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小花瓶——糖酪浇樱桃
时间:2018-02-21 11:37:22

  笑一笑左脸颊有个小酒窝。
  他再打量全身:细胳膊细腿,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肌肉,一看就缺乏锻炼——
  唯独胸口沉甸甸,两团肉软还弹,美国队长尤其不适应,只瞥了两眼匆忙转开目光。
  这的的确确是艾比的脸蛋,和艾比的身体。
  脚步再转回卧室。他刚刚就是从地板上醒来的;他看到了他送给艾比的粉红耳罩,和围巾依偎在一块。桌上摆着个坩埚,边上凌乱地摆着草药材料,模样都古古怪怪的。
  史蒂夫正陷入沉思,外头转来响动。听上去像有人在“哐哐”砸门。
  他走过去开门。
  紧接着就是呼吸一滞:从旁观的视角看自己的脸,别提有多怪异了。更可怕的是那张熟悉的脸上出现的表情。
  有点委屈,还有点惊慌。
  史蒂夫觉得那表情也眼熟,倒有点像艾比。
  下一秒果然有软绵绵的英伦腔从史蒂夫的声带里发出来了!艾比顶着他的脸,六神无主地求助:
  “史蒂夫?”
  老天,从他喉咙里发出的这种腔调真叫人难受,活像鸭子被捏住了嘴——
  史蒂夫点了点头,紧接着就看见“自己”吸吸鼻子,眼圈红了。
  史蒂夫:“……”
  他扶住了门框,试图抵抗这波突如其来的精神攻击。
  他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迸:
  “艾比,不要做这样的表情……”
  硬汉只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非常虚弱。
  他示意艾比进屋。艾比在地板上踏着小碎步团团乱转,史蒂夫跟在后面忍不住拧拧眉心:实在是辣眼睛。
  “怎么办、怎么办……”艾比无头苍蝇般边转边喃喃,“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她突然领悟了什么,一个急刹车,转过来对着史蒂夫。
  跟他讲话还要微微低头,她既内疚又心虚:“是我的问题……我得赶紧写封信问问我的朋友。”
  说完又用左脚尖蹭蹭右脚尖。
  史蒂夫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喉咙一阵堵塞。
  他看着她慌慌张张冲进房间写信,心下狐疑,没问出口。
  究竟哪来的问题,能造成他们灵魂互换的地步,还能让她这样含含糊糊、闪烁其词?
  史蒂夫属于少女的脸蛋上浮现深思,他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听到门轻轻关上。艾比在房间里捣鼓的动静不小,甚至还吹了个唿哨,隐约能听到飞行动物拍打翅膀的声音。
  十分钟后,卧房的门打开了。怯怯地钻出个脑袋。
  史蒂夫看到自己的身体做这样的动作只觉得窒息,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索性单刀直入:
  “艾比,你有什么事瞒我?”
  他极力想摆出严肃的姿态。但声音轻飘飘、软绵绵的,自己听了都泄力。
  金发青年肌肉健实的一大高个,偏偏缩着脑袋细声细气地:
  “没,没没没有啊。”
  ……还居然卡带。
  史蒂夫深吸一口气:“这是我们共同需要解决的问题。”他顿了顿,声音一低,“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艾比张皇失措地像头找不着家的金毛犬,她尖声:
  “我们当然是朋友!”
  史蒂夫:“……”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发出这么高的音。
  艾比蔫巴巴地垂着头,看他。
  “我保证我能解决的,很快!”蓝眼睛里不再饱藏着深邃和包容力,反而湿漉漉的,荡着蜜糖似的波光,“这件事我当然也会跟你解释清楚,只是、只是它有点复杂——”
  该怎么向麻瓜打开一道魔法的大门?
  她从来没接触过史蒂夫这样的麻瓜,也从没妄想过和不同世界的人成为朋友。但好朋友是该真诚以待的,她明白这点,所以倍感纠结。
  万一、万一史蒂夫就此厌恶她、疏远她……
  艾比胆小惯了,光是想象心里就又闷又苦,担不起一丝一毫的坏可能。
  史蒂夫用复杂的眸光凝视她。
  片刻后叹气:“我等着你告诉我的那天。”
  艾比信誓旦旦地保证:“那天决不会太久的!”
  话音刚落,温室里传来喧嚷。
  史蒂夫听到一阵熟悉的响动,紧接着又看见一个牛头被长长的枝蔓拱着,耀武扬威地探出,冲他们露出稀稀疏疏的牙齿。
  艾比、史蒂夫:“……”
  史蒂夫甩甩长头发,感觉头皮发痛。艾比干巴巴地冲他挤出笑。
  然后一步两步地,往温室蹭;门一关就是一个混淆咒。
  谢天谢地,成功了!
  她争分夺秒把温室里的神奇植物安顿好:索性曼德拉草这种危险品现在还在冬歇,沉沉陷入睡眠,否则要是活跃状态,后果不堪设想。
  她把牛头往花盆里塞,给每个植物施了充足的龙粪肥,又打了点瞌睡剂。以保它们安安静静,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走出温室时,她还给混淆咒加固了一层。
  史蒂夫看她绞着手指,模样心虚得要命,心头的无奈快要漫出来了。
  她的确学不来撒谎,就算换了个身体也依旧如此。他不想用朋友的身份逼迫她,何况他也有瞒着她的事情。
  比如他是个超级英雄,一想到任务他就头大。
  好在最近世界太平,但他基本每天都会去复仇者大厦报到,同事那边又成了问题。
  史蒂夫眉头打结,艾比看着“自己”沉重的眼角眉梢,只觉得心惊肉跳。
  原来她也能有这么严肃的表情!
  她起先还陪史蒂夫在那干站,但后来脸越来越红,忍不住双腿绞紧。
  史蒂夫抬头就是一惊:“你怎么了?”
  艾比痛苦得太阳穴暴青筋。她嗫嚅着,几乎要哭:
  “我、我想上洗手间——”
  史蒂夫感觉脑袋被敲了记闷棍,“梆”的一响。他呼吸困难。
  隔了好半天才憋出声:“……那就去吧。”
  艾比惊恐地看他,那双有点狭长的蓝眼睛泪汪汪的。
  史蒂夫心里慌得如同万马狂奔,表面还要强撑出镇静。
  “去吧,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
  艾比眼眶眼角烧红,同手同脚地去了。
  她临走时的表情视死如归,进了卫生间更显悲壮。史蒂夫还在外面软绵绵地呼吁她“不要怕”!
  可是她真的好怕!
  艾比哆哆嗦嗦的,皮带一甩,解开了裤裆。她咬着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崩溃的泪花。
  三秒后。
  “出、出不来——”
  声音几乎是从心里嘶喊出来的,含着哭腔。
  史蒂夫沉默。
  片刻后嗓音发抖,极力冷静:
  “……掏出它。对准。”
  说完扶住脸,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艾比脑袋里白茫茫一片,像电视机陡然切断了信号源。手探下去,只听到“哗啦啦”一阵水声,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放出来的。
  外面的史蒂夫默默松了口气。
  但显然灾难日不会轻易放过他,隔了两秒,他听到艾比的哭喊,这会儿是真的崩溃了。
  她断断续续,难堪地呜咽:“我、我塞不进去——”
  史蒂夫的嗓子眼顿时堵了团棉花。
  他头一回想要狂奔出门,单挑暴怒的浩克,然后去他妈的一了百了。
  但是他不能倒下,艾比还需要他。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把声线放稳:
  “别担心,你只需要把它按原样塞回去,就好。”
  门里传来抽纸巾的声音——艾比又擦了擦。史蒂夫以为这下总算好了,但下一秒艾比的声音击破了他的幻想。
  她哭了,而且嚎啕大哭!
  “我……呜,我忘记它往哪个方向塞的了,”她打了个哭嗝,“左、左边还是右边——”
  史蒂夫:“……”
  浩克在哪里,他要见他。就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真的笑死我了……
 
 
第10章 一张床
  史蒂夫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把艾比安抚好的。
  醒神的时候她已经不哭了,坚实的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只是形容狼狈,毫无形象可言。
  史蒂夫抽纸巾帮“自己”揩掉眼泪和鼻涕泡泡,艾比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接过纸巾细细地擦。
  史蒂夫注意到“自己”的耳廓连同脸颊全部浮起了粉红色。
  “……”
  收心吧,不要再脸红了。
  他发现自从艾比的灵魂进驻了他的躯壳,他脸皮都变薄了。
  艾比把眼泪擦干,又是铜皮铁骨的一条好汉。
  她有点忧郁,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看着也是非常正经、非常古典的一枚美男子了。
  史蒂夫跟她并排坐上沙发。他侧着头、仰着脸:“你在想什么?”
  艾比怔怔地答:“我在想洗澡呢。”
  史蒂夫恨不得吞下自己的舌头。
  这可真是个大问题,起码他将心比心,也不能像刚才那样镇定自若。
  他又飞奔八百英里找回自己的声带:
  “你冬天……有每天洗澡的习惯吗?”
  艾比茫然着脸,点点头。魔法有时候并不如想象中那么便利,对身体用清洁咒并不如手动洗澡来得干净和爽快。
  何况她的魔咒又学得这样糟糕。
  史蒂夫和她艰难地对视一眼。
  ——他也有相同的习惯。
  客厅里死一样的安静,两个人相顾无言。
  艾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沉默了很久突然用拳头捶了一下手心。她异想天开似的提出建议:
  “既然我们的灵魂已经交换了,肉体不是自己的——那你帮我洗、我帮你洗如何呢?”
  史蒂夫倒吸一口凉气。
  他非常震惊,同时感觉脑壳涨痛,好像被人塞了一百个雪球。
  “不……不,艾比。你只需要想象一下。你会知道这点子糟透了。”
  美国队长很少说“糟透了”,兴许因为在他眼里任何事都有回旋的余地。
  但在洗澡这件事上不行,一千个、一万个不行。
  艾比听话地展开联想。半分钟后,属于史蒂夫本人的脸庞爬上一丝古怪的红。
  红得滴血,声音也小。
  “我我我,刚才没过脑子……”
  她蠕动了下嘴唇,还是在他闪动的目光中把“sorry”吞了下去。
  人的潜力真的无穷,起码史蒂夫目前已经对“自己”动不动的脸红适应良好。
  他松了松眉心:“今天还是先别洗澡了吧,等明天。”
  艾比听到“明天”,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对了!”她又犹豫地小小声,“其实、其实我们交换灵魂的这个问题,我怀疑是我的药剂造成的……我可能搞错了成分。”
  “药剂?”
  艾比硬着头皮,干巴巴道:“是呀。我是个药剂师,你知道……我们家有很多……那个,祖传配方。”
  史蒂夫似笑非笑地。
  奶牛花是她们家的特产,灵魂互换也源自她们家的秘方,这显然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艾比飞快地继续:“关于这种搞错配方的不明药剂,我在霍——我在我们家乡的图书馆看到过,它们大致被分为两种。”
  “一种是无解的,只能干熬,药效一般非常漫长;另一种诅咒类药剂,它们有解除步骤,只不过要中招者保持密切联系。”
  她说完了,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史蒂夫抓住重点:“所以你怀疑这是诅咒类,如果我们待在一起,药效会消失得快些?”
  艾比猛地点点头。
  史蒂夫转头望望天色。他们互换的时候太阳就落山了好久,现在一番折腾过去,已经逼近睡觉时间。有的屋子里灯都熄了,窗子黑洞洞的。
  史蒂夫:“……”
  他的脑袋嗡嗡响。
  难不成还得一块儿睡?
  他看向艾比。艾比现在是个青年面目,她不好意思地挠着金色的脑袋,微微垂头,很体贴的样子:
  “我把床让给你,我打地铺吧。”
  史蒂夫:“……”
  艾比脸色突然又一变,连忙摆手:
  “不对不对!是我睡床你打地铺!我会好好保管你的身体的!”
  “还是第一种方法吧。”史蒂夫无奈地叹气,“地上冷还硬,我怕把你冻坏了。”
  他的身体怎么摔打都不碍事,艾比的身体往地上躺一晚,准得生病。
  两个人商量好了,开始洗漱。
  艾比是先进去的那个,在史蒂夫的指点下很快就洗好了。她已经经历了“卫生间一役”的灵魂锤炼,现在心如止水,见什么都是小儿科。
  到史蒂夫这儿就有了点小麻烦:女孩子总不比男孩粗糙,史蒂夫看着镜子里那张新鲜水嫩的脸蛋,都怕自己下手太重搓破了皮肤。他在那畏手畏脚,艾比看了半天看不下去了。
  她嗫嚅着说“我来吧”,然后拿热腾腾的毛巾给“自己”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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