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朱樱宝身边的除了绿蕙她是完全相信的,冬何与秋浓她都是存了分防备的。没想到秋浓真的就是别人安插的一个棋子,在她身边差点就害死朝朝。
秋浓与冬何是一道的,秋浓是奸细,那冬何的身份也很让人怀疑。可朱樱宝又找不到证据,或者她还存了一点幻想,想着冬何并不是别人的棋子。
所以在碧萱阁里,朱樱宝还是照常使唤冬何。只是关于朝朝的事,她是一概不许冬何沾手的,冬何就在她身边伺候,她时时刻刻盯着冬何,想看看她会做什么让人心寒的事。
朱樱宝回了碧萱阁五日,钟唯懿在出了元宵节后就一直很忙,那日盯着朱樱宝半日也是忙里挤闲,现在一转到政事上就忙的脱不开身了。他说会去碧萱阁看朝朝,其实潜在含义也是说来碧萱阁看朱樱宝。原本朱樱宝是没把他的话当真的,可现在一静下来,想起钟唯懿许下的话,心里竟隐隐生出一丝期待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钟唯懿要和朱樱宝开始恋爱模式了,请准备好饼干接受撒糖秀恩爱舔粉``````
☆、文之九十二 唯一存着善心的人
这日朝朝喝了药吃完饭有些精神,没有立刻就睡,要朱樱宝带她出去玩。朱樱宝不忍心看朝朝失望,就给她裹了小披风,自己也穿了毛领大氅,带她到碧萱阁的后院里走一走。
此时已是三月,农历的三月相当于公历的四月了,积雪已经消融,寒冬腊月已经过去,春天慢慢露出了痕迹。
后院里那些在冬日枯萎败落的花草已经被清理干净,微微的绿色露出来,远看着已有了夏日里繁盛雅致的前景。
这样生机勃勃,充满青春活力的风景,让朱樱宝郁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朱樱宝抱着朝朝,看她很有精神的抓着垂下的嫩枝咿呀几声,稍微恢复了几分往日里的活泼劲儿,心里才算是放下了一半心;剩下的一半只要他们一日还在这宫里,就一日放不下。
冬何跟在朱樱宝后面,见朱樱宝脸色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心里忧虑也稍稍淡了些。她知道因为秋浓叛主的事,朱樱宝对她也起了猜忌,可是终究是没有动她的。
但是看着朱樱宝每日里不展欢颜,她心里也始终蒙了层忧心。现在看朝朝恢复的很好,朱樱宝也露了笑容,她便趁着这好景道:“娘娘用心照顾公主,公主恢复的很好,娘娘也不必太忧心了。想来春日已到,公主也会随着这好节气快快好起来。”
朱樱宝听着冬何的话,心里很是安慰。春天到了,处处充满生机,朝气蓬勃,可不就是朝朝生长的好日子。当初她看到朝朝的第一眼,不也是在一个朝阳初升,生机勃勃的早晨吗?她相信,朝朝一定会好的,就像这历经了寒冬的花草,到了春日又重新绽放娇艳。
“我也不求什么,只希望朝朝不会因为这次大病留下遗症,未来她能健康平安的过每一天。”朱樱宝抱着朝朝,语气温柔平缓道。
冬何在一边听着,转了转眼珠笑道:“公主福泽深厚,又有皇上的庇佑,定能平安喜乐的长大。如果娘娘实在忧心,不妨趁春分将至,福神即将降临,给公主求一枚平安符,装在娘娘亲手缝制的福袋里,在庙里供奉后戴在公主身上。既能保公主平安,求得神灵庇佑;又能把娘娘对公主的疼爱都锁在这符里,让公主时刻连着娘娘的心意,自此顺利康健,病邪不侵。”
朱樱宝听的心里微动,挑眉转头看着冬何,好似有点兴趣。
冬何见朱樱宝听进去了她的话,忙笑着宏声道:“这是奴婢家乡的风俗,如果母亲疼爱孩子,期盼孩子平安长大,就亲自求一枚平安符,在庙里供奉后戴在孩子身上不离,求个庇佑。只是这平安符要母亲亲自爬完千阶的石阶求来的才灵,而那福袋也要母亲亲手缝制的才能锁住疼爱与福气。不过心诚则灵,娘娘也不必太拘泥于这形式,只娘娘对公主的这份疼爱心思,就够感动神灵,为公主求得庇佑了。”说到后面,冬何又恭维起朱樱宝来了。
她说的这个法子不过是为朱樱宝寻个心安的理由罢了,而爬完千阶的石阶却是不可能的。宫里没有这样专门奉神的千阶寺庙,即便有朱樱宝也不可能去爬,那么艰难的路程,朱樱宝怎么做得到。至少冬何认为朱樱宝是做不到的,这样刻骨惊人的意志,并不是人人都有的。
朱樱宝看着朝朝,眼里痴迷又晶亮:“如果真的有用,倒也可一试。”
冬何听着眼皮一跳,要说什么却见朱樱宝敛了笑容,拉上帽子遮住朝朝的小脸,“朝朝累了,我们回去吧!”
冬何的话虽然带了些迷信讨好,可朱樱宝被吓得紧了,也选择性的信了几分。虽然这求的神灵庇佑是当不得真的,但能为朝朝多招一些福气,让她与自己心意相通,能平安喜乐也是很好的。
朱樱宝现在没事做,每天也就是盯着朝朝了。想着冬何说的亲手求得平安符,再亲手缝制福袋,也许这个她可以做一下,也当是为自己打发时间了。
朱樱宝叫上绿蕙去了库房,选了几匹柔软亮丽的布,简单裁洗了就拿到房里准备绣个花样先练练手,技术好点了再缝制福袋。
她可不能让自己用心做的东西将来被朝朝嫌弃啊!
朝朝没力气也不怎么闹腾,有绿蕙看着朱樱宝也有时间绣花。她拿着绷子对着那块布也不知道怎么下手,最后想了半天先绣自己的名字,等字绣的好了再绣花,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学习。
朱樱宝纯粹靠自己琢磨,也懒得问新进的宫女一句,自己拿着笔把自己名字的轮廓画出来,再拿着线绣边儿,等字的边儿绣出来了,再填充中间的部分。
朱樱宝觉得这绣花就和描眉一样的道理,先把轮廓勾出来,再去填充中间的部分。反正她平时就是这么画眉的,画的很好啊,那这样绣花应该也不错。
朱樱宝埋头苦绣,坐了一个下午也不过把朱字的轮廓绣完,剩下的工程还繁杂着呢!
朱樱宝扭一扭酸痛的脖子,站起来走了走活动一下。
还好她自己对这个绣字没什么技巧和美感的要求,纯粹是练手的,也没戳到手指,她的手暂时逃过一劫。
朱樱宝看了天色,已经全黑了。她也不在灯下绣了,免得伤眼睛。
冬何服侍着朱樱宝换了衣服,梳洗一番去看朝朝。绿蕙也才给朝朝喂了水,朱樱宝来时朝朝正睁着迷糊眼,娇气的打着呵欠。
看朝朝那软糯可爱的样子,朱樱宝心都化了。笑着抱过朝朝亲自给她擦脸,朝朝口齿不清的叫了声娘,就依偎在朱樱宝的怀里不动了。朱樱宝抱着朝朝走了两圈,看她清醒了些喂了她晚饭,又陪她完了会,才哄她睡觉。
朝朝现在这娇弱样儿朱樱宝也不敢再教她学新知识,只盼着她快快好起来。
才给朝朝盖好被子,朱樱宝坐在床边又静静看着朝朝。这时冬何进来,小声说:“娘娘,向贵人身边的宫女春鸣求见。”
朱樱宝看了她一眼,冬何反射性的缩头垂眼。实在是这阵子朱樱宝太冷漠,她残忍的名声也传遍后宫,即便是冬何日日随在朱樱宝左右也免不了畏惧害怕。
“是废向氏身边的宫女……”冬何弱弱的改口。
默了片刻,朱樱宝冷淡的应了,“带她去花廊的小间等着。”
冬何走了,朱樱宝站起来去窗边,忍不住支开窗户狠狠吸了口外面的冷气。
春鸣求见她,必定是为了向芳洲的事。可向芳洲自那晚进了广清宫她就再没见过,也没问过她是怎么牵扯进这件事的。其实也是朱樱宝刻意的回避着那天的人与事,不愿意再看任何一个与谋害朝朝沾边的人,她不愿意回忆那天的黑暗与恐怖。
要说向芳洲会害朝朝,还是出于嫉妒,朱樱宝是肯定不信的。她第一次见向芳洲,她就是那么清冷孤傲的样子,她是善良又骄傲的,决对不屑于做这样卑鄙的事。可是她却承认了这个罪名,几乎是求着钟唯懿定她的罪处置了她,她是为什么?厌倦了宫里这尔虞我诈,孤苦无望的生活了吗?
朱樱宝猜不透向芳洲这疯狂又绝望的动作背后包含着怎样的决绝心思,她只是想,或许向芳洲的生活会因为这次的废黜,出现新的改变和转机。
朱樱宝没有带人,到了花廊的小间。里面春鸣脸色憔悴,看起来很不好。
见到朱樱宝,她仿佛见到了一丝救赎,眼含泪光的冲过来跪下,嘶哑道:“宝妃娘娘,求求您救救向贵人吧!”
朱樱宝看她这戚悲的样子,心里微微诧异。向芳洲不过废黜贵人之位而已,又不是处死,春鸣何至于这么恐慌。
她绕过春鸣,淡淡道:“怎么了?向贵人不好吗?”
春鸣擦去脸上的眼泪,轻泣道:“宝妃娘娘,求您救向贵人一把。贵人被废去封号,打入冷宫,就如同进入绝境等死。奴婢不想看到贵人就这样被陷害至死,贵人绝对没有害公主,求娘娘明察啊!”
朱樱宝漠然道:“她亲口承认她伤害了朝朝,本宫也不知道她是否是被陷害。”
春鸣愤然道:“贵人当然是被冤枉的,当日贵人见公主乱跑不放心就跟过去,而后便跟江良仪遇见,又和秋浓起了争执,后来纹嫔便来了。这么巧的事贵人偏偏就撞上了,贵人不是去害公主的,她是为了保护公主才落得这个罪名的。求娘娘救贵人。”
朱樱宝眼里一闪,“向贵人只是迁入广清宫而已,皇上并没有定她死罪,你不用太忧心。”
春鸣悲愤道:“可是广清宫那样艰苦恶劣的地方,贵人怎么活下去。何况贵人走时已经病了,现在贵人落势御医一定不会再管贵人了,贵人还不是处境艰难,凄然等死。”
向芳洲沉默一会,低声道:“向贵人她怎么知道公主会有危险,她为什么要去救公主?”
春鸣惊讶的望了她一眼道:“娘娘,您身边的秋浓有问题,您不知道吗?奴婢早就见到过她和纹嫔身边的宫女私下接触,您竟没有察觉?”
朱樱宝皱眉,春鸣才知朱樱宝一直是不知情的。她道:“贵人知道这件事后,叮嘱奴婢她会处理,而后一直关注着娘娘与公主。此次救公主,也是贵人时刻警惕周围才做到的。宫人绝无害公主之心,娘娘您明白的。”
朱樱宝心里微苦,想着这表面冷漠,心里感恩的,与表面无害,内心阴暗的人,真是杂乱又酸楚。
“皇上圣旨以下,本宫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你的请求,本宫会尽量做到的。”朱樱宝叹口气,终于还是不忍心看那样清冷美好的女子淹没在冷酷的深宫里。
春鸣听了朱樱宝的话,也知道朱樱宝是真么不能挽回局面了。她咬唇哭了会儿,想着朱樱宝至少还是信向芳洲,念了分旧情的,心里对朱樱宝感激不已,忙说着自己的请求:“贵人病重,在广清宫里也没个伺候照顾的人。奴婢求娘娘赐些药物,把奴婢也送到广清宫里,贵人有奴婢照顾,也能好过些。奴婢进宫就一直伺候贵人,从未离开过左右,想必别宫也不会用奴婢的。奴婢只求娘娘成全了奴婢与贵人的主仆情分,以后是生是死,再不敢来麻烦娘娘了。求娘娘……”
话到最后,春鸣已是泣不成声,只能磕头请求了。
朱樱宝看着春鸣这真挚又难过的样子,也很不忍心。她蹲下止住春鸣的动作,带了丝怜悯与悲哀道:“既然你求我这个,那我就答应你。不过这件事我也不能马上做成,你要等上几天。等我找了常公公,再安排你去广清宫照顾向贵人。不过接下来你也别再颓废了,好好休息了等着去见向贵人吧!”
春鸣感激的哭着,看朱樱宝无奈的样子又露出个笑。她就知道宝妃娘娘或许就是这宫里,唯一还存着善心与情意的人了。
朱樱宝既然答应了送春鸣到向芳洲身边,就要做到。
她两日后找到常林士,提了自己的请求。只说是与向芳洲交好一场,不忍心看她在广清宫凄冷而过,才送了她的宫女进去。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对于常林士来说只是小事。既然朱樱宝张了嘴,他也就痛快应下,很快就安排好了。
春鸣进广清宫那天,朱樱宝派冬何给春鸣送了一大包药材过去。这些,也是在常林士的默许下进行的。
春鸣拿了药材,只对冬何表示了感谢,剩下的感激与悲戚,却也是说不出口的。心里祈求宝妃娘娘与公主平安一世,皎月下,她对着碧萱阁的方向狠狠磕了三个头。
☆、文之九十三 我想和你在一起
朱樱宝的字儿绣的只剩下填充中间部分的时候,那技术也差不多能看得入眼了。只是可怜了朱樱宝的指尖,都被针戳的通红,在白嫩纤细的手指上那痕迹看起来刺眼极了。朱樱宝会觉得疼,可是一想到这是为朝朝受苦也忍下来了。
其实不碰水也还好,抹上药膏没什么感觉。可是朱樱宝是要给朝朝擦脸喂饭的,这样不容易的事情做完下来肯定是要沾水的,所以朱樱宝手上被针戳出来的伤痕没那么快愈合。
安排好春鸣的事,朱樱宝心里总是有些怅然。也许是想着打入冷宫的向芳洲,也许是为了那许下承诺却久不至的人。
晚上夜凉如水,朱樱宝早早哄着朝朝睡了觉。一个人在窗边看着自己绣出来的歪歪扭扭,没什么美感可言的名字,浅淡一笑。
冬何进来,站了片刻小声道:“娘娘,可要用晚膳?”
忙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吃完饭,朱樱宝竟然也不觉得饿,只是有郁闷。
这样平淡无望的日子过得久了,真是没意思的很。
朱樱宝想了想,懒懒道:“弄点味道重的,唔,再拿两坛清酒来。”
为了照顾朝朝,朱樱宝这段时间也是吃得清淡。本来她一个现代人,吃的都是很重口味的,火锅麻辣烫烧烤各种都喜欢,现代人不是都成了钢铁侠和元素周期表了吗。可是到了这里吃的却是和养病的老人没区别,朱樱宝是真觉得嘴里淡的没味儿,连带着心里都如止水了。她真的不想在宫里住成一个道姑啊!
想起来要吃点有味儿的,再喝点酒排遣一下。朱樱宝想反正也没人敢拦她,就凭她凶残手辣的名声,也没人敢在下面议论什么。何况,真正能管得住她的人也不在……
等冬何把她要的重口味的食物端上来的时候,朱樱宝还是无语了一下。
所谓的重口味的食物,在御厨眼里就是各种奇葩的食材组合在一起,做出来的不同于以往看起来漂亮美味的食物。比如这个菜,水果和肉一起炒,看起来还不错,可这不是现代各大大学校园里的黑暗料理的前身吗?
朱樱宝看了半响,无语凝咽。她没想到在大学里吃的黑暗料理,在齐岚后宫里也能吃到啊!
早知道就不说这个要求了,那群御厨为做这个重口味的菜废了不少脑细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