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又想起了点带颜色的画面。
如果是夜晚,如果也是好时候,他才不舍得放过她。尝过荤腥的男人,尤其是恪守七十年教条、被无休止的战争和与邪恶势力的对抗占据大半时光、才终于初尝情热滋味的男人,他就像一座活火山。休眠期的时候看着很有自制力,但其实半点经不起撩拨。
他的思维在发散:艾比的声音平时听着就甜,但在“特殊情况”,甜度只会加倍。她的声音会被折腾到变调,比平常更软,更黏……
真正哭出来的时候则更棒。证明这时候她已经承受不起了,稍微碰一碰身体就要敏感得直打颤。声音憋在喉咙里又忍不住让人想多听一点,沙沙的、怯怯的仿佛带了钩子——
“你在想什么?”
史蒂夫一低头,就看到艾比警惕的脸。她不敢靠在他身上了,小动物的直觉是很准的,她现在竖着耳朵尽量离他远点,像只窜得飞快的兔子。
史蒂夫:“……”
他叹了一声,把她重新捞进怀里放着。把没穿完的衣服给她穿好,严丝合缝地扣好最上面一颗扣子的时候,气息明显一松。
好了,就这样吧……别来诱惑他了,你这散发魅力的迷人姑娘。
像当初克制自己那样,美国队长迫使自己多想了好几遍蜥蜴怪和绿巨人。
……
静养两天后,艾比总算得到史蒂夫批准,得以正常上班。
她生机勃勃、精力充沛!休息的这两天把她的电全部充满了。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两天,艾比虽然疏于锻炼,身体却还没糟糕到这种地步。但史蒂夫按着人不让走,他板起脸、皱起眉的神色有点吓人,艾比缩缩脖子,只能乖乖听话。
好吧,老实说她也蛮享受这种感觉。有个生活上能无微不至地关照你的男朋友,你也可以从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变成巨婴。
艾比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史蒂夫和她上班的时间不总是重叠,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和任务时间的任意性,他不能次次都接她下班。
但这没什么大不了,她有的时候跟彼得一块儿,有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横竖不远。
晚上如果史蒂夫在家,时间会过得非常、非常地快。常常是一起看看电视、聊会儿天就到睡觉时间了!
好吧,兴许不止“一会儿”?
哎……谈恋爱的人总是这样。
这天史蒂夫不在家,艾比把坩埚和材料搬到书房里做实验。
弗雷德出现得十分迅速,这回他没有大声抱怨她打扰了他的实验,而是开开心心地拥抱过来——
虽然穿透了她的身体,把她扎了个透心凉。
“哦!小兔兔!我都快无聊到发疯啦!”
他一屁股坐到地板上,他这会儿又是能接触实体的了。这让艾比怀疑刚才那个“拥抱”只是他刻意为之的恶作剧。
弗雷德转着脑袋,新奇地嚷嚷:
“嘿,你换了房间吗?还是搬了家?不,不对……”
他的目光逐渐严厉起来。因为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书房明显比艾比的卧室宽敞多了,而且看得出来是男人的装修风格。
简洁,刚硬,没有多余的线条。
但书房的装饰又和它原本的风格相悖。弗雷德一眼就看出那盆摆在电脑边的小植物是艾比的,只有她舍得用这种昂贵又漂亮的魔法花盆。它是浅粉色的,在夜里会发出淡淡的光。
其他的装饰也是,它们渗透着艾比的生活气息。弗雷德在桌子上看到了她喜欢了很久的小香薰和烟花筒。
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不、不不,不不不!”弗雷德疯狂摇晃脑袋,他像一只昏头昏脑的炸尾螺,发出凄惨的哀鸣,“bunny,你跟男人同居了?你才几岁?”
艾比被他晃得眼晕。她艰难地辩解:
“我已经二十几岁了!”
弗雷德在房间里绕圈,用脑袋频频撞着大书柜,痛哭流涕:
“天哪,你都二十几了!是啊!我错过了这么多日子!”
艾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开始心疼起这个红头发的大男孩,所有人都在长大,只有他被时光之神囚禁了。
“等等,是我上次看到的那家伙?”弗雷德警觉地比划,“这么高,这么帅,金头发蓝眼睛那个?”
那个雪天里撑把红伞的“守护骑士”。
艾比讶异于他知道得这么详细。
“你看见他了?”
“这不是重点!”弗雷德抓狂,“重点是,你们同居了?为什么同居?”
他倒吸一口凉气:“不会是……结婚了?你们要结婚?你的肚子里有宝宝了,你怀孕了——”
艾比恨不得把他的嘴巴捂住:“不是啊!你别瞎说!”
她支支吾吾,慢慢变得害羞。红着脸闭上眼,嘴巴里快速地跑出一句:
“结、结婚什么的,我还没有考虑。不过……不过对象应该就是他啦!”
弗雷德简直要伤心死了。他可怜巴巴地抽噎,然后问:
“你真的很喜欢他?”
艾比认真地想了想,她不知道她突然笑得好甜。
“是呀,我是喜欢他的。”她蹙着眉毛,有点费劲地解释,“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跟他在一起我总是很快乐。他能把我的痛苦擦掉,就像橡皮擦那样。他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注意不到别的,他是、他是一个发光源。”
弗雷德看着她。她以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那太大胆了,和她的性格完全不符。但现在她已经可以对着人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了。即使还会害羞,还会吞吞吐吐,但她说完了,没有任何不确定。
好像她已经准备和他过一辈子,想了很久很久。
弗雷德还是有点不甘心。
“你是说他是一个萤火虫屁股?”
“……不是——!”
艾比又忍不住拿枕头砸他。
弗雷德躲过了枕头。他从地板上站起来,慢慢飘至高处。他凝视了她很久,兴许有十分钟那么久。
那眼神有点苦恼、有点喜悦,似乎更深的地方还沉淀着化不开的哀愁。
后来哀愁也散了,他的眼珠慢慢变得明亮,像一泓温柔的、澄清的水。
“好吧,只要你高兴,一切都没问题。”
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比一阵风还轻。他重复着刚才的话:
“对……只要你高兴。傻姑娘。”
第50章 小考验
弗雷德说完那句话就反悔了。
什么“只要你高兴”!不不不不!他要给那个金发小伙一个考验!
是的, 一个小小的考验。
史蒂夫回到家的时候,客厅没有亮起灯。往常这个时候,如果他还没有回来, 艾比会给他留一盏。
但今天被弗雷德纠缠一通,跟他玩得居然忘了。
史蒂夫换了鞋,一边轻声喊:“艾比?”
艾比在书房,拔高音量“哎”了一声,赶紧从地板上一骨碌爬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史蒂夫拐个弯,视线落到书房的空间里, 一眼就把她捉住了。
艾比冲他笑,甜甜的,略带讨好的。史蒂夫不让她坐在地板上,平常她也不这么干,只是弗雷德一来, 她就被他带跑偏了。
更别提直到现在弗雷德还在她身边上蹿下跳, 企图把她耳朵揪得老长:
“你这么快站起来干什么!”
艾比不理他。
史蒂夫跨进房间,感觉到骤降的低温。书房比客厅要冷太多,让人怀疑自己不是在室内。他不由皱了皱眉毛。
“对不起……我下次不坐地板上了。”艾比小声道,“我保证。”
不管弗雷德是如何的恨铁不成钢, 她还是要这么说。她知道史蒂夫是为她好。
史蒂夫没有揪着问题不放, 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手, 不是很冰:
“我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他的手微微使力,把她的握紧, “我的出发点永远为你,但你也不需要把我的话当做指令。因为我们都知道,你犯过一次之后就会长了记性,是不是?”
他低声,仿佛给幼儿园的小朋友分苹果的老师。艾比乖乖点头,手心里热乎乎的,好像真的把那颗红苹果握在掌中了。
他笑了笑:“你永远不必对我说抱歉。”
他们是平等的。
艾比抿着嘴,忍不住问他:“……如果真的是我错了呢?很严重很严重的错?”
史蒂夫想都没有想:“那也不需要。”
说完这句,他好像突然醒悟似的支着额头。
他错了,他们之间是不平等的。
他心中本来有个公正的天平,但一把艾比放上去,另一边放再多的东西都是轻飘飘、翘起来的。
她重得几乎无法从他心里挪开。其实……好吧,他也希望她一直这么“重”。
爱情变成砝码,再公平的称重也会变得不公平。
艾比的耳朵很红,正当她沉浸在粉红泡泡的氛围中时,弗雷德的吱哇乱叫把它打破了!
史蒂夫侧了下身,躲过了不知道从哪砸过来的墨水瓶。
他凝视着那个方向,嘴角慢慢抿成直线。
另一头艾比简直想尖叫!她恨不得把弗雷德从半空中拽下来揉搓!
“这是……这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我的朋友弗雷德的恶作剧。”艾比强笑着,“他没有恶意的……”
艾比凶凶地竖起两只耳朵,对弗雷德做着口型:“你在干嘛!”
弗雷德从空中飞下来,站在她身边。他用手指扯了扯她的头发,嘟囔:
“我只是想看看他的脾气好不好。”
艾比瞪他,继续做口型:“他脾气很好!”
但被他这样一闹,好不好可就说不准了……
艾比看向史蒂夫。他看上去没有生气,但表情有点严肃。
“我能看见他。”刚才他朝他扔墨水瓶时,他依靠他出色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空气中的一点波动,那是个红发男孩儿的轮廓。“房间里的低温不是我的错觉。”
他若有所思。艾比和弗雷德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能看见我!他是什么?遗落的美国巫师?我早说伊法魔尼不靠谱!”弗雷德惊奇地捂住了嘴巴,“不不不不不,不对!是你召唤的我,这药难道不是只对你有效?”
艾比比他还迷茫,对他梦游似的喃喃:“不,他不是巫师……他是个超级英雄。”
“那是什么?”
“呃……一种职业?”艾比绞尽脑汁解释,“工作是抢险救灾打坏蛋。”
弗雷德像只尖叫鸡一样嘶声:“什么?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我朝他扔了一个墨水瓶,我要死了!”
艾比这回提醒了他:“你已经死了。”
他们吵吵闹闹若无旁人。史蒂夫非常沉稳,他默默收拾好了墨水瓶,用包容的眼光看着他们,好像在看两个抢苹果的小孩。
弗雷德并不满意那目光!好像这人已经老得可以当他们的爷爷似的!哈!
他咬着牙,突然亲昵地环上艾比的脖子。艾比被他激得打了个冷颤。他依然顽固地抱着她,把她的脑袋当成大型游走球一样往怀里塞。
史蒂夫宽容的眼神消失了。他的眼睛搅动出一点深色,室内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降得更低。
艾比的牙齿都在“格格”打战。
她看到史蒂夫朝他们走过来,他重新握住了她的手。他身上的温度永远是温暖的,她的脸颊慢慢恢复了血色。
弗雷德突然把她松开了。
史蒂夫的眼睛注视虚空,礼貌地打招呼:“弗雷德……?”
弗雷德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艾比跟我提起过你,你是个很棒的男孩,非常棒。你聪明又有趣。”艾比不用看都知道弗雷德的尾巴已经翘起来了,“你对她来说意义重大,你的意见对她来说也至关重要。”
“——所以你必须要得到我的认可。”
弗雷德飞快地接上。
“艾比在上学那会可是个风云人物。”弗雷德张口就来,“整个赫奇帕奇没一个比她漂亮的,想追她的男生遍布整个霍格沃茨。”
艾比的脸倏地变红。她低着头磨蹭自己的脚尖,以为弗雷德是在说大话给她撑场面。
她不知道事实确实如此。虽然她有“小花瓶”那样的外号,但这也是基于她的美貌;她性格温顺绵软又懂礼貌,这种脾性和外表的反差更让人心动。
“我知道她很好。”史蒂夫握住她手的力道更紧了,“没人能比她更好。区别在于世界上有很多金发碧眼的漂亮姑娘,她是独一无二的。”
弗雷德有一瞬间的失语。片刻后他鸡蛋里挑骨头:
“虽然她漂亮,但她成绩糟糕,经常炸坩埚。她胆小也普通。”
艾比脸上的热度飞快地消了下去。她想冲过去堵住弗雷德的嘴巴。
“我没有用梦境中的羽毛装饰并美化她,她兴许是很多青少年眼睛里的女神,但在我看来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我想反驳的是她绝对不普通,你应该很了解她在研究植物上的天赋。我承认她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第一眼见到她我就想了解她。”
“然而我跟她在一起不是因为荷尔蒙作祟。如果说美貌,世界上有太多人诱惑你我。甚至有可能是和她长得九成相似的,拥有同样好脸蛋和好身材的金发尤物。”
弗雷德不假思索地说:“但那不是艾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