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云筱雅想尽各种办法要将肚子里的那块肉弄掉,可惜,无论她怎么做这个孩子都根深蒂固像是长在了她身上,经过几次之后,晚上更是做起了噩梦,她已经三天没有入睡,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孩子的哭泣。
“本妃又能如何帮你?这可是沉塘的大罪,云筱雅,恕本妃无能为力,你自求多福吧。”云瑶用力挣开她冷冷道,转身就走。
云筱雅被推倒在地,赶紧爬起来还要追,但是那人已经到了走廊另一头,尖叫着:“不,不是的,那个畜生,是那个畜生羞辱了我,我爱的只有靖哥哥,云瑶,你也是畜生,你是魔鬼,你居然都不帮我,你根本就是想看着我去死,贱人,贱人,贱人。”
身后,嘶吼不绝于耳,云瑶下了长廊脚下一阵趔趄,赶忙扶住身边的一棵树闭上眼睛平息情绪,思绪翻江倒海慢慢回归风平浪静,嘴角翘起冷然弧度最终溢出冷笑。
回宫之前,云瑶又去了侯爵府一趟,看过戚氏才坐上回宫的马车。
她很累,需要好好休息,进了宫门就像是卸掉了最后一口气,只是,有人偏偏不让她痛快。
“云瑶,你上哪里去了?”来自身后的质问特别嚣张。
云瑶冷了脸,慢慢回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质问我?”
凌阮清接触到云瑶射过来的视线呼吸一窒,在她听不客气的反问更是黑了脸:“你别不识好歹,本公主问你,是看得起你。”
“那真是敬谢不敏,本妃不需要你看得起。”弹了下衣袖态度轻蔑。
凌阮清气得发抖,她只要对上云瑶就没有痛快的时候,深吸口气移开视线:“本公主只是提醒你,离大婚可没几天了,你最好准备妥当别让本公主不高兴。”
“那真是不好意思,本妃最想看到的就是你的不高兴,你不高兴,本妃就很高兴。”
云瑶心情十分不好,这个凌阮清居然还来给她不痛快,那也别想听到一句客气的。
“你…”
“你什么你?”云瑶转身负手而立,“凌阮清,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即将成为东宫的侧妃,在本妃面前也敢趾高气昂?自以为是?如此目无尊卑岂不是嘲讽我汉东皇家门规,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犯,本妃定会命人掌嘴,以儆效尤。”
“你敢,云瑶,你是个什么东西?”凌阮清目呲欲裂的叫喊。
云瑶冷冷一笑;“那,本妃就让你见识见识,敢不敢。”一甩手,“来人。”
早就候着的落尘立刻出现,同时还有多日不见得落冰。
“凌阮清尊卑不分,掌嘴三十。”
“是。”
落尘和落冰可不会跟面前这个人客气,再说,又有了理由怎么能轻易放过,接了令就上前拿人。
凌阮清见云瑶真敢,脸上闪过惶恐,抬手指着靠过来的两个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如今本公主还不是太子东宫的人,你们胆敢对本公主动手,信不信…啊放开本公主,你们放手。”
猖狂的叫嚣很快成了尖叫,一旁的莲心先是吓得够呛,接着硬着头皮冲上前:“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两个奴才好生大胆,居然敢碰我们公主,信不信太后砍了你们狗头?”
落尘随手一动,莲心这个瘸子就站不稳闪了出去。
云瑶漫不经心把玩着自己手指,抽空抬了下头:“这奴婢都没有个做奴婢的样子,公主受罚,她难辞其咎,掌嘴四十。”
“是。”跟在身边的九妈沉声应道,二话不说就往莲心那边去了。
莲心摔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后面的话整个人都傻了,见九妈气势汹汹冲过来抬手护住脑袋尖叫。
很快,巴掌声清脆响起,凌阮清一开始还愤怒嘶吼:“云瑶,贱人,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本公主不会放过你啊…啊不会…啊…你们这群狗奴才啊…啊…”
很快,凌阮清只顾得上左右摇晃,整个脸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肿起来成了猪头,脸颊血红透紫,嘴角渗血,剩下啊啊哦哦一连串的惨叫说不出话来。
莲心直接被九妈拽着头发左右开弓,尖叫声都变得支离破碎。
云瑶懒得再看,转身进了东宫。
一进屋子,粉衣青衣推开殿门,扶了扶身:“太子妃回来了。”
“太子呢?”进了门随口问一句。
粉衣恭敬道:“太子刚出门不久,也交代了,若是太子妃回来先让太子妃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他很快回来。”
“嗯。”
云瑶懒洋洋应了声进了内殿,也不需要人来伺候,自己往侧殿摸过去。
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入热水中,云瑶靠着池壁打起了瞌睡,确实很累,再泡进热水更累,不多时,呼吸均匀起来。
再醒来,云瑶皱了皱眉,转头一看自己回到了殿内卧房,外面,还有依稀的说话声。
外殿,凌君胤修长手指磕打着桌面:“让落玄那边加大动作,这几个人需要连根拔起。”
“是。”
“还有。”凌君胤抬头,冷眸凝视下方,“送信前往北楚战王府,告知与他,还想要那三分利,就不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否则,本宫不介意翻脸不认人。”
“是。”落冰埋头赶紧道。
凌君胤手指又剐蹭几下:“今天,发生了什么?”
“太子妃回宫正好碰到前来挑衅的阮清公主,出言不逊,刻薄放肆,太子妃便以宫规对她作为警示,掌嘴三十,她身边婢女掌嘴四十。”
凌君胤抬头面容冷冽,一字一顿:“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找了东西来打,最好让她以后没办法张嘴说话。”
“是。”落尘差点笑出声来,他们主子果然比太子妃狠多了。
云瑶在殿内听到也是不由抽了抽嘴角,可他这么护着自己,让她心里头说不出的舒坦。
落尘落冰离开,凌君胤让宫人摆饭,自己进内殿喊人。
一进门,云瑶斜靠在床梆子上看着书,听到动静抬头莞尔一笑。
“起来了?”凌君胤没想到她已经醒来。
云瑶点了点头放下书,姿势坐好对方已经上前,握住她放在身边的手交代:“下次,不要在洗澡的时候睡着,太危险。”
他回来找不到人,最后在浴池找到让他吓了一跳,实在不敢想象自己晚点回来这人会不会自己把自己淹死。
云瑶咬了咬嘴角:“嗯”看着凌君胤。“我饿了”
凌君胤见她还真是一点没往心里去,无奈笑了笑:“走吧,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
云瑶心情极好,感觉现在的她真的越来越懈怠了,只要有吃有喝,似乎就很满足了。
时间飞逝,这转眼,汉东迎来两件喜事,慕容侯府的侯爷抬妾,东宫太子立侧妃。
当然,有了太子立侧妃,慕容侯府的事情都没有人关注了,最热闹的,无外乎就是城中最高的那座酒楼。
一人蹲在椅子上,拿着一根筷子挥舞:“话说,咱们这太子真是厉害有手段,刚娶了太子妃这就立侧妃,啧啧,侯爵府那位爵爷也是大气不敢出,太子妃享有刁蛮的名声,居然也乖乖就范,日子还是她挑的呢。”
“呸,这是人家太子妃贤惠识大体,太子有福。”
“嘿嘿,说不定外面传的都是假的,太子妃根本不喜欢太子。”
“怎么可能?汉东还有哪个男人比得上咱们太子爷?要是有,我就把这脑袋剁下来给你们当夜壶。”
“哈哈哈哈。”
酒楼上方包厢,一人靠着窗户坐,看那迎亲队伍往侯爵府延伸而去眯起眼,阴鹜让人心惊肉跳。
“爷,小的已经将爷的意思传给了公主,但是,对方似乎很敷衍。”站在窗口人身边的灰衣侍卫,低着头冷声道。
凌少恒低下眼睛看着手里的酒,猩红薄唇翘起来意味不明:“她长大了,翅膀硬了,她以为进了太子东宫,再也不需要本王的助力,呵呵,她凌阮清真以为能如此轻易挣脱?本王等着她回头来求。”
“王爷,那东西如今下落不明,属下也是多番打听,肯定不在太子手中。”身边的侍卫突然转移了话题。
凌少恒抬眼:“哼,本王很坚信,那东西定在凌阮清手上。”
“这么多年了,如果在,那可是最大的王牌,她没理由忍到现在。”侍卫皱眉分析,就这么一点怎么都想不明白。
毕竟,凌阮清这么野心勃勃的一个女人,若是能换到最大的利益她不可能不去做。
凌少恒一口喝掉手中酒:“去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就算是太子,也不要放过。”
凌君胤是什么人?他怎么能轻易的让世人猜透他的一举一动,所以,越是不可能越让人怀疑,当年,现场只有他一人,凌少恒不敢放松警惕。
东宫大殿,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和喜庆,简单的布置了一番,便是两桌宾客,一辆鲜红的轿子烘托着敲敲打打,鞭炮齐鸣,从长寿宫的方向过来,在东宫正门前落下。
喜婆上前甩着帕子:“侧妃来了,接新人。”
这么一声喊出去,没有丝毫动静,喜婆蹙了下眉回头望了望花轿,又重新看向大门里,来来往往忙碌的下人都像是没听到一样。
“侧妃来了,请太子接新人。”喜婆再次高呼。
花轿里,盖头下,凌阮清表情难看起来,这摆明了就是打她的脸,一声又一声,她才不信没有人听到,肯定是云瑶搞鬼,强忍着将盖头掀了冲出去的欲望,喜服宽大的袖子下,指甲都快要刺破手心。
喜婆站在原地迎风凌乱,抽了抽嘴角张开想再喊。
一人懒洋洋背着手晃了出来,挑眉玩世不恭,道:“呦,本王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大皇兄的侧妃到了。”这么一句讥讽谁听不出来,这不待她们回应,对着喜婆眯眼训斥,“你这喜婆怎么当的?难道连这点常识和规矩都不懂?呵,这正妻太子妃早已经入了门,侧妃进门,哪里还有走正门的道理。”
喜婆怔楞住无言以对,这…这交代给她的不是这么一回事呀。
凌阮清唰扯下了盖头,听着来自凌少霈毫不遮掩的讥讽和轻蔑,唇瓣抖了抖咬住,眼底怒火恨不得烧了轿子。
“行了,别耽误了吉时,总归已经来了,也别喊了,进去吧。”凌少霈甩了甩袖子大发慈悲道。
喜婆抽抽嘴角埋下头,稍作犹豫说:“八王爷,这侧妃还是要太子爷接进去的。”
“什么?”凌少霈特别夸张的喊了一声,已经也有人从里面出来打算看热闹,凌少霈大笑几声对着周围几位朝臣摆手,“来来来诸位大人,你们说句公道话,这太子侧妃虽然比不得普通人家的妾,可她终归是妾,既然是妾室,进门哪里还有要被新郎官迎接的道理?”话落,毫不客气嗤笑,转头看向喜婆继续嘲讽,“到底是无知还是自以为是?没让你们从侧门进已经是咱们太子妃给了殊荣,还想让大皇兄来接?这还是本王今年听得最好笑的笑话。”
“凌少霈,闭上你的嘴。”轿子里,终究是冒出一声咬牙切齿的训斥。
凌少霈双手环胸眯了眼,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看看呐,这就是太子侧妃的本色,成亲之日还是如此嚣张跋扈,啧啧,真是替大皇兄堪忧,有你这样一位侧妃,太子东宫恐怕,将来没有什么安宁了。”
“凌少霈,你少给本公主在这里妖言惑众,本公主与太子哥哥会如何也不是你能随意评判,我奉劝你最好安分点,离这个地方远点。”一字一顿的警告不难听出愤怒。
凌少霈失笑,撇嘴:“侧妃还真是好大的口气,本王要去哪里,你管得着吗?大嫂可都说了,太子东宫,本王想来就来,你又是哪根葱?”质问一句翻了翻白眼。
周围朝臣抿着嘴偷笑,他们一直都想不太明白,这阮清公主照理说也是身份尊贵,可怎么就想不开非要给太子做个侧妃,看看,这大喜的日子让一个八王爷就糟践的一文不值。
花轿里,凌阮清手指头抠着座椅边缘,都能给指甲掰断了。
轿门外面传来低声说话声:“公主,不管怎么样都先进了这个门吧。”
凌阮清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她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让自己失去冷静,坏了好事,弯起嘴角再次变回温软动人:“喜婆,起轿吧。”
喜婆看了看轿子,又看了看门口不好惹的八王爷,一甩手:“起轿。”
跟在后面的乐队再次敲敲打打,鞭炮声炸响,面前升腾起硝烟模糊了众人视线,轿子被拥簇着抬近太子东宫正门。
凌少霈没有继续捣乱,让开位置笑看着不断远去的花轿。
正殿高处,云瑶与凌君胤并排坐于主位,凌君胤一席玄衣都不曾换下来,斜昵身边人不爽道:“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到场?你是这东宫的主子,想怎么折腾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云瑶头都没回,看着那已经进入视线的花轿:“太子,这是给你立侧妃,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凭什么我一个人应付?”
“那是你出的主意。”凌君胤反驳。
云瑶被他没有风度的表现噎了一下,冷着脸:“那我又是为了什么?”
凌君胤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伸手去拉对方的手。
云瑶冷哼声躲开,眼眶也红了起来,她已经够难受了,够不痛快了,这个男人居然还有心情来跟她抱怨。
凌君胤从座位上起来,靠近她半蹲着:“生气了?”轻笑声尽是讨好,伸手将对方双手强行包裹在自己手里,“是我不好,不该因为自己心里不痛快就迁怒到你,你知道的,我并没有真的要怪你的意思。”
此时,门外又是一阵鞭炮声,伴随着喜婆吆喝:“花轿落地,请侧妃下轿。”
凌君胤后面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打断,眸色骤然一沉就要发怒,云瑶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抬头面上展现笑容,手指轻点:“君胤,你的侧妃到了。”
凌君胤头都没回,起身在她身边落座,放下衣摆弹了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