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他老婆——锦橙
时间:2018-02-20 14:19:11

  “妈,你见景易了吗?”
  “一个小时前就出去了。”里屋传来汪露青的声音,“说是去锻炼。”
  “哦。”
  她满不在乎应了声,正要转身回屋时,宗宗弹射出的小石子毫无预兆打在了她后脑勺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林欢喜喊叫出声,她捂着脑袋半蹲在地上,同时,一些记忆杂乱无章的一股脑涌了上来。
  林欢喜瞪着眼睛,泪水毫无知觉的从眼眶落下。
  “姐姐!”宗宗丢下弹弓跑了过来,“你怎么啦?!”
  看她满脸泪水,宗宗也急红了眼眶,朝里面喊道:“妈!我弹弓打中姐姐了!”
  扑通!
  在他喊完,林欢喜直接倒在了地上。
  视线模糊,耳边的声音仿佛被一道厚重的屏障隔开,听不太真切,她呼吸急促,记忆突然就回到了那年夏天。
  她想起来了,那些不太美妙,拼命想要掩藏的过去……全部都回来了。
  于子姜转到月牙镇中学时正是林欢喜刚升上高二那年。
  从城市来的少年高大英俊,笑容爽朗,刚来第二天就收获男男女女的好感,对于这个半途过来的少年,林欢喜并不感冒,直到参加完学校汇演,于子姜当着一群人的面儿给她递了情书。
  林欢喜是个长相精致又爱笑的女孩儿,她懂事乖巧,一心只想着考个好大学,于子姜突如其来的告白立马让她手足无措。
  身边刚结束完汇演的同学们起着哄,推搡着林欢喜撞入到他怀中。
  “答应他!答应他!”
  “亲一个!亲一个!”
  “鱼子酱你愣着干什么,林学姐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
  “就是!你倒是亲啊!”
  昏黄的灯光下,嬉闹一片,人群中的高个儿少年涨红了脸,他低头凝视着林欢喜。
  站在他面前的少女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裙,扎着马尾,黑色的碎发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的眸子很清透,唇瓣……也很红润诱人。
  于子姜攥攥拳头,不由自主向她接近着。
  林欢喜吓得往后瑟缩几步,啪的下将情书丢过去,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至此后的发展她没有关注,倒是一些流言弥漫在学校,多是他们交往的消息,也因此,林欢喜遭到了于子姜的爱慕者针对。
  开始只是往书桌里放毛毛虫,再往后就是撕碎她的课本,或者把她给洋娃娃缝制好的衣服丢在操场中间供人参观。
  “于子姜,你能……能和大家解释一下吗?”
  夕阳渐落,林欢喜揽住了从校门口出来的于子姜。
  少年斜背着书包,看着她的眼神冷淡。
  “解释什么?”
  “你去和大家说一下,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林欢喜咬紧下唇,“丁萱菲以为我们在交往,一直联合姜婷婷她们欺负我……”
  “哦?”于子姜挑眉,四处环视圈,见没人,微微逼近她,“那你怎么不去找老师?”
  “老师不管……”
  “那你可以去找你爸妈呀。”
  “她们在城里工作,年后才能回来……”
  她的表情有些可怜,于子姜抿着唇没说话。
  酒店房间里,于子姜平静叙述着当初的往事:“我家里很有钱,加上长得好,体育好,学习也不错,不管是家人还是同学都围着你转。我想你应该有体会,万众瞩目惯了,突然有人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自尊上就过不去。”
  景易看着他的双眸酝酿着惊涛骇浪:“所以?”
  “那天被当面丢情书,好哥们一直拿这事儿取笑我,我很生气,就没有……没有帮学姐。”
  就是那天,于子姜有意无意和哥们儿说林欢喜找他复合,可是被他拒绝了。
  就是这可笑的自尊心,让事情朝着不可掌控的方向而去。
  因为谣言的原因,学校的女生更是看不惯林欢喜,最终从开始的小打小闹上升到了肢体和语言暴力。
  月牙镇很小,小到家家户户都认识,小到住在这里的只有老人和妇孺。
  林欢喜从来不敢把学校的事情告诉年迈的爷爷和奶奶,一旦他们知道,事情将彻底失控,老人不会允许最爱的孙女受到伤害,他们肯定会去找那些人的家长算账,然后……
  林欢喜不敢想然后。
  “你求你了,你去找他们说清楚好不好。”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找到于子姜的,她的眼神很无助,从脖子上露出的伤口让于子姜心底揪痛一下。
  “其实我要走了。”
  林欢喜错愕:“走?”
  “嗯。”于子姜点点头,“我爸妈来接我了,下个星期就走,今天晚上会在KTV举办一个离别会,你也来吧,到时候我会把事情说清楚。”
  “好。”她擦干净眼泪,“我会去的。”
  越说着,于子姜的声音越颤抖,他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景易那如锋芒般锐利的视线。
  “她来了,她不应该来的……”
  KTV里,来了全班一般同学。
  然后……
  一切都不可掌控了。
  那些少年玩儿疯了后,点了几瓶白酒灌醉了林欢喜和于子姜,估计是出于玩乐心理,他们给两人拍了照,虽然那天什么都没发生,可以讹传讹的结局就是一切都发生了……
  随后第二天,怕影响到儿子声誉和前途的于家父母带着于子姜提前离开,留下林欢喜独自面对一切。
  此时林欢喜的梦中满是恐慌和不安。
  那些年轻的面庞不在朝气蓬勃,他们狰狞着,嘶吼着,像是饿狼一样地扑向林欢喜。
  凛冬夜里,她被关到器材室里,挣扎反抗间,后背重重撞上了身后器械突出来的铁丝……
  瞬间,血红一片。
  她坠倒在地上,气若游丝。
  “丁萱菲,我们好像太过分了……”姜婷婷被地上的林欢喜吓到了,“怎、怎么办呀?要不要叫校医过来?”
  “你傻啊!你要叫老师过来,不就知道是我们做的了?”
  “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啊!”
  啪嗒!
  门关了,依稀传来丁萱菲的声音:“把门锁上,省的她出来叫老师。”
  “哦……好。”
  林欢喜捂着后背,失血过多已让她神志不清,冬夜寒冷,门外是呼啸的冬雪,她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没走两步又重重跌在了地上。
  腰上的伤已经让她下半身失去知觉,终于,林欢喜撑不住晕了过去。
  “同学,你醒醒啊!你怎么样啊!”
  再一醒来已天亮,她一睁眼就对上了体育老师着急的视线。
  “别急啊,我带你去找医生。”
  她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用……我自己,自己能去。”
  “这怎么行,来,老师背你!”
  体育老师不由分手背起了林欢喜。
  她头很烫,伤口已经麻木,没任何知觉。
  路过几个同学时,迷迷糊糊的林欢喜听到他们说:“对了,我昨天回去还碰上林欢喜的奶奶了。”
  这是丁萱菲的声音……
  “那个傻老太婆拿着几个大饼来找孙女,问学校的路怎么走,你说说她都痴呆了还敢出来。”
  一群人讥笑着,“然后呢,你说什么了?”
  “我就往小树林那边的路指了,也不知道出来没。”
  小树林……
  树林……
  林欢喜瞪大眼睛,咬着牙从老师后背上跳了下来,不由分说向学校外跑去。
  “哎!你去哪儿呀!”
  她跑的很快,剧烈的肢体动作让她腰部的伤口裂开,她几乎是拼尽了全身力气。
  林欢喜呼吸剧烈,心脏继续要跳出胸口,眼前视线有些模糊,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着,她撸起袖子擦干净眼泪,脚下步伐不慢……
  林中的路难走,刚下过雪的路面泥泞,她摔了好几跤,渐渐地,前面人多了,他们围在树下指指点点,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林欢喜喘着气挤开众人。
  冬天的太阳依旧刺眼,洒在地面却彻骨冰冷。
  树下的老人佝偻着苍老的身体,她紧闭着眼,花白的发丝凝了冰霜。
  身上,血和雪混合,皮开肉绽,开膛破肚,唯有抱在手上的布包保存完整。
  她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
  默不作声跪在地上,颤着手指扯出布包,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放着三个包子,隔了一夜,包子早就冻得很石头一样。她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咬不动,崩的牙疼,心更疼。
  林欢喜弯着腰,包子滚在脚边,混了地上的雪水。
  到了这儿,她已醒了。
  林欢喜捂着肚子,张张嘴,含着哭腔说:“景易,我疼……”
 
 
第045章 
  “我是从同学口中听到欢喜奶奶去世的消息的, 后来我想……”
  话音未落, 一记重拳打在了于子姜左颊上, 力度之大让他连带着椅子直接滚到了地面。
  景易面无表情甩甩手,扯出手帕擦拭着微红的关节, 居高临下看着狼狈而又错愕的于子姜。
  “抱歉, 我的拳头忍不住就过去了,你继续。”
  于子姜抿抿唇,深吸口气拉起椅子重新坐下。
  他的腮帮子整肿了起来, 可于子姜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做什么。
  “后来我想找个机会和学姐道歉, 没想到……这个机会等到现在也没有等到。”
  “道歉?”景易冷笑声,“你道歉是为了自己问心无愧, 可我家太太又为何要原谅你?”
  景易从不相信浪子回头, 从不相信施暴者的眼泪的歉意,在他看来,那些虚伪的道歉只是为了让他自己良心好安,好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
  他眼神冷漠:“怎么,被我说中了?”
  于子姜沉默半晌, 说:“是我做错了, 可我当时只有16岁, 那时我自尊心很强,我没有想过这些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林欢喜也不过十七八岁?你有没有想过你那可笑的自尊心毁了一个家庭?”
  于子姜缄默,攥着的拳头微抖。
  “你没有想过。”他缓缓起身向于子姜接近, 有了刚才那一拳,于子姜内心已生出戒备,他瑟缩了下身子,不动神色往后移了移。
  “我不知道林欢喜会不会大度的原谅你,但我绝对不会。在此我郑重警告你,不准、出现在林欢喜面前,如果让我知道你私下有联系,那我保证,你不单单是挨这一拳这么简单了。”
  于子姜嘴唇哆嗦:“我……我知道了。”
  景易直起身子,正当于子姜以为男人已经离开时,前面的人突然扭头挥拳,这一次是他的右颊。
  景易挑挑唇角:“对称点,不用谢。”
  于子姜:“……”
  出了酒店。
  外面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朦胧雨雾将整座古香古色的小镇笼罩其中,脚下的沥青路很快被雨水浸透。
  他步伐匆匆,透明的雨滴浸湿肩头。
  景易拨通周洲电话,片刻,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
  “早上好,易哥。”
  “我短信发给你两个人的信息,你帮我找人查一下他们的家底。”
  “哎?可以是可以,不过易哥你最近怎么变成侦探了。”
  “别废话。”仰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色,“最好明天就发给我。”
  “好。”
  挂断电话,景易在短信页面编辑了丁萱菲和姜婷婷的信息,发过去后,将手机揣到兜里,低头加快了脚步。
  到了家,景易看到宗宗站在正厅哭,眼睛已经红肿,想必哭了很久。
  “怎么了?”
  宗宗仰头小脑袋,抽抽搭搭说:“我……我的弹弓打中姐姐了,姐姐……姐姐一直在哭。”
  景易温热的大手扣在他头顶:“你与其在这里哭,不如拿弹弓也弹自己一下。”
  宗宗一愣,嗷地一嗓子哭的更凶了。
  景易进门,见一家人围在林欢喜身边,着急安抚。
  她蜷缩身子,低低地啜泣声穿到耳边。
  景易薄唇微抿,轻轻开口:“爸、妈,我回来了。”
  “啊呀,景易你可回来。囡囡一直说疼,又不肯告诉我们哪里疼。”
  汪露青急红了眼眶:“别是伤到了脑子。”
  视线扫过林欢喜,说:“能让我单独和她待一下吗?”
  “好。”汪露青点点头,“有什么事儿就叫我们,不行就让她爸载她去医院。”
  “嗯。”
  他们走后,景易小心将门反锁。
  床边深陷下一脚,他坐了过来。
  林欢喜嘴唇青紫,双眸通红,好不狼狈。
  看着眼前的景易,她的眼泪再次汹涌。
  “我……我好疼。”
  很委屈。
  “哪儿疼?”
  “头疼,心里也疼。”林欢喜几乎要把心肝脾肺哭出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景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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