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红着一张脸躺在自己身下的娇羞模样,和紧拽着床单不让自己叫出来的神情,他嘴角一弯。
在别人看来,他笑的很没头绪。
林清尧抬眸看他:“你笑什么?”
他将水煮蛋在桌上滚了一圈,撕开碎掉的蛋壳,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袖口往上卷了一截,甚至能看见略微凸起的一小块腕骨。
他的肤色很白,和林清尧的差不了多少。
傅程这个人,总是活的一丝不苟的,每一个地方都是。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蛋壳就被他剥干净了,他将白嫩的水煮蛋递到林清尧嘴边:“吃一口。”
林清尧不爱吃鸡蛋,头往后退了退。
傅程垂了眼睑,语气越发轻柔,像是在哄骗小孩子吃药一样。
“你乖一点好不好。”
林清尧身体不好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太挑食了。
傅程昨天夜晚想了很多,她看上去成熟坚强,其实今年也不过才刚满二十三岁。
她上学早,毕业也早,年龄上占不了优势。
该有的人情世故其实她也不懂,方音那个人能教她的,恐怕也只有一味的讨好别人。
毕竟她就是靠这种方式爬到现在的位置的。
好在,林清尧和她一点也不像。
所以傅程觉得自己的态度应该强硬一些,他是她的丈夫,所以他要把她从前的十几年里,缺失的安全感和爱一起补回来。
边上的陆临洲和荆野一脸震惊。
以前这哥们可是生怕惹林妹妹不高兴,怎么现在……
莫非农民翻身把歌唱了?
林清尧沉默片刻,听话的咬了一小口。
那两个人不动声色的掩去笑意。
恩,翻身了。
因为下午要离开,林清尧吃完饭以后上楼洗了个澡。
傅程点了根烟,今天天气其实不太好,雾蒙蒙的,要下不下的样子。
陆临洲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回去了以后我带你和荆野去我新开的酒吧庆祝庆祝。”
傅程抬眸:“庆祝什么?”
“还能庆祝什么,当然庆祝你农民翻身把歌唱啊,你看人林妹妹,被你驯服的是服服帖帖的。”
他轻哂一声,掸落烟灰,干净透明的烟灰缸覆盖上了薄薄的一层。
“什么驯服不驯服的,真俗。”
陆临洲白了他一眼,这孙子,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傅程放低声音,话尾明显带着愉悦的笑意。
“你难道看不出来,她爱上我了?”
陆临洲莫名的被噎住:“你他妈真的越来越厚脸皮了。”
·
他们每个人都开了车来的。
回去的时候,林清尧坐在傅程的车上。
一路上他都戴着蓝牙耳机接电话打电话。
这次出来玩,他特意把手机给关了。
这几天大的小的事都聚在了一起。
林清尧听到他的语言从中文切换成英文再切换成法语,最后又重新回到中文。
他处理公务的时候,声音严肃清冷,话也不多,通常是那边说一大堆以后,他轻恩一声。
林清尧坐在副驾驶,偏头看着他的侧脸,鼻梁高挺,睫毛很长,他系的领带还是林清尧之前给他买的那条。
酒红色的,往上,是工整扣好的衬衣领扣,脖颈曲线隐了一小半在其中,他说话时,喉结略微滚动。
那天夜晚,她咬过这里。
她从未碰过男人的喉结,所以很好奇,到底是硬的还是软的。
傅程下巴微抬,手紧箍在她的细腰上,声音里还带着笑意:“硬的还是软的?”
她轻咬一口:“硬的。”
他挑了眉,语气也难得透着轻佻:“哪里更硬?”
说话间,腰间一挺。
林清尧的声音被撞散在喉咙。
她的双手无力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似乎很喜欢在床上说一些让她害羞的话。
果然和方瑶说的一样,男人只要上了床就没一个正经的。
想到这里,她的脸也不由自主的更红了一点。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他摘了蓝牙耳机扔到一旁,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想什么呢。”
脸怎么这么红。
她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脱口。
“你。”
话音刚落,她的脸更更红了。
傅程眼底带着零星的笑意,他踩了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
黑色的法拉利从后面开过来,陆临洲摇下车窗冲他喊:“你怎么停了啊。”
傅程看着林清尧,嘴角往上勾,声音很轻。
“我老婆说她想我了,我得让她好好看看。”
第47章 略略略略(三)
傅程曲着手指, 轻叩了几下方向盘。
轻微的声响把林清尧的视线吸引过去,他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 骨节分明, 用力时, 筋脉微显。
林清尧晃了一会神,傅程伸出手。
她一愣, 抬眸看他。
他勾了唇角:“抱一下。”
林清尧脸有点烫:“抱什么……”
他的声音很好听,特别是语调压低时,暗哑撩人,就像是有只猫在她胸口挠来挠去, 痒的不行。
“不抱我就不开车了。”
真是……
无赖啊。
林清尧微抿了唇,身子往前倾, 进了他的怀里,他顺势搂住她的腰。
本来两人之间隔了一些距离,他手一用力,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捞进了他怀里。
她的腿被迫分开, 跨坐在他身上, 后背是方向盘。
挣扎时, 不知道按到了哪,喇叭长鸣,
她吓的顿时不敢动了。
可是这怪异的姿势还是让她的脸泛红。
她的头枕靠在他的肩上,声音很轻:“傅程,你先让我下去好不好。”
他轻咬住她的耳垂, 笑容轻佻。
“你那天晚上还说你最喜欢这个姿势。”
林清尧的脸更红了:“我……我什么时候说了。”
他的唇一路往下,在她的领口处停了下来。
她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奶香,让人很想张嘴咬一口,看是不是甜的。
“说了。”他咬住她的锁骨,“你的身体说了。”
林清尧疼的轻嘶一声。
“傅程,这里不行的。”
这里平时虽然没人经过,可保不齐会有和他们一样去山区的人经过。
傅程的声音有点低:“别的地方就行了?”
林清尧皱眉:“傅程。”
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悦,果真停下了继续往下移的唇。
他的手指在她用来装饰用的扣子上轻轻摩挲着。
“再抱一会。”
“再抱一会好不好?”
他的语调逐渐变的低柔,似是在请求。
林清尧的心莫名软了下去。
“恩。”
他的一会似乎有点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直到陆临洲打电话,傅程才肯放开她。
傅程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木香,似乎有助眠的作用,她闻了一会就犯困了。
从他身上离开以后,她斜靠在车窗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林清尧穿上拖鞋下楼,吴婶正好在收拾屋子,见她起来了,忙将抹布放回水桶里。
“我去给你煮碗面。”
林清尧笑了笑:“谢谢吴婶,不过我还不饿。”
她四下看了一眼,偌大的客厅只有吴婶一人。
“傅程呢?”
“他回来没多久就接了个电话出门了,应该是去忙公司的事了。”
林清尧点了点头,他本来就忙,再加上这几天关了电话,恐怕事情都堆积在了一起。
·
傅程翻阅着手中的新闻稿,新鲜出炉的,还带着墨香,指尖所触之下的温度还是热的。
费阅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玩手机,不时抽空抬眸瞥他一眼。
“邮箱是匿名发过来的,不过我查了一下IP,在呈虞。”
呈虞是A市有名的富人区。
夏枳就住在那里。
最后一条命也死了,他将手机锁屏扔回办公桌上:“不是我说,夏枳她追人的手段还真是一点没长进。”
傅程掀了眼皮,声音肃冷:“什么手段?”
费阅看到他的反应,顿时来了兴趣:“你不知道啊,以前你们班不是有个品学兼优的校花喜欢你吗,那会我正好对夏枳有意思,好几次我们都碰见你和那校花走的近。”
傅程皱眉,校花?
他怎么没印象。
费阅提醒他:“就跳芭蕾的那个。”
傅程似乎有了点印象,他每次去看林清尧练习都不太敢接近她,倒是经常有个人很热情,会主动帮他喊林清尧,或者是把他买的水和零食拿给她。
那个人好像就是高三的。
“反正她这人,挺蠢的。”
费阅沉思片刻,得出这个结论。
傅程打开碎纸机,将那几张新闻稿放了进去。
“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
“了解。”他眉眼一挑,“不过你那个表妹……”
“自己追。”
冷冰冰的三个字,完全把费阅的后半句给堵在嗓子眼里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
林清尧接到夏姐的电话时刚洗完澡,这些天她接连往返韩国和日本,早就忙的晕头转向了,难免有点顾虑不到林清尧。
“今天有个晚宴,我已经让小陈去接你了。”
“晚宴?”
“对,你赶紧过去啊,这次去的都是大腕,不光只有娱乐圈,金融圈的也有,而且有不少媒体也去,你千万千万别迟到!”
林清尧轻应一声:“知道。”
她之前参加一个发布会,因为遇到连环车祸堵车,就迟到了十分钟。就被媒体说成耍大牌,挂在热搜嘲了好久。
正好新戏上映,剧组为了炒热度还帮她买了那条热搜。
让她能挂的更久。
她本身就是热度。
不论捧或夸,都有人愿意看这个热闹。
因为这个,夏姐还和他们吵过。
·
林清尧穿了一条米白色的抹胸长裙,头发挽在脑后。
鞋跟很高,不算合脚,走了没几步她就觉得脚腕蹭的痛。
她最近接了个新代言,她出席活动时,穿的也都是那个品牌赞助的服装。
风格不是她喜欢的。
可是没办法。
今天来的人多,小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里面的楚易,他手上拿着酒杯,身旁似乎有人在和他说话,他不时回以一个温和的笑。
楚易人好,私底下对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也很好,尤其是对小陈,虽然极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私心。
小陈一来二去也对他的好感值爆发到了顶点,刚进来就跑过去和他打招呼。
“学长。”
楚易和小陈是同个高中毕业的,为了凑近乎他把称呼也给改了。
楚易看着他,笑了笑。
视线却往他身后看去,喧闹的大厅,林清尧穿着抹胸长裙,边上有服务员端着托盘站在她身旁,她犹豫片刻,端了一杯白水。
楚易嘴角的弧度放大。
林清尧好像有种奇特的魔力一样,即使周围再混乱,再嘈杂,她总是能让人一眼就看见她。
小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些于心不忍。
很想告诉他林清尧已婚的事实。
可是又害怕万一哪天他将这件事说出去了怎么办。
毕竟林清尧想隐瞒这件事肯定是有她的考量的。
而且他还签了保密合同。
边上有前辈过来和林清尧敬酒,她看了眼杯中的白水,转身又换了杯酒。
那个前辈是个性格豪爽的,她仰头一杯干了,林清尧酒量不行,可也不好只喝一点。
只能硬着头皮全喝了。
立马就见效,整个人晕乎乎的。
那个前辈还没来得及再和她说句话,就被人叫走了。
林清尧脚下发软,只觉得里面憋闷的很。
那酒度数高,再加上她本来酒量就不好。
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她站在阳台吹了会风。
壁灯可能只是装饰用的,微弱的光亮悬在她头顶,并不能起到照明的作用。
身旁的微风被挡了一些,她抬眸,男人的脸不太清晰,再加上她此刻看什么都是重影,努力看了很久都没看清楚。
“傅程?”
楚易拿着外套想给她披上的手顿住,脸色也僵了僵。
·
“令妹的行为,夏总不会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男人单手插兜,看着远处的夜景,姿态慵懒,嘴角一侧扬起,眼里却冒着寒意。
“我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夏总如果能处理好,自然皆大欢喜。”
他顿了片刻,话锋一转,“不过你也该知道,傅家没有良善的人。”
电话那段的男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良久后,他垂了眼眸,从裤袋里摸出烟盒。
低恩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莫名感到烦躁,担心这件事处理不好会对林清尧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她越是表现的坚强他就越是烦躁。
人只有在无依无靠的时候才会学会坚强,傅程希望她在自己面前露出柔软的一面,也希望她出了什么事,想到的不是自己去解决,而是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