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公子林砚——时槐序
时间:2018-02-27 14:44:06

  “三哥收缴户部欠银有功,那是应该的!”
  林砚笑盈盈看着他,“那你呢?”
  司徒岳撇撇嘴,“合着爷为你的玻璃厂东奔西走,都不算功劳是吧?”
  林砚哈哈笑起来,见司徒岳面色很不好看了,这才打住,劝道:“长幼有序,他行五,你行九。他若不封,你如何受封?你在这里愤愤不平,且问问三爷怎么看!”
  司徒岭本在一边坐着看他们打趣凑热闹,突然被提起,抬头瞧见司徒岳炙热的眼神,摇头叹道:“父皇明知大哥与五弟不和,若非心有芥蒂,不会让大哥去主审。况且,老九,你难道没发现,虽是亲王,可你我的封号未变。他却换了一个!”
  林砚抿嘴,“安,可为平安,也可为安分,安逸。这字和敏可太不一样了!”
  司徒岳一愣,“你是说父皇他……可是大哥没从甄家嘴里捞出半点对他不利的东西。他上回想陷害大哥,被大哥知晓,大哥哪会罢休。这回大哥是可着劲儿得折腾甄家,就想套出点什么。
  可偏偏此事好似还真同他没什么干系。大哥气得在刑部发了好几通脾气呢!若他真插了手,父皇还封他做亲王?”
  这个问题倒是让林砚和司徒岭都皱起眉来。
  过了好半晌,司徒岭道:“刺杀林大人之事许和五弟真没有关系。甄家也或许当真什么都没说。毕竟甄家也有顾忌,这并非诛九族的大罪。甄家子嗣尚且还需要有条路可走。但五弟……”
  林砚接道:“皇上不愿意看到五皇子同甄家搅在一起,但却也未必愿意见到五皇子如此狠心。听闻甄家的罪证当中,除了我父亲上奏的,还有五皇子的。
  倘或只是为藏银和刺杀朝廷命官之事便也罢了。偏偏五皇子后来又送上了一份甄家中饱私囊的证据。有用则捧,无用则弃,还狠狠踩上一脚,成就自己为达目的的垫脚石。
  虽夺嫡之争难免有阴谋阳谋。但也得有底线。五皇子此等作为,让依附之臣如何看?让皇上怎么看?朝臣怎能放心跟着这样的人,皇上又怎能相信五皇子上位,会善待其余兄弟。”
  有些话,林砚不好说的太直了,但他知道司徒岭会明白。
  皇上有私心。他不是不知道让几个皇子去争,到得那等地步,自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世人擅于欺骗自己。尤其皇上,总会觉得自己与先帝或是与之前的皇帝是不一样的。会抱着另一种期待,他不会真的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一个个死于亲兄弟之手。
  林砚叹了口气,“不过殿下也不可轻敌。皇上虽有失望,却未曾对其死心。封他为亲王是警告,是为了维持三方鼎立局面,也未尝不是想再等一等,看一看。”
  司徒岭点头,“我晓得。”
  林砚又觉以司徒岭的才智,自己倒是多嘴了。转而说起别的,“我倒是有些好奇,这手笔倒是与叶鹤之前的谋划不太一样。要么不是出自他之手,倘或是……”
  林砚嘴角勾起来,有意思!
  叶鹤精明,聪慧,擅智谋,从此前的一些手笔也能看得出来。因此林砚不认为他会不知道,让五皇子这么做的弊端。倘或真的是他,那么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司徒岳左右看了看,见他们正事谈得差不多了,笑着道:“我听说林大人全好了?”
  说到这个,林砚面上露出喜色,“是!父亲养了也有一个月了。前几日传来的信上说,已经好了。”
  “那便好!”司徒岳是真心为他高兴,“林大人可说什么时候启程回京?江南的事,想来刘广清也交接得差不多了吧?”
  问道这个,林砚表情突然复杂起来,“父亲信上说已着手此事,如今已过了几日,怕是在路上了”
  司徒岳看着他的神色,疑道:“怎么了,你不是一直盼着见林大人吗?高兴傻了?”
  高兴是高兴!能一家团聚,谁不高兴啊!
  可是,这也代表,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林如海回京!今天想了很久,我已经想好怎么写了。
  你们猜一猜,林砚会是跪祠堂呢,还是挨板子。屁股保得住吗?
  林砚暴跳如雷:这有什么好猜的!有什么好猜的!有什么好猜的!
 
 
第61章 林如海回京
  长信宫。
  甄贵妃已经病了有好些时日,屋里子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药香。她靠在床上,看着窗外鲜红似火的槐花出神,司徒峰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中。
  “母妃,非是儿子心狠,实在是儿子没有办法。林家有父皇的暗卫在,大舅舅使出如此激烈的手段,父皇怎会不知?儿子若不如此,父皇只怕便要疑心儿子也参与其中了。”
  “这些年,儿子与外家关系亲密。父皇本就不喜,甄家出事,儿子必定第一个受殃及。儿子不是单为自己。也是为了母妃,为了甄家。倘或儿子也败了,那甄家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母妃,甄家之事已不可挽回,儿子唯有如此才能置身事外,才能博得父皇的赞赏。若不然,儿子凭何能被封亲王。母妃又如何还能稳居贵妃之位?便是甄家也……”
  司徒峰一顿,将后面的话在口齿间转了一圈,换了个方式说:“母妃放心。舅舅虽然判了处斩。可几位表兄尚在。我已同流放地打过招呼。再有年纪尚小的宝玉等几位表弟和表妹,我也都让人接了出来,安置了别院。”
  “等阵子,风头过了,母妃若是想念他们,也不是不可唤到宫里来见见。只如今父皇尚在气头上,怕是不行的。母妃也不必太过忧心。宝珠表妹已有十五,母妃若是同意,待此事风波过了,儿子可接她进府。
  以她如今的身份,虽非贱籍,却是罪臣之女。恐侧妃是做不得了。可有儿子护着,必不让她在府里受委屈。而只需儿子抬举她,给她尊荣,想来别人也不敢将甄家看得太低。”
  这话叫甄贵妃一愣,呆滞的双眼渐渐聚焦,转过头来看着司徒峰,却依旧只字不言。
  这情形叫司徒峰有些慌。他跪行了两步,上前拉住甄贵妃的手,“母妃,儿子知道母妃伤心。但母妃也为儿子想一想啊。”
  甄贵妃张着嘴,“你以往不是这样的。之前听你说,你新得了个幕后之臣,才智过人,你很是欣喜。这次的事,也是他的主意吗?”
  司徒峰怔愣,抿了抿唇,“是!”
  甄贵妃突然笑起来,“够狠!”
  司徒峰低着头,不敢作答。
  过了好半晌,甄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罢了,我明白了。你回去吧。你入宫时间久了,别叫人说闲话。宝珠的事,你挑了日子告诉我一声。”
  应了纳宝珠为妾,也没有再如前两日一样冷冰冰自称本宫。司徒峰松了口气,果然,叶鹤没有说错。甄贵妃即便再如何顾念甄家,到底他这个儿子更重要。不过气几日,也便好了。
  “那母妃好好休息,儿子告退。”
  甄贵妃低低应了一声,待得司徒峰走了,眼泪却是再没撑住成串儿般往下落,整个身子微微颤抖。
  怎么就会这样呢!她不是没想过甄家有一天会败,会落入这般地步。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中间会有司徒峰的一手。这让她如何接受?
  可那又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如此了,到底是她的儿子,她便是再难过,又怎能不为他考虑?她总归是要帮着他的。
  她也不想自己的亲侄女只能为妾,可以她如今的身份,如何做得了侧妃?正妃便更不可能了。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这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所以,甄家需要一个依靠。不然即便如今能平安在别院住下来,旁人会怎么看?怎么说?
  而倘或甄家有个皇子亲王宠爱的姑娘,别人自会掂量,不敢妄动。
  罢了,罢了。总归往后她和峰儿对宝珠好一些,好生弥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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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府。
  因着没几日林如海便要归京,林砚正风风火火的忙着搬家。贾母很是不舍,留了几次,都被林砚拒了。理由也很简单,没有一家子都住在亲戚家的道理,再者林如海上京是要等陛下传召的,自是要去自己家才行。
  这话叫贾母无从反驳,只能拉着林砚的手一个劲儿感叹:“罢了,罢了!”
  贾元春挽着贾母劝慰,“老太太该高兴才是。您同姑妈也有十来年不曾相见了,这次姑妈回来自是要长长久久呆在京里的。咱们家到林府也不远,往后自是常来常往。便是不住在一处又有什么!”
  贾母听了这话,难得的去了自赖大家出事便一直笼罩在她头顶的阴霾,口中直道:“好好好!”
  贾元春转而同林砚打招呼,唤了身边的丫头递了东西过来。
  “这是玫瑰露。听表弟身边的红曲姑娘说,表妹喜欢吃这个。我又寻了些来,表弟可带回去给表妹。”
  贾母打着哈哈,“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又不是什么难得的精贵玩意儿,玉儿若是喜欢,只管来拿。”
  林砚笑着应了,瞧着那丫头眼生,问了句,“这丫头倒是没见过,新提上来的吗?我记得先前跟在大表姐身边伺候的似乎是叫抱琴?”
  “自上次太太生辰,抱琴陪我去了梅花庵七天,许是在山里贪凉受了寒,回来便病了。”
  若这么算,那也有一个多月了。林砚微微皱起眉。
  贾母叹道:“她这总不见好的,老呆在你院子里也不是个事。我早说要抬了她出去,偏你拦着。”
  二房大房搬家。贾元春先前住在贾母这,后来另置了小院子,还在东院那边,却是挨着荣庆堂,走几步便到了。
  贾元春向贾母求情,“老太太也是知道的。抱琴自小服侍我,她早已没了父母亲人,挪出去能挪去哪里?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舍弃她。”
  林砚本不过随口一问,却不料引出这么桩事,神色动了动,嘴角勾笑,“大表姐心善,既然如此,不知可找了大夫不曾?”
  “哪会没找,药已吃了不知多少,总没用。”
  “怎地不来同我说。我身边的白芷医术还行,这是府里都知道的。表姐何须同我客气?”
  贾元春面色微微一僵,转而消失不见,“瞧表弟说的。你那白芷可是个有来历的,哪里敢随便用。再说,她这些日子隔三差五要去给凤哥儿诊脉,为她调养身子,已是够忙了。抱琴不过一个丫头,哪能再去麻烦她。”
  暗卫的身份并不光彩,可在贾府,白芷却有着皇上的标签,不是寻常人能动的,更何况抱琴区区一个下人。贾元春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林砚却有了别的想法。
  “这有什么。我同白芷说,她会应的。”
  贾元春嘴角及不可察的抽了一下,“多谢表弟,昨儿刚换了个大夫,才开了药,且等几日,倘或这次还没见好,到时候怕真要请表弟帮这个忙了。”
  正巧,外头红曲跑来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贾元春微微松了口气。
  林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笑着,同贾母告辞,出了门神色就沉了下来。
  回到林府的第三日,便又有消息传来,林如海明日到京。
  林砚向国子监请了假,一大早便安排了马车在码头等着。
  端阳已过,五月的天气渐渐转入夏日的炎热。林砚在马车上坐了不到半柱香时间便有些受不住了。好在秋鸣机灵,一两银子换了别人占着的茶棚风口处的位子。又不知打哪儿寻了冰来。
  “晓得大爷最是怕热,可这是在外头,奴才也只能弄到这样了。大爷且将就将就。”
  “能如此已经很好了。这冰块哪里来的,可还有吗?”
  总不会是从林府搬过来的,那得多麻烦。而且搬过来早化了。
  秋鸣眨眼,“对面酒楼的老板是个人精,认出了咱们家马车上的标志,晓得是大爷你,特意给奴才送来的。奴才想着不要白不要,就……”
  说到一半,但见林砚眉宇微皱,忙转了口,“要不,奴才还回去?”
  林砚笑着摇头,他如今这身份,在京里风光的很,多的是人来巴结。倒不必太计较,他两辈子都生的金贵,又怕冷又怕热,要没了冰块,他可受不住。
  “罢了!留着吧!”
  秋鸣欢欢喜喜应了。林砚手肘撑着下巴,看着过往船只进港出港,等啊等,就是没见林家的。待得他脑袋一点一点就要睡过去的时候,秋鸣一声欢呼:“大爷,大爷,是老爷!老爷和太太到了!”
  那声音大的林砚被惊得睡意全无,起身望过去,果然便见贾敏牵着黛玉下船,后头乳母抱着礞哥儿跟着。
  林砚喜上眉梢,抬脚就要冲过去,转眼瞧见最前头的林如海又退了一步,可到底还是欢喜多一些,屁颠屁颠跑上前。
  “父亲,母亲!”
  叫得时候还不自觉地朝贾敏靠拢了几分,眼珠子乱转偷瞄了林如海好几眼。林如海满面笑容,瞧不出半分要秋后算账的意思。林砚顿时松了口气,拍了拍黛玉的头,在自己腰间比了比,“诶,长高了!”
  黛玉笑得十分高兴,“那是自然,哥哥也不想想,你我都七八个月不见了!”
  算一算,他八月同司徒岭回南,九月底启程。如今已五月,确实这么久了。
  礞哥儿在旁边咿咿呀呀地叫着,伸着手不断朝贾敏扑,想要要抱抱。林砚欣喜,伸手就接了过来,才一落手,礞哥儿嘴巴就扁了下去,下一秒,哇得一声哭得惊天动地。
  林砚吓得差点没把他摔了。还是乳母反应敏捷,又抱了回去。林砚讨了好大一个没脸,撇了撇嘴,瞧了林如海一眼,蹭到贾敏另一边说:“定是父亲没将我的自画像挂在礞哥儿床边教他,他都不认得我呢!”
  林如海笑容瞬间没了。
  贾敏噗嗤一笑,“哪里没教他。玉儿日日指着画像告诉他那是大哥呢!礞哥儿还小呢,不大记得人。便是你爹,也记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总忘。”
  咦?再有一个月就周岁了,早该认人了啊!这是脸盲?
  他弟弟居然是个脸盲?
  嗯,咳咳!没事,脸盲算啥,脸盲也挺可爱的。
  林砚转头问:“礞哥儿会叫人了吗?”
  “倒是会叫娘,却还不会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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