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多亏王凝海告诉过他们瘤种的体积有一些变化,不然他们早就忽略了它。
瘤种这一击攻得突然,民事组的人毕竟不是专业的屠夫,无法很好地对此进行防备。而乔丹雪不同,她虽然也讶异这厮没有预警的攻势,不过身手敏捷的她到底还是把瘤种拦截下来。
“你个没用的废物,杀不死她你就别想见任林那小子了!”
郝正器捂着脑袋上的伤口,飞速抄起桌壁附近的急诊箱,拿几样急救用品直往自己头上捣鼓。
任林二字似乎已成了它某一情绪的开关,一听,那缩小的身体即刻如气球般膨胀,呼吸间,四肢已变得粗壮许多。
廉价的低能砖难以承受瘤种变形所带来的破坏,被它一搅,轰轰隆隆地掉落了三四处片区,顶层的一部分屋内陈设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下,他们一方面躲避着降临身侧的危险,一方面透过缝隙查询郝正器的位置,以免他趁乱逃跑。
不得不说,郝正器正有这个意思。
瘤种再强,也抵不过一群人的狂轰滥炸。
他得逃。
必须的!
“丹雪,毒剂架那里。”
腰间部位传来王凝海的声音。
乔丹雪定睛一看,果真有个团子似的东西。
得嘞!
她兴冲冲提着乌金棍上场,“老变态,你再吃我一棍!”
郝正器有种不祥的预感。
弓着腰的他刚抬头,就见一根黑金杂交,金光尤为耀眼的七尺长棍往自己背上飞来。
你大爷的乔丹雪!
老子跟你什么仇什么……
后面的内容还来不及想,郝正器就猝不及防地晕了过去。
被打晕的。
和瘤种纠缠的大伙们忙里偷闲,不时喊上一句:“乔副组威武!”
乔丹雪一抹鼻尖,嘿嘿笑道:“小意思小意思。”
话罢棍头一转,轰向了意外略有些麻烦的瘤种。
几个人一齐合力,纷纷使出神兵打在它的肉上。
出乎意料的,这瘤种,竟是特别抗打。
乔丹雪眼睛微眯,她记得关于瘤种长盛球的记录,抗打好像不是它的强项啊。上次海海几个球球飞出去,它就受不住了。
郝正器被敲晕在了一侧,他裤脚上的追踪粉并没有失去效力。借助袁秀房间里投下来的微毫阳光,王凝海真切地体会到了瘤种的变化。
“它变强了。”
乔丹雪虽弱于王凝海,但她刚才的一棍,没有丝毫留情,加上民事组的帮忙,它没理由还能这么“淡定”地站着。
“吼!”,瘤种昂首拍胸,盘于腰间的突刺瞬间伸出。
大伙在狭小的空间里上蹿下跳,除了害怕身体被戳出几个窟窿以外,他们痛心地发现,这突刺上面渗满了毒液,所处之处,无一不是一滩腐水。
咋办啊乔副组!?
他们只是过来负责搜寻任林家暴案的证据,不是专程来送血的呀!
“来,不怕,等我找出它的破绽!”
乔丹雪的身手最为敏捷,在众人还在哭喊着“哇呀呀”的时候,她已经跳到了空中,检查着它身体各处是否有自己要找的东西。
……有了!
杏仁瞳眸登时纳入一个微微泛着白光的漩涡小门。
那是属于高级瘤种才会出现的弱点,俗称命门。
一般情况下,瘤种的科目种类决定了它们各项指数的上限,包括天赋、能力等等。
这些都是基因变异后生物等级重新划分所产生的结果。在这个世界里,高等瘤种就是高等瘤种,低等瘤种就是低等瘤种,它们之间,存在着最本质的区别,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基本上,再努力的低等瘤种,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低等瘤种。
和人类对战时,它们很难预判人类攻击自己的时机,反应能力总是差人一截。除此之外,低等瘤种更为显着的特征是,某一天赋没有达到最强,只在中下游徘徊。而有些高等瘤种,就算反应能力较差,它的某项能力也会是所有瘤种中的佼佼者。
屠夫们与高等瘤种们战斗,击败敌方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找对方的命门,迅速击破。
常理来说,长盛球是一种低等的瘤种,它不应该有此命门。
除非在某种人为途径的帮助下,有关瘤种种类决定等级的理论慢慢发生了改变。
而通过记录仪乔丹雪赶巧知晓了郝正器正在进行一项换脑实验,这才把长盛球的诡异变化与事实联结起来。
她不敢打包票说长盛球的改变是实验完美完成的结果,但绝对有实验的功劳在里头。
悬空,挑刺。
一棍穿入!
乔丹雪思索之际也不忘将瘤种干掉。
被击中命门的长盛球身体骤然抖动。
接着高大的身躯没了骨似地摊在了地上……
它没死,呼吸还在,只是无法动弹了。
乔丹雪试探性地戳了它几下,见那瘤种不甘地闭上了双眼,缓缓呼出一口长气,“噢耶!”
她朝王凝海的方向比了个剪刀手。
民事组的大汉们则纷纷递上了自己的小心心。
“郝正器交给丹雪,密室里的其他东西留给各位。”,王凝海的通讯器对着民事组组长的通讯器,她说的话,对方听得到。
“嗯~你们听到了?”,一贯的戏谑语气缠绕在耳边,众人鸡皮疙瘩差点掉了一地,各个像小鸡崽似的点着头,“听到了听到了!”
民事组来此,调查本就为首要目的。
答应了之后他们立马开干,这瞅瞅那瞅瞅,大有不翻你个底朝天誓不罢休的气势。
“不过王组,你在医院,可能得小心点了。”
充分发挥八卦功能的组员们竖起耳朵,为什么他们组长要叫王组小心点啊。
王凝海敛眸,“任林不见了。”,平静的语调仿佛镜湖,无一丝涟漪。
啥?
正检查到沾着血迹的床板的大家伙们一脸懵逼。任林不是被他们中的谁谁谁带回警署了吗。
而民事组的组长却道:“就在刚刚,我的一名组员传来急救信息,他被人偷袭了。任林就是在那时候,被人劫走的。”
☆、第 22 章(捉虫)
022 独cai?不,他们叫我恶魔
细长的手指模拟着比划的动作,王凝海隔空在一张冰床屏障上指指点点,而那冰床屏障之下,清晰可见一个血色全无的中年女人。
王凝海端正地坐在椅上,对着通讯器,口里轻吐一句:“正好,我也在等他。”
依言,靠近王凝海的席孟然唤出了神兵墨剑,起身回头,视线不离紧闭的大门。
“那我就不打扰王组了。”,仿佛体会到那头的冷肃,民事组组长淡淡一笑。
通讯器的音响在腰部微微抖动,乔丹雪低头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
她和其他人一样迷糊,“海海,你在等谁啊?”
“砰!”
王凝海并无回应,回应乔丹雪的,是一道破门声。
于此同时,倒下的瘤种像是受到某种感应一般,睁开了双眼。
疾风掠过,太阳当空,穷苦巷中的几户人家开始起床做事,而就在他们于家门外洗漱之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他们头顶倏然闪过。
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居民们纷纷抬头,可便是这一下子,从头顶传来的压迫感即刻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摸不着头脑的他们可不能把所有时间都浪费在疑虑上,最后将此归结为错觉。
到底是否为错觉。
乔丹雪瞅着身后的空地,眼角抽搐。
这长盛球,在她眼皮底下逃跑了!?
好强的她下意识提脚要追,然后通讯器中便飘出了一道莞尔的声线。
“不要做不好的事哦,丹雪妹妹。”,他的话让乔丹雪“虎”躯一震。
对了,海海刚才还让我看守郝正器来着,我不能离开。
忍住冲动,乔丹雪扛起郝正器往室外走去,顺道把其中一个通讯器扔给了民事组的一名成员:“我先走了!”,她喊得很大声,好像怕人没听见似的。
众人目睹了她离去的背影,在后面挥挥作别。
出门后,乔丹雪没犹豫地按下牌照的特制开关,不一会,一辆警车飞速而来。
这种唤车技术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如今的时代,只要个人拥有一辆车,再花些小钱去钮所交易,让钮所的工作人员在任何可见的物体上安装唤车开关,拥有者便能随心所欲地在有限空间唤出车辆,无论它原本正在哪个停车场安放,只要开关触动,它便随叫随到。
当然,唤车的前提是,有车一族。
将郝正器粗鲁地塞进车里,乔丹雪一边启动引擎,一边继续试图和王凝海进行交流。
“喂,海海,你那边发生什么了?”
……
此刻,精神分院中,急诊室3。
随着门户的损坏,一阵风烟乍起,模糊了当下的场景。
寒芒轻点,一抹修长的身影缓缓而现。
在他之后,背对着门的长椅上,坐着个淡定十足的女人。
只见她稳稳靠着椅背,轻吐兰芳:“丹雪,有客人上门,我稍微失陪一会。”
话筒中果真再没传来任何声音。
伴随门外一个蒙面客的到来,女人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剑主面前。
“情况特殊,这次就麻烦你辅助了。”
所谓辅助,即不必要的时候,他不必出手。
那胸前的伤口没有痊愈,大男孩晓得轻重,点头,退到了旁侧。
冷眸微转,从大男孩身上游移到了面前的蒙面客。
“和郝正器通话的家伙,我该称呼你什么。”
她念得没有一丝疑虑,言辞里尽是说明事实一般的淡漠。
“呵呵,王凝海。”,相当年轻的声音,却戏谑得要命,他环视四周,最后将视线放在了大男孩身后的冰床上,“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早知道我会来。”
如此气定神闲,真是让人不爽呢。
王凝海掌心微现如意珠,“也许是我运气好,赌对了。”
其实王凝海说的都是实话,根据郝正器昨夜谈到的行动,她的确是有预见性地通知了乔丹雪及负责任林家暴案的负责小组去五角巷蹲点。
关于自己要不要去,王凝海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和席孟然待在玛丽医院。
之所以没算上自己,王凝海想过了,一来是因为郝正器那边的三个人对乔丹雪没什么威胁,再不济还有民事组帮忙。二来就是郝正器那通电话给了她想法。若是电话中的神秘人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郝正器身上之时,拐来医院掳走袁秀,来个调虎离山,那袁秀的处境可就不妙。
虽说王凝海看不惯袁秀,不过她的背后还关乎着换脑实验,自己断不能让瘤脑的人白捡便宜。
“这么好的运气吗?”,他的计划可被打乱了,原来还信心满满地带那小孩过来完成实验的最后一步……这下有点麻烦喽。蒙面客把扛着肩上的任林放了下来,用手半掐住他的脖颈,“那你也一定猜到了我把这小子抓来的原因。”
王凝海挑眉:“换脑实验。”
“你果然在郝正器身上留了追踪粉。”,只露出狭长凤眼的蒙面客眉眼弯起,“我说呢,怎么郝正器出趟门,身后一群跟屁虫,还以为他桃花运来了。”
蒙面客说着迈出了半步,见王凝海跟着往前动,便停驻不前。
“你在监视他?”,王凝海道,她承认,那追踪粉是她抽郝正器时候,悄悄让如意珠滚上去的。
蒙面客不屑地“哼”着:“郝正器那傻子哪值得我监视了,我不过是不放心实验,琢磨着要不要亲自动手,才到五角巷去的。不想看到了乔丹雪在我前面,我那么机智,肯定是偷偷跟在她身后了,所以才欣赏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丹雪被人跟踪了……
王凝海首先在意的是这一点。
看来这人有点本事,跟踪也跟得不露痕迹。
依照丹雪的性子,要是知道这么个人跟踪她,肯定早就吵嚷着告诉自己了,不至于离开前还糊里糊涂的。
蒙面客回答完王凝海的问题,目光便转移到了冰床之上,“袁秀那女人罪大恶极,反正交给你们也是死,不如……”,他如蛇影虚晃,于袍内摸出一把匕首,在任林手上划了一刀,“把她交给任林处理,你们觉得呢。”
“你做什么?!”,席孟然气急之际,正要彪出几道剑气,没料到蒙面客凤眼微扫,便知他的能耐,即刻又稍稍捏紧了任林的脖颈,“小心喔,我一手下去,任林可能会难受死了。”
没有必要的话,他当然不会要任林的性命,但是换而言之,除了杀任林以外,他还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蒙面客给王凝海二人的讯息就是——我暂且留着他的命,可如果你们逼我,我一生气,可能会让他生不如死喔。
席孟然目色沉沉,在任林面前,到底没发作出来。
沉默已久的王凝海微微歪了歪脑袋,似乎在看蒙面客身后的某样东西。
嗯?
蒙面客一开始以为王凝海这是故弄玄虚,可久而久之,他也感受到脖间一抹清凉。
“小心了,你要是碰他的话,怕是难逃一死。”
冷淡的女人词调平平,内里却如寒霜冬雪,仿佛要将人置于冰山之巅,受尽严寒。
蒙面客余光瞟向耳下,一颗圆珠正抵在自己脖间,一愣,转而呵笑。
他的意思仅是让任林受点“小伤”,这王凝海竟狂妄到说明,他要是敢动任林,她就要杀了他。
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他不喜欢,一点也不可爱。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独cai。”,蒙面客企图往旁边移动摆脱那神兵,但如意珠像是狗皮膏药般,死活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