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华(重生)——夜惠美
时间:2018-02-21 11:53:29

  小丫鬟欲言又止,见慕婳实在很坚决,刚要转身离开,听到慕婳的声音:“三小姐在隔壁做客,她养大三小姐,不妨去隔壁求求三小姐。”
  慕婳唇边的笑容异常意味深长。
  胖丫连连点头,“小姐说得太对了,三小姐不是常说自己认识的人多吗?外面又说三小姐极是孝顺,对木夫人和木瑾都很好,哪能眼看着木夫人受苦?进宫去求求太后娘娘,没准就……”
  慕婳端起汤碗慢悠悠喝着羹汤,“横竖别让她进门,我没空。”
  守在静园门口的木夫人听到丫鬟的传话,望着黑漆漆的大门,几乎崩溃,满脸的颓然,隐隐又有几分愤怒。
  自从儿子被抓走后,她整个人都垮掉了,耗费银子去衙门通融,衙门的官差是银钱照拿,不让她见木瑾,仿佛无底洞一般再多的银子都难以满足官差的胃口。
  木家虽是家底殷实,但大部分的银子都得永安侯夫人点头才能动,木夫人能动用的银子大多是这些年的私房钱,儿子没见到,消息没有打听出来,她的私房钱添进去大半,这时候木夫人才发此出大问题了。
  她厚着脸皮去永安侯,永安侯夫人只是在一旁宽慰她,看得出永安侯夫人无心帮木瑾,后来还是丈夫带来回了确切的消息,木瑾摊上大事了,一旦定罪,这辈子再无翻身的可能。
  丈夫直接给了她一记耳光,并且大骂她一顿,说,儿子有今日,都是因为她,好好的女儿不认,还把儿子弄进了监牢。
  木夫人至今记得丈夫凶狠的样子,往日丈夫对她一直很温柔体贴,儿子出事她比谁都难受,偏偏丈夫不仅不安慰自己,还责怪她害了儿子,木夫人听说罪魁祸首是慕婳,怀着满腔的愤怒直奔静园。
  “开门,开门,我是你娘,你不能这么对我!”
  啪啪啪,木夫人用力拍着冰冷且紧逼的大门,声嘶力竭的喊道:
  “慕婳,你没有良心!他是你亲哥哥,你竟然为了个外人,害你亲哥哥仕途尽毁……你……我当初怎么没把你掐死在血盆子里?”
  “为了你,为了救你,我背负一身的罪孽,对不住夫人,对不住三小姐,对不住……他们啊,可你活下来后,一直恨我。”
  “你有什么理由恨我?”
  “你有什么道理害你哥哥?”
  “是永安侯夫人救了你,你代替了三小姐是受了一些苦,可是你不也活下来了吗?你有什么可不满的?”
  “开门,慕婳,你给我开门,把话说清楚了!”
  木夫人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生下慕婳,唯一对慕婳那一点点的情分,也因为木瑾入狱而消弭殆尽。
  她此时恨极慕婳,若是没有生下这个女儿,她是不是就不必遭受这一切了?
  至于小丫鬟传话让她去见三小姐,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幅鬼样子的她如何能去求三小姐?
  木夫人至今还存着让木瑾娶三小姐的念头,只要木瑾出狱,一切又能恢复原样了,她还是受人尊重的木夫人,有才华横溢的儿子,有漂亮贤淑的三小姐,有恩爱体贴的丈夫,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美好到她以为眼前的一切才是噩梦。
  也许只要慕婳消失,噩梦就可以结束了。
  柳娘子听到外面的动静,问道:“怎么回事?”
  自有仆从把门口的经过告诉柳娘子,“慕小姐没有开门,木夫人一直哭个不停,我是不是给三小姐说一声?”
  柳娘子目色复杂,缓缓摇头道:“我虽然不喜欢她,更不喜欢木夫人,她根本不配做母亲,慕婳毕竟是她亲生女儿,纵然有千百个理由,木夫人也不该怨怼慕婳。当时她还小,懂什么。”
  三小姐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话后,她不敢再踏进门,寻思片刻,悄无声息离开。
  柳娘子望着门口的竹帘发呆,低声道:“明天让人送慕三小姐回京,回永安侯府。”
  一辆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很快停在静园门口,车厢里跳出一人,身穿湖绸,身材瘦削,眉目儒雅,完全不似中年男子般发福。
  “谁让你来静园的,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们根本没有理由同慕婳……要求她。”
  木夫人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唇蠕动颤抖,很委屈亦很害怕。
  来人正是木夫人的丈夫,木瑾的父亲木齐,本是永安侯府的一个小管事,娶了妻子后,便得了永安侯夫人青睐,外放做了当铺的掌柜。
  他精明能干,很快独当一面,备受永安侯夫人的重视,在永安侯夺爵后,他撑起木家,他经营出一片不小的家业。
  永安侯回京后,他依然认永安侯为主,不敢在侯爷面前放肆,木齐的风评很好,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插手三小姐和慕婳的恩怨。
  “我自然是来阻止你继续犯错,继续伤害慕婳,你不认她,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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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真假
  木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好似见到了妖魔鬼怪一般,娇弱的身体颤抖不停,宛若在寒风中凋零的娇花。
  “相公一直不管后宅的事,一直……很疼爱三小姐,怎能突然就……”
  “我不想在静园门口同你争执,以前我以为你最后能想明白,一直给你机会,不愿让你太没脸!”
  木齐直接面向紧闭的大门,眸子深沉中隐含着一抹心痛,让人心头酸涩,由始至终大门都没有打开过。
  “我们回去罢。”
  他直接拽木夫人上马车,略显粗鲁,木夫人胳膊被抓得很疼,见相公一脸冷漠,咬着嘴唇不敢叫苦,坐在马车上提着帕子哽咽落泪,木齐一直闭着眸子,眉头呈川字很深。
  往日的招数不好用,木夫人哽咽道:“瑾哥儿怎么办?倘若他放不出来,我们岂不是绝后了?”
  木齐烦躁般按着眉心,淡淡的说道:“珍宝阁即将被出售,木瑾就算能出来,他也再不会是珍宝阁大少爷。”
  “什么?”木夫人忘记眼泪,“有永安侯夫人在,谁能让我们一无所有?”
  木齐唇边多了一抹苦笑,早已放弃同单纯的木夫人沟通,自然也没兴趣再同她多解释,只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罕见正色严肃说道:
  “瑾哥儿的案子,衙门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是不会过问的,这些年我自问对得住他了,该给他的东西一样不少,锦衣玉食的供养着他,惯得他无法无天,陷害陈四郎不说,竟还想把我亲生女儿扔给江湖草莽糟蹋……”
  “你还是怀疑,怀疑瑾哥儿是你的骨血?”
  木夫人脸庞变得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大夫不都说过,他是不足月降生的,你曾说过你相信我的,倘若他不是你的骨血,我怎么会一直撮合他和三小姐?”
  木齐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木夫人心头冰凉,手脚四肢被冻僵一般。
  “我娶你为妻就没在意过你是否是处子,高门大户的小管事从不在意这些,莫非你就没听说过,侍奉过男主子的通房被女主子另外许人?”
  他语气越发冷漠,讥讽般抿紧嘴唇,“你从来就不曾提过把我的女儿换给永安侯夫人!倘若我知晓被我捧在手心长大的慕媛不是我的种,我早就冲去关外,领回婳婳了!”
  “当时真相大白,你也没说什么,三小姐一直在我们身边长大,她聪明善良,漂亮明理,能帮上你……你还拉我的手说过她是最好的女儿!”
  木齐眸子阴云密布,手臂不有控制般轻轻颤抖,勉强压制着额外的情绪,薄薄嘴唇吐出冰冷的话:“你给我记住了,我不许你再去见婳婳,别逼我……悄无声息的弄死你。”
  “啊,相公。”
  木夫人眼见木齐手掌盖住脸庞,甚至见到他指缝落下的泪水,他竟然哭了?
  “停车,停车。”
  木齐声音,没等马车停稳,他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木夫人从未见过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被石头绊了个踉跄,“相公……”
  小心还没出口,木齐身影逐渐消失,没入夕阳残血之中。
  木夫人感觉丈夫在这一刻彻底的离开了自己,仿佛不会再回来一般,“不,不要走。”
  她想追过去,身体却是瘫软无力,而且她根本不知该到哪去找木齐,泪水顺着眼角流淌出来,她好似从未了解过沉默寡言,仿佛一直很老实的男人。
  不知他在珍宝阁等生意以外,还会做什么,不知他有哪些真正的密友。
  “夫人,我们去哪?您可是要回家?”
  “家?”
  木夫人怔怔咀嚼着家这个词,儿子陷在牢房中生死未卜,丈夫一去不回头,哪是她的家?狠狠陌去眼泪,“去永安侯府,无论如何我都要求夫人施以援手,只要瑾哥能平安出来,我就能同相公解释清楚,他是相公唯一的骨血,儿子还比不得女儿要紧?”
  此时她已经顾不上三小姐会不会嫌弃自己和木瑾了,三小姐一定会帮她的。
  ******
  夜幕沉沉,静园寂静无声,月华若水,倾洒而下。
  胖丫忙来忙去,为小姐做进京前的准备,她一边收拾衣物等物什,时而抬头看一眼端坐在古琴旁的小姐,自从木齐出现拽走木夫人后,小姐便沉默了下来,坐在古琴旁发呆。
  木齐的话自然一字不落被守在门口的小丫鬟传进小姐耳中,小姐听得时候还在笑,胖丫好奇的问过慕婳笑什么?
  慕婳告诉胖丫,一年前的慢慢许是会被木齐的话感动,现在的慕婳不会。
  世上有很多人擅长掩藏真实心意,擅长伪装演戏,慕婳是个合格的观众,也许她会投入他们营造出来的气氛中,但也是仅此而已。
  胖丫不明白慕婳和夏老夫人的交易,她不懂珍宝阁木家将要面对怎样的灭顶之灾,幕后黑手真凶的慕婳如何不知?
  木齐这番表现不出慕婳的意料,毕竟能把生意做大的人,绝不会如同木夫人一般天真愚蠢!
  “我出去转转。”
  慕婳抱着古琴走出房门,声音很轻:“你不用跟着我……想静一静。”
  胖丫道:“夜风凉,小姐多当心。”
  慕婳嗯了一声,独自一人去了后院,盘膝坐在湖边的大石上,一张古琴横放在膝头,清冷的月光宛若格外偏爱于她,衬得她飘然淡漠,清冷出尘。
  悠然绵长的琴声传入仅仅一墙之隔的柳三郎耳中,他从手中的书卷上抬起眼,看向静园方向,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低声问道:“今日谁去了静园?”
  “回主子,木夫人曾到过静园,而后被木掌柜带走了,木掌柜曾留下话说,他认慕小姐!”
  柳三郎手指有节奏般敲着桌面,剑眉飞扬,“木掌柜说他认?”
  书童点点头。
  “我记得当时他好似也没多说什么……”
  柳三郎突然停住口,飘渺的琴音亦突然停顿片刻,柳三郎站起身,迟疑片刻,越上大树,顺着树干攀到隔壁静园,借着树叶遮挡住身体,先是看了一眼一处阴暗不见光的角落,看清楚月下抚琴的女孩后,他再也移不开目光。
  和躲在暗处的人一样,望着形单影只的慕婳。
 
 
第两百章 暧昧
  慕婳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拨动,琴声渐渐转为昂扬,隐约流露出一抹肃杀气息。
  隐藏在阴暗角落中的人影微微一动,一道宛若刀枪剑影的琴音射向来人,明显带着生人勿近的决绝之意。
  来人收回即将迈出的左腿,时隐时现的双眸流淌出心痛,沉默良久,好似把抚琴的女孩子镌刻在心头,他的目光看向从隔壁伸展出枝桠的树冠,抬手在自己的双眸上比划一下,柳三郎扯起嘴角,威胁自己么?!
  两人目光相碰一瞬,电光火石,犹如进行一场交锋。
  来人暗暗点点头,最后又看了一眼专心抚琴,好似对周围一切无所察觉的慕婳,转身离开。
  “你不必再过来了,需要你保护维护的女孩子已经死了。”
  清冷淡漠的声音压住渐渐低沉犹如低泣的琴声,来人脚步一顿,又听到一句淡淡的叹息:“再多的补偿,她也不会回来,而此时的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没有什么能伤到我了。”
  慕婳低垂眼睑专心拨动琴弦,方才两句话好似不是出自她的口中。
  来人缓缓合上眸子,嘴唇蠕动,“不管你需不需要,你终究是我的女儿!”
  他的身影很快没入一片黑暗之中,慕婳幽幽叹息一声,微微扬起下颚,欣赏清冷的明月,为何慢慢想要的东西,总是在她离开后才出现?
  有那么多迫不得已?
  权势有那么重要?
  在木齐出现在静园门口时,原本的记忆好似再一次解锁一般,慕婳脑中出现木齐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她——该说曾经的少将军是认识木齐。
  那人不是慢慢记忆中老实沉默,没有逐渐的商贾木掌柜。
  他在官差前蔟后拥中来到西北,曾是皇上的特使,少将军曾请他喝过酒,很快他就出关去了,不过他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那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时而市侩精明,时而阴郁深沉,时而豪放洒脱,她记得师傅提过一句,男人是有病的,具体什么病,她当时不知,只觉得这人性情多变,诡异莫测。
  此时被雷电洗涤过灵魂且隐约记得一段轮回前记忆的慕婳有所觉悟,男人怕是有几个不同的人格,哪个占据主动,谁都说不好。
  不过从他今晚的表现看,他好似找到了控制其余人格的方法,或是主要人格稳定了下来?
  她之所以对陈四郎冷漠,就是觉得她好似不由自主卷入一些事中,同她最初定下游山玩水,尝尽天下美食的目标越来越远。
  慕婳不由控制同许多人有了牵扯,倘若再加上一个木齐,她还如何逍遥下去?!
  琴音消失,慕婳的手轻轻搭在琴弦上,“柳三郎,你再偷窥下去,也成变态了。”
  树冠上的人影微微一顿,虽没有听过变态这词,但不妨碍他理解这个词不怎么好,柳三郎拨开挡住身体的树枝,慵懒靠在树干上,居高临下向慕婳轻轻一笑,扬起手中的书卷,向慕婳证明,他是在树上看书,而不是在行偷窥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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