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本正锦——苏镜回
时间:2018-02-25 11:01:54

    而夏氏皇族的人,只剩下她季箬一个了。
 
    卢行舟想要拉拢她,让她乖乖的去给他们做傀儡。
 
    季箬看了岑振一眼,没有接他的话。
 
    她抬头对临夏说道:“我有些犯困,想要睡一会儿。”
 
    这就是不想再跟岑振说下去的意思了。
 
    临夏带着岑振离开了,她将岑振交给季府跟来的侍卫,看了起来。
 
    临夏回来的时候,锦桃正小心翼翼的问季箬:“阿桐小姐,你会跟着那位卢使者走吗?”
 
    临夏蹙起了眉头,看向季箬。
 
    季箬平静的开口说道:“我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娘子,跟谁走,岂是我能决定的?”
 
    锦桃听了这话,忍不住就想反驳,她才不是普通的十五岁小娘子呢,她是锦桃见过的最厉害的小娘子了。
 
    临夏却在这个时候轻轻咳嗽了两声,阻止了锦桃。
 
    临夏上前,对季箬说道:“阿桐小姐困了,就先休息吧,婢子带着锦桐去外面守着,不教人来打扰阿桐小姐。”
 
    说完,等季箬点了点头,她便立马带着锦桐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临夏压低了声音,提醒锦桃:“等筇都遗客那边能腾出时间来接阿桐小姐了,咱们老爷大约也能抽出空来处置阿桐小姐了。”
 
    只等季丞相和临安王就皇位继承人的事情争出结论来,对战反贼的事情就搬上了台面,而季箬这位反贼“首领”,就该被季丞相提出去,作为对筇都遗客的要挟了。
 
    如此说来,季箬的去留,以及去处留处,还真不是她自己能够做主的。
 
    锦桃听了临夏这话,才知道自己在阿桐小姐面前问错了话。
 
    “是我没脑子。”锦桃后悔不迭,对临夏说道,“临夏姐姐,以后你多提点着我一些。”
 
    她是季箬的丫鬟,前程全在季箬身上,谁知季箬一下子变成了反贼,本来该是前途无量的大丫鬟的锦桃等人,如今又被打回了原形。
 
    所以她对临夏的尊重,除了因为临夏是季冉氏身边的大丫鬟,还有巴结她,想让她多想着在夫人面前提一提自己的缘故。
 
    临夏看了锦桃一眼,失笑:“你担心什么,你可是名声在外的神医娘子!”
 
    “丞相的女儿不可能是反贼。”她意味深长的对锦桃说道。
 
    锦桃还有些不明白,临夏却不肯多说了。
 
    熬油一般熬了三日,京中局势终于不再僵持不下。
 
    就在临安王一派和丞相一派相互泼了许多脏水揭了许多老底的时候,大将军荀错将冉殷带到了朝堂上,拿着太孙殿下的信物,告诉众人,冉殷是太孙殿下的遗腹子。
 
    和筇都遗客的战事越来越吃紧,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会打仗的皇帝,就比一个只会弄权的皇帝得人心多了。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早就赋闲在家的秦许知忽然站了出来,扬言支持还位于冉殷。
 
    对于还位于冉殷这事,荀错是全力支持的,季相态度暧昧,但是季相一派的官员却大多数持赞成态度,秦许知一脉的老臣鼎力支持,细数下来,朝中竟只有临安王一脉持反对意见了。
 
    七月十三日,太后被迫出现在朝堂上,承认了冉殷慕容皇族的身份。七月十四日,中元节前夕,冉殷在荀大将军和季丞相的陪同下,太庙祭祖,更名慕容殷,立国储,七月十五日,中元节,慕容殷率部将,宣武门誓师,告知百姓,他将亲伐反贼。
 
    季箬知道,这是轮到自己出场了。
 
    七月十五日下午,季箬正在看锦桃和临夏折纸元宝,就听说季相亲自带人来庄子这边了。
 
    “季陵比卢行舟快了一步。”季箬心里这般想着,拍了拍衣裳,站起身来。
 
    她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是她的算计里面,最好的一种结果了。
 
    冉殷恢复身份,这江山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自己这个时候由着季相将自己交出去,协助冉殷拿下筇都遗客,然后自己自有办法脱身。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这些大梦一场般的荒唐,到时候都跟她没有半点儿关系了。
 
    季箬都算计好了。
 
    等到季陵出现在面前,季箬含笑对他点了点头。
 
    她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喊季陵什么。
 
    季箬心里面是愿意再叫他一声“爹爹”的,可理智上,季箬知道,自己早就不能叫这一声“爹爹”了。
 
    季陵撇开眼不看她,说道:“公主,请吧。”
 
    季箬整个人顿了一下,然后大步上了马车。
 
    临夏带着锦桃和锦杏站在那里等着季陵吩咐。
 
    季陵说道:“五小姐季箬,伤寒未愈又落了水,惊了魂,尚未来得及请大夫医治,便没了。你们着一个人去季府通知夫人罢!”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七年之前有绸缪
 
    锦桃猛的朝马车看去。
 
    她这才明白临夏之前说的“丞相的女儿不可能是反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季箬也猛的朝季陵看去。
 
    “启程!”
 
    马车出动,季箬捏着车厢帘子的手松开来,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了一手的水意。
 
    前尘往事,随着“季箬”的早夭,皆成了旧梦。
 
    说来可笑,她活了十几年,竟然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冒充别人。
 
    季箬苦笑着摇了摇头。
 
    等她擦干净脸,却发觉马车晃动起来。
 
    从庄子回城这条路宽阔平稳,马车断不该晃动得这般厉害才是。
 
    季箬几乎是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这是有人来抢她了。
 
    她一开始就料到,回城这条路并不会安稳。
 
    就是不知道来抢她的人是谁,冉殷的人,或者卢行舟的人?
 
    季箬将车窗帘子掀开一个角,看到外面两伙人战成一团。
 
    季府的车夫用鞭子使劲儿抽马,马拉着车在官道上狂奔起来。
 
    只是没跑多久,马车就突然停了下来。
 
    季箬从帘子的缝隙,看到前面立者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白袍人。
 
    明显是来堵她的。
 
    不知这白袍人是谁的人。
 
    季箬心里发紧。
 
    白袍人遮着脸,拍马朝这边走过来,马车车夫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任由白袍人走到车前,掀开车帘,对季箬说道:“夏小姐,下车。”
 
    这人声音很冷,听着有几分熟悉的意味。
 
    季箬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是谁,她的注意力都在“夏姑娘”三个字上面。
 
    见季箬不动,白袍人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夏姑娘,本座按照之前的约定来接应你,你再不下车,季相和卢行舟的人追上来了,本座可不管你了。”
 
    “这人是国师夷珅!”
 
    听到“本座”二字,季箬立马心里一凌。
 
    岑振说,国师和卢行舟是一起的。
 
    是卢行舟安排他在这里堵她的?难怪季府车夫赶走马车,那些卢行舟派来的人没有追上来。
 
    不,不对。
 
    夷珅刚刚那话里面的意思,他来接应她,是他与她的约定!
 
    她什么时候跟夷珅做了这个约定?
 
    难道是她失忆前?
 
    不可能,若是她失忆前做下的约定,那未免也太未雨绸缪了一些。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算无遗策算到五年后的事情吗?
 
    季箬不相信。
 
    “快下车,跟本座走!”夷珅没有了耐性,皱起了眉头。
 
    季箬略一迟疑,就做了决定。
 
    她决定赌一把!
 
    季箬下了马车,上了夷珅的马。
 
    夷珅吩咐那车夫:“你只管往城内季府跑就是,到时候季相问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大人。”车夫领命而去。
 
    季箬这才知道,这车夫竟然是夷珅安排在季府的奸细。
 
    季相以为是自己人赶走了马车,所以一心阻敌,没有追上来,卢行舟的人以为有夷珅在前面帮他堵抓季箬,所以也没有追上来。
 
    便宜了夷珅。
 
    夷珅拍马,带着季箬拐进了一条小道。
 
    季箬以为他会带着自己去什么偏僻的地方。
 
    谁知左拐右拐,他们竟然又回到了京城!
 
    夷珅带着季箬进了街市,然后拐进一个逼仄的小巷子。进了小巷子之后,两人便下了马。
 
    那马有灵性,夷珅拍了拍它,它就自己往前面走了,然后直接从巷子的另一头拐了出去。
 
    夷珅带着季箬继续往里面拐。
 
    季箬猜测着夷珅的用意。
 
    她试图开口问夷珅,但是夷珅摆明了不会在路上与她交谈,没有回应她半个字。
 
    两人在一个上了锁的院门前停了下来。
 
    夷珅拿了钥匙开锁。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妇人路过,看到他们,竟探头看着这边打起招呼来:“小夏姑娘,你又带着你叔叔看病去了?这回的大夫靠谱吗?”
 
    “不怎么靠谱。”夷珅拍了拍季箬,冷声回道。
 
    那夫人就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男人的妹妹嫁到明州,明州似乎有一个很厉害的大夫,你们若是有空,就去看看……总能看好的。”
 
    “好……”夷珅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句,拉着季箬进了院子,从里面将院门关上。
 
    季箬心里惊疑不定。
 
    那妇人的话听起来,跟她和夷珅很熟悉似的。
 
    正暗自琢磨着,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哂笑。
 
    季箬抬头看去,就听到夷珅刻薄的说道:“失忆之后,你倒是胆小了许多。不过,这样看来,你倒更像是人了。”
 
    更像是人了?这是什么形容?
 
    季箬敛色,沉声道:“国师,你难道不跟我解释一下吗?”
 
    “进屋再说。”夷珅抬脚就往里面走。
 
    这是一个三房的小院子,看起来很是简陋。
 
    季箬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
 
    夷珅头也不回的说道:“这地方是你挑的,先是常来露脸,然后一个月来一次,然后一年来一次,如今五年不曾来过,周边的住户倒也没有忘了我们。只当我们叔侄女二人又去寻医治病了。”
 
    “听这话的意思,我与夷珅倒像是合作了许久了。”季箬心里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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