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可能!
山海关外总是有规模不大不小的战争。
慕云起身向外走,拉开房门时,轻声道:“你若辜负婳婳,纵你坐在皇位上,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赢澈,我不是输给了你,也不是不如你对婳婳用情深,我只是输给了……同慢慢长大这些年,输给不忍让婳婳为难。”
当,门很快重新合上,慕云身影更快消失在醉月楼。
赢澈浅浅扬起嘴角,“输了就输了,我管你是输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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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锦衣卫慕十三爷率领精锐突袭京城西城一处民巷,慕云让五城兵马司的西城指挥使封锁了整座西城,只要是可疑的人,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
慕云亲自闯进民居,突然而来的锦衣卫令民居中隐藏的人大为惊讶,显然他们没有想到已经熬过几次追查的地方会引来锦衣卫,还是名声显赫的慕云带队。
他们到底训练有素,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提刀同锦衣卫交手,边打边撤,不敢恋战。
然而慕云又岂会让他们逃脱?
不提他身上的差事,他们暗害慕婳,慕云就不会放过他们,也因为他们躲过慕云的搜捕,最后让慕云欠赢澈一个人情。
若是有可能,慕云真不愿意领赢澈的人情,更不想借着这份功劳而升官。
偏偏他无法拒绝!
慕云把所有的怒火统统发泄到这群人身上,爆发所有能量的慕云极为可怕,何况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已经把此处团团围住,在民居中的人一个都没逃掉。
清点人数之后,慕云抓住一人问道,“谁是上师?”
没人回答慕云,哪怕慕云砍死他们。
“统统带去见皇上。”
慕云不认识上师,皇上却是认识的,其中一人面色有异,苦涩笑道:“多谢慕十三爷成全,我正不知该如何入宫,同皇上见上一面。”
“你是……”
慕云打量说话的人,不敢有任何大意,据说上师狡猾入狐,天生知道很多事,能看透未来,太后把他当做妖孽,皇上却对他所言的未来之物深信不疑。
这是一个中等身材,面容寻常的中年男子,年岁同皇上应该相差无几,然他两鬓斑白,脸庞消瘦,常年皱眉让他眉间有着深刻的川字,在他身上没有见到上师的气度,只有饱受风霜的落寞。
他比皇上苍老得很多。
男子勾起干裂的嘴唇,摇头叹息道:“可惜啊,可惜,慕十三爷以为皇上想要现在就见我?你错了,大错特错,你抓住我,不仅不会得到皇上的奖励,反而皇上会认为你……你太过多事,锦衣卫若是失了皇上的信任,慕十三爷该如何自处?就算你有王老狗做靠山,你的前程只怕会被皇上压一压。”
啪,慕云干净利落扇了男子一记耳光,不仅打惊了所谓上师,更是让跟随慕云的人吃惊不小,“你再侮辱王公公,我还打你!”
上师捂着脸庞,大笑两声:“你回去问问看,他是不是一只老狗?老狗就是老狗,鼻子好使,总能在关键时站对位置……”
啪,慕云再次干净利索甩了两记耳光,证明他方才说的话并非做假,上师鲠住了,不再同自己过不去,他又不是自虐狂?
“我最后问一句,慕十三爷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我们藏在此处?”
他百思不得其解,已经躲过多次搜捕,他们又安静如同贫民百姓,左邻右舍都不曾怀疑过他们,还给他们向官府证明,他们已经搬来京城一年多了,怎么就突然漏了马脚?
慕云看着上师良久,嘴唇蠕动,正当上师以为会听到答案时,慕云道:“带走!”
锦衣卫应诺,把还活着的男女捆绑好,推搡他们出了民居。
慕云翻身上马时,莫名感到一道打量的目光,回头扫遍四周,没有任何发现,转过身提起缰绳,亲自带着上师去皇宫,至于他是不是真正的上师,皇上自有判断。
等到锦衣卫消失,封锁街道的五城兵马司的人撤走,隐藏在角落中人暗暗长出一口气,“好悬,好悬。”
随即他也悄无声息消失在西城,把锦衣卫抓住上师的消息报给主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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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婳从魏王府回来后,没去看望木齐,一个人坐在书房,时而发呆,时而痴笑,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俏脸庞浮现一抹嫣红,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赢澈了。
“大小姐,云少爷派人送了口信,说上师已经抓住了。”
胖丫在门口轻声道:“云少爷带上师去皇宫,同时云少爷的人还说,告诉他上师苍藏身之地的人……是三公子。”
片刻之后,慕婳平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你想吗
上师?
神秘人?!
红晕从慕婳脸上渐渐消失,赢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慕婳把玩刻着他姓名的玉牌,喃喃说道:“无论你对皇上是忠是背叛,我都不可能放开你了。”
只要赢澈不叛国,不同蛮夷勾连,慕婳都会站在赢澈这边,戳着玉牌上的澈字,莞尔般自嘲:“我的底线已如此之低,别让我失望啊,拙谨!”
毕竟慕婳不愿同他刀兵相见。
当今皇上显然在她心里没有赢澈重要。
皇上抚养教育赢澈多年,名和字都是皇上所赐,赢澈会做出背叛皇上的事?
“大小姐,三公子求见。”
胖丫的声音再次从房门口传来,慕婳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几步走到门旁,推开紧闭的房门,赢澈缓步走来,一如既往儒雅从容,飘然随意。
皎洁的月光比不上他染墨眸中的柔情。
慕婳的心仿佛安定了,靠着门,欣赏般望着由远及近的少年,他有着赏心悦目的美感。
胖丫掩嘴偷笑,领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是个聪明的丫头!”赢澈在慕婳面前站定,微扬起的眼角流露出点点风流,慕婳笑问:“你从何处来?为何到我府上?”
天上的星子也不如她的眼眸明亮。
赢澈勾起嘴角,深情款款牵起慕婳的手,“听到你在念我,我便来了。”
说得好似他是神仙一般。
慕婳道:“你怎知我是念你,而不是骂你?”
赢澈挑起慕婳垂在颊边的碎发,低笑道:“你舍得么?”自然而然把她的头发缠在手指上,“同我说说,方才婳儿有没有想……”
欺身上前,赢澈吻上慕婳的嘴唇,蜻蜓点水般一碰既离,“有没有想这个?”
慕婳舔了舔嘴唇,可耻的想了!一声娇喘从唇边飘出。
他们几乎同时愣住了,慕婳是不敢相信那声娇喘是自己发出来的,她身体是个少女,可内心也是见惯风月的,具体经验是没有,谁不知道沐少将军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如风一般男子?
她怎么可能被赢澈勾得……娇喘上了?
若是她定力这么差,早就被人识破女扮男装的身份,也不会成为西北诸多女子的深闺梦中情郎。
赢澈同样惊讶,随即绽开笑容,只要是男人,便会得意,他也不例外,怕慕婳下不来台,赢澈趁着慕婳发楞时,再次吻上去。
此时不再是温柔的轻吻,他直接撬开她的嘴唇,彻底攻占她的一切,唇舌交缠,直接热切,让她的唇舌染上他的味道。
慕婳双手抵着赢澈的胸口,欲迎还拒,又被他热辣的深吻吻得头晕眼花,许是女子天生的情愫,她只能随着他起舞,抵挡他靠近的手被赢澈按在身侧,他还霸道捏着她的下颚,令她只能抬头接受他的热吻,不容她拒绝,不容她抗拒。
不知过了多久,慕婳觉得自己即将被赢澈吻昏过去,赢澈终于放开了她,却不肯离开她太远,捏着她下颚的手依然霸道,低声问道:“有没有想我的吻?”
慕婳水眸晶莹,真够丢脸的,差一点被个男人吻昏过去,“我想了,更想……”
赢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时,他的后背已经靠着紧逼的房门,慕婳把他抵在门和她之间,他们身体不再有任何缝隙,衣服摩擦,垂在各自腰间的环佩纠缠在一起,分都分不开了。
慕婳轻易压制赢澈的抗拒,手指顺着他的衣领向下滑,眼波流转,娇媚而霸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一直把扣子扣得很紧,连脖子都很少露出来,端着君子的做派,越发想让人探究他掩盖在衣衫下的情欲,撩拨一个花花公子,没什么意思。
可让一个温润的君子,总给人禁欲的人失控,绝对会很刺激。
慕婳再一次舔了舔嘴唇,这次不是羞涩渴望,而是兴奋倍感刺激,让赢澈失态,让他避无可避,让他暴露掩藏在君子面具下真正的狂野。
她和他其实是一类人,有野心,爱争胜,甚至只想占据主动,不想被人支配,所以她才会对赢澈逐渐放松心防,才会爱上一身迷雾的赢澈。
比同他相爱,他身上那些麻烦和秘密,到是显得无足轻重了。
魏王他们只看到赢澈对她’委曲求全’‘丧失夫纲’,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根本就是两只不停战斗的‘野兽’,赢澈用滴水穿石的温柔体贴渐渐占据上风,慕婳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等慕婳回过味,已经落入赢澈手中了。
他已经开始下一阶段的‘较量’,毕竟总是温柔的赢澈不可能永远留住慕婳的注意,慕婳想明白了一口咬住赢澈的喉咙,尖尖的牙齿轻轻磨着,“可恶,可恶的三郎。”
赢澈揽住她的腰,缓缓闭上眼,唇边的得意再也不用遮掩了。
到底还没成亲,慕婳总不能把赢澈就地正法,况且她还真没有具体的经验,在他脖子和下巴上啃了两下,打算退开说话,虽知环佩纠缠,流苏几乎缠着死结,慕婳随手就要扯断流苏,赢澈的手指按住她的手腕,然后灵巧快速解开方才还缠在一起的死结。
骨感灵巧的手指在流苏中穿梭,甚是有美感。
慕婳感到自己心头的一团郁闷心结也被他的手指解开了。
“好了。”
赢澈扶正慕婳腰间的环佩,缕清环佩下的流苏,迈开大长腿走到桌旁,熟稔拿起茶杯,润了润喉咙,不由自主想到她刚才啃咬自己喉咙时的恼羞成怒,晚了,已经晚了,慕婳再也跑不掉。
“上师隐藏在西城是我告诉你二哥的。”
“嗯。”
慕婳看着赢澈的后背,蜂腰长腿,肌肉有力却不夸张,她方才略微感受一下赢澈的好身材,更知道赢澈本钱不小,并非冷淡无情的。
赢澈侧头问道:“你就没有想问我的问题?”
“既然你已经决定说了,我听着就是。”慕婳口中不知不觉带出信任,以及一丝的宠溺。
信任是赢澈喜欢的。
宠溺?
赢澈抿了抿嘴角,好似也不是太坏。
第五百六十九章 你输了
“我生在娘亲逃离京之时,据说……”
慕婳从后抱住赢澈,双手紧紧环住他,甚至还用脸颊蹭了蹭,软软的女孩子依恋自己,赢澈在慕婳看不见的时,嘴角弯出愉悦的弧度。
以前慕婳绝不会做出这事,一个在疆场上拼杀过的将军心肠比任何都要硬,赢澈为亲近她,曾竭尽所能收集到所有能拿到的情报,仔细研究少将军每一场征战。
这世上没有谁比赢澈更了解慕婳,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某些小习惯。
此时慕婳只想抱着赢澈,不是可怜他,也不是心疼他,只是觉得她该这么做,他们都不受亲娘待见,慕婳遗憾过,也曾觉得委屈,如今一笑而过。
没有娘亲的疼爱,他们不也长大了?
甚至比被娘亲疼爱的孩子更加出色。
赢澈的手搭在扣在自己腰间的手上,声音低沉温柔,“据说我生下来时不哭不笑,如同木头一般,娘亲以为我活不久,为大哥和二哥,以及她们能顺利脱逃,只能把我暂且撇下。”
慕婳嗯了一声。
“他们仓皇而逃,却最终被追兵追上,就在娘亲绝之时,恩人出现了,他救下了娘亲和兄长们,听娘亲说舍弃了一子,恩人便沿途去寻找,找到了差一点被野兽叼走的婴孩,当时的婴孩儿已经冻僵了,没人会认为再能救活。”
可是赢澈活得好好的,而且很健康。
“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恩人为何会拼劲办法救我,他把母亲安置在山上,便抱我去寻大夫,那位大夫是他的朋友,据说颇有医术,村里的人病了都会找他,其实那人只是个看过几本医书,手中捏着几个偏方罢了。”
“也许我命不该绝,他竟然救活了我,我想当时那名大夫也很意外吧,便同恩人和我娘说,要把我留下来。”
“乡野荒山生计艰难,娘亲因受了惊吓身子一直不好,没有奶水,养大哥和二哥已经很吃力了,她便答应把我先寄养在大夫家里。”
赢澈仿佛在讲述一个故事,语调平静,波澜不惊,“她没有正眼看过我,不过我还是要感激她的,她到底在生下了我,并把我给了那个大夫,我才没有被夭折,一岁上,其实我就有了隐隐的记忆,她很少来看我,反倒同恩人人久生情,成就好事。”
“他们的确原本打算成亲的,可惜……行踪曝露,整座村子都被围了,娘亲在逃走前被大夫截下了,把我送还给她,大夫和恩人为掩护我们,死在黑衣人刀下,那处寂静的小山村也被一把火烧毁。”
赢澈转身把慕婳搂在怀里,下颚抵着她的头顶,轻声说:“鲜血,烈火,哭喊,咒骂,求饶等声音,我从未忘记过。”
慕婳眼角微红,闷声道:“聪明的人总会受尽磨难。”
“她没有丢下我,带着大哥他们走掉,我已经很感激她了,四兄弟中我总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我必须依靠自己!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我好处,这是她用事实教给我的!”
“当我再次同鬼门关擦肩而过,从高热伤寒中清醒时,见到的人就是皇上……”
赢澈吻了吻慕婳额头,眸光微闪不在如同黑曜石一般平静,“我很庆幸能活着,原本我以为她不会耗费多余的银子救我,在我闭上眼时,就没想过再能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