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鸣尖利着声音吼道,她扬起的拳头快要打到江意芙身上。如果是以前江意芙才不会怕她,直接就和春鸣打起来了。可是被春鸣揍过一次,脸上的疤至今还在,江意芙就不敢了。她很清楚春鸣那副干扁的身体,打起人来有多疼。春鸣的狠劲,不逊色于自己。
看春鸣那霸气阴狠的样子,江意芙一时不敢多说什么。她也只能仗着嘴上势气,回道:“凭什么这么霸道,你真以为我怕了你。我以后就来你能怎么样,广清宫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地盘。”
春鸣冷笑,“你来啊,你来了我就把你打出去。我警告你江氏,你以后不准越过我们屋子前十步,否则我毁了你这张脸。”
江意芙脸上愤愤,露出狰狞神色。“你敢——”
春鸣一把扯过她的头发,拽着她往前走。“就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出现在屋子前十步内,否则,我打肿你半边脸。”
江意芙乱嚷着挣扎,走了十步她就被春鸣掼到地上,“这里是分界线,如果你再不识相,我就——”
江意芙趴在地上狠狠瞪春鸣,正要开口骂她,却在看到春鸣抽出的一根木棍后哑声。她惊惧的爬起来,逃跑时还不忘威胁春鸣:“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春鸣一直站着直到听不见江意芙的咒骂声,才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她后背全是冷汗,想着方才的事一阵后怕。
袋子里只有表面是她要来的旧东西,底下是李将军给她的物品。如果刚才被江意芙翻出来,那就不好打发了。
江意芙始终是个麻烦,如果不解决掉就很难在广清宫里生活。之前她要来的旧东西分她一些就算了,以后他们用的都是李将军给的好东西,这些在广清宫里是不给分配的,江意芙如果发现了这个事,一定会嚷的众人皆知,到时候不光害了主子,也连累了李将军。
所以她恐吓江意芙,不让她再来,也不给她分东西,算是躲避自保吧!
春鸣吁出一口气,站起来往回走。
她的房间里,站着身形单薄的向芳洲。她大病未愈,一直在养病,此刻出来,一定是被前面她和江意芙的争执声引出来的。
春鸣暗骂一声,跑到向芳洲身边。“主子,你怎么出来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向芳洲背对着她,看着手里的东西。春鸣一时不察,就问出了口。然而看到她手里托着的木质锦盒时,她差点咬到舌头。
这个不是在袋子的最下面吗,怎么被主子翻出来了。
春鸣强笑道:“主子,你快回去歇着吧——”
向芳洲拿着盒子,平静的问春鸣:“这个是哪来的?”
春鸣瞎编:“呃……我去别宫要的。”
“胡说,这个明明不是宫里的东西,这是锦城惠安堂的药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老实说,这是谁给你的?”向芳洲说到后面有些激动,轻轻咳嗽。“是不是,宝妃娘娘?”
她的声音里有期待,有不确定,还有别人不知道的紧张——前面的她分明就是故作镇定。
春鸣嗫嚅着唇:“不是——”
“到底是谁?”她声音嘶哑。
春鸣低头不语,向芳洲咳嗽的更厉害,春鸣急了,痛苦挣扎的看着向芳洲,她正等着她的答案。
春鸣红着眼,轻轻道:“是李将军。”
向芳洲手一松,盒子掉在脚边。“真的是他……”
春鸣看她恍惚的样子,忙扶住她,含着泪道:“主子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了。”
向芳洲回过神,问春鸣:“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遇上他?”
春鸣抿唇,而后把自己遇见李牧的事情说了出来。
“主子,我以后不去找他了,您别气了……”春鸣急急认错。
向芳洲看着地上的锦盒,喃喃道:“他还记得——”
向芳洲一病就咳嗽,吃什么都没用,唯有惠安堂的药可医。这事除了她父母和李牧,没人知道。现在她看到了惠安堂的盒子,怎么能不怀疑。
他们分别这么多年,她以为李牧早就不记得了,没想到,他却送来了惠安堂的药。
沉默片刻,向芳洲哑声道:“不用,你跟平常一样就行了。”
春鸣意外的抬头看她,向芳洲脸上一片迷茫:“至于李将军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春鸣护主狂魔技能,神助攻技能爆发,向芳洲从此在广清宫过上了称霸的好日子!
☆、文之一百零一 你看衣袂飘飘
朱樱宝在碧萱阁里专心完成她福袋最后的收尾工作,以及构思迎接梧越使臣的大宴。至于钟唯懿已经很多天没来碧萱阁是个什么情况她也没去担心,可能是她最后的那几句“大方的话”惹怒了他吧!
奇怪,男人不都是喜欢大度的女人吗!
那么她做一个贤惠大度的女人,应该没有错吧!钟唯懿要生气呢,要怪就怪他自己神经兮兮,难以捉摸吧!
朱樱宝站在后院里,看着满庭芳草,如是想到。
虽然绿蕙隐晦的提起钟唯懿可能是生气了,让她去紫宸宫探望下认个错。可是朱樱宝哪里是这么容易因为害怕而服软的人,所以,她和钟唯懿就这么耗着了,也可以称之为——冷战。
总之,朱樱宝是没想去认错啦!把钟唯懿哄回来做什么,他只会在床上压榨她!
朱樱宝想着钟唯懿在床上的无赖样,说好的一次却变成好多次!她扯着树叶的手愤然用力,然而脸上却飞起红霞。
不想再想这样的糟心事,朱樱宝觉得可能是钟唯懿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把自己也闷在碧萱阁太久了才开始胡思乱想。她不承认钟唯懿没来的这段时间,她也没出去是在躲避钟唯懿。
她在怕什么呢!不是跟自己说好了不去喜欢这个渣男吗!
那朱樱宝就别胆小的窝在碧萱阁了,出去走走散心吧!
朱樱宝深深呼出一口气,终于劝住了自己心里的奇怪想法。
说走就走,她立即叫上绿蕙和冬何,带上朝朝就出了碧萱阁。
迄今为止,朱樱宝在齐岚后宫去过的地方也不多,她喜欢的也就那么几个,包括向芳洲之前居住的描春宫,以及女人春.色多如雨的御花园。
那里毕竟是皇帝经常去的地方,也是后宫妃嫔偶遇皇帝的最佳场所,所以御花园修建布置得很漂亮,很怡人。
朱樱宝一行人来了御花园,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遇见谁。
毕竟御花园这么大个地方呢,如果说遇见,那必然是巧合,刻意。
可这样的巧合呢,在后宫这个地方发生就不奇怪了。
朱樱宝带着朝朝,走走看看,也是想带她多认识一些事物,熟悉一下除去碧萱阁之外的其他环境。
就是这么巧,朱樱宝走到了钟唯懿与其他后妃宴饮的地方。
也不知发起这次宴会的主人是谁,但主角是钟唯懿总没错。远远的,朱樱宝就听见了,亭台里传出的琴瑟之声。能在这样的地方,办起这样的宴会,亭台里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这次宴会办在一处高大的亭台之上,这座亭台远远看着足以容纳上百人,其间装饰以山石植株。此时正是夏日好时节,各色鲜花缤纷绽放,争芳斗艳。而在花影丛中,还有数十个衣着轻薄艳丽,身姿曼妙的舞女,正伴着远处传来的琴瑟之音翩翩起舞。虽然有花枝树干的遮挡,众舞女的身形看不完整,但衣袂翻飞之时,花瓣簌簌而落,倒是有着无可比拟的绮丽意境。
若是在以前,朱樱宝瞧见了这样绮丽美幻的景象,该是会厚着脸皮进去好好体会一二的。然而此刻,她看见站在高高亭台上,手臂里持着一柄碧玉拂尘的常林士,却像是心里突然堵着一口气,生生的快要闷死她。
朱樱宝游玩的心情就此没了,“这是什么地方?”
“若木云台。”冬何见朱樱宝脸色不虞,小心答道。“是皇上宴请重臣外宾的地方。”
朱樱宝站在若木云台下,怔怔的看着露出隐约景色的亭台,听着里面的嬉笑与琴瑟声,都可以想象出里面奢靡与欢乐的场景。
亏她还纠结一二,反省自己说的话是不是伤了他的心;他却在这里与美人嬉戏,自得其乐。
她真是想太多了!
朱樱宝紧抿唇,盯着若木云台摇曳的舞女身影。半响,她终于吐出鲠在她喉头的那一口气,缓缓道:“我们走!”
冷凝着脸色转身,朱樱宝走了才几步,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人叫住:“娘娘且慢。”
朱樱宝顿住,微侧头。来人是常林士,他还喘着气,抓着拂尘声音微颤道:“皇上宣娘娘前往若木云台,只小坐片刻。”
朱樱宝眉心一拧,看着在绿蕙怀里眨巴着眼的朝朝,“绿蕙,你们先回去。”
那种地方,觥筹交错,美女如烟,奢靡香艳,总不适合孩子去的。
绿蕙领命退下,于是朱樱宝跟着常林士往若木云台上走去。
越往里走,朱樱宝心里越惊讶。惊讶于这里巧夺天工的雕饰,独具匠心的布置。
远远看着并不得见,走近了才知道。在这座亭台周围,是一片人工开凿出来的碧绿池水,要想进入池水中的亭台,宾客们需要依次踩着一座白玉桥跨越池水来到中央亭台。
而在朱樱宝跟着变常林士走在白玉桥上时,碧波荡漾的池水上缓缓驶过一艘艘小船,每艘小船上都坐着几个乐者,吹奏着笛箫笙筑,拨动着琴瑟琵琶,或舒缓火急切的乐声围绕在亭台周围,响彻池水上空。
原来朱樱宝先前听见的乐声来自这些水上乐者。
这样的乐声显得空灵飘渺,这么近,那么远。
朱樱宝看着这一切恍如仙境的景色,简直要陶醉其中,不知身是客。
走过呈弓形的白玉桥,在终点朱樱宝终于瞧见了那群让她郁郁的舞女。
在亭台之中,利用地势和机关,一侧的池水弯弯曲曲地从亭台之中潺潺流过,注入另一侧的池中。在这条贯穿亭台的曲水之上,一个面积挺大的白玉舞台就在宾客之席的对面,参加宴会的的宾客们在曲水之畔而坐,抬眼即可观赏围绕着他们起舞的舞女,池水映衬着若木云台绮丽的景色,令人感到无比惬意。
朱樱宝看着这迷人的景色,早已忘了和钟唯懿置气这回事。
待过了白玉舞台,朱樱宝从白玉拱桥上款款走下。
在天光阁中坐在看风景最好的位置上的钟唯懿,首先看见的,却是朱樱宝飘飘扬扬,如水波般柔和旖旎的衣袂。
心里无端地生出一丝悸动,只因这衣袂飘飘——及那向他走来的人。
他端着白玉酒杯,抿着其中的琼浆玉液,半眯的眸中流光熠熠。
朱樱宝原本放松惬意的表情,在看清天光阁中的情景后,略显不自然。
宽大明亮的台阁内,的确富丽堂皇。流光溢彩的快要盖过外面的日光。
然而其内,只有钟唯懿一人。并没有朱樱宝想象的如花美女,似玉嫔妃。
连觥筹交错的影子都瞧不见,更别提什么奢靡香艳了......
朱樱宝微窘,台阁里就卧着一个慵懒的钟唯懿,连常林士都是把她带到这里就守在门口了。
这里应该是若木云台最高的阁楼了,否则她也不会在远处就瞧见守在门口的常林士。
可是,这里这么冷清。钟唯懿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赏乐,把她叫进来做什么呢!
朱樱宝慢慢走到钟唯懿跟前,看他闭着眼,也不知他的意思,便沉默不语。
这样单独的与钟唯懿相处,半月不见,竟生出一丝尴尬。
当然这是朱樱宝单方面的,也不知是因她那晚的那番话;还是刚才在若木云台下。对钟唯懿左拥右抱,醉死梦生的猜测。
站着看钟唯懿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朱樱宝轻轻地坐下。看钟唯懿杯里的酒快喝完,她自觉的帮他倒酒。
在酒入杯声响起的时候,钟唯懿已经睁开眼,定定的看着朱樱宝的侧颜。
就是这个不知好歹,心冷如厮的女人。在他心最热的时候想推开他,狠心多日不见。今天她无意走到若木云台,明知道他在里面,却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如果不是他让常林士把她带来,她怕是会继续避着他。
这样的刻意避让,不知又会持续多少日夜。
凭什么你可以淡然自若的生活,却要我夜夜怅然入梦,离了你就像是与寂寞如影随形。
钟唯懿捏着酒杯的手突然撤去,在朱樱宝愕然抬头的时候,她已经被钟唯懿拥入怀中,被一个满是酒香味道的吻封住唇舌。
朱樱宝微愣后便是挣扎,然而钟唯懿的双手太过用力,他狠狠地捏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在怀里,肆意地索取着她的甜美。
朱樱宝的手被压制住,这一刻她连台阁外飘渺的乐声的听不见。
她只听见自己跳如脱兔的心声,还有钟唯懿夹杂着温柔呼唤与苦恼呢喃的呼吸声,那么近,就在她耳边;那么远,到不了她心间。
就在朱樱宝神思飞惘间,她已被钟唯懿压在地上,覆在身下。朱樱宝沉迷在这个深吻时,他们的姿势上上下下也不知变了几轮。只是在挺下时,那飘渺的乐声是彻底没了,充斥在整个台阁的只有暧昧的味道,与他们难以平复的喘息及心跳。
朱樱宝与钟唯懿并躺在地上,待呼吸平复下后,钟唯懿低低地开始笑起来。后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笑声里包含的情愫也越来越多。
朱樱宝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在渐渐暗下来的台阁里,没有人敢在没有吩咐时擅自进来,哪怕点灯。
所以在钟唯懿笑着转向躺在他身边的朱樱宝时,他看见了一双黯淡里显得特别明亮的眼,里面有不解,有惊奇,也有隐隐的期待。
“你笑什么?”朱樱宝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钟唯懿笑看朱樱宝,声音低哑:“我笑自己之前的纠结与愚蠢。”
“什么?”她表示不太懂。
“我做了一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恢复更新,努力存稿中。
☆、文之一百零二 所谓曲水流觞
“我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