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配范儿——南梁北冠
时间:2018-02-27 14:15:10

  哪怕皇帝对着心爱的长子拥有大海一样深的耐心,太子的倒行逆施也正在把他自己推离皇位。
  其实太子手里的牌不知比燕王好多少倍,他的队友——太子妃和方皇后都是明智之人,绝不会给他拖后腿,方皇后极得皇帝敬重,太子妃更是连他亵玩娈童都能忍下来,他的胞妹九公主虽然是个傻子,却因此更得皇帝疼惜,但他自己的性格足以毁灭所有优势。
  陈媛沿着湖边走了会儿,把以上念头又重新捋了一遍,这才有心情抬头观望身边的风景。
  礼安郡王家的园子修得好,放眼整个京中都有名气,阳光下,碧绿的湖水泛着粼粼的波光,湖中央的小岛上堆砌着洁白的太湖石,其上植了琪花瑶草,岸边垂柳依依,对岸桃花灼灼,难得的是,这样多的景致堆叠在一个空间里,竟然能做到层次分明,半点儿不乱。
  她偏头躲开飞来的鸟雀的翅膀,无意间瞥到对面花树下的一道淡影,顿时不可置信地瞳孔紧缩,接着霍的起身,向着对岸急步走去。
  才跟上来的侍女暗中叫苦,却不敢抱怨,只得尽力跟上,她们殿下的体力实在太好了,难为她走了这么长时间,还能保持这么快的速度。
  湖上架着一道木桥,桥身涂漆,远望如水上飞虹,陈媛快步如飞走过小桥,撩开柳帘,暗暗的深吸了口气,问道:“你是谁家小姐,孤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花树下放着一台轮椅,轮椅上坐着个姑娘,身着翡翠荷叶裙,裙摆铺到地上,头上没梳髻,只用锦带扎了起来,一个背影就让陈媛无比熟悉。
  那人驱动轮椅,转过身来,冲她微微一笑,立在她身边的丫头施礼道:“我们是宋国公家的,这是我们二小姐。”
  “孤看你很是面善,或许我们前世见过呢。”陈媛脚步轻盈,走到这人身前,伸手搭上她的轮椅。
  宋文英禁不住笑了,很快又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看见你,也觉得很熟悉,或许真是前世见过也不一定。”
  跟着公主过来的侍女和宋国公家的丫头不自觉对视一眼,心头都很莫名其妙。
  不管是怀星公主,还是宋二小姐,人前人后都是冷冷淡淡的,在主子身边这么久,她们还是见到自家主子待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和气呢!
  耍了一通花枪的姐妹俩可不在乎下人怎么看,两人脸对脸相对笑了会儿,陈媛挽起袖子,上手推着轮椅,垂头说道:“我知道一处亭子,观景吹风最好,姐姐和我过去坐坐怎么样?”
  宋文英自然是欣然同意。
  那处亭子坐落在一座假山后,临着湖光,四面挂着轻柔的罗纱,还有个梳双鬟的小丫头跪坐在亭角打扇烹茶。
  见到这一行人走来,小丫头忙站起身来敛衽行礼,陈媛命侍女们留在亭外,问宋文英:“能自己走两步吗?”宋文英怡然地摇了摇头。
  陈媛本也没真指望她能自己行走,上前两步,伸手抄起她的背和膝弯,就把人稳稳地放到了小榻上。
  宋国公家的丫头在外头迟疑地唤了一声:“二小姐!”声促而急。
  陈媛顿时不耐烦地一皱眉,向亭外飞了个眼风,便有宫中来的侍女将这不懂事的小丫头劝下去了。
  亭中挂着南边贡来的大幅彩纱,八面透风,这个位置很好,没有半点儿视线死角,杜绝了任何偷听的可能。
  烹茶的小炉制作得精巧玲珑,火上吊着茶吊子,其中溢出一缕悠悠的苦香,陈媛摆出两只干净的茶碗,只斟到七分满,倾身递给宋文英一只,嘲笑道:“炸|药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上一世极为罕见的,是宋文英先离开了人世,死法也颇为不体面,是被人在车里埋了炸|药炸死的,□□消息被封锁得非常严密,但陈媛知道,在内部,究竟是谁冲她动的手,至她离世的时候仍然是上层的一桩悬而未决的案子。
  不是因为凶手的来头太大,而是因为她树敌太多,很难锁定幕后黑手。
  宋文英一脸的若无其事,接过茶碗,把脸埋在蒸腾而上的苦涩茶香里,深深吸了一口,笑微微地道:“久别重逢,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未免太无情了吧?”
  “都是你该的,我提醒过你多少遍!你改了吗?你那是做事的方法?你那根本就是找死的方法!”憋在胸口多年的怒火一股脑涌上来,陈媛愤愤地骂道。
  宋文英本质上是个实干家,这也是她过去能获得成功的重要因素,但一条路人走的多了,见的多了,就难免会想多,当她渴望超越过去自己创造的那些成绩时,就注定了会犯很多错误。
  她渴望超越过去,渴望再攀高峰,但过去成功的经验同时也蒙蔽了她。
  而陈媛本质上是个浪漫的人,根藏于心的浪漫主义让她的很多行为看起来不可思议,但同时,她看问题的角度也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是最了解她姐姐的人,她知道这个人过去的所有经历,了解她的心路历程,在很多时候,她并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但她可以毫不费力地模拟姐姐的心理。
  几乎在上一世重逢叶静的第一时间,那时候的傅秀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隐秘的心理变化,在共同生活的几十年里,她使尽了一切手段,都没能拉回叶静那颗一个劲儿钻牛角尖的心。
  如果姐姐就此黑化,变成高功能反社会份子,她都不会那么焦虑,但很明显,叶静这一切的变化都只是在带着她自己走向毁灭的深渊。
  接到叶静乘坐的车在淮海路上无端起火爆炸的消息那一刻,傅秀跌落在办公椅上,呆愣愣地握着手机说不出一个字来,除了钻心剜骨的痛苦之外,她心中竟然浮上一个念头:终于来了。
  现在终于找到了姐姐,她的理智只够维持到把不相干的人清出场,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冲她发泄起自己积攒多年的情绪。
  宋文英的神情始终很沉静,直到这时才微微动容,正如陈媛对她了若指掌,她对妹妹的情绪也是一览无遗,想到她做那些疯狂的事时,竟然完全没有考虑到家里的亲人会不会担心,她的心里悄然浮起一些愧疚,叹道:“让你担心了。”
  人的情绪有时候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东西,这平平无奇的五个字一出口,陈媛就忍不住泪崩了。
  怕哭声被外人听到,她从袖中抽出绢帕捂住嘴,滚倒在姐姐的怀里大哭起来,肩头不住耸动,流出的眼泪又快又急,很快就不仅打湿了帕子,还打湿了她倚靠的那人的衣襟。
  宋文英默然,挪动了下身子,以便将她揽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却没有说话。
  仿佛连风声也听不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媛才哽咽着抬头,问:“你有没有帕子?”
  宋文英在身上摸了摸,不知从哪里拽出一条满是折痕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低声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陈媛在她怀里仰着脸,闻言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在宫里比,自己的日子挺不怎么样,但也没到挨饿受冻的地步,所以还是要看参照物。
  她心里明白,姐姐这是在问她的生存情况,发泄完积累多年的负面情绪后,她隐隐又有些后悔,觉得不该那么对姐姐说话,这会儿的姿态就很柔软。
  “我现在的身份是怀星公主,国姓,学名是一个‘媛’字,女字旁的‘媛’,在公主里排行第七,生母早逝……”陈媛依在宋文英的怀里,两手环抱着她的腰,慢慢的解释自己的情况。
  其实也没太多可说的,一个公主,在宫里并不是什么有份量的人物,虽然锦衣玉食,但从小到大的生活可以用乏善可陈来概括,至于那些阴暗的东西,陈媛并不想说出来让姐姐挂心,这样添添减减,没几句话就说完了。
  她老实交代完了自己的情况,就隔着衣服去摸宋文英的腿,手心只敢接触到光滑的衣料,都不敢放实了,“刚才听那个丫头说,姐姐是宋国公家的二小姐?宋国公家的大小姐我见过,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家还有什么二小姐,难道是因为姐姐的腿不好,所以就亏待你吗?”
  这个国家刚从战乱中恢复不久,从战火中走来人们还不太适应和平,乱世中的一些观念理所当然的被继承。
  比如抛弃身有残疾的孩子,因为对乱世中朝不保夕的人们来说,残疾意味着负担,意味着养不大。
  宋文英听出她话中的愤然之意,平静地说:“你想多了,我没在京里露过面,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宋家的孩子。”
  见妹妹都被自己的话弄糊涂了,她立刻从头开始说起来。
  宋文英出生的时候,京师附近还常有大股匪盗出没,她这一世的生母是个商人的妻子,在一场匪乱中躲在山洞里生下了她,可惜孩子生下来就是残疾,孩子的母亲很不高兴,狠狠心就把她扔在了路边,自己带着家人绝尘而去。
  刚出生的婴儿别说行动,就连声音也听不见,按说被丢弃在随时有人到来的大路上,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马车轮子给轧死了,但宋文英命不该绝,她被路过的人给救起来了。
  救她的人就是宋国公夫人,那时宋国公还不是什么贵人,只是当年的皇次子秦王麾下一名出身草莽、颇有勇名的杂牌将军,他的夫人也不是什么金贵人,只是边州的一个小家碧玉。
  那时宋夫人刚刚分娩,抱着孩子上京与丈夫团聚,在树下歇脚的时候,被一个年轻妇人冲到身前抢走了女儿,宋夫人带的人不多,那妇人的动作又太快,抢了孩子后就迅速跑了。
  宋夫人追之不及,正在车里哭哭啼啼时,就遇到了被遗弃路边的宋文英,这个好心的妇人顿时以为这个孩子是上天补偿给她的,也不嫌弃宋文英生有残疾,就把她抱回了家。
  等到了京里之后,宋夫人才知道,丈夫早就在京中纳了二房,那女子甚至还生了个女儿,宋国公连连赔礼,宋夫人却是个刚烈之人,借口体弱不能侍奉,转头就回了边州老家。
  宋文英作为宋夫人的养女跟在她身边长大,宋家人只当她是宋夫人养的一个小玩意儿,上下含糊地称一声“二小姐”,其实待遇远不能和正牌小姐比。
  去年宋夫人病逝了,她的大儿子,也就是宋国公世子回乡奔丧,见了宋文英,倒勾起一腔思母之情,又听母亲留下的老人说起夫人在世时对这个养女如何如何疼爱,便将她带回了京城国公府。
  而就在不久前,有个年轻人投帖求见宋国公,自承是赶考士人,知道当初被抢走的宋家千金的下落。
  被宋国公父子接见后,他就直言不讳地说,当年抢走宋家小姐的人正是他的亡母,他母亲生了个残疾女儿,见着健康的宋家小姐便按捺不住嫉妒之心,硬生生把孩子从她母亲的怀里夺走,本来想就地摔死,将动手时却生出恻隐之心,便把孩子抱回了家,充作自己的女儿。
  他母亲年轻时蛮横残忍了半辈子,老了一心向佛,临终前不安,终于对他吐露了真相,说有愧于被抢来的女儿,让儿子送女儿回她自己的家。
  这故事太荒诞,宋国公父子起先怎么也不敢相信,但那年轻人随即就取出了几样信物,在铁的事实面前,也只得信了。
  而联系这番话不难得出结论,即:那位真正的宋家小姐的养母,就是宋文英的亲生母亲。
  宋国公父子都是慷慨豪迈之人,明白宋文英也是受害人,并没有把对宋母的愤恨迁怒到宋文英身上,但她在宋家的处境还是因此变得更加微妙和尴尬起来。
  “说起来你或许都不能信,那个登门拜访宋国公府的年轻人,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平江赵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想推导一下病娇女主那种身世设定在没有金手指的情况下怎么发展,不过有抄袭嫌疑的话,当然不能这么干
 
 
第142章 荣华富贵03
  宫殿前的广场上依次燃起火光, 坐在辇车上远望只是一团暧昧而朦胧的光晕。
  陈媛身上加了一件素白的披风,腰上多了只荷包, 用来制作荷包的丝绸品质不高,上面绣了串别致的紫色小花, 右下角有个小小的“英”字, 她垂着头,只顾用手拨弄荷包上缀的绦子。
  几个服侍的宫人乖顺地跪坐在辇车一角,连续隐晦地瞟了那荷包好几眼,目光中不掩好奇。
  陈媛毫无向她们解释的意思,脖颈低垂, 不知想到什么, 唇边带起一丝隐秘至极的微笑。
  辇车被轻而稳地停在凤仪宫外,她提裙下车,跟着太子妃和九公主入了殿。
  华美的凤仪宫内灯火通明, 珍稀的油脂蜡烛妥帖地在水晶罩子里燃烧,皇帝一家三口正坐在一处聊天。
  端庄雍容的皇后, 高大威严的皇帝,年少俊美的太子, 这画面叫不知内情的外人看上去, 无异于一副天伦之乐图。
  从很小的时候,包括陈媛在内的庶出皇子皇女们就很明白, 皇帝和皇后以及他们的子女才是一家, 皇后不说,但那种被排斥在外的氛围却再明白不过地告诉了他们这一点。
  九公主在凤仪宫是最自在的, 一下辇车,她就提着裙子欢呼着冲进温暖明亮的宫殿中,笑叫着:“父皇,母后,太子哥哥。”冲劲未减,扑进了皇帝的怀抱。
  爱女在怀,皇帝面上的威严莫测顿时大减,抱着女儿乐开了花,“九儿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啊?”
  九公主心不在焉,挣扎着把手伸向一旁桌子上的糕点,嘴里嘟囔着:“九儿要梅花糕……”
  皇帝并不见怪,亲自取了一块儿梅花糕送到女儿嘴边。这梅花糕是凤仪宫小厨房大师傅的拿手点心,和了糯米面揉制,半透明的外形,里头有晒干的梅花瓣,风雅又好吃。
  九公主当然理解不了风雅的概念,她用两只白嫩的小胖手捧着点心,小口小口啃着,啃得满脸点心渣子。
  那至高无上的一家三口只是满眼慈爱地看着她,还干站在一边的太子妃和陈媛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这宫里处处有规矩,哪怕贵为太子妃和公主,行动也要受宫规约束,九公主在这规矩森严的宫廷里,简直像个怪异而格格不入的音符。
  从两人所处的阵营来看,陈媛和杜氏实打实的站在对立面,但在面对这一家四口的时候,两人又常常升起相惜之感。
  在照看女儿的间隙,方皇后也时刻注意着殿中唯一一个“外人”,即七公主,她越看心越沉,受了这么大的冷落,却始终神色不变,换成她在这个年纪,都还没有这丫头的城府呢。
  童妃愚钝不堪,只知华衣美食,尽管有童家为后盾,她也不惧,倒是陈峸,不显山不露水,已经在朝臣之中有了美名,再有这丫头助力……方皇后悚然一惊,这才发现,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个庶子羽翼初成了。
  和父兄撒了会儿娇,九公主这才想起嫂嫂的嘱托,忙忙的咽下口中的糕点,扯着大哥的袖子来回摇晃,说:“太子哥哥,今天多亏了太子妃嫂嫂带着我,她也辛苦了,你快带她去睡觉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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