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将军一回自己屋里,便喊成义道:“去,给爷准备一身白衣回来。”
成义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将军,您没事吧,往日可是从不穿白衣的。”
章将军可不敢说,刚才看到裳儿一身白衣,站在同样一身白衣的慕容言身边,看得他一阵刺眼,所以一回来便要换身白衣。
“这要去见夫人娘家人,我的衣裳颜色太沉,煞气重,老太傅一家都是文人,吓到人家可不好。”章将军找到了说词。
成义也算是半信了,点了点头,便出去找衣裳去了。
当将军着一身白衫,走着文雅步子,迈进客居,沈风裳便愣住了。
从未见他穿过白衣,这突然一身,倒显得有些怪异,倒不是不好看:“时初?你这衣衫,倒未曾见你穿过。”
“嗯,成义老早前准备的,我有些不喜,今日他说我要见外祖父等人,外祖等人又是文人,自是要着装方雅些。”将军说瞎话,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哦!那便动身吧!”沈风裳没有意见,毕竟穿什么,她从来未曾在意过。
踏进太傅府。
本就是文臣,府邸自是比将军府雅致许多,没有过多的夸大物件,有的自是小桥流水,花草浮雕,别有一翻意境。
将军一进门,便暗下打量了一下,心道,果然是书香门弟,这一景一物皆带着文人的傲骨。
虽有慕容言带路,太傅府的管家,依然尽责地迎他们进了厅堂。
厅堂中,慕容府的人几乎到齐,沈风裳一一给人行了礼,将军自是跟随礼。
未曾客套话下来,老太傅便道:“人都到齐了,时辰也刚好,开席吧!”
他行起身带路,一众小辈也随后跟着,今日的将军可是放下了那身气势,装着文雅人士,静静地跟着。
“时初,可是不太适应?”沈风裳都觉得他这是端着的,怕他不舒服。
“无妨。”将军淡然道。
沈风裳见他没什么表示,也不好说什么,只频频向他看来。
不过将军依然故我端着书生架子,文雅地入了座。
慕容太傅喊道:“时初?”
“在!”一不小心,将军就暴了本性,声音有些大,闹在在场的人,不小心笑出了声。
将军尴尬一笑:“军中养成的习惯,祖父莫见怪。”
“中气足是好事,老夫哪会怪罪,只是时初,你这见亲人,非得戴这碍眼的面具?”老人家明显不喜欢这面具。
“倒不是,只是上次我伤了脸,太医说好不了,我怕吓着裳儿!”
老太傅转而问道:“裳儿,你可曾见过,可是怕了?”
沈风裳摇头:“未曾见过。”
“那便是了,我慕容家的女子,没有如此娇情之人,男子当重才。”老太傅威严肆意。
章将军愣了一愣,才应道:“即如此,这面具摘了?”
他看的人是沈风裳,所以见她点头后,他才解下面具的耳扣,面具随声而落。
众人好奇望去,尤其是沈负裳,更是看得仔细,这一细看,倒有些愣了。
傻傻地问道:“不是说将军粗俗不堪,面容粗诳,鼻大嘴宽,是个阎王面么?”
将军听罢,嘴角一抽:“哪听说的?我虽对自己外貌没关注,但也不至于,这么难看吧!”
慕容二哥是个跳脱的性格,立马接口道:“这哪是阎王面,要是眼角下没那道疤,就是个活脱脱的小白脸。”
将军脸都黑了,他觉得小白脸还不如阎王呢!
老太傅忙喝道:“慕容晓,别胡闹!”
慕容晓无奈地道:“我说的是实话而已,哪里胡闹。”
只见章将军长着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不扬自笑,许是这几月未见阳光,脸上有些苍白,反倒脸上那道疤添了不少的邪肆。
不得不说,章将军自己没自觉,在沈风裳看来,他这样子,比起言表哥的颜,都不曾弱上半分。
沈风裳实在是好奇极了:“你这样子,都不输言表哥,那些传言是怎么来的?”
听闻自己的颜不输慕容言,将军的心里其实暗爽,只是脸上不显:“以前长胡子,受伤时被太医给剃了,后面戴面具有胡子麻烦,就一直没留。”
沈风裳觉得自己的认知需要好好理理,倒是慕容言忍不住问道:“你就没看过自己长相?”
就这样的,还怕吓到人,那其他人是怎么理直气壮的出门的。
“不曾,以前住大山里,没人在意长相,后来发现长胡子后,别人看到我都怕,觉得挺好的,就一直留着。”将军耿直回复,其实将军还有一点没说,就是他怕麻烦,反正他爹说过男人的外在,不重要。
老太傅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老人家说,男子重才,但是多少还是在意的,文人的根底还是重貌!
“行了,开菜了,莫再闲聊。”
“祖父,这就餐前,容我先给母亲送份寿礼。”将军突然说道。
一家子全部转头看向他:“这个,明日乃皇后寿宴,我跟裳儿怕是不能回来庆寿,今日先提前补上。”将军说完,让外头的成义进来。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礼,我都不晓得。”沈风裳确实是太意外了。
“不前些日子,你说要去替母亲挑寿礼,我便备着了。”说完,成义便端着一礼盒进了屋。将军其实是个很有才之人!
第七十一章夫人醉酒
“母亲且看着,喜欢与否,若是不喜,回头我便去换样。”
慕容四娘打开礼盒,发现里头是块泛着油光的玉镯,便听成义说道:“这是极品暖玉,对身体有温润之效,老夫人戴着与身子有益。”
慕容家的大媳妇凑上前道:“这莫不是前些日子,花黎进贡的那个?皇上赏你了?”
将军摇头,成义便代他回道:“那只镯子,将军嫌是别人送的,不够诚意,也觉得那只太细,小家子气,这镯子是前些年,将军经营的铺子里,淘出来的货,这成色跟份量,比那进贡的要强多了。”
慕容四娘笑道:“时初有心了,这礼会不会有些太重了。”
慕容四娘暗想,比进贡的东西还要贵重,可不就是太贵重了。
这回将军大人可就突然通窍了似地说道:“您把最保贵的闺女都给了我,这点身外物,哪里就算贵重了。”
成义暗中给将军竖了个大拇指,这马屁拍的真的是张口就来。
沈风裳被这话羞了个满脸通红,不明白,这平日里沉稳持重的人,怎么会突然这么油嘴滑舌,可这话在这些长辈亲戚听来,却是万分顺耳,就慕容四娘来讲,可是把人家当亲儿子看了。
将军的惊人之处还不只这一点,这一顿饭下来,老太傅跟几个舅舅还有几个表哥,轮流地考他文理,但凡他们能说出来的东西,他都能道出出处,还能说出自己的见解,这大大把老太傅惊喜了一把。
还一直摇头赞叹:“可惜了,这么好的才能,是个状元之才啊!”
几个舅老爷也连连赞同,成义已经被他们安座在位置上,一同用餐,听老太傅如此说,便替他解释道:“众老爷莫替将军可惜,将军本就嫌文官做事不痛快,才入了军中,他那性子,做不得文官。”
老太傅闻言,想了一下便笑道:“文也好武也罢,总归也是有所成,这将军不比尚书差不是。”
“爹,莫提那个尚书。”慕容家老大提醒道。
“提了又如何,咱们慕容家的人,没那么小的气量,且他已经不是尚书了。”老爷子明显有些喝多了。
“行了,都用得差不多了,时初跟裳儿要不就在这里睡下?”慕容家二儿媳道。
“不了,明日一早,我还要入宫早朝,就不便在这里打扰。”将军回复后,看了一眼沈风裳。
却发现此时的将军夫人,已经脸颊泛红,眼里都开始起雾了。
将军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轻笑道:“走了,裳儿,你这才喝了几杯,怎么就成这样子。”
“走了?要回家了吗?”沈风裳有些迷糊问道。
“对,回家了。”将军觉得从她嘴里听到,家这个字心情暖洋洋的
“嗯,我好像忘了给娘送生辰礼物,明日哥哥会从大营回来么?”沈风裳起身,揉着有些晕眩的脑袋问道。
“回,我放他假了。生辰礼物,我已经让成义让人带进来了,太傅府里的下人已经搬去娘的屋里了。”将军一脸担忧地看着,起身都有些晃的夫人。
“哦!那我们回家吧!”听到自己担心的事情,都解决了,沈风裳便拽着将军的袖子,急着要回去了。
将军有些无奈道:“还未给各位长辈道别呢!”
“嗯?道别?不是要回家,为什么要道别?”沈风裳已经完全不在状态中了。
“行了,都已经成这样了,也别折腾了,老夫也累了,要休息去。”老太傅起身,转身走的时候,也有些歪歪斜斜的样子,这爷孙俩差不多一个德性了。
慕容老大笑着上前扶着去。其他人看着老太傅的身影,皆失笑。
将军有些无语地看着有些混乱中的夫人,索性一把便把她给横抱了起来,引得怀里的人一阵尖叫。
“嘘,乖乖别动,一会该摔着了。”将军轻哄着。想让乱动的人安静下来。
沈风裳却吓得抓紧了他的衣襟,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就怕人家一言不合就把他给丢出去一样。
这样子的夫人,将军自认为还没见过,忍不住闷笑出声,快步往府外走去,进了马车也未曾把人放下。
一路上,沈风裳都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只是抓着他的衣襟一动不动,将军曾一度以为她就这样睡着了。
直到把她带到将军府,吩咐杏芳准备热水,然后把她放到床上,一获得自由,将军夫人才开始发挥酒后的本质。
见将军要起身,便爬起来,拽着他的头发不放,将军好不容易把头发从她手中夺过,又被搂了脖子,然后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
将军忍不住问道:“裳儿,看什么呢?”
沈风裳吃吃一笑:“时初,长得好俊!”然后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后,得意地偷笑。
将军大人觉得,这样的夫人,好玩死了,便不客气地搂着她道:“裳儿真的觉得,为夫很俊?”
“嗯!嗯,比言表哥长得都好看。”夫人可是很诚实地回答,而且很是兴奋。
“那,裳儿,明天要不搬回去跟我同住!”这绝对是趁火打劫了。
只是咱们的夫人还是傻乎乎地回道:“好啊!时初是相公,住一起!”
“咱们说好了,不反悔啊!”将军觉得自己有些小人,可是却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