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琳娜对沙民恨之入骨,曾经,追杀沙民术士的通告贴满了大街小巷!”
“没准她改变了之前的策略。”唐并没有把伊瑟琳娜变成人偶的事告诉她,所以对她笑眯眯的说,“在危机面前,人都会做出一些改变,人都要进步嘛。”
“我只希望我的国家不会变成一团糟。哦,我……我担心我的哥哥,他马上要继承王位,我不想他成为泰莫利亚最后一任王。”
“你是担心黑翼的战火燃烧到泰莫利亚来吗?”唐那双浅蓝色的眼睛似乎能看穿她,“战争在于上位者的想法。如果他要和平,就会有和平。”
以后泰莫利亚会变成什么样子?
唐未曾想过,契尼也更不敢想。
落雪的不仅是泰莫利亚,更有寒冷的黑翼。
两旁密密麻麻的军旗遮蔽了大半稀薄的阳光。人马行走在阴影中。
呼吸刚喷出鼻腔,便在冷气里结成霜。
覆冰的水流自积雪堆中涓涓滴落,濡湿了雪地,形成冻结的小洼。行军的骑士一脚踩上去,便形成了一块黑泥。
冬天行军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对此,莱西特深以为然。
每次当唐叫雪的时候,莱西特都以为唐是在说外面下雪了。直到他亲眼见到那个叫做雪的男人。
“他也是一名……深渊恶魔吗?”
雪正乖乖跟在唐身后。
“它不是恶魔,它嘛,是一个高级的魔法师。”
雪安静的飘上前,轻轻抚摸唐的头顶,目光充满温柔,“她是吾爱。”
莱西特眼角一阵抽搐。
贵圈真乱。
唐耸了耸肩膀,扶额道,“它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不要介意。”
“看来唐小姐又获得了一名有力的朋友。”
“是敌是友,还难说呢。”唐耸耸肩膀,“朋友,在这个世界上,比极品魔晶还要稀少。”
莱西特脚步一顿,眉目松动了些许,敛着声音道,“和你同行的人,你会把他们当成朋友吗?”
“因为相同的利益而联合,最终都会因为分歧而离散。我希望他们能成为伙伴,一直和我们站在一边,对抗共同的敌人,在一起说笑打闹,敞开心扉。”
“看来,我们的心情相同。”莱西特低头看着她,银色的长发飘舞在漫天雪花中,冰白的面颊上显露出一丝柔和,“无论如何,我也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和你同行的人。”
唐瞠目,好半天,抬手将头发顺了顺,眼角露出斑驳的碎光,“一言为定。”然后又补充,“对神的誓言请务必遵守哦,莱西特大美人!”
“对神?”莱西特愕然,“对奥古斯神吗?“
“当然不是。一个不知名的艾尔莎女神。喂喂,虽然是不知名的神,也要好好遵守你说过的话啊!”
艾尔莎……
这个女神是谁?莱西特面上浮现出困惑。
唐叹了口气,“终有一天,看来,我要重新编纂帝国的神历学。”
这是在说他对古代诸神一窍不通吗?
莱西特无奈的笑了,“你啊……”
没办法呢,对你越是好奇,越占据脑海啊。
把唐一直送到房间门口,莱西特这才转身离开。
唐推门而入,知道自己睡不着,不过因为阿撒兹勒在房间,她早早就选择回来。她洗完了澡,披着宽松的棉裙一头砸进床上,就听见阿撒兹勒在叫她。
“唐,”阿撒兹勒盘腿坐在厚实的羊绒毯上,唤道,“到我这儿。”
唐歪歪扭扭的蹭了过去,依偎在他怀中。
他清冷诡异的气味,闻久了,让唐觉得很心安。他体温很低,尤其是在冬天,这种冰冷的质感格外突出。唐枕在他腿上,感觉浑身凉凉的。
“我恐怕要睡不着了,阿撒。”唐嘟哝道。
阿撒兹勒放下手中的书,“那就来做点不用睡觉的事情?”
“想都别想,我还想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去见他们呢。”
阿撒兹勒目光一沉,声音轻缓,“他们是谁?”
“他们是……”朋友,唐几乎脱口而出,但又停在了嘴边。莱西特的话又响在了脑海中,一路同行的朋友,真的会有朋友吗?无论是夜罚人、影魔,还是纳泽等等,她开始不由自主的想,他们对阿撒兹勒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她想到这点的时候,嘴巴也将心中的想法吐露了出来,“阿撒兹勒,你怎么看待那些身边的人?他们,对你意味着什么?仅仅是交易的对象吗?”
阿撒兹勒抓住她的手,眉目温柔的不像话,“你是说镰伤和影魔他们?”
“嗯嗯,”唐小鸡啄米般点头,伸手抚摸他冰凉的脸,“我很想知道。非常想。”
他低头轻轻吻着她的手指,一根根仔细的舔舐着,舌头上的倒刺勾着一片酥酥麻麻软软。
声音就像是隔着无数个空间传来。
“也许是,共同利益取得者。”
“我记得你说过的那些话,你说,把美酒留给朋友,鸩酒留给自己。你说,别拒绝一个朋友的好意。你说,你愿意为他们效劳。阿撒兹勒,当你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内心在想些什么?”
“交易。”两个字,冰冰凉凉。
“你想过,拥有朋友吗?”
阿撒兹勒一滞,“朋友?”后轻轻笑了,“我可是,恶魔啊。”
“那样,不会孤独吗?长久孤军奋战,也会有痛苦且不知所措的时候。”
“孤独属于弱者。那是我所不需要的东西。”
唐的手瞬间微颤,无意识紧贴向他,耳边,传来仔细清晰的心跳声。
如雷。
脸烧的发慌。
“那、那么,你就试着,把我当成你第一个朋友好了。”
阿撒兹勒的手指抚摸向她的胸口,贴在那团柔软上,细嫩的肉,从指缝里溢出来。
似笑非笑,挑着勾人的眉眼望向她,“那你说,这是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
第204章 诸神的盛会【一】
冬天的黑翼极冷,在奎恩堡,为了抵御寒风,都会在房间亮起特殊的火焰魔法晶石。
温和的火光漂浮在半空中。
当阿撒兹勒低头如此问她时。
火焰魔法晶石闪烁的暖红色光芒,跃动在他白皙的脸上,给他诡谲的面庞了一抹难以名状的媚色。
“阿撒……”
惑乱人心。
唐能感觉到他喷出的冰凉气息,似裹了毒液,灼烧耳膜。
浑身上下的感官都集中在他的那双冰凉的手上。
脚尖蹭着柔软的地毯。
本酝酿好的话题,因他这刹那间的妩媚,而消散于无形之中。
“嗯?”见她没回话,阿撒兹勒屈膝,用膝盖轻轻顶了一下少女的腰,“这就是,你说的朋友?”
唐瞬间就卸了力气,软绵绵的,如化了的松子糖,黏在他怀里,还直往下滑。
心脏仿佛被羽毛轻柔地包裹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低至几不可闻的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
【恶魔都是迷惑人心的魔物】,她想,眼前这让人无法拒绝、难以抵抗的存在,大概就是恶魔最好的诠释。
阿撒兹勒眉眼低垂。
“那是什么样?这样?嗯?回答我。”
略有些冰凉的手指,掀开宽松的睡衣,从垂落的下摆,沿着小腿往上伸了上去。
软糯的肉挤在指缝间,水似得滑。
阿撒兹勒牢牢看着她。
因为刚洗完澡,唐浑身都有些泛红。刚接触到阿撒的双眼,唐的眼神瞬间无限放空了,和他对视了几秒。
她很想把目光挪开。
直到对方缓慢抚摸向酸麻的花池。
轻轻一挑,指甲顿顿的划在湿热黏腻之处,微入。
唐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扭开脑袋,浑身绷直,小口喘息着,“明天还要早起,阿撒。”
这是一种很委婉的拒绝。
虽然的确明天要早起,要和莱西特的军队一起出发向红岔河建立的军营。奎恩堡的位置过于靠后,自从泰莫利亚断绝的魔钢的供应,裴南德将军发动了几次联合进攻,已经将战线往前推进了许多。奎恩堡只剩下莱西特还在等着他们回来,其余的人都已经随大部队往红岔河去了。
唐说的是实话。
但往往实话会叫人相当不满意。
恶魔的手指已经被吞的只剩下和手掌相连接的部位,热热的,满手潮气。
他来回搅了搅,少女喘的更严重了,快带着哭腔。
恳求似得抓住阿撒兹勒的黑发,紧攥在手心里,阿撒兹勒俯身,唇只离她的耳朵微微的距离,只要稍微再低一点,舌尖就能准确的衔住。但他没有,就隔着这么一丁点距离,语气里含着三分揶揄,三分诱惑,三分沙哑,“谁要求你早起?”
唐很没骨气的把脸埋在他的衣服中,小声说,“耽误了行程多不好。”
“行程更重要?”
阿撒兹勒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捏的有点疼。
使劲一拉,把她紧拉向自己,贴死。
低头,含住她的唇,轻轻的吮着。
布满倒刺的舌尖不用花费任何力气,就舔开了她紧闭的牙关,直入。
独属于恶魔的气息铺天盖地倾轧下来。
在唐的脑袋里,正掀起一阵疯狂的龙卷风,把所有的意识都扯烂,揉碎,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吻完之后,她浑身都酸软。
懒得没骨头了。
阿撒兹勒却在这时,抽身,刚刚眉眼里的柔酥妩媚都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唐身子一空,直接滚落到地毯上,赶紧把裙子往下拉好,揉着屁股坐了起来。
就见他将那根湿漉漉的手指,用猩红的舌尖,以一种平静又冷然的模样舔着。
漆黑的发丝贴着脸,美的荒凉,又惊心动魄。
意识到这根手指刚刚的处境,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阿撒?”
阿撒兹勒抬头瞟了她一眼,从手掌心漆黑黑的血盆大口里,掏出一瓶蓝莓汁,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姿势很不优雅。
深蓝色的汁液顺着嘴角和下巴流淌了下来。
一口气喝完之后,阿撒兹勒舔了舔嘴角,“你先睡觉吧。”然后不等唐回答,一边起身一边淡淡补充道,“我要回深渊一趟,可能……一段时间后才回来。”
血之心已经收回,他该去深渊找那几个领主好好谈谈了。
唐一时之间怔住了。
他的脚还没迈出地毯的边界,身后传来一股大力,险些被撞倒。
腰上,多了一双雪白的手臂。
唐很没骨气的贴着他后背,“去深渊带上我吧。”
“不可。”
“为什么不行?以前我也去过深渊!”
“这一次不行呢。唐小姐。”阿撒兹勒低着头,目光凝在环绕到他腰前这双雪白的手上,喉头一阵滚动,“在莱西特的军营里等我。”
唐靠在他的后背上,很轻的说,“因为你要回深渊继承领主?你要找三颗心脏,不是还有一颗荆棘之心,在我这里吗?”
“没有了心脏的你,该怎么办?”
唐笑,绕到他胸前,目光望进他的眼里,满不在乎道,“我可是神灵,又不会陨落的。”
阿撒兹勒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发凉,“所以,才不会带上你,我亲爱的、唐小姐。”
唐怔忪了半晌。
“谁让你刚才不告诉我你要去深渊,”她很憋屈的说,“就算真的不带上我,那、那明天不早起罢了。”
说完便扭头不去看他。
阿撒兹勒的动作静了一瞬。
然后脚继续往外迈。
唐赶紧把门口堵死,趁机瞪他,“你每次说扔我回来就扔我回来,说要走就走,一点都不公平。”
阿撒兹勒摸了摸她的头发,只说,“好女孩应当听话。”
“那我就当个无恶不作的坏蛋!”唐气的咬上他的手腕,发狠似得用力,在他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齿印,很委屈道,“我刚刚都说明天不早起了,你还往外走。走吧走吧,不要回来了,反正,反正我还有德鲁伊呢!”
一个重推。
天翻地覆间,唐只看到房间的景色在旋转。
整个人被推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落地时,脑袋被柔软的胳膊挡了一下。然后,视线变成了一片漆黑。
有人捂住了她的双眼。看不见了。
掀开裙摆,挤入,唇上传来重重的吻,有点疼。
她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口呼吸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贯穿到底。
裴南德自由民主军的军队已经越过了红岔河。
血之主消失后,泰莫利亚对黑翼教廷的军火补给就这么中断了。不会再有新的附魔钢铁出现,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唐揉了揉酸痛不堪的腰,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
还没弄清楚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她迫不及待掀开了马车帘,温柔的阳光如水流一样流了进来。
唐的脑海浑浑噩噩,冬天的寒风在马车外呼啦啦吹着,远处,坐落着巨大山脉的影子。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昨夜休憩的军营,此刻,正随着莱西特的军队,去往前线红岔河。
马车正在高速奔驰,两边,呼啸着无数身穿重铠、手握缰绳骑着战马的圣骑士。她扭头,朝后往,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队就跟在身后,几乎占满了平原。目光里,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