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的有人来跟季冉氏搭话,季冉氏是权相得夫人,一改在家中温柔老实的姿态,整个人显得高贵而不倨傲,随便一句话就能得到前来会面的人的追捧奉承。
季箬面色不变,坐在季冉氏身边八风不动,只是人家提到她的时候对人家点点头,礼貌而不殷切。季箮坐在旁边则眉眼含笑,倒也落落大方。倒是季萍眉眼里有些得意,仿佛别人奉承的是她似的。
季萍心里想着,她以前都是被三夫人给耽搁了,所以她才成了井底之蛙。在季府的时候看到二老夫人嚣张,就觉得季冉氏这个丞相夫人也不过如此。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身份跟季箮季箬的身份没有什么两样。后来被封了乡君,自己出去交际,她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她们季家的来。
季家三房,只有大房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我现在也算是养在季家大房了。季萍心想。
她一边为自己高兴,一边又觉得理所当然……自己现在是乡君了,就算是养在大房,这个身份也没有给大房丢脸。
她正胡思乱想得高兴,就见季冉氏忽然神色一肃,将正说得滔滔不绝的御史夫人请走了,马车的车帘也放了下来。
宫门放行了!
季萍既高兴,又觉得有些遗憾。
马车是不能驶进宫门的,前面宫门一放行,堵在宫门外的马车们就自动让开了路。先是皇亲女眷的马车上前,里面的夫人小姐们下车,逶迤谈笑着跟着引路的姑姑走。然后是季家的马车上前,季冉氏等人下车,跟着引路姑姑往里走。再然后才是国戚女眷,最后才是京官女眷。
季箬扫了一眼,心想,慕容阑要是在这里,估计又要恨季府排在了国戚前面……可有先皇的遗旨在,季府走在那些国戚女眷后面,那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季箬收回目光,眼观鼻口观心的随着众人一起往里走。
走过了宫门这段路,大家忽然轻松下来,纷纷找相熟的人家走在一起,言笑晏晏,说着奇闻逸事夸着衣裙发饰。
季箬知道今天的宴会有些古怪,所以紧紧跟在了季冉氏身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人和路。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声极小的吸气声,像是被什么吓到了。
季箬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季萍盯着一个方向,瞪大了眼睛。
那是左前方,季萍盯着的是一个小娘子,或者说高等丫鬟的背影。那女子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头上也梳着好看的发髻,只是身量似乎太过瘦削,走路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似的。
季箬扫了一眼,心想,慕容阑要是在这里,估计又要恨季府排在了国戚前面……可有先皇的遗旨在,季府走在那些国戚女眷后面,那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季箬收回目光,眼观鼻口观心的随着众人一起往里走。
走过了宫门这段路,大家忽然轻松下来,纷纷找相熟的人家走在一起,言笑晏晏,说着奇闻逸事夸着衣裙发饰。
季箬知道今天的宴会有些古怪,所以紧紧跟在了季冉氏身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人和路。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声极小的吸气声,像是被什么吓到了。
季箬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季萍盯着一个方向,瞪大了眼睛。
那是左前方,季萍盯着的是一个小娘子,或者说高等丫鬟的背影。那女子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头上也梳着好看的发髻,只是身量似乎太过瘦削,走路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似的。
那是左前方,季萍盯着的是一个小娘子,或者说高等丫鬟的背影。那女子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头上也梳着好看的发髻,只是身量似乎太过瘦削,走路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似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宫宴时节见故人
季箬想了想,偷偷拉了拉季冉氏的衣裳,在季冉氏看过来的时候,用唇语提醒道:“季姝。”
季冉氏神色如常,眼里却闪过一丝惊疑。
她看明白了季箬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家阿箬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季姝,于是顺着季箬的目光看过去,落在前面那个瘦削的女子身上。
那名女子与临安王府的人同行,可衣着打扮既不像是临安王府的婢女也不像是临安王府的小姐,倒有点像临安王府妃子的打扮。
季冉氏回过头看季箬,季箬点了点头。季冉氏吃了一惊,难以置信起来……那人是季姝?阿箬没有看错吧!
临安王府与季府交恶已久,又因为上次季陵直接将索漪带到朝堂上丢给临安王,两家算是撕破了脸,此时想要上去确认一下,都找不到由头。
季冉氏扭头看到自己旁边凑上来的詹事府詹事陈明的夫人,不动声色的对着那名瘦削的女子抬了抬下巴,问道:“你知道那是谁吗?”
陈夫人仔细一看,见是临安王府的人,心里也知道临安王府和季府不对盘,而她夫君是丞相党的,所以故意撇了撇嘴,道:“谁知道呢,看那打扮,多半是府上哪个爷的贵妾。”
正妻不会这个打扮,侍妾又没有资格进宫,只有贵妾,若是人家愿意带着,勉强可以以侍奉正经主子的名义随行。
不过,今日进宫的人家多是勋贵,大家都讲一个脸面,没有人会真的让自家贵妾同行,生怕给那些好说道的长舌妇人递一个把柄,这临安王府是怎么了?
陈夫人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她想,丞相夫人大概也是看出了这个,所以才故意问她一句的。或者,临安王府和丞相府一直不对盘,丞相夫人突然跟她说这个,其实是在提点她,将这件事嚷开羞辱临安王府一顿。
想到后面这个可能,陈夫人心里后悔起来。她相公虽然是丞相党的人,可她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临安王妃拿丞相夫人没有办法,要对付她却是轻而易举,随便放句话,这京中不愿意得罪她的女眷便会排挤起她来。
陈夫人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呵呵笑着,想要装傻糊弄过去。
好在,季冉氏并没有这个意思,听她说了这么一嘴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季箬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如果季姝真的成了临安王府谁的贵妾,如今她们将人带到宫里来,会不会是为了利用季姝羞辱丞相府?
不,不对,季姝应该是流放了的,利用季姝羞辱丞相府,就得在众人面前承认季姝的身份,临安王府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
那她们想做什么?
季冉氏跟女儿对视一眼,看出她眼里的忧虑,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没事。
季箬脑子里面的念头都只是过了一遍,便冷静了下来。
临安王府的人就算心眼多,季冉氏也不是吃素的,她们有招,自己这边接着便是。
倒是旁边的季萍,一直有些神色不安的样子。
季箬看在眼里,就多了几分留心。
很快就到了御花园。
如今时辰已近黄昏,御花园里面点起了各种灯,还摆着宫宴,荷花池中间搭了水榭,咿咿呀呀的表演者歌舞。
太平繁华的皇宫中,竟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意思。
季冉氏小声嘱咐季府的三位小娘子:“天黑了,用点心。”
越是繁华光鲜的下面,藏着的龌蹉就越多,更何况今天这场七夕宴本来就透着古怪。季冉氏在家中已经叮嘱过三人,这会子不过是心里担心,多费一次口舌罢了。
三个小娘子乖巧的应了。
季萍却有些不以为然,太后尚未摆驾到此,她看到别人家的小娘子们都笑嘻嘻的离开自己家找到相熟的小娘子凑成了一堆,也有些想走。
她这段时间日日出府应酬,交下来不少的手帕交,而且个个都当面叫她乡君,背后叫她“萍姐姐”,嘴甜的不得了。
她此刻有心在不怎么出门的季箮和季箬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好人缘。
却没有想过,人家叫她乡君是因为她喜欢听人家叫她乡君,人家叫她萍姐姐是因为她已经十九岁了,在众人里面是年纪最大的一个。
十九岁了,有一个乡君的封号,却没有议定亲事,别人在背后自然是要嚼舌根的。都暗地里说她们若是季萍,皇帝封赏时,就算不要乡君的封号,也要皇上给自己指一门称心如意的婚事。甚至,贪心一点,还可以要求入宫为妃。
季冉氏看到季萍骨碌碌转个不停的眼睛,心里有些不悦,有心由着她却,却也真的怕她在今晚闯出祸事连累季府,只好假装没有看到。眼不见为净。
宫人们开始行云流水的摆放桌椅,然后就见远处高鬓丽影,太后娘娘的舆驾朝这边来了。
众人自动按照品阶站好,等太后的舆驾靠近,便行跪拜大礼。
排在前面的女眷是有蒲团的,排在后面的女眷没有,有几个亲王府的小娘子和手帕交凑在一起,一时之间来不及回到自己亲人身边,就跟在后面跪拜了。
季萍这个时候又庆幸起自己刚刚没有跟季冉氏说要去找小姐妹的话了。
众人行礼的时候不能抬头看太后的脸,但是听声音,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她的话很少,让众人平身之后,随意说了几句,就让众人按品阶入席。
季箬等人跟在季冉氏身边,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见一个小宫女过来,行了礼,脆生生的说道:“太后娘娘让乡君过去坐,那边还多了一个位置。”
季冉氏皱了皱眉,正要回绝,就听到季萍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季萍身上,季萍被这些目光看得有些得意,浑身轻飘飘的。
在做的小娘子虽然都高贵无比,可她跟大家不一样,她是乡君呢!
太后娘娘那一桌,坐的可都是跟太后走得最近的亲王家的女眷。
季冉氏见事无挽回,只好叮嘱了季姝几句,可季姝显然没有听进去。
同桌的一个年轻夫人笑道:“那咱们这一桌岂不是空出一个位置来,得补上一个人吧!”
临夏站在季冉氏身后,小声跟季箮和季箬介绍:“那是荀大将军的长媳闵夫人。”
闵夫人这话一出来,桌子上的气氛这才轻缓起来。
笑着讨论该去哪一桌抓个人来补上。
不过是空一个位置罢了,哪里就非要抓人来补了。季箬注意到,闵夫人旁边的那名夫人明显眼睛亮亮的……她应当是想叫自己的好友来跟自己坐一桌,只是没好意思说,抿着嘴儿笑得羞涩,想让旁人提出来罢了。
季箬能看出来,旁人自然能看得出来。
临夏小声介绍:“那是荀大将军的二儿媳妇慕夫人。”
季箬恍然大悟,难怪众人会这般配合着讨论。
谁知还没等大家“讨论”出一个结果来,刚刚带着季萍走的那个宫女又回来了。
这次她身后跟了个人。
那宫女含笑对众人道:“萍乡君去了太后那一桌,这边便空了一个位置。太后赏赐苦夫人与众位夫人小姐同桌。”
这话一出来,慕夫人脸色就难看了几分。
她没想到中途还能跳出来一个拦路虎。
众人心里则纷纷猜测这位“苦夫人”是谁,又想着没有苦这个姓,就猜测是自己听岔了,宫女说的应该是古或者谷,或者蜀。
临夏等伺候的丫鬟脸色一变,倒是季冉氏和季箮季箬勉强能面不改色。
那人是季姝。
一个人瘦成别人半个的季姝。
季箬心里惊了一下之后,就回过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