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缓归——冰瓷之厦
时间:2018-02-21 11:41:50

  钟唯懿只要心里烦闷了就喜欢来碧萱阁,找朱樱宝缓解压力。在他心里碧萱阁已经不同于后宫其他地方,是一个可以让他轻松愉悦的好去处。
  常林士也发现,不论钟唯懿在外面被那群不懂事的大臣惹得多生气,到了碧萱阁必然是放下烦心事,消了怒气,笑吟吟的与朝朝玩耍,半点不提外面的糟心事。这样特殊的对待,可让常林士对碧萱阁更多了份谨慎以待的心思。
  吃吃喝喝里,再加上钟唯懿时不时来露个脸刷存在感,朱樱宝的日子过得舒心又愉快。新年十五天弹指而过,元宵节那天,宫里办的最后一次大型君臣同乐宴要开始了。
  朱樱宝照例不沾手,杜之林与常林士累成了狗,好不容易办的有声有色,热闹喜庆极了。可惜在这景好、花香、人美、月圆之际,出力费神的杜之林却没福气,她给累趴下了,参加不了这次元宵晚宴,只能窝在自己寝宫里修养。
  这让本就不平的杜之林气的快吐血,自己费心尽力办的华丽妥当的宴会却参加不了,白给那群贱女人做了嫁衣,真是可恨。尤其是那独得圣宠的朱樱宝,更让她气的心里绞痛,不平之余心里的不甘嫉恨把她的心搅得乱七八糟,眼里的清亮淡薄渐渐没了。
  朱樱宝打扮得美美哒,很轻松的再把朝朝收拾妥当,就可以去参加宴会开开眼啦!
  说实话在新年的这段日子,她过得还不如之前呢!钟唯懿不去后宫别处,她心里虽欣喜却不安,很怕嫉妒她的女人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伤害到她和朝朝。
  所以在赴宴之前,朱樱宝提醒绿蕙,冬何和秋浓,一定要看好朝朝,不必太在意她。她是大人懂得保护自己,可朝朝就不一样了,朝朝是齐岚第一位公主,本就是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的眼中钉;再加上她近来风头正盛,后宫那群女人恨不得撕了她,此次宴会人多眼杂,正是下手的好机会,朝朝又跳脱的很,不看紧点就怕出什么意外。
  銮骄里朝朝睡得很足,一张小脸红扑扑可爱得很。她指着坐垫上的绣花,稚声说:“娘亲,花花。”
  朱樱宝摸摸她的脸做鼓励,“是啊,那是花,等会你就要一直坐在这花上,不要乱跑知道吗?”
  朝朝似懂非懂的点头,朱樱宝又警告她,“等会如果我发现你又跑不在了,等我回去就要收拾你了,打你的小屁屁,明白吗?”
  朝朝吓的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噘着嘴:“不打,不打我。”
  朱樱宝偷笑着点头,严肃道:“所以你一定要听话,等会一直跟在娘亲身边,不准调皮!”
  朝朝可怜的眨巴眼,好好坐着不乱动了。朱樱宝千叮万嘱,朝朝虽然乖巧一时,等到宴会尾声就淘气起来了。
  妃嫔与臣子之席是分开的,只有亲属间可以见一面权当皇帝新年的恩赐了。
  梁佩纹与自己父亲见了面,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等到梁父出来时脸色却不太好。
  杜之林请了杜夫人进后宫见她,她来不了晚宴只能请杜夫人一见。杜夫人又对杜之林叮嘱了一番一切以家族大业和荣誉为主,才絮絮叨叨的住了嘴。杜之林却问了个不着边的问题,小孩子禁食什么。杜夫人想了半天记不得了就随口敷衍了几句,杜之林却放在心上,在宴会上派她安排的眼线,不经意间透露给了几位高位妃嫔,独独漏了有孩子的朱樱宝。
  于是在觥筹交错,歌声乐舞,欢声不断的宴会上,又是一片波涛暗涌。
  朱樱宝却不知自己一直防备着的势力在蠢蠢欲动了,她作为当今后宫里的妃嫔之首,虽无实权,但钟唯懿的面子还是要给。明面上大家对她还是很恭敬的,纷纷跑来祝贺她,给她奉酒。
  朱樱宝心里奇怪,然而还是都接受了,虽然来者不善,然而礼不能废。
  喝酒喝得太多,朱樱宝有些飘飘然。她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可这么被敬酒还是吃不消啊。又端着酒杯来到她桌前的梁佩纹看见朱樱宝醉成这样,笑吟吟的自己喝干净酒,“宝妃娘娘可是醉了,不妨先下去醒醒酒?”
  哪有宴会坐到一半,无故退席的呢!朱樱宝不认为自己醉了,不在意的摆手:“我没事,你们别再来给我敬酒就好了。你回去给他们讲,不用再来奉酒了,他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实在不能再喝了”
  她脑子迷糊的看着梁佩纹走远,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她听进去没有。过了会江意芙又来了,可朱樱宝却是已经撑不住了。她眼色古怪的看着朱樱宝,端着酒杯叫了她好几声,确认朱樱宝是喝醉了,才笑着让宫女扶朱樱宝去后殿醒酒。
  朝朝吃饱了对殿里装饰的花物很好奇,之前朱樱宝一直看着她不让她乱跑,现在朱樱宝被扶走了,朝朝欢呼一声就跑了。
  绿蕙赶紧追过去,人这么多一晃眼朝朝就不见了。绿蕙心里着急,只能在人群里找朝朝。
  
 
☆、文之八十六    剑拔弩张之际
 
  
  向芳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看着朱樱宝被这些女人灌酒。这些女人不怀好意她很清楚,但朱樱宝也不能直接拒绝他们,那样太骄纵。所以朱樱宝醉了,朝朝跑不见了她都看在眼里。她眼见在绿蕙追寻朝朝的时候,几个宫女故意挡在绿蕙前面,遮挡住朝朝跑的路线,等他们闪开时绿蕙果然就找不到朝朝了。
  向芳洲这时候也明白是有人要对朝朝下手了,不动声色的跟着朝朝,她垂着头跟着朝朝跑到了一个偏僻的茶房里,里面空无一人,只是桌上备好的热茶,正冒着热气,一看就知道是才烧好端上来的。在热茶旁边,就放着很多别致鲜艳的珠花,比大殿上的还惹人注目,如果朝朝不知危险的去拿,很可能被桌上的热茶烫伤,或是脸,或是手。
  这些人真是恶毒,对一个孩子也能起这样狠毒的心思。
  向芳洲在门外看着,心里气愤又后怕。如果她没有跟过来,朝朝一个人在这里,很容易就中了那些人的阴狠心思,因为好奇去拿珠花,而被热茶烫到重伤。
  朝朝果然见着那艳丽的珠花就走到桌边去够拿,桌子很高,朝朝第一次伸手还没够上,就被一个严厉的声音喝止:“朝朝,不要碰!”
  朝朝一惊,回过头看到走进屋里的向芳洲,缩回了手。
  向芳洲急急拿起朝朝的手,查看一番没有看到伤痕才放下心。
  “朝朝,你母亲呢?你怎么不跟她一起离开?”向芳洲温柔的摸摸朝朝的脸蛋,朝朝嬉笑着眼里明亮的指向桌上的珠花,“花花,要。”
  向芳洲知道小孩子都爱这些鲜艳别致的东西,可恨这些心肠恶毒的人就利用这一点来害人。向芳洲牵着朝朝的手,哄她:“去找你母亲,她会给你更多更好看的,我们不要这些。”
  “不!”可这一次朝朝却不听哄骗了,她甩开向芳洲的手,跑回桌边又要去拿那珠花,固执的非要得到不可。
  向芳洲拦下她,看朝朝实在是要较真,不得不抱起她,准备带她离开。可朝朝不干了,闹腾着要挣扎出向芳洲的怀抱,嘴里叫着放佛要哭了。就在向芳洲手里快要抱不住闹腾的朝朝时,一个怪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哟,这是怎么了?我们的小公主怎么被欺负了呀?”
  向芳洲怒目回头,来的正是江意芙。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巧来了这间茶房,难道,她就是意图伤害朝朝的人?
  “你怎么来了?”向芳洲勉强抱住朝朝,冷声质问江意芙。
  江意芙讥诮一笑:“向贵人你问我?我倒要问问你,来这是干什么?还抱着公主,逼得公主挣扎欲哭,你是准备——对公主做什么呀?”
  她眼神瞄到桌上的热茶,眸光一闪:“难道说,你准备做出伤害公主的事?你可别忘了公主是谁,你这么做就不怕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她是指自己因为抢夺朝朝,而被罚降位的事。
  向芳洲不屑与她多说,抱着朝朝要走,却被江意芙拦下。朝朝正好挣扎的厉害,一下子就跳出了向芳洲的怀里,敏捷的小跑躲到了江意芙后面。
  向芳洲一惊,要捞回朝朝却被江意芙挡着。“向贵人干什么?公主不愿意你抱她,你可不能用蛮力啊!”
  “你让开,我带公主去找宝妃娘娘。”向芳洲皱眉。
  “宝妃娘娘醉了,没精力照顾公主,不如就由我照看公主吧!向贵人你一向不多事,就先走吧!”江意芙眯眼冷笑,话里有威胁的意味。
  向芳洲却不肯,她定定的看着江意芙,忽而嘲讽一笑:“江良仪你确定宝妃娘娘会让你照看公主?你就不怕娘娘酒醒了,你的份位又降一级?”
  江意芙被嘲笑的发怒,然而看到朝朝肖似朱樱宝的眉眼,心里恨得很,反而笑了:“宝妃娘娘大度极了,想来不会为这等小事为难我。向贵人受了娘娘的大恩,难道还不信娘娘的为人吗?我看你还是先回吧!”
  知道江意芙是在讽刺自己因为朱樱宝的美言,才得以在新年让描春宫修缮一番。而朱樱宝行事风华霁月,她问心无愧,又怎么会因为这个嘲讽而生气。
  “我宫里没什么事,而且我受了娘娘的恩惠,替娘娘照看公主也是应该的,江良仪还是别费心了。”向芳洲毫不生气,淡淡道。
  然而就在向芳洲与江意芙唇枪舌战之时,古灵精怪的朝朝趁人不注意就蹿到了桌边,踮着脚去拿珠花,珠花边的茶壶果然被碰的摇摇欲坠,眼看着再挪半寸就要落到朝朝身上了。
  向芳洲大急,疾步过去拉过朝朝,一把挥掉茶壶。茶壶与热水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朝朝被向芳洲护着没有被热水溅到,向芳洲却被热水烫的手背发红。
  朝朝被这突然的意外吓得愣住,而后哭泣出声叫着要娘亲。向芳洲看朝朝没有受伤,心里松了口气;再看到江意芙惊诧过后脸上露出的惋惜之色,心里怒气陡升,真想过去扇她几巴掌。
  “走,我们去找你母亲。”向芳洲牵着朝朝,越过江意芙准备离开。
  然而江意芙却没这么容易放他们走,她堵在门口阴沉笑道:“宝妃娘娘正醉着,你过去了也没用。不如先去我那里坐一会儿,我也很久没有和向贵人聊聊了。”
  向芳洲不答应,冷漠回绝:“不必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江意芙脸上也没了笑意,浮出嫉恨和阴毒。“这个,可由不得你。”
  话落,她身后走进两个宫女,皆面目表情,眼里阴恻恻的立在江意芙身后。江意芙退后几步,狠狠道:“给我把公主请到庆云殿去!”
  向芳洲看看他们,心头一沉,防备的向后慢慢退着。宫女走近,向芳洲没有办法,心想只能拼死一搏了。
  气氛紧张,战斗一触即发时,忽然一个人冲进了茶房,气喘吁吁道:“公主,原来你在这啊,奴婢可算找到你了。”
  向芳洲抖了一下,看见来人是秋浓,勉强静下心神,道:“是你啊,公主在这里,你带她回宝妃娘娘那吧!”
  秋浓好像没察觉到茶房里的剑拔弩张,她庆幸一笑,“是,奴婢这就接公主回去。”
  向芳洲把朝朝牵到了秋浓跟前,正要松手,江意芙却古怪一笑,对秋浓道:“这位是伺候公主的人了?宝妃娘娘正歇着,不如就先把公主带到我那里去坐会儿,等宝妃娘娘清醒了再回去如何?”
  向芳洲对秋浓轻轻摇头,她以为秋浓会拒绝,没想到秋浓却弯腰抱起朝朝,喜悦一笑道:“好呀,那奴婢就多谢江良仪的招待了。”
  向芳洲大惊,秋浓不是朱樱宝身边的人吗,怎么会看不出江意芙狠毒的心思,带着朝朝走进她的陷阱?
  秋浓怎么会答应江意芙的主意,她肯定清楚江意芙与朱樱宝的过节的,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只有一个可能,秋浓也是别人的眼线,安插在朱樱宝身边就是为了害她的。
  向芳洲猛然想起春鸣说过,她看见过秋浓与梁佩纹身边的人在一起。那么秋浓可能是梁佩纹的棋子,帮着愚蠢的江意芙下套,蓄意加害朱樱宝与朝朝。那么今晚这个阴谋就是梁佩纹设计的了,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向芳洲想清楚这其中的关键,心里惊恐却无计可施。眼看着秋浓抱着朝朝跟着江意芙走了,向芳洲咬咬牙,也跟了上去。无论如何,她都要亲眼看着朝朝,至少在江意芙下手的时候能阻挡一二,说不定在她拖延的时候,朱樱宝就找过来了……
  江意芙在前面走着,秋浓抱着朝朝走在中间。向芳洲走在最后,眼里恨恨的盯着秋浓与江意芙,心里谨慎又忐忑。
  他们走的是大殿的暗道,没有来往的宫人,也可能是被人都清理掉了。向芳洲心里焦急,暗暗想着对策。
  走到殿门的最后一个茶房时,秋浓忽然停下,叫住江意芙:“江良仪。”
  江意芙停下,冷冷看着她与向芳洲。
  “江良仪,不如就在这里坐会吧,庆云殿太远了,天这么冷公主没有带斗篷,怕是会冻着,奴婢觉得不如就在这里小坐片刻。”秋浓不惧江意芙阴冷的表情,微笑着说。
  向芳洲也巴不得不去庆云殿,那是江意芙的老窝,去了那儿更方便江意芙下手,说不定他们有去无回。
  于是向芳洲也附和道:“对啊,庆云殿那么远,我也不想去了,我看我们就在这里坐会儿吧!”
  江意芙冷冷扫过她们两人,轻蔑一笑。“好吧,那就去那里坐!”你以为在这里我就动不了你们了吗!愚蠢!
  众人一进茶房,江意芙的两个宫女就守门口,森然的看着向芳洲,最主要的目标还是窝在秋浓怀里的朝朝。
  茶房里自然放着茶水,以备宴会上的宾客使用。三人坐着不动,冷然对峙,备着的茶水就在桌上,悠悠冒着热气。
  
 
☆、文之八十七   我知道什么该说
 
  朝朝趴在秋浓怀里,拿着珠花秀气的打了个呵欠。
  向芳洲看看朝朝,又瞧瞧静默着看不出心思的秋浓,道:“公主像是累了,不如先送公主去休息吧!”
  江意芙冷冷盯着朝朝,直看得她呜咽一声,埋头不理人。
  她忽的笑了一声,拎了茶壶倒了杯茶,递到秋浓跟前:“公主既然累了,就先喝杯茶提提神吧!”
  秋浓抬头,看到江意芙的不容拒绝。她眼里飞快的闪过什么,缓缓伸手。
  然而她的手却在半途被人拦住,向芳洲一下从江意芙手里端走茶杯,毫不介意的喝了口,淡然道:“我正好渴了。”
  秋浓抿抿唇,没有说话。
  江意芙把秋浓的犹豫看在眼里,嗤笑一声,凉凉道:“公主要睡,就来我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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