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会疯掉的。
“又不是没看过。”小姑娘嘟哝道, 正义联盟什么尴尬的事情都经历过，在布鲁斯的记忆里，他们曾被困在荒无人烟的外星球，脱光衣服也是不得已的。
没人表现出什么奇怪的想法, 就连公主都坦然处之。
但小姑娘还是老老实实放弃了这个主意, 并听从管家的建议，让正联猫们去洗澡。他们一个个都刚从泥水潭里滚过一圈似的, 脏得连毛色都看不清。不然一会儿命运博士和扎塔娜到了, 把他们变回人形就更不能看了。
然而……这个诡异的变猫魔法, 显然并不仅仅是把人变成猫这么简单, 他们似乎, 大概也继承了那么点猫的本能习性。
比如，全天下所有的猫共同厌恶的事情之一：洗澡。
老管家表示自己老胳膊老腿实在没本事和正联猫斗智斗勇，易凌只能硬着头皮把灰色长毛猫往水盆里按，崩溃喊道：“海王，你是亚特兰蒂斯人，你见过有鱼怕水吗？”
你特么叫海王啊，看到水一脸惊恐是什么鬼？
海王猫瞪着黄色瞳孔，即便身受重伤依旧气势十足地挠了她一爪子，大喊道：“喵！（老子不是鱼！）”
不，她真不该因为觉得海王不讨厌水而第一个洗他的。好不容易，用上蝙蝠侠的体能、技术和智谋，易凌才帮第一只猫洗干净，用柔软的毛巾包裹住它湿哒哒的毛发，海王猫很不舒服地要甩猫，小姑娘连忙道：“小心冷，我一会儿给你吹干。”
“让我来吧，易凌小姐。”阿福像幽灵一样出现了，在易凌充满期望的眼神中，无情说道：“哦，我是指帮您吹干猫咪，洗澡这事还要您继续。”
阿福你变了，说好的万能管家侠呢？说好的知心爷爷呢？
钢骨和女神都是好说话的类型，即便有着猫咪对洗澡水的天然厌恶，他们还是控制着自己，僵硬身体洗完了。戴安娜觉得浑身毛都黏在一块儿难受极了，为什么猫咪要洗澡，简直天理不容，猫咪就该自由自在地奔跑！
不讲理的亚马逊公主享受着老管家温柔细致的吹干服务，在老人挠着她下巴时，本能抬头眯着高贵的眼睛，舒舒服服地蜷缩在毛巾里。
还剩下三只，易凌转过头看着橘猫团子，闪电背后一凉，浑身毛炸起来，谨慎地往后退一步。绿灯三花猫英勇无畏地挡在同伴面前，嗯，忽略掉他颤巍巍的尾巴，还是挺勇敢的。
顶着蝙蝠侠壳子的易凌大魔王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声音轻柔地犹如魔鬼耳语：“你们谁先来？你们知道谁都逃不掉的对吧，成熟点，你们还是正义联盟呢。”
闪电橘猫用肉垫推了推三花，试探性地往前伸了一个爪子，被易凌一把揪着后颈肉抱起来，凄厉叫着被按到水盆里去，湿了大半个身体。
三花惨不忍睹地用爪子捂住眼睛，哦，我可怜的朋友，我早说过蝙蝠洞就是大魔王的基地，哪怕是当年纯洁可爱的小姑娘也会被蝙蝠侠这个大魔王壳子给污浊掉的。
洗干净的橘猫一脸生无可恋，仿佛身体被掏空。易凌哭笑不得地用另一条新毛巾把闪电侠包起来递给管家，几只洗干净的团子凑在一块喵喵商量什么。
然后，又是一场蝙蝠大魔王对勇者绿灯侠的决战，绿灯三花，惨败！
超人布偶猫伤得最重，要是克拉克反抗得太厉害，还真就没法硬给他清洗。易凌将超猫放在膝头的防水布上，用全棉毛巾蘸着清水一点点擦拭被泥巴弄脏的毛皮。
布偶猫有气无力地“喵”一声，将爪子缩进肉垫里，用肉垫轻轻拍了易凌的手，仿佛告诉她没关系，她不用那么小心害怕。
“超人，克拉克……”小姑娘声音黯淡，她想起了自己的噩梦，想起了自己当时对超人的排斥恐惧，就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样。
在每个人类的内心深处，都同时尊敬也恐惧着超人，因为他太强大了，而太强大，就是超人的原罪。没有人知道小镇男孩多渴望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比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正直善良。
如果是你获得了超人的力量，你能像他一样控制吗？没人可以做到，没有人，除了克拉克·肯特，除了卡尔·艾尔。
“我很抱歉。”易凌将手掌放在猫咪没有伤口的地方，感受着柔软皮毛下跳动着一颗坚强善良的心，小姑娘叹息道：“对不起，超人。”
对不起，我曾怀疑和害怕你，对不起，我曾将你视作这世界最大的危险和敌人。
“喵~”布偶猫温柔地回应道，他在说没关系。
吹干超人猫后，万能老管家奇迹般地变出六个碗，里面装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专供猫咪食用的鱼肉虾肉和鸡肉大餐，这些肉被尽数煮熟捣成泥，阿福竟然还做出了这几位英雄的造型来！
超人猫舔着巨大的S型鱼肉泥，旁边的橘猫大口大口吃着闪电造型的虾肉泥……易凌抽了抽嘴角，觉得一言难尽，她又一次崇敬地看向老管家，蝙蝠家，啊不对，是DC的总攻。
然后，易凌收到了魔法师们的回复，命运博士和扎塔娜被困在一个古代遗迹里，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但一时半会儿肯定赶不回来了。
易凌深深叹气，让夜巡回来后的夜翼向正义联盟第二梯队的英雄发出简报，让他们迅速集合起来，替代七位元老在瞭望塔值班和保护世界。
等她料理好大部分事情后，一回头就看见几只猫咪早就累坏了，三三两两地团在一起睡觉。阿福准备了柔软的毯子，供猫咪藏身的毛绒城堡，还有铺着垫子的藤条篮子。
橘猫和三花正挤在同一个篮子里，两只团子抱在一块儿缩成球，很显然这两位英雄不可抑制地受到了猫咪本能的影响；另外戴安娜和钢骨都躲在各自的城堡里，用尾巴包住身体睡觉，而狂野的海王单独爬在架子上，露出小半个起伏的肚子；超人在软垫上还没睡熟，半眯着天蓝色眼眸，毛绒绒的尾巴轻轻摆动，活像一只犬科。
小姑娘张了张嘴，一股说不出的柔软在心头涌动，让她忍不住将眼前的一切珍藏在心中直到永恒，让她生出一种想要永远保护这群可敬之人的执念。
正义联盟，她的英雄们。
露丝夫人死了，而且明显死于谋杀，就是这艘船上的人干的，准确来说，就是晚宴上的这些贵客、船员或者侍从干的。
船长封锁了消息，也将宴会上所有出席的人员困在这里。原本豪华的宴会厅此刻因为鲜血和谋杀而显得阴气森森
出了谋杀案总是大事，何况死的还是贵族，一个上等人。更别提她是卡尔·霍克利的丈母娘。霍克利家族可不好惹，他们和罗杰斯家族也是世代联姻的亲戚。
温柔胆小的女士们蜷缩在男伴们的怀里，仿佛不敢置信刚才发生的事情。男人们，无论害怕与否，都要展现出自己格外的绅士魅力和男子气概来，脸色苍白地哄着女伴。
布鲁斯从善如流地靠在美国队长的四倍胸肌上，韦恩老爷还下意识地比了比超人和美队的大小，然后得出结论：队长的更大，但超人的更结实。
史蒂夫十分绅士地搂住他“害怕”的东方情人，看着这女孩儿眼中闪过冷静锐利的光。谁要是真把她当菟丝花来看，那可真是犯了致命的错误，这明明是朵会吃人的霸王花。
“灯光按下来的时候，你有听见什么吗？四倍听力？”布鲁斯凑着队长耳边小声道。
史蒂夫摇头，小声回答：“当时乐队在演奏第二支舞曲的前奏，我的注意力也不在那上面，我只听到有金属摩擦的声音。”
金属和金属摩擦时，会发出让人类极为不舒服的声音，很多人根本无法忍受。
“但那声音很轻很快。”队长摇头，“那把餐刀很短，无论是谁动手，在灯熄灭之前，都必须在露丝夫人附近。”
按照五米来算的话，当时露丝夫人身边只有她的舞伴安德鲁，她正在和杰克跳舞的女儿萝丝，还有就是美国队长和布鲁斯。后两者显然都很清楚自己没杀人。
“你忘了服务生，灯灭前，我看见那个叫汤姆的服务生正端着一盘香槟走过去。”布鲁斯以咬着对方耳朵的距离小声道。
美国队长不明白的是：“谁会去杀露丝太太？为了什么，为了钱吗？”
“杀人的理由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布鲁斯不以为意，“动机有隐蔽性，但证据却不会骗人。想要知道真相，就要搞明白灯光为什么会突然熄灭，以及当时最靠近她的那几个人听见或者看见什么？”
第58章 名侦探布鲁斯
关掉灯的是一个船上的侍从,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只看到他偷偷摸摸地去开关那里。当露丝太太死去后，这个杀人案的同谋也被灭口，他的同事发现杰米死在自己的床上, 被单上是他的呕吐物, 有着淡淡的酒味和苦杏仁味。
“有人在他的杯子里下毒, 出事后他显然惊慌失措地回到自己房间，下意识地喝水平复心情, 但没想到那个人早就打算将他一起灭口。”美国队长将打探到的消息和布鲁斯说。
后者点点头，又问：“那几个嫌疑犯的口供怎么说？”
“如果他们算嫌疑犯, 我们也算是。”队长苦笑, 不过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船长根本不敢得罪他，只能据实以告。
“和我一样，萝丝和杰克离得更近一点, 他们也听到了很轻很快的金属摩擦声, 不过这两位显然沉浸在爱情中, 对周边事物感觉不敏锐，而安德鲁说他感觉到有东西从手边穿过，当时他以为是风, 服务生说他什么都看见, 只忙着保证盘子不会倒翻。”
布鲁斯眯了眯眼眸, 刚想说什么, 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怎么回事。”美国队长开门问道。
船员和他解释道：“说是找到了凶手。”
“谁是凶手？”史蒂夫惊讶问道。
“安德鲁先生。”船员的回答让两人震惊不已, 连忙换好衣服赶去船长室。
被人控制住的安德鲁涨得满脸通红，不停说道：“请听我解释，不，我没有杀露丝夫人，我为什么要杀她呢？上帝啊，求求你证明我的清白。”
史蒂夫和布鲁斯赶到，看到的就是安德鲁几乎要跪下来的一幕。
“因为她看见了你的恶行！”站出来的是玛格丽特·布朗太太，她是个稍微有些肥胖的女人，一个不受待见的暴发户，但显然她是个心怀正义的人。
她讲述自己的故事，昨天晚宴时，她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去，没想到就听到这样的噩耗，这让她想起一天前的晚上。她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就起来想在甲板上走走吹吹海风，结果遇到了匆忙往回走的露丝太太，布朗太太想和对方打招呼，却发现后者脸色苍白。
“她看起来就像个幽灵，现在想想她那时是受到了惊吓。”布朗太太勇敢地指向安德鲁：“后来因为好奇，我改变路线，顺着露丝夫人来的路走下去，正好看到安德鲁从发动室出来，一脸慌张，所以他没看见我。在那之后，就传来泰塔尼克号发动机被人破坏的事情。”
“一定是你发现破坏泰坦尼克号的事情败露，杀了露丝夫人！”
我去，有理有据到让人无话可说啊！
史蒂夫和布鲁斯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相信。毕竟发动机遭破坏的主谋还是他们两个，再给安德鲁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杀人灭口，顶多跑来找他们商量。
“不是这样的，我……我没有杀露丝夫人。”安德鲁脸色惨白，他听到发动机这事被人看见了，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下意识抬头看向布鲁斯。
妈的，这回引火烧身了。
布鲁斯仗着自己是个无足轻重的东方小情人，仿佛受到惊吓似的拼命往队长怀里钻，白皙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队长硕大的胸肌，露出小兔子般无助惶恐的眼神，眼眶都有些红了，嘴里喃喃道：“太可怕了，亲爱的。”
美国队长：……你这样是太可怕了。
毫无疑问，蝙蝠侠就是个戏精。不仅美国队长无言以对，就连本打算甩锅的安德鲁都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他能说什么？他能说那个吓得眼眶湿润瑟瑟发抖的少女才是罪魁祸首吗？
就算他敢说，也特么要有人信啊！
只要没亲眼看到那小姑娘化身魔鬼霸王龙的样子，恐怕谁都认为她就是个无害温顺的小动物，是那种见到一只老鼠都会尖叫半天的女性。
安德鲁气得嘴唇都在颤抖，然而布鲁斯却没有理睬他，反而躲在美队怀里，用审视的眼光观察在场每一个人，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动作，他们下意识的举动……
然后，他找到了那个目标。
看到安德鲁被捕后，服务生汤姆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抚摸着小拇指上的尾戒。那是一个银色戒指，银制的不算名贵，但上面镂空图案却精美异常，还镶嵌着小碎钻，是上流社会公子哥常用来做装饰的随身小物品。
却不是一个在豪华游轮上当侍从的人舍得买的东西。
“我要去查看汤姆的房间，你帮我找个借口顶一下。”布鲁斯假装在史蒂夫脸上亲吻一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
他像一只黑猫般穿梭在人群中，然后到了服务生居住的区域，撬开汤姆房间的古典锁。犹如没有影子的幽灵，在房间中迅速而有条理地开始寻找。
汤姆这几天都被看管着，他来不及把东西还给那个人，所以……果然在这里。那根拆了箭头的金属杆就在娇小的手心中，布鲁斯立刻将整件事理清大半。
可他也同时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他平静地站起来，拿着金属杆转身，看着堵住门口的卡尔·霍克利，弯了弯造型好看的嘴唇，说道：“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嫉妒杰克和萝丝，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忍得了未婚妻和别人谈恋爱的。”
“把这玩意儿给我，看在罗杰斯的份上，我不会伤害你。”卡尔冷声说道。
布鲁斯一手拿着金属杆，在手中轻轻拍打敲击，极为平静道：“露丝夫人看见了什么？或者说本来就是你把她约出去的，一石二鸟之计，要不是出了安德鲁这档子事，我估计你会命令汤姆栽赃杰克。”
“你很聪明，但女人太聪明总是活不久。”卡尔走近一步，将门在身后带上，威胁道：“我给过你机会了，现在可没有罗杰斯保护你。”
你在开玩笑吗？醒醒啊，卡尔，队长要是在这里，也是为了保护你不被蝙蝠侠宰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