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大学生——摸一凹喵
时间:2018-02-26 14:04:46

  说完就催促他二人离开,一边给后面的人检票,一边忍不住回头去看。
  这后生,连后脑勺都好看。
  进了车站,两人小跑着直奔站台。
  上火车的人都大包小包的抗着行李,要是再晚一些,靳阳晚上就得抱着这包睡觉了。
  问了站台的乘警,跑到了卧铺车厢的站台。,还不小心撞到了几个卖包子和鸡蛋的小贩。
  萨楚拉的大学是在本地上的,今天才头一次知道原来八十年代初,火车站里已经有卖东西的小贩了。
  靳阳看见她盯着小贩瞧,还以为是要给他买包子,忙拉着萨楚拉上了火车。
  别看不起眼,卖的可贵了。
  上了火车以后靳阳把包放在了行李架上,他个头也高,没有踮脚就轻而易举的搁了上去。跟下铺脱了鞋盘腿坐着的大爷说:“大哥,您帮我看下东西,我跟我对象说说话行吗?”
  太爷坐炕头一样惬意,探出头瞅了瞅,这小伙子上道啊:“成,快点啊,我一会儿还上厕所。”
  “好嘞,谢谢大哥!”
  萨楚拉脑袋一歪,什么时候成你对象了?
  还没来的及反驳,靳阳已经拽着她下了车。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萨楚拉在火山口还给他的绿色宝石,半弯下腰,双手穿过萨楚拉的脖颈。
  脸上挂着能掐出水的柔情,轻轻的给她系上,鼻尖隐隐的嗅到了香皂的味道,把绿色的宝石在她锁骨处摆正。
  不像平时红着脸,靳阳此刻眼神,声音都带着蛊惑。
  “它是铍-铝硅酸盐矿物晶体,学名叫绿柱石,是我在城外废弃的云母矿里捡到的。上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本书,说它象征着承诺,所以,你等我回来好吗?”
  萨楚拉低头,绿色的宝石十分耀眼,不字说不出口。
  都说八十年代的知识分子充满浪漫情怀,真诚不做作,与后来的人不一样。萨楚拉难得的有些心动,抬起头问。
  “那你捡它是为了这个承诺吗?”
  “不,我捡它是因为值钱。”
  “再见。”
 
 
第8章 
  书桓走的第一天,想他。
  书桓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萨楚拉体会到了依萍的心情,靳阳走了不到一个月,她在家里浑身上下的不舒坦,墙上用指甲抠了二十几个想他。
  厨房坛子里的酸菜终于没有臭掉,腌了好几坛,这坛眼看着也要腌好了,额吉每天要过去检查三遍。
  恨不得一好,就跑去菜市场买两斤猪肉,香喷喷的炖上一锅,开开家门让隔壁的王大娘闻一闻。
  我们蒙古人咋就不能腌酸菜啦?有了海特女婿我天天腌酸菜给你看,还要包酸菜饺子呢。
  正得意着,额吉想起了这茬,那个海特后生可真有文化。
  压酸菜的这块石头,她敲了一块泡在了水缸里,这几天觉得神清气爽,腿脚特别有劲。
  “额吉觉得自打喝了这麦饭石泡的水,照镜子都年轻了呢。”
  萨楚拉扭头看了看额吉:“你这是心理作用。”
  麦饭石是有养生的作用,但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有预感以后额吉就是受骗买保健品的预备役。
  额吉却不听她的,闺女不过是本地大学毕业的,跟小靳的北大比起来,也就比文盲强一点,算不得文化人。
  女儿要是反驳,她就说你咋不知道额吉的酸菜为啥坏呢?
  因为你女儿是文科生,不是学地质的啊!
  额吉摆摆手,颇为嫌弃,问:“小靳啥时候回来啊?”
  萨楚拉摇摇头,坐在床上抠起了墙皮,写下了又一个想他。
  额吉看见以后一个箭步窜过来拍掉了她的手,哪学的这毛病,真是在家里闲出问题了。
  萨楚拉已经跑了好几次就业办,却被告知那位女同志还没回来。问看门大爷,为啥结婚要结这么久?
  大爷说啥来着?
  大爷当时往地上铺了一张牛皮纸,手里拿着一把斧头,大力的劈着砖茶。
  好不容易劈开了茶,往搪瓷缸子里扔了几块,倒上开水。早上吃了羊肉烧卖,油大,得喝砖茶刮一刮,一边嘶嘶的嘬着茶,一边说。
  “小同志,人家蒙古族结婚有风俗嘛,你细问影响团结,再有半个月咋也回来了。”
  萨楚拉回家以后往床上一坐,问额吉:“哪儿的蒙古族结婚要结一个半月?布里亚特还是土默特?”
  额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哪儿都不结半个月啊,为啥这么问?”
  闺女把就业办的事情说了一下,额吉这种吃盐比年轻人吃大米都多的人瞬间就明白了。
  这位就业办的女同志摆明了就是欺负海特领导不敢细问嘛……
  “不要紧,那就在家里多坐几天。”
  当时额吉是这么说的来着。
  “快快快,别在我跟前碍眼。”
  现在因为萨楚拉说了一句麦饭石没那么神奇,扣了下墙,额吉就改口了。
  母女俩正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邮差的声音。
  “萨楚拉!萨楚拉!有你的信!”
  萨楚拉忙不迭的跳下了床,跑着冲了出去,到邮差大叔的自行车跟前问:“叔,哪儿来的信呀?”
  邮差大叔都没下车子,手在车上挂着的布兜子里掏出了一沓信,翻了几下找到了萨楚拉的那一封,凑到鼻子跟前,眯缝着眼睛看了看。
  “昭乌达盟来的,这小伙子字儿不错啊!”
  说完把信往她手里一拍,蹬上车子一溜烟就走了。
  萨楚拉接过信,有些纳闷,看着信封上的靳阳的署名,还有昭乌达盟几个字满是疑惑。
  靳阳去的不是呼盟吗?怎么信是从昭乌达盟来的?
  低着头一遍拆信封,一边走回了屋子里,额吉凑了过来,问:“小靳的信?”
  萨楚拉点点头,额吉看见信封上的字越发对海特女婿充满好感了。
  “你看看人家这字,再看看你的!”
  数落闺女的话还没说完,抽出信纸的时候抖落出来了一小摞全国粮票。
  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额吉捡了起来数了数:“闺女,你俩都到这种程度了?”
  眼睛落在了女儿的肚子上,满是怀疑。
  萨楚拉红了脸:“额吉你说啥呢!”
  展开信纸看了起来,额吉有些不信也凑过来看,信上倒是挺正经的。
  她也不是贪便宜的人,重新把粮票塞回了信封里,教育自己的闺女:“见面还给人家,咱家也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再说了,小靳年轻轻的能挣几个钱,是不是都给你了!”
  我可看见你脖子上那颗绿宝石,搁以前都是姨太太戴的,多值钱啊。
  萨楚拉把额吉的话通通当了耳边风,眼里只剩了靳阳信上的字。
  “来昭乌达盟出差,八月二十五号中午有回去的火车,能见你了。”
  读到这里,萨楚拉猛的站起走到了门口,一看挂着的月份牌子,上头一个又大又红的二十五。
  不就是今天吗?!
  这邮差也太误事了!
  随便从床上扯了自己包,萨楚拉风风火火的就往外跑,她额吉拽都拽不住。
  “妈我走了!”
  额吉叹了口气,走呗,妈也拦不住啊。
  叹完气捡起地上的信纸,视线锁定在了一句话上。
  “这个月工资加上野外补助和出差补助,有一百二十块,粮票我都用不完。”
  方才不知怎么来的失落一扫而光,嗨呀闺女还不好好把握小靳?
  咱家反正也不是纯蒙,没那么多讲究。
  萨楚拉还不知道额吉的心态转变,她跑到大路上花一角钱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趴在公交车司机大叔旁边的铁栏杆上不住的说。
  “叔,快点呗!”
  司机大叔慢悠悠的抽着烟:“小闺女,咱这是汽车,不是飞机,能快到哪里去?”
  这一路上给萨楚拉这个急,刚一到站,车门开了个小缝还没全开,她就急忙钻了出去。
  背着布包往车站那里跑,一条大辫子在身后甩来甩去,脸颊上香汗淋漓。
  视线扫过去,车站外一眼就看到了晒得黢黑的靳阳。
  优越的身高,发光的外貌,连路人的心都狙击的可爱,即便在人群里也能一眼认出,是火车站的颜值标杆!
  萨楚拉的脑海里闪过了这几条她追星时常见的舔屏弹幕,跑的更快了。
  “你…等很久了吗?邮差大叔今天才送来……”
  靳阳看到萨楚拉脸红扑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解释着,心里头那点失落早就不见了踪影。
  “能见到你就好。”
  说完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以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指头长的石头。
  米色的地,上头飘着牡丹一样的红,握起来莹润却又冰凉,底下微微有些粗糙,翻过来一看,歪歪扭扭的刻着萨楚拉三个字。
  “咱们昭乌达盟的巴林鸡血石,好看着呢!”
  萨楚拉摸了几下:“这也是你捡的?”
  靳阳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哪有那运气,矿山的人送的,可值钱了!”
  “那你这不是糟践了嘛?”
  刻我的名字干什么?
  要刻也刻好一点嘛。
  靳阳抬手看了看腕间的表,一狠心把萨楚拉抱在了怀里,下巴搭在她的头顶蹭了蹭:“你的名字刻在什么上面都不算糟践。”
  突然被他双手紧紧环住,萨楚拉自己倒没觉的啥,车站人来人往的都盯着他俩瞧。
  “哎呀,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羞。”
  议论声传到了耳边,靳阳红着脸要撒手,萨楚拉反抱住他,手覆上了靳阳的后背。
  “想你。”
  听的靳阳只觉得这几个月的苦都算不得什么了,心里头比小时候过年吃糖还要甜。
  我也想你四个字还没出口,车站里传来了一声。
  “小靳!火车要开啦!”
  萨楚拉放开手,怔怔的问:“怎么回事?”
  靳阳恋恋不舍,磨磨蹭蹭的不想进去:“还得回呼盟去。”
  里头的人等了一会儿看到靳阳还在原地不动,拿着硬卡车票跑着出了来,一把扯过他往里头拖。
  “没出息,国家建设怎么能耽误在你的儿女情长上,不找到煤矿咱家不还。”
  说着瞟了一眼和靳阳说话的人,不得不承认小姑娘确实好看。
  唉,自古这英雄难过美人关。
  靳阳被一位穿的破破烂烂,浑身泥点子,戴着金丝框架眼镜的大叔拽进了火车站,留下了萨楚拉手里拿着一块鸡血石,站在原地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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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就业办。
  那位女同志终于从家里回来上班了,外头排了长长的队,每一个走到她跟前都要抱怨几句。
  “同志,您这哪是结婚啊?月子也坐完了吧?”
  女同志一甩脸子,普通话带着一股浓厚的鼻音:“这位同志你说话非常影响团结。”
  轮到萨楚拉的时候女同志看到证书上的蒙古族名字微微脸红,明白风俗这个借口在这里无处遁形,只好热情的拿出本子,问。
  “你想去哪呀?”
  “地质局,116号勘探队。”
  萨楚拉狠了狠心,咬牙切齿的说。
 
 
第9章 
  “闺女,你想好了?”
  萨楚拉点头,隔着火车上的玻璃窗户和站台下的额吉挥手。
  她或许大可以选择一份安稳的工作,也可以凭借一些先机在八十年代挣一笔钱。
  但二十几岁正是大好的年华,亲自去闯一闯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更重要的是,恋爱脑萨楚拉真的无法忍受几个月才能见靳阳一次,还指不定能看几眼。
  火车嗡嗡的发动,缓缓的驶出了站台,额吉不住的挥手,直到再也看不到女儿了才停下。
  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她摸出一支口红,叭叭的在嘴唇上一抿,扭着就走出了车站。
  额吉在这件事上想的很开,女儿是知识分子嘛,走的越远越有出息。
  再说了,地质局一个月一百多块工资,别说呼盟了,就是寸草不生的阿盟,该去那也得去。
  火车上的萨楚拉更是没觉得苦,反而满心期待。
  呼盟是什么地方?
  是以后大家趋之若鹜的旅游胜地,蜿蜒澎湃的额尔古纳河,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朵状的白云,全国最大的原始林区。
  随便一样拎出来,她都不觉得苦。
  听说呼盟的草都能长到膝盖高,弯下腰用镰刀这么一搂,一大片草应声而倒,牧民捆吧捆吧回家愿意喂牛就喂牛,愿意喂羊就喂羊。
  到了兴安岭上,樟子松可以长到二十多米,兴安杜鹃点缀在晨光中,松塔搁香料煮了之后更是分外的香。
  想想就觉得日子不能更惬意了。
  把手中的地学工具书放到了一旁,萨楚拉抱着身上几样值钱的东西和对呼盟的期待,上了她的铺,甜甜的睡了一觉。
  过道里的人来来往往,萨楚拉面朝里蒙着脑袋也没有察觉,这一觉还睡的挺香。
  一下午的时间眨眼就过,广播里传来了火车到站的声音,把睡梦中的萨楚拉猛的惊醒。
  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问过来查新上车乘客车票的乘务员:“同志,到呼盟了吗?”
  乘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听了这话觉得好笑,一遍查票一边说:“第一次出远门啊?这才哪到哪,后天晚上才能到呢。”
  萨楚拉扶着额头,回忆起来被辽阔草原支配的恐惧。
  刚那本地学词典怎么说的来着?
  从东到西,两千四百多公里,从南到北,一千七百多公里。太阳从东边的□□升起,两个小时后才能照到西边的额济纳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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