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老师有命,学生怎能不遵从。
“再有,这资格我不用,不就可以留给宝玉。瞧宝玉一听读书就做苦瓜脸,日后若是让他离了家,更是自由没人管。
让他不要离家,就在京城考,大家好生看管,宝玉定能高中。”好话谁不会说,尤其是老太太就爱听宝玉的好话。
“胡说,这资格给那泼猴干嘛,你好生留着。那泼猴现在越发不爱读书,哎,我也是下不去手管教与他。
日后,你拿起做哥哥的架子,好生管教他一番才是。”贾母听贾琅这么说,心里自是高兴,想起贾琅这个哥哥平日也是十分疼爱弟弟妹妹,对贾琅又心疼几分。
“我若是高中,自然用不上,不给宝玉给谁。且别看宝玉现在不爱读书,那只是年少爱玩。
我不也是长大后才开窍,待到日后,开了窍,自然不输与我。老祖宗,日后且等着享福罢。”贾琅指着门口贾宝玉一看见他就苦着的一张脸。
贾母瞧着宝玉那副苦哈哈的脸,乐得前俯后仰,哈哈大笑。
第3章 贾府两子,南辕北辙
贾宝玉一看气氛正热闹着,立刻喜笑颜开,凑了过来。
“琅哥哥,你又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回来?”贾宝玉看贾琅不劝他读书,立刻便凑到贾琅身边。
“有有,都有,你是我们家金疙瘩,缺了老祖宗也不敢缺了你啊。”贾琅一捏贾宝玉的鼻子,调戏一番。
贾母见他们兄弟和睦,更是乐得开环。
“你又使坏,什么好东西,快给我看看。”贾宝玉对贾琅颇为喜爱,只要长得好看,他都喜欢。
贾琅只要不劝学,贾宝玉真真是爱粘着他。偏贾琅爱学,贾宝玉粘他的时间多不了。
“好啦好啦,桑竹,还不把东西拿进来,瞧把宝二爷急得,别是脑门等会要冒火了。”贾琅冲着自己贴身丫鬟说道。
这话一出,全屋皆都大笑起来。
宝玉也不恼,看着众人都乐呵,他也傻傻笑着。
“去把姑娘们也叫过来,告诉她们,说这琅大爷又来当散财童子了,可是要提起裙摆跑过来,晚了,挑剩了,也别又抓着我胳膊摇,我可受不了姑娘们那般攻击。”贾琅对着另一贴身丫鬟榆柳说道。
“是,三爷。”榆柳行了一礼,出去了。
“老祖宗,看看,孙儿这次可是给您也挑了不少好东西。”贾琅自从上了学,便向母亲要了店铺准备用来练手。
那邢氏担忧贾琅手里无钱在学院受委屈,便把自己的嫁妆通通给了贾琅。
不曾想,贾琅接手后,店铺收益转好起来。虽有些许进益,但在贾母看来也不过如此。
兼之贾琅得了钱,每次回来都给他们带礼物回来,孝心那是路人皆知,贾母也感念贾琅孝顺之心。
“你那点钱,留给你自己,不要老给家中姊妹买,哪里缺了她们什么东西。”贾母也不由感叹,这贾琅真是对弟弟妹妹不错,小时候就敢妹妹出头,如今是回回带礼物给他们。
哪家的哥哥能有贾琅这么疼爱妹妹。
因丫鬟曾怠慢过迎春,便让母亲把迎春接了回去,好生照顾。如今,对迎春也比对其他姊妹多一分关心。
这迎春也因哥哥多有照拂,让原本呆愣懦弱的性格也变得鲜活起来。
虽接了回去,但姊妹还是一处上学,三人都是一起行动。每每贾琅买了东西,都是弟弟妹妹都有份。
若有新鲜玩意,便是从老太太到贾兰、贾环一一都有。
府上上下皆都赞与他孝顺,却因为贾琅极为讲礼,任谁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老祖宗,妹妹们是要嫁出去的,这是处一年就少一年。我这常在您身边,你今天少看两眼,日后便在多看四眼也是无碍,妹妹们嫁人后哪能常见。
咱们公侯家的姑娘从小就是千娇百宠的,这些都是小玩意,送一点又有何妨。老祖宗,可不许你说我这,要不然今儿礼物可是不分给你了。”贾琅早前曾因三春受丫鬟欺压一事发卖过奴仆,竖立起他在贾府的威望。
现如今他不仅得贾母欢喜,在外也是声名赫赫,贾府奴仆都不敢在他面前耍横。贾琅每次回来,不是大肆送一番礼,便是遣丫鬟各处送礼。
但凡姑娘们说那个奴仆一句不好,第二天琏二奶奶就能让那个奴仆不是去了别处就是被发卖了。
如今姑娘跟前的丫鬟婆子全都乖觉不少,对待姑娘再不敢仗着年纪有恃无恐。
这琏二奶奶抓着错处最多就是扣一扣月钱,该是哪样还是哪样。这贾三爷,根本不说月钱一事,直接把人发卖。
偏府中最受宠的就是宝二爷和他,老祖宗偏疼贾琅,谁也不敢管。且这些奴仆以下犯上,又有出头,琏二奶奶得了银子,更是欢喜做这事。
贾府奴仆没一个敢和他甩脸子,就连老太太跟前的在琅三爷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
这奴仆一规矩,贾琅也是好脸色相对。给姑娘们送礼物的时候,也少不了他们的赏钱。不是新奇玩意,就是几把铜钱。
丫鬟们也纷纷对琅三爷改观不少,聪明人自然明白了琅三爷的用意,府中上下都赞琅三爷对姊妹兄弟极好。
“你这个狭促鬼,刚还叫你端起哥哥的样子,我看你啊,比宝玉还小。”贾母在一旁笑得只拍自己的胸脯。
“那还不好,我若是小了,祖母不就又年轻几岁吗。”贾琅把贾宝玉往贾母怀里一塞,乐得看贾母捶宝玉。
“你这泥猴。”贾母笑骂贾琅一句,便歪躺起来,人老了,闹了一会就有些精力不济。
“宝玉,想要礼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可做完上次我留给你的作业?”贾琅端起哥哥的架子,询问道。
贾宝玉的脸立即垮了下来。
“啊,还有一点,就一点。”贾宝玉立即慌张的用手比划道。
“明天可是考察功课的时间,你晚上要是交出来,明天…”贾琅抱胸斜眼看着贾宝玉。
“交的出来,交的出来。”贾宝玉应道,就怕贾琅不让他明天参加聚会。
“那就好,不然明天不带你玩。”贾琅扯扯贾宝玉的脸颊。
贾宝玉见贾琅放过他,又开始傻笑。
看着贾宝玉这番憨傻的模样,贾琅都有些不忍欺负他。
这贾宝玉也是挺苦的,因为宝玉抓周的时候抓到一盒胭脂,又有贾政这么一个恨不得大义灭亲彰显自己清高的父亲,导致宝玉已经成了外面的趣闻乐事中的主角了。
偏贾琅和贾宝玉同出贾府,又是大房和二房最小的男孩,更是从小拿来对比。
以前,贾宝玉受贾母宠爱,大家自然知道贾宝玉的多。后来贾琅一飞冲天,成为读书人的典例。
贾政更加来劲,门下清客,贾政是一个都没有放过,说起他的这个孽障,那是滔滔不绝,比写文章还来劲。
这下子,贾宝玉的风头是盖过贾琅,名声却低到尘埃里面去了。
世人皆道,当真是龙生九子,个个不同。
这贾家兄弟,如此南辕北辙!
贾母虽在府中,也不是完全的睁眼瞎,何况谁身边没有个黑心肝,尤其是二太太这般佛口的人物。
虽生气外面如此编排宝玉,可贾母也知外面如此编排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知自己宠爱宝玉,致使宝玉一让他读书,每每都能躲过去。又想,贾琅大宝玉三岁,两厢对比,自然有差距。
念及宝玉的玉,心中笃定宝玉定是个有福的,日后自然会有大造化。这般安慰自己,她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只是,对贾琅,总是有一丝隔阂。
第4章 三春初绽,雏凤青啼
一听是琅三爷回来了,丫鬟们立刻起身,拥着姑娘们换衣服、戴首饰,万不敢让姑娘身上有一点素净。
“瞧瞧,瞧瞧,刚还一个个疲懒得不行,这会一听琅哥哥回来了,全都跟脚下踩着风一般。”贾探春伸开手,让丫鬟们服侍,笑着打趣一番。
她本身性格爽朗,富有心机,原先没有贾琅也能过得不错。
但是心中总有一份自卑,一份要强,和一份功利。
贾琅这五年来的陪伴,不仅仅只改变了一个贾迎春,她们三个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变得骄傲,也变得自信,更变得有底气——贾琅就是她们的底气!
“姑娘可别这样说,要是让桑竹姐姐、榆柳姐姐听到,少不得又是一顿敲打。求姑娘看在我们还算尽心的份上,可千万美言几句。”侍书因贾探春的脾气,是所有姑娘唯一没有被换掉的一等丫头。
她虽没有换过,但院子里面其他人这几年已经换了七七八八,老婆子更是从原来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变成现在唯唯诺诺的鹌鹑。
早些年一起相处的入画、司琪,虽没有被卖,却已经换到不入流的地方去。如今若是站在一起,明显感觉她们两人苍老不少。
侍书曾见过她们原本娇嫩的手,不过才一二年光景,已是老茧横生。
那司琪还是邢夫人配房王善保家的外孙女,贾琅说打发就打发,就连邢夫人都没敢说半句。
当年贾琅不过仗着自己是陈夫子的弟子就敢大闹荣国府,如今贾琅的地位直逼两位老爷,作风也越发威严,他眼睛一横,园中那个丫鬟婆子不腿软。
因此,侍书颇为庆幸,万不敢对探春有一点怠慢之心。唯恐探春告诉琅三爷,将她打发去了粗使的地方。
“瞧你吓得,跟你说着玩呢,好好好,以后再不开这个玩笑。”探春看侍书额头汗都下来了,连忙讨饶。
她和侍书从小一起长大,对侍书也是犹如姊妹一般。再加上对比其他姊妹的丫鬟,探春更是对侍书好上几分。
其实贾琅对侍书也算是有几分欣赏,每次得了赏钱都是侍书最多。旁人皆以为是因为侍书照顾得好,唯有探春明白,这是嘉奖侍书的衷心。
“姑娘,姑奶奶,你可别吓我,我胆子小着呢。”侍书和翠墨围着贾探春绕了几圈,看到无遗漏之处,才敢让贾探春出门。
“什么胆子小,谁吓你了?”门外突出响起一道女声,却并未进来。
“桑竹姐姐来了,快请进来。”这声音她们都熟悉,贾探春连忙叫人去迎。
不用贾探春开口,侍书就快步上前。
这桑竹、榆柳都随贾琅,极为讲礼,不叫进来绝不入门。如今这未敲门便开口,还是因为彼此熟络才会如此。
“三姑娘。”桑竹给三姑娘行了一礼,才敢与众人言笑。
看着桑竹从来不曾出过错的礼仪,贾探春每每都忍不住佩服贾琅,能把丫鬟调教得这样守规矩,极为难得。
“刚听闻琅哥哥回来,正打算去前面堵着他,看他带了礼物没有?”贾探春接过茶,亲自递给桑竹。
桑竹连忙道谢,双手接过。
“带了带了,三爷正让我来通知各位姑娘,说是带了好些礼物,让姑娘可要提着裙摆跑过去才好,晚了,挑不到好的可不许在摇着他胳膊,他就怕姑娘们用这个攻击他。”桑竹说着,便笑了起来。
屋中顿时响起来女子的娇笑声。
“哎哟,那不行,我可得赶紧去了,这要是没抢到好的,又不能摇琅哥哥的手臂,这可怎么办才好。”探春还配合着接了一句,又是笑得花枝乱颤。
“什么就那么开心,笑得我在门外面都听到了。本来是不准备进来的,打算头一个去挑礼物,好叫你们都挑剩的。
偏你笑得这般大声,勾得我心痒痒的。说说吧,什么好事啊?”惜春身边正跟着榆柳。
“可不是因为琅哥哥这个散财童子来了,我能不高兴吗?”探春拉着惜春的手坐在,回头对着侍书吩咐道,“去看看二姐姐走了没有,要是没走,让她同我们一起过去。”
“是。”侍书一行礼,立即就出去了。
还未出大门,便听见侍书给迎春行礼的声音。
“怎么都聚在这里?”迎春穿着一身红绸雾纱的新衣,头戴两只摇曳珍珠流苏银钗,随着她的巧步左右摆动,增添几许灵巧。
这银钗,她们姊妹三个都有,唯有这身如雾如烟般的纱衣,却是迎春独有。
探春、惜春心如明镜却不起漪澜。
贾琅到底是迎春的亲哥哥,对迎春自然不一般。
贾琅如今这般对她们已经是极好,何必斤斤计较,伤了姐妹情分。
这贾琅是迎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而贾珠亦是探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贾珍也是惜春同父异母的哥哥,两两相比,探春和惜春早早就对自己所谓的哥哥冷了血、死了心。
不说如贾琅这般日日叨念,时时扶持,贾琏与贾珍一年到头连句嘘寒问暖的话都吝啬得不愿给她们,她们又哪里会有半分亲近之意。
日渐情深,探春和惜春自然心中、眼中只认贾琅这一位哥哥。
“正要出门,听到琅哥哥的一番话,没想到把四妹妹给引进来。正巧你也来了,咱们一起去吧。”探春拉着迎春的手,笑着说道。
“亏你还是姐姐,我进门了怎连杯茶都不让我喝了再走。”迎春故意一反常态拿乔起来。
探春最是机灵,不管真假立即就吩咐侍书去端茶。
“这可不是我的错,你哥哥可说了,要我们提着裙摆跑过去呢,哪里还有这喝茶的功夫。”探春这么一打岔,屋子里面顿时又响起女子的娇笑声。
“我且问你,上次借你的花样你可用完,我这还差一个花样,正打算用那花样对付这次的功课。”迎春上次得了几本杂记,一时竟把功课也给忘在脑后了。
“我用过了,你还要用吗?要不我拿几个新花样给你?”探春连忙去柜格里面翻寻,她每周的功课,都放在内室。
“要,怎么不要。哥哥知道我敷衍他,下次又给我加许多功课。”每次功课最差的人都要受罚,平常都是宝玉,但偶尔三春也会被点中。
“我让人送过去,省的这会儿你拿着。”探春叫来小丫鬟司红,“把这些花样送到二姑娘那去,记得让秋香仔细收好,就说这是姑娘这周要做的功课,琅三爷要检查的功课。”
“是,我定会亲手交到秋香姐姐手中。”司红双手捧着,便向着迎春的房间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