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留在门旁的男人,看着那光溜溜的背,这才意识到晨安说的话的意思。
他……后悔了。
皱着眉,紧随人一步步走下。等他走到一楼,女生已经穿上了银色高跟,正撩着头发逗猫玩。
她对猫正温柔地亲亲抱抱举高高。仿佛就出去那么一会儿,也十分舍不得。
这么一想,他思及了自己。当初他要离家出差十天半个月时,却从没看她去送过机。
有丝不爽染上心头,男人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声音冷淡:“走了。”
“啊?等……等等。”韩素还要叫佣人保护好馍馍,但男人不给她这个时间,硬生生拖着她出了门。
是以她只能提着裙子紧跟男人的步伐,防止摔倒。
一路过去脸上很是无辜,内心却满是诽腹。
不过一到外边,韩素就发现天变了。
粒粒雪花从天而降,愈下愈大,在草坪灯下洁白无瑕。
精致的裙摆随着步伐扫过雪花,自在地带起了风。
女生看着天空,一双眼睛星星点点,带着向往,唇上初笑。
仿佛注定,男人偏生就在这个时候转头,偏生就看到了她这个模样,心如同手一般,不由自主地紧了些。
“真是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看到雪就走不动路。
“嗯?”韩素没听清,扭头看他。
男人却没说话,开了车门让她先坐了进去,而后自己从另一边上车。
宾利亮起灯,启动后渐渐消失在夜幕里。
——
安安分分地坐了一路的车。在到达华安阁前,韩素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伸出手摊在男人面前,开门见山:“说好的,支票。”
喂了那么久的饭,手都酸了。可不能被这万恶的资本家给赖账了。
男人见她这个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想逗逗她,便凑过去,凑到她的耳边。
在她明显有些无措时,轻声开口,热气萦绕在她唇间与脖颈:“身上没带……想要?晚上来我房间拿。”
韩素知道他是在寻自己开心,于是顺着他的坐姿,双手圈在他的脖子上,让两个人继续挨近。
她也就斗胆逗逗他。不如男人的是,因为过度紧张,她喘的气微微有些急促却又细腻。
“为什么不是……你来我房间?”
“你确定?”
“有些事上,女生不能很主动的。”挨得近了些,韩素吐出来的热气也全在男人脖颈间萦绕,她的手指还有意无意地在对方的胸口处画着小圈圈。
男人不动声色,瞳孔却加深些许。
他顺了顺她耳边的发,一边按住她作乱的手,一边在她脖颈处轻落下绅士的吻,声音平静没有起伏,却字字敲打着女生的心脏:“韩素,胆子愈发大了么,敢勾引我。”
哇,贼喊捉贼,不要脸。
“……”可除了腹诽,韩素目前基本无话能回应。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
从来没和封铭这么靠近过,这一次明目张胆、结结实实地越界了。连自己也不能否认刚刚她确实在勾引他,为了那该死的两百万支票。
心里一凉,韩素下意识地将对方推开一些。
男人身体岿然不动,那如鹰的眼神里有明显的不解。
“对不起。”女生低头道歉,声音没有底气。
正好那时车也停住了,韩素看了眼外边,是在华安阁的花园里了,便推开了自己这侧的门下去。
“韩素,停下!”身后是男人的喊声。
但人已经下了车,还啪嗒啪嗒地跑进了红毯处。
她那落荒而逃的模样,活像是弃水晶鞋逃跑的灰姑娘。
可等人跑了不多的距离,才茫然发现,大家都是有伴的,而且她手上没有邀请函也进不去。
在她踌躇不安的时候,男人也刚好来到她身后,将自己的围巾摘下给她披好,语气带了责怪:“跑什么?”
韩素不想再提起刚刚的尴尬了,伸手指了指下的天空,装傻:“今天月色真好。”
“把手给我。”不想听她废话。
韩素笑脸也垮下来了,乖乖把手递给他。
男人将她冰冷的小手拾起,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然后牵着,姿态端庄地往华安阁里边走。
见他如平日一般的冷淡,韩素心里反而放轻松了不少。她也不敢懈怠,挺直腰板跟他一起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关键词:阳台、激情。你们懂的老铁,我是不会骗你们的。doge,狗头保命。
留言发小红包,冬至快乐呀。
第4章
等两个人在入口处交了邀请函、走进宴会厅的时候,里边原本很热闹的场景,在大厅人工钟声敲了三下后,顿时安静下来。
华安阁的规矩——三下银钟声,代表大人物倒场。
而韩素身边的男人是华城鲜少能够得上这三声银钟声的人。
不过很快,韩素就发现大家的眼神从封铭身上,转接到了自己身上。
个个带着探究的意味。
男人没继续往里边走,只握紧她的手,低语:“对于你,没人敢多嘴问。”
韩素看了男人一眼,点点头。
她还是希望别人不知道她是封铭的妻子,万一哪天传到老爸耳朵里,就是有十个她也不够老爸撕的。
当初和封铭结婚,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公开。她以为自己提出那么作的要求可能封铭索性就不娶她了,但没意料到他还是答应了。
“还有,放开点。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总之,听男人这样保证,韩素莫名就心安了许多,甜甜的回应:“好。”
离开男人,她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环视一圈,心里大概也有了点数。
哪怕素日不闻不问华城经济政治,但她也知道今天能出现在这的绝非小人物。从他们的谈吐举止就能看出,他们在自己的领域上,都是领主。
男女之间渭泾分明,男人堆里高谈阔论各种实事,女人群里偶也有聊自己的事业,但更多的像是今天的韩素一样,陪丈夫来拉扯裙带关系的。
有人见封铭来,三五个成群结队地过来递酒。
韩素一见这形势,选择幸灾乐祸并溜之大吉。
她提起裙子悠闲地来到休息区坐下,一手要去抓果盘里最后一只橘子,却不料被对面一位夫人抢先了一步。
落了空,有点小尴尬,她收回手。
“这位想必是封先生的女伴吧,面生,以前没见过。”那位剥桔子的夫人年纪约摸四五十,穿着大气,仪容精致,就连剥个橘子都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追求剥得完美,还有指尖那颗南非大钻石,几乎闪瞎了周围的人。
没等韩素接话,一旁两三个太太便接二连三开口。
“是啊,面生,记得上次封先生来,身边还是他秘书呢,这位小姐,你也是他秘书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明星,长得真不错。”
“你说上次带秘书来是城南老顾家孙子结婚的时候吧。华安阁聚会封总几乎不带女伴来。”
“我肯定没记错,封总有带过女士来华安阁,无论如何,眼前这位对封先生来说一定也是很重要的人。”
韩素听了,唯有干笑。
她……真的不重要啊,你们能好好聊你们之间的话题吗?
剥桔子夫人继续问:“小姑娘,你和封总是男女朋友吗?本来我还想介绍我女儿给封总呢。封先生年纪刚好,品性也端正,配我女儿也刚刚好。”
本来也还好,可不知怎么,听了这番话后,韩素忽然就有点点不乐意了。
她也不知道这份不乐意来自哪里,为什么来。
最终她将这份不乐意归结于——什么叫配她女儿刚刚好!封铭从来不需要去配别人,他只能由别人去配。这种感觉就像自家的猪明明可以自己选择拱白菜,却被限制着要被别的白菜拱,不爽是真的。
但她还是摆摆手否认了自己和封铭的关系:“不不不……我不是封总的女朋友。”
“那你是。”
韩素凑过去,压低声音,只跟剥桔子夫人说:“实话说吧,封先生性方面很冷淡,我只是他雇来撑场子的,他连我都不感性趣,估计某方面真的不行,夫人我给你打个预防针,什么都没您家里的宝贝的幸福重要。”
那夫人听此简直吓了一跳,声音也压低,颤颤巍巍:“你说真的?”
“真,比真金还真,这事我只和你一人说。您可千万别说出去。他啊,不仅是个性冷淡,而且据说是半年才回一次家的那种,您家千金嫁过去万一独守空闺了,可多委屈啊。”
似乎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久了,韩素这番话真假参半,她自个都快信了。
果然那橘子夫人轻叹一口,没继续打听关于封铭私事的一点一滴。
韩素撇撇嘴,最后看了一眼那颗被丢在桌面被剥了皮的橘子,轻叹一声,转身走掉。
外边雪已经下很大了,作为土生土长的江南水乡人,这也是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雪,天气预报原本说的小雪,此刻也转为了中雪。
而且一时半会好像也停不了。
她往三楼露天阳台走去,高跟鞋才踩到门外一步,就冻得她收了回去,只在雪面留下了鞋印。
冻得瑟缩了一下,她搓了搓手,目光看向外边的天地,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决定回去找封铭。
可还没走出一步,一旁便响起了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
作为一个对任何事都需要有灵敏性的记者,韩素仔细一听,就察觉到那是女人低低的呻.吟和男人压抑的低喘,喘息的频率……很暧昧。
虽然韩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吧,她看过某种片,这种声音简直就是调情时必备。
她很好奇。是谁啊,在这冰天雪地里都能打得火热。
好奇心使得她探出头往旁边一看,但忽然眼睛就被人从后蒙上了。
女生吓了一跳,随后嘴巴也被捂住了。
“嘘,一起看。”娇俏的声音从后传来。
韩素扭过头看了看,发现是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生。
“告诉你哦,那个在接吻的男人是我未婚夫,那个女人是城南韩家的一个小姐。至于是真公主还是假公主这个就不知道了。”
女生嘴角微微露出一丝不屑,高傲得像是黑天鹅。
韩素想笑,但憋着:“应该韩家二小姐吧,韩家大的那个现在在你面前。”
“……”
“不过你未婚夫谁啊,帅吗。”
凌姒漪咽了口口水,有一种当人面说坏话被戳穿的窘迫,坦白了她的问题:“城北陆家的表系弟弟,燕曙。”
“???鼹鼠?好奇怪的名字……”
“奇怪吧,这还是请五台山大师算过的,看来他天性本就是个田地里的老鼠,专门做偷鸡摸狗的勾当。”
韩素倒是不关心这个,她关心……
“你说,他们会到哪一步?”
“哼,只要不进入我就无所谓!敢进入,我剁他叽叽!替他们燕家清理门户。”
“嘿,我喜欢。”
两个女生似乎在某种情况下,精神达到了高度的一致,甚至有了丝丝缕缕的战友情意。
雪更大了,鹅毛般扑簌簌地落下。
女生中也不知是谁打了一下喷嚏,那边原本还在卿卿我我的野鸳鸯听到动静立马分开,还往这边走来。
凌姒漪看情况不对,赶忙拉起韩素往回跑。
两个窈窕似莲的身影身着华服,穿梭过一片片窗户留下曼妙的剪影,而后顺着三楼楼梯跑下,淹没在一楼的人群里。
跑着跑着,韩素的手被前边的凌姒漪无意间松开了,是以等她再抬头时早已看不见对方跑去了哪里。
在原地停下,女生长吁一口气。看了看不远处的钟表,已经不早了,她便决定先去找封铭。
穿过侍者,穿过餐桌,来到之前和封铭分开的地方,韩素以为男人可能已经从那儿离去,谁知还在。
晨安也在,还一个劲地给封铭灌酒。
她一正色,连忙跑过去来到男人身边挡住晨安的手直问:“干嘛呢干嘛呢。”
“嫂子……”晨安显然也醉了,讲起话来有些大舌头。
但韩素还是要教育他:“封铭喝酒会误事的,你还给他喝那么多。”来参加宴会的也有许许多多想和封家合作,喝醉了万一答应了别人什么,损失可能会很大。
一般来说参加这种宴会,封铭几乎不喝酒,喝酒也不会喝醉,因为在合作利益上他要保持自己的清醒,晨安这个混蛋倒好,一杯接一杯。
男人从后伸手过来揉揉她的头,声音很稳:“放心,我没醉。”
“真的?”女生扭头仰视他,将信将疑。
“我们都没醉。”晨安笑笑,可那一副傻样一看就醉得不行。
不过封铭对比起他来,确实好许多。
“好吧。”韩素打算放过他们,“时间也不早了,快些回家。”
男人点点头,在她要走时又将她拉回自己怀里。
七厘米的高跟鞋哪经得住这样的转动,当即,韩素又扑进男人的怀里,而下一秒她感受到后脑勺的头皮被冰凉的金属制棍子划过,而自己原本披散的发被男人随意卷起固定好了。
……发簪?
男人看着她疑惑的眼睛,嘴角微起但不明显:“刚刚有人送的,觉得适合你。”
韩素摸了摸那凉凉的簪子,眉头微蹙。
而一旁的晨安见了,笑嘻嘻的十分不正经:“明明是自己差人设计的还说人送的。”
韩素愕然。
封铭则瞥了一眼某人,继而伸手顺了顺她的鬓发:“算是补上七夕节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