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打量着女孩泛出桃粉的脸颊,和柔软嘴唇。他勾了勾唇角露出点笑意:
“哦……她应该长得很不错。”
他只能看得见部分,眼睛周围全被史蒂夫的手掌盖住了。
史蒂夫哭笑不得:“停止散发你布鲁克林王子的魅力吧,伙计。”
巴基极罕见地跟他开着玩笑:“你难不成忘了,我最喜欢这款。”
史蒂夫下巴一绷,有点难揣摩他的心绪了。抖动的瞳孔里难得泄露出点慌乱。
巴基维持着表情,暗暗笑得胃疼。
这时候恰巧女孩突然嘟囔一声,睫毛在史蒂夫的掌心下颤颤。史蒂夫又跟被火烫到似的收手,两只僵硬的手互相磋磨掌根,缓过这阵子麻意。
艾比只觉得一觉醒来,源自灵魂深处的倦意消失无踪,但小腹仍旧绞痛,让她不由皱起眉毛。
眼睛不情不愿地慢慢睁开,结果一下就被沙发边蹲着的人影吓坏,艾比“呼”的一声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幸亏被史蒂夫拉住了。
艾比的心脏砰砰直跳,复读机立马上线:“你你你——”
巴基还蹲着看她,听到她说话愣了愣,脑袋一歪:“……你是不是有点口吃?”
艾比一口气没提上来,呛了个天昏地暗!她被人污蔑得差点又要哭,急得眼泪在眼眶翻滚:
“我我我、我不是!”
巴基:“……”
史蒂夫抚了抚她背,哭笑不得地跟老友解释:“艾比不是结巴,她只是有点紧张。”
艾比转头看史蒂夫,这才好好打量起青年。身材高大,轮廓完美,笑一笑充满森林氧气。
换回来了?
换回来了!
艾比开心得要命,恨不得跳到沙发上蹦三蹦。但看到沙发边还蹲着个变态狙击手似的、注视着她的人,她的五脏六腑又像被浇了一桶冰水。
她捂住从刚才起一直绞疼的腹部,把自己直往沙发缝里塞,笑容干巴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害怕似的。
史蒂夫体贴地向她介绍:“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兼同事,巴基。”
“詹姆斯·巴恩斯。”
巴基的自我介绍完了。青年方才嘴上说得溜,一看她醒了,反而收起了调侃的心思。
他不笑的时候嘴角下耸,看上去有点冷淡。
艾比细不可闻地回应他,像只软乎乎的小鸟:
“你好,我叫艾比。阿比盖尔·斯卡曼德。”
她也说完了,两个语死早开始大眼瞪小眼。
足足五分钟的时间里,他们用蓝眼睛和绿眼睛互瞪,气氛像是完全冻结了。
最后还是艾比伸出手去,打算跟他握手。
冬兵冷冰冰的铁臂往后藏了藏,用温热的手掌把她握住了。
做完这个郑重的社交礼节,两个人继续面面相觑。
美国队长这时候显得老神在在,他把两只手臂在脑后交叉,往沙发背一靠。
巴基分出眼神疯狂示意:救我啊!
史蒂夫的笑容依旧完美而清亮,他如同喝下午茶的英国绅士般惬意。
他把促狭的笑声压在喉咙底,对他的老伙计徐徐张开口型:
“不。”
“……”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史蒂夫。
全然忘记刚才自己笑场的冬日战士头皮发麻。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妙语连珠的风流小伙,现在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偏偏能解场的人还在看笑话。
巴基憋了半天,对着金发女孩儿憋出一句:“……你很漂亮。”
史蒂夫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
艾比吃了一惊,陌生人的赞美让她瞬间脸颊发烧。她用温柔下垂的大眼睛在巴基身上转了一圈,深吸口气:
“你、你也很英俊的。”
“……”
史蒂夫的笑容完全消失。
这头两个人还在商业互吹,但气氛居然慢慢开始融洽了:
“你的头发跟史蒂夫一样,金灿灿的。”
“我觉得你的手臂非常酷……”
两个人都很真诚,因此但凡有个人开启了话题,就无法停下来了。你一句我一句,你夸我美我说你帅,简直绞尽脑汁,跟玩成语接龙似的,恨不得把全身上下每个器官都拿出来赞美个遍。
史蒂夫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眉头慢慢拧成个死结。
但这时候艾比侧头看他,用湿漉漉的眼神跟他求救。瞳孔里水汽润透,像只咬不着自己尾巴、只会呜呜叫的小狗。
史蒂夫眉头一松,突然就浑身舒泰了。
他受用着艾比六神无主的目光,宽容地解救两人于危难:
“好了,聊天可以另找时候。艾比,你得回家看看,说不定猫头鹰已经挠了很久的窗户。”
艾比“嗯嗯”地应着,把头点得快掉了。
巴基也找机会脱身:“再见。”
他赶着回家洗澡。
巴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艾比跟着史蒂夫站起身。
她刚走两步,眉毛就纠结成一团。
史蒂夫关切地扶着她肩膀:“怎么了?”
艾比的脸顿时红得滴血。耳垂像两颗石榴粒。
她用复杂难言、欲语还羞的表情看他,史蒂夫的呼吸顿了一秒,瞬间明白过来。
毕竟她还在经期。
史蒂夫是经历过那种痛苦的,今天的他已然得到了升华,他现在是个非常标准、非常合格的妇女之友了。
他完全感同身受地摸了摸她头顶:“我想你需要去趟洗手间。”
艾比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循着指示,夹着腿哒哒哒跑走。
等到艾比出来,史蒂夫正倚靠着墙壁,听到动静后转头。
他笑得像西方壁画里的大天使:
“一起回家吧。”
摩托车钥匙在他指缝间一闪,漏出一道银光。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可爱小朋友的商业互吹。
史蒂夫:笑容渐渐消失。
【捉虫提示】:再提一嘴,惯例是白天九点更新,(有时)凌晨捉虫。所以凌晨的更新请忽略我吧。
第17章 回家去
“你是骑它来的吗?”
艾比不可思议地问。虽然对麻瓜界的交通工具算不得如数家珍,但基本的概念她还是了解的。
在得到史蒂夫肯定的回答后,她打量着哈雷摩托流畅而凌厉的车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包裹在冬季厚裙里的小腿。
“……”
腿算得上好腿,就是跟史蒂夫比起来短了点。
艾比在脑内想象了一下自己骑在摩托车上,一路风驰电掣,裙摆呼啦啦翻飞——
难以置信,她的一生中还能出现这么酷炫的场面。
史蒂夫把头盔递给她,自己往机车上一跨:“上来吧。”
蓝眼睛从夜空和树丛的缝隙里望过来,夹克泛出金属般的光泽。这一刻他邀请她,像传说里亚瑟王的圆桌骑士,酷得艾比重心不稳。
她左脚绊右脚,在冷风里走向那位骑士。
笨拙地戴上头盔,跨上车后座,艾比又不知道手放哪好了;结果只是从长袖子里伸出一点手,拉住前面人的衣服角。
史蒂夫没对这个过分纯情的举动说什么,他只是提醒她“坐好了”,然后一拧车把,发动了摩托。
车子启动的刹那,艾比在心里“哇!”了一声,身体一个后仰,好险没被甩出去。
只是拽衣服角是不可行的了。为了保持身体平衡,艾比把两只手虚虚地搭上史蒂夫的腰侧。
身材真好。她懵懵懂懂地,竟然也萌发出这样的念头。
在霍格沃茨学院那会儿,大家都是年轻的孩子。艾比跟同龄的男孩女孩们一块儿长大,一块儿上课、读书;大家穿着式样相似的黑袍子,细微的变化都被严丝合缝地盖住了,盖不住的是女孩儿们胸口日益鼓胀起的丰满,和男孩子春笋拔节的个头。
然而史蒂夫不是春笋,他是早就长成了的竹子。
——还要减去竹子的清瘦,他是高耸的威姆士松。
她比任何女孩儿都清楚这副身体。同他宽阔的肩膀比起来,那腰窄而不柴,对比之下突出的线条感让人脸红心跳。
而她的手,现在正放在他的腰上。他真像个小火炉,哪里都散发热量,让艾比即使不用保暖咒,全身上下都变得暖呼呼的。
他们起先在曲折的小道前进,艾比惊讶于麻瓜的交通工具,使他们在羊场小径也如履平地,仿佛脚踩胖胖圆圆的云朵一般。
这和魁地奇完全是两番不同的感受。艾比讨厌用扫帚飞行,这让她觉得不安全;但是坐在史蒂夫的后座上,就像扫帚头被人牢牢把着似的,永远不怕坠落高空,或者迷失方向。
然而行了一段路,车子渐渐密集起来。史蒂夫嗓音微沉,嘱咐一句“抱紧了”,接着拧动把头,车子陡然加速,在并行的车辆中游鱼般穿梭灵活。艾比猝不及防,在心里小小尖叫一声,两只手不由伸长出去,紧紧地环抱住了史蒂夫的腰。
他比太阳还灼人的热度隔肤相贴着,毫无保留地散发。艾比只觉得整个掌心着了火似的烫起来。她像个坐在火堆边烤火的小女孩,即使烫得有点难以忍耐了,也还是不舍得撒手。
艾比红着耳朵,偷偷地抱得更紧了一点。
冬日的天空是凝固的、冷硬的,此刻万里无星,月亮也隐没。但深蓝色的夜玻璃悄悄漏出了道细小的裂缝,于是有冰凉的感觉降落在头顶。
仿佛孩子的手轻轻一碰。
史蒂夫突然回头,笑容里呼出一团朦胧白气:
“艾比,下雪了。”
艾比“诶”了一声,就感觉有一点晶莹降落在自己鼻尖和嘴角,很快就融化了。艾比舍不得把胳膊撒开,鬼迷心窍似的,她伸出一截小小的舌头去舔;后知后觉自己在干什么以后,她左右张望,涨红了脸。
雪磨磨蹭蹭地,一点也不想下大。好像在跟谁闹脾气,落下的雪粒全是幼小的、纤细的;连成一片的时候,还有点缠绵。
哈雷在车流里穿行,五光十色的绚丽光带转眼被他们抛至脑后。雪沫飞成连贯的细线,但戴着不同颜色帽子的鲜艳人群把它们冲散了。
史蒂夫再没回头,载着她向家的方向驶去。他的背影本来像沉默的圆桌骑士,这会儿有纷纷扬扬的雪子降落,并飞快消融在他的肩膀和头发上,使他看起来又像个英俊了十倍的圣诞老人。
看哪,他是所有人的愿望。
她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世界一下子静音了,无数只脖子上挂着铃铛的麋鹿在艾比心里乱撞,她满脑子只剩这句话。
连史蒂夫宽广到可以容纳所有的背影,看上去也如同漩涡;她再一次感到重心不稳,那漩涡像要把人都吸引过去。
艾比七荤八素,一头扎进了漩涡。
她在心里给自己反复鼓劲。随即呼出一口白气,谨慎地、颤抖着把涨满血色的粉红脸颊,贴上他的脊背。
潮乎乎的,但温暖极了。
“啪”的一声,开关重新运作。
世界又亮起来,恢复了热闹。
……
艾比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检查植物们的情况。
这两天疏于照料,它们的枝叶都有点蔫巴巴的,艾比心疼地摸了摸。植物们抖动抖动,发出含糊的呼噜声。
显然改良过的瞌睡剂效用有点过猛了。
艾比先给它们施了一遍龙粪肥,又施了一遍月痴兽粪肥。她平时不太舍得用它们,因为这些银色肥料非常珍贵,效果果然也是立竿见影:植物们争先恐后地恢复了活力,变得精神抖擞。
牛头摇摇树是最先苏醒的那个,它摇头晃脑,像听了嗨歌。
不仅自己晃,还非要拉上曼德拉草一起。把人家都吵得不耐烦了,看得艾比直摇头。
出了温室,艾比往卧室走。越往那个方向走,动静越大——
她听到了翅膀拍击窗户的“扑扑”声。
艾比快走两步,赶紧打开房门,果然看到卧室窗户外有个扇动的黑影。
艾比把小猫头鹰解救下来,喂了它一点猫头鹰口粮。它是一只漂亮的雪鸮,就是个头在同伴中显得有点娇小了。
艾比也不知道她是从哪来的。小家伙第一次蹲在她的窗台上时,看上去晕头转向、找不到憩所。艾比无意把她驯养成宠物,猫头鹰们其实很爱自由,并不喜欢被关在笼子里。
所以这只小雪鸮和她成为了朋友,经常会来窗口讨食,同时也帮艾比承担一些往来书信的任务。
这回雪鸮带来了纳威的信。
送走磨蹭着她的小猫头鹰,艾比边拆信边叹气:老套的联系方式还是太慢了。这会儿她和史蒂夫都已经变回来了,纳威的书信才刚刚寄达。
纳威首先针对他们灵魂互换的事做出了激烈回应:类似于“梅林啊”“梅林的袜子”“梅林的平角裤”之类的兴叹之词占满了大半张纸。
然后另小半张里的第一句说:
“我非常、非常抱歉,抄给你的药方出现了非常低级、非常愚蠢的错误:我把[流金嚏根草]糖浆给漏了。它需要在倒数第二步加入,逆时针搅拌三分钟。”
艾比:“……”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朋友——
依稀记得,低年级的魔药课和他合作时,她第一次炸了坩埚。
是纳威开启了她的天赋技能,从此炸坩埚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他们总有办法把魔药课变成一场扣分竞赛,纳威炸完艾比炸,又或者艾比炸完纳威炸,总之说不清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哪个学院的宝石漏得快些。
艾比继续读信。紧接着纳威又兴高采烈地恭喜了她:
“半枝椒薄荷,去掉嚏根草,就能和你在喝药前遇到的最后一个人灵魂互换!完美!艾比,你创造了新的配方!斯内普教授一定会引你为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