
高考分数出来,比她预计的高一些,报考她中意的大学应该没有问题。报考之后是政审和体检,她都顺利通过,只在家等通知书就好。
亓成原本要跟她报考同一所大学的,不过他比较点背,出去玩把腿摔折了,军事院校肯定没戏,只能报考其他大学。
他打电话回来哭唧唧的说要八月初才能回京都,回来之后要找她好好的喝一顿。
她自然应下,并且打定主意下次见面一定要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可还没等到亓成回来呢,她的录取通知书先到了。
欢欢喜喜的拿到录取通知书,看到上面的大学标志她一下子傻了。
这根本不是她报考的那所大学啊!
打开来看,录取通知书上面的学校和专业都和她报考的不一样,她敢对天发誓,她没报这所大学。
事实上,她即便去普通高等学府也绝对不会报这所大学。
国解放军艺术学院,简称军艺,她竟然被没有填报的军艺录取了,还是音乐专业!
这是艺术类专业,除了文化课考试外还有艺术专业课考试,整个高考的流程跟普通高考都不一样,她怎么会在没有参加专业课考试的情况下就被军艺的音乐专业录取呢。
她的第一反应是教育部门的网络系统出现问题,把她的录取信息弄错了,才会出现这种可笑的乌龙。
她跟家里人说了下情况,他们分头帮她打听消息。
最后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教育部门的网络系统没有出现问题,她的报考信息也没有被篡改过的痕迹,除了她自己选报这所学校的解释外,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怎么可能呢?
填报志愿那天她没喝酒没生病,脑子特别清楚,根本就不会犯这种错误!
不是她的错,也不是报考系统的错,甚至不是军艺的错,那到底是谁的错呢?
没有答案,全家人都去打听也没有找到答案。
元锦西特别无助,特别沮丧。
自己悄悄准备了十八年,为的就是通过高考读军校,毕业后进入部队成为一名文能指挥战役武能亲自上战场的军人。命运跟她开了个玩笑,以前的期许一下子都变成了泡影。
接下来该怎么办?
经过一个礼拜的深思熟虑,她最终决定去读军艺。
现实给她的选择着实不多,军事院校只招收应届生,明年她便没有资格报考了。而且,她的人生也不允许她再耽搁一年。
那就去军艺吧,先把军装穿上,以后怎样谁又知道呢?
☆、第015章 又见亓放!
别的大学不是八月末开学就是九月初开学,军艺今年搞特殊,还不到八月就开学。
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元锦西跟家人告别,一个人去大学报到。
左右学校就在京都,过去也方便。
她骑着她的大摩托就去了,报到的时候赫然发现只有音乐系和舞蹈系提前开学,其他院系还是九月初正常时间开学。
这边刚交完费分配完宿舍,她还没来得及去宿舍看看呢,就有人通知新生去小礼堂集合。
乌泱泱一百多新生挤在里面,三两凑到一起说话,叽叽喳喳有些烦躁。
元锦西心情还有些失落,不大想跟别人交流,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
过了一会儿,一位学校领导过来主持会议,首先交代今年为啥音乐系和舞蹈系先开学。
音乐系和舞蹈系大二到大四的学生连暑假都没放,期末考试之后直接被学校安排去全国各地的山区慰问演出和支教,算作社会实践的一部分。
大一新生也不能幸免,为了培养他们的社会责任感,新一届校领导班子决定也给新生一次社会实践的机会,提前一个月开学下到基层去体验生活。
为啥只有音乐系和舞蹈系去体验生活呢,用领导的话说,他们拥有一技之长,下到基层比较好分配工作,其他院系的学生也没捡到什么便宜,他们会在开学之后排舞台剧什么的准备寒假去演出。
现在叫他们来开会就是让大家自己选择要去的地方。
怎么选择?很简单,抓阄。
学校已经准备好一个纸壳箱子,所有人过去抽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自己要去的地方。
元锦西的位置比较靠后,等她过去的时候箱子里面已经不剩几张纸条了。
随意的抽取一张,打开一看,她整个人都愣在那儿了。
“哎,我也去这儿。这是哪儿啊,我以前都没听说过”,一个唇红齿白的男同学打她身边经过正好瞟到她的纸条,有些兴奋的问她。
元锦西对他笑笑,苦涩的回道:“、边境地区的一个小镇”。
之后男同学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她的思绪早飘到那片她熟悉又陌生,怀念又恐惧的地方。
十八年前,也就是她没有重生成为现在的元锦西的时候,她跟文工团的一个演出小分队去、边境的哨所慰问演出,中途就曾在这座小镇的招待所住过一晚。
距离这座小镇不到四个小时的边防守卫区,就是她不小心迷路遇到班长一行的地方。就是在那里,她经受血与泪的洗礼,永远的失去了五名战友。
学校没有给他们休息整顿的时间,抽签结束之后只简单的吃了个午饭,他们便在各个分队的领队的带领下出发去往各自的目的地。
元锦西他们要去的地方比较远,先坐火车再坐大巴,前后将近三天才能抵达。
学校为了省钱没给他们买高铁票,光火车就要坐将近四十个小时!
还好学校没有丧心病狂到卧铺都舍不得给他们买的地步,元锦西是上铺,一上车就爬上去躺着。
同组的同学都还处于兴奋中,凑到一起聊天打牌,声音很大。
不过他们的声音并没有打扰到元锦西,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距离目的地越近,她的思绪就越烦乱。
晚上别人都睡了她也睡不着,就那么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瞅着眼前的某一点一直到天亮。
火车到站后,他们还要转乘几个小时的大巴。
大家伙的兴奋劲儿都过了,看着车子从闹市开到荒僻的地方,一个一个脸上都露出迷茫和忐忑的神色。
高速上晃悠一个多小时,车子经过的地方更加偏僻,车上的人陆陆续续靠着椅背睡着。元锦西也觉得困意上涌,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兴许是连续两天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她这一觉睡得有些沉,沉到丧失应有的警惕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剧烈的震荡以及刺耳的声响把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中只看到凌乱的行李和座位上安睡的同学。
他们是遭遇车祸了吧,奇怪的是车上十几个人没有一点儿声响,好像全都睡着了。
元锦西还没来得及往下想,眼皮沉重,迷迷糊糊又昏睡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惊讶的说道:“她怎么会在这里?你搞什么鬼,我说了不要女的……”
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不在大巴车里,也不在医院的病房里。
房间陈设很简单,一桌一椅一张床,再没有其他。
头还有些痛,慢慢坐起来,试探着喊道:“有人吗?有人没有?”
没有回应,她忍着头痛下地查看情况。
门没锁,能够轻易打开,外面是长长的廊道,廊道两侧均匀的分布着不少房间,光从外面看不出里面的光景,元锦西猜想应该跟她刚走出的房间差不多。
沿着廊道走了几步,忽听拐角的地方有声音传来,还是她熟悉的声音。
亓放压低声音气急败坏的说道:“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我的态度就摆在这里,战斗部队不需要女人,我的身边更不需要女人。我不管她元锦西多强悍,即便她跟其他男性战士一样优秀,我也不会同意她留下!”
“小亓同志,你能不能像一个战略指挥官那样去思考问题?”老蔡叹息着劝道:“你不能因为你对女性的偏见就拒绝最好的选择。不管你怎么否认,元锦西的先天条件都是最合适参加这次战斗的。我费劲巴拉的躲开贺家人的视线把她弄到这里是想给你一个更好的选择不是让你一句话就否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