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生怖。
他看见了,一定是看见了。
虽然这有一种将自己置身于狼窝的感觉,但是沉鱼皱着眉头嘤咛一声,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只往他怀里缩。
这让裴笙的意识有刹那的清醒。
他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再投目光过去。
在那一愣之后,眸子里的冷漠慢慢袭上,他抱着人,大步离开。
今日若不是担心着怀里的人――
他一定会去弄死她!
第43章 质问
裴笙一把将沉鱼扔在了床上。
床榻上被子是铺开的, 厚厚的一层, 人就被这么使力扔进去,闷然一声倒也不怎么觉得痛, 整个热完全晕乎回去再说想,而就是脑袋晃了晃,有些晕乎。
裴笙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他撒了手之后, 就在床边坐下,一言不发。
后边的人就着这个冲劲滚了两滚,最后是被一边的墙阻拦住, 一顿,才是停了下来。
咬着牙关,连哼哼声都不敢发出来。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
沉鱼一张脸陷在锦被里,只露出几缕几缕的发丝儿, 缓缓的,尽量压下自己的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其实在这表面的隐藏之下, 她的身子已经在轻轻的战栗。
不可抑制的动作。
微凉的声音带着灼热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响起。
“叶沉鱼, 你再继续装。”
瞬间一股凉气升起,自耳边, 刮过全身每一个角落。
沉鱼身子一颤,当时就睁开了眼睛。
正好撞入裴笙漆黑的眸子里。
他就伏在她的身子上头,一手撑在榻边, 和她隔得很近,却偏偏又没有任何的触碰,但是沉鱼却感觉,面前的人,会随时压下来,将她紧紧的禁锢。
“我――”
沉鱼说话的尾音颤了颤,稍微的别开了目光去,不敢看裴笙,才敢继续道:“我......我肚子疼......”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这么被裴笙一吓,她的肚子倒真是有些微微泛疼了。
“哪儿疼?”
裴笙依旧盯着她的眸子,也不管她反应如何,抬手,按上了她小腹的位置。
平坦的一片,软软的,带着温热的感觉,像是刚刚煮熟了的白嫩豆腐一般,只要再稍稍用力,就会碾碎。
“是这儿吗?”他手掌的动作停住,稍稍用力往下按。
沉鱼感觉到了他的反常,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是在心里边估摸着,现下的情况,该如何是好。
那手掌却又顺着往上――
“这儿?”
他的手掌异常冰凉,哪怕隔着一层衣裳,她也能感觉到那令人战栗的寒冷,感觉着那温度一路往上,沉鱼害怕他会再继续,便睁着杏眼点头:“嗯嗯,是这儿。”
“叶沉鱼,是不是这些日子对你太好了,让你胆子大了就无法无天了?”裴笙的手掌按在她的腹部,五指捏在腰间,指尖按下去,带了些力气,依旧是侧着身子,没有动。
他对她刚刚有了点好脸色,她就拉脸子的要远离了他,还日日瞒着他那么多事,也不晓得是在做些什么。
沉鱼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她不就是几天没有和他说话而已,其余也没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就说是大胆了呢。
她没有出声反驳。
怕说错了话,又惹到裴笙哪儿。
“你那日去琉璃阁......之后还去了哪儿?”裴笙晓得不问的话,她什么也不会说的。
惯就会装愣卖傻。
一定要把人逼到了角落里,逼得急了,才会红眼着急,才会想外跳。
不然这生了利爪的小白兔,不让她乖乖站住了,就只是看着温顺,实际上却是四处乱窜,抓不住,还伤了人。
“我.......”沉鱼张了张口,出声愣住,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她那日是被陆湛带走,说了有关裴笙的事,本来是没什么好遮掩的,只是......这事目前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她自然不能就没头没脑的在裴笙面前说出来。
“宴前,你又去了哪?”裴笙的身子往下倾了倾,呼着热气在她耳边问出声,说着话,近得牙齿已经磕到了她的脸颊。
沉鱼下意识的想把身子往里头缩,但是被裴笙按住,一动腰上就按的疼,没法子,只能停下动作。
“我没去哪儿。”沉鱼回答,声音比之前又弱了不少。
可是她看裴笙这副模样,问出这些来,显然不是无缘无故的,要不就是他......
沉鱼忽然想起,刚刚看见陆湛的时候,他衣冠不整,嘴唇红肿,笑嘻嘻的忽然冒出来拦裴笙的动作,娘那任谁看见他那副样子,有关发生了什么,心里都是透底儿明亮。
“没有......我就只是在后院转了一圈,遇见了陆表叔而已,然后我就回来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沉鱼此番这般焦急解释,手忙脚乱的要撇清关系样子,看在旁人眼里,就是活脱脱的着了话在狡辩。
辨不清其中真假。
樱桃似的小嘴一张一合,带着鲜艳的红色,丁香小舌就在唇瓣之间,软软嫩嫩的,比那盛开的花瓣还要诱人。
裴笙听她解释,越解释心中火气越大,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人按住,然后身子便要覆上去。
沉鱼反应的也是极快,当时间,他还未碰到她,就马上的扭开了头去。
“叶沉鱼,你是不是惯就爱用这样的手段勾引男人?”裴笙到也不气恼,就是伏在她耳边,又沉声问了一句。
按在她腰上的手,故意捏了一把。
力道不轻不重。
她不知道是使了什么常人不晓得的手段去勾引人,还是朝人下药了,偏生一个两个都把心思黏在她身上,人明明已经嫁给他了,还不知道安分一点儿。
“你指责我,说我不好,说我勾引人,总归要说什么都是从你嘴里出来的,那无论如何,你总得有个依据吧,凭什么这么平白无故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沉鱼可怜兮兮的说着,那哀愤中的不怨,也是十分明显的,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倒是正好。
“依据?”裴笙淡淡呢喃了一句,然后伸手就去扒她的衣裳,没等她有反应,已经露了大半边的脖颈出来。
流畅美好的线条。
那一刻沉鱼忽然就想起那天晚上,他就是这样禁锢着她,一寸寸的凉意袭入,却让她完全动弹不得,那时候她和他说话,软气硬气的都说了。
可是没有用,他跟疯了一样,无论说什么,他完全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以至于后来发生的那些事,除了疼痛和恐惧之外,让她再没有更多的记忆。
现在都不用去回忆,就只是身体的那些反应,都让她有着微微的战栗。
那凉意疯狂的袭来,沉鱼顾不得那么多,使劲动身子,使劲的往外伸手又蹬脚,就想把身上的人给踢开远离去。
可是硬邦邦一块大石头似的人,无论怎么使力气,都完全是岿然不动。
她急了,脑子糊涂一片,张口朝着人就咬了上去。
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他常年练武,臂肉本来就紧实,而刚刚手上又在使着力气,一口咬下去,直震的牙齿疼,但是沉鱼也没有放松力气,哪怕这是金银铜块,她也照顾不误的往下咬。
裴笙感受到手臂上微微吃痛,但是没有什么大碍,可是他顿了顿,看着面前的人,还是停下了动作。
倒不是因为她咬的厉害什么的,而是他知道自己手上这片的情况,就她这样子,使狠劲咬下去,也只能是磕了她自己的牙齿。
任着她咬了。
此时人已经是半边衣裳滑落,雪白滑腻的皮肤,没有一丝半点儿旁的痕迹,只有手臂上缠着一圈纱布,这还是之前在龙观寺那边受的伤。
裴笙的视线扫过去一圈。
忽然心里就淡然了几分。
“好了好了,放开。”过了好一会儿,裴笙见她还是咬着不放,便只能伸手去推人,阴晴不定的,也不晓得为何忽然之间,态度又变好了。
沉鱼不放。
就在裴笙接着要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然感受到手臂上一阵濡湿,像是有液体滴下,很快就在手上糊湿了一片。
他一愣,低头看见,叶沉鱼脸颊上的泪珠一线一线的往下落,听不见声音,就只有泪水,带的手臂都微微发痒。
裴笙突然就有些慌了。
她之前发脾气,生气,那起码都是带了声儿的,偶尔还会指责他,说他的不是,可是从不会像现下这样,低着头,自己一个劲的掉眼泪,一句话都不说。
安静的让他都有点害怕。
裴笙伸手去给她擦眼泪。
沉鱼也不理他,默默将头偏过去一些,眼珠子里的泪却是半分不少,继续哗哗哗的往下流。
这裴笙就是奇怪,从内到外,哪哪都奇怪的不得了,反正她现在讨厌他,也是哪哪都讨厌的不得了。
而这厢落了裴笙一手的泪水,偏生这般人还是没个消停。
“好了好了,别哭了。”裴笙擦了擦手掌上的手,又换了自个儿的袖子去给她擦。
她还是不领情。
“混蛋,禽兽。”沉鱼在嘴里细细的嘀咕。
她将方才被裴笙扯掉的衣裳又默默拉了回来。
其实她哭,一方面是真的觉得委屈害怕了,另一方面,也是发觉这一招对他管用,人似乎就能因此,而变得心情缓和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梨子生日^ω^嘻嘻,那就掉落五十个红包吧,随机掉落走了!
第44章 礼物
她反正气着了什么都不会, 只会骂他是混蛋, 是禽兽。
左右她骂的也没什么错。
这厢人一边抽泣着,身子还一抖一抖的, 浸了身下的锦被,也是一滩小小的水渍。
外边传来细细碎碎的敲门声。
应当是不清楚里头的状况,又听不着声音, 外头的人小心翼翼的敲门, 好一会儿,才出声,唤道:“世子......夫人?”
是山茶。
没有人答话。
沉鱼隐隐约约间听见了些声音, 但是并不太清晰,接着传到耳朵里,似乎还不止是一个人的声音。
她抬手,轻触了下自己的眼睛。
好像有些微微红肿了。
今日是她的生辰, 外头还有那么些的客人在,她这个狼狈的样子,叫旁人看去了那便是实实在在的笑话, 完全是见不得人。
自个儿吸了吸鼻子,然后拿了帕子抹眼泪。
果然对付他裴笙, 还是要用这一套。
娇气着服软些,不管他问什么一概装傻不答就是了, 总归他也是个大男人,还能把她怎么着。
沉鱼反正就仗着这个,看目前这情景, 想便知道,自己这道坎算是迈过去了。
外头又唤了一声,沉鱼起身,正想着应下,裴笙却突然间一手将她按住,冷声道:“坐下。”
没等他用力,沉鱼已经一吓,当时身子直往下坠。
抬头看了他一眼,水眸含泪,惊慌失措。
本来以为已经没事了......
裴笙转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匣子来,拿在手上,握着,倒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他转身过来,看着沉鱼。
那眸子里含了一泡的眼泪,满满的兜着,就这么晃悠悠的也不下来,一下子就戳到人的心窝眼里去。
裴笙抿唇,身子一紧。
这女人还真是一贯的好手段。
一贯的好手段,晓得怎么能让人心疼。
他俯下身来,顿了顿,然后在她身边,将将的半蹲下。
沉鱼方才是猛然间被按下去的,半边身子坐在床榻上,衣裙凌乱,纱裙的下摆缠在了脚腕处,还染了些许的泥泞。
“坐好。”
沉鱼看他的动作,倒也是不晓得他要做什么,手按在床沿上,撑着身子,往里头坐了坐。
还是没有领会到裴笙的意思。
他自然也不想多说,伸手过去,便握住了她的脚腕。
一下被这么陌生的力道按着,沉鱼下意识的把脚往回收,可奈何他按得紧,跟铁链似的,把脚给锁住了。
裴笙把木匣子放在一边,腾出手来,将先前缠在脚上的衣裙松开了来,然后捏着裤腿,一下一下的往上挽。
白色的亵裤下,露出一方白白嫩嫩的脚腕来,雪白雪白的,还泛着淡淡莹光,握在手里,滑腻如羊脂白玉。
裴笙喉咙微动。
他马上就移了视线。
接着似乎是从小木匣子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从沉鱼的这个角度,并不能看清楚,只是她目前心颤于裴笙的意图,倒也不想去了解木匣子里有些什么。
依稀听见了银铃颤动的声音。
细细碎碎的,十分清脆,但是又不明显,若不是仔细听,却也察觉不到。
裴笙从小匣子里拿出一个银色的脚环,小巧玲珑,细细的两圈,镂雕层层花瓣,上头坠了一个小小的铃铛,圆圆润润的,一眼瞧上去,做工精致极了。
他两手捏着脚环,往两边轻轻一动,就打开了个小口,然后就着小口,戴在了沉鱼的脚腕上。
顿时一阵冰凉的感觉。
沉鱼心里一惊,稍微动了动脚,这才是感受到脚上物体的存在,正想再试着挣脱掉裴笙的手,他却已经主动放开了。
她这才低头往下看。
“这是......”沉鱼不解。
收入眼底的银色小环子,倒是第一眼就受了沉鱼的喜爱,精致小巧又好看的玩意儿,这般她最是喜欢了。
“生辰礼物。”裴笙的目光紧紧盯在那脚环上,有好一会儿,才移了视线去。
他先前的时候,并不晓得她生辰,几日前才得知,却已经是没有太多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该送什么。
而这个脚环,还是先前的时候,父亲留下的。
本是一对,一只给了裴箫,一只给了他。
裴笙也不晓得这东西的来源,只是知道珍贵的很,经长久的淬炼,才得了拇指大小那么一块,又请了手艺精湛的工匠,整整三个月,才制成这么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