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将军和肖敬康分别派人来看过肖瑶,怕她被冷落。肖将军对儿子媳妇十分不满,别人都能出去,为什么到宝贝孙女这就不行,还扬言如果再偏心,那就换自己亲自照顾孙女。
大过年的,肖敬康怕父亲发现端倪, 那这个年就真的不用过了,只好说是自己怕女儿冻着,才不许她出去, 不出预料地被瞪了一眼,瞪就瞪吧,总比真相暴露强。
忙完外面的事情肖朗和肖熠去和长辈们汇合,作为孙辈的代表人物,有许多事需要他们参与,肖瑞好不容易得到撒欢的机会,那是恨不得长在外面,自然找尽各种理由不肯回去。余下的三个原本也想反抗,肖熠一句“你们只顾着自己玩不管平安了吗?”就让他们乖乖听话进了屋子。
肖家今年人最齐全,往年不是少了这个,就是缺了那个,使得原本应该团圆的日子总是留有遗憾。今年大不相同,一个也不少,所以每个人的心情都格外愉悦。
尤其是秦氏,心里非常满足,丈夫回京,小儿子答应留下,方家的事情也得到了解决,满足之余,酒都比平时多喝了两杯。
晚饭后几个小点的孙子孙女被送去睡觉了,孩子太小根本熬不到半夜,其他人聚在一起聊天守岁。因为再有两天就是肖缘的周岁,女人们的话题很自然的引到抓周上面。
袁雨桐因为去年耽误嫂子们回娘家,感到抱歉,所以今年没打算为女儿大办。
“虽说如意的抓周和过年重合不方便大办,可我们自家人总该热闹一番才是,这事不能听你的。”佟明玉否决了袁雨桐的提议。
“我和大嫂又不是新媳妇,非得初二回娘家不可,不过是晚个一、两天罢了,有什么呢!”李娇莹亦不赞同。
佟明玉和李娇莹知道弟妹一定是因为娘家不在身边,又逢大年初二,不想麻烦大家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进了一个门,就是一家人,相处多年弟妹还是这么见外,回娘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如意一辈子只抓周一次,她们怎么会因此在意,生气呢!
秦氏也出言反对,少有的拿了一次主意,小孙女抓周照办,不必铺张,却一定要热闹。男人们更无异议,肖敬民站起来躬身给两位嫂子行礼,抱歉道:“给两位嫂子添麻烦了。”
“一家人再这样说就生分了。”佟明玉连忙还礼。
放了鞭炮,守了岁,一家人共同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四个小孙子孙女换上新衣到宁合堂给长辈们拜年,发压岁钱的时候众人又想起肖瑶去年的行为,很期待她今天会怎样表现。肖将军痛快地拿出压岁钱递给孙女,秦氏笑而不动,等着孙女的反应。
“为什么难为我孙女。”肖将军不解地问。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秦氏一脸神秘地回答。
肖瑶开始时没弄明白祖母的意思,是二哥贴在她耳边好心提醒“去年过年你是怎么做的。”
茅塞顿开的肖瑶不禁感叹,如果没人提醒,自己早忘了去年的事,要拜年还要有新意,祖母大过年的您给个小孩出难题好吗?
“祖母……新年快乐。”说完肖瑶自嘲地想,这样发展下去,下一次过年自己恐怕只能说英文了。
新年快乐,够新奇,够特别,秦氏心满意足地给了压岁钱,这下肖将军不淡定了,以往都是自己拥有孙女的优待,今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得到,好后悔自己干嘛出手那样快。肖瑶怎么忍心让祖父伤心,所以甜甜说出“新年快乐”的同时,加赠了一个响亮的吻,肖将军果然快乐了,而且直接升级为飘飘然。
家里其他人哪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前来索吻,肖瑶有求必应忙活了好一阵子,满足了所有人的愿望,大过年的就让大家都开心一下好了,只是苦了自己,忙的虚汗都出来了,这体质还是太差了呀!
因为是大年初一,以肖将军为首有官职的男人身穿朝服;由秦氏带领的女眷按品着装,乘坐马车进宫朝贺去了。
肖敬言成了留在家里的人中辈分最高的人,被委以重任照看孩子,一脸怨念的俊美公子在心里哀嚎,让一个没成亲的大男人看孩子,其中还有四个奶娃娃,太过分了吧!
本着我不舒心,大家一起难过的原则,肖敬言做了如下分配:肖朗负责照看肖琦,肖熠负责照看肖俊,肖扬和肖瑞两人带一个肖缘,自己分到小侄女肖瑶。
自认为安排的十分妥当,刚刚想自我赞叹一下时,遭遇到肖缘的强烈抗议,想分开自己和姐姐的都是大坏蛋,小家伙扭着身子重重哼完,头也不回的奔向肖瑶,后面跟着两个一点没觉得自己失职的小保姆。
没用多久,四个孩子重聚一处,还拐带来几个大的。肖瑶同情地看了眼四叔,见到他已经不复往日的潇洒得意,完全是一副备受打击不能回神的模样,扭头用手捂嘴轻声笑起来。
多么完美的计策,多么人性化的安排,为什么没成功呢!肖敬言表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无奈现实就摆在眼前,接不接受都已经改变不了事实。看来自己是没有哄孩子的天赋,除了小侄女平安,以后一定离小孩子远远的,对于将来当爹也生出了抵触情绪。
秦氏绝不会想到,只不过让儿子看了一天孩子,就让他产生了这种想法,如果知道是这种情形的话,估计说什么也不会留下他做这件事了。
肖朗和肖熠也抑制不住地乐了一回,当然是偷偷的,四叔的心情他们也理解,因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整天看护小孩子。念在四叔受到的打击太大的情况下,今天就多分担一些看孩子的责任好了!
☆、第四十八章 作弊
熬呀!熬呀!终于把入宫的人盼回来后,肖敬言迅速完成交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仿佛晚走一步就会被人抓住般的急急脱身而去。
秦氏不知儿子遇到了什么事,不停的追问大孙子肖朗,“你四叔这是怎么了?”
“祖母您放心,四叔今天很好,大概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肖朗极力安抚祖母道,心里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说出四叔是被几个弟弟妹妹气到,以后再也不打算哄孩子的事。
因为现在是太平盛世,进宫的人是兴致勃勃的去,喜气洋洋的回,所以肖将军也就没有计较儿子突然跑掉的事,转而和家人商量起小孙女抓周的事情。
与别人热情高涨地为抓周做准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袁雨桐满怀心事无处诉说的担心模样,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性子,所以初二一大早就来找大嫂帮忙出主意了。
“大嫂,你快帮我拿个主意,这抓周的东西该怎么摆放才好。”
“昨天就发现你神不守舍的,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呢?”佟明玉完全被她给弄糊涂了。
“如意根本不喜欢书本笔墨一类的物品,除了吃食我还没发现她对其它东西感兴趣呢!不摆吃食又太过明显,我真是想不出主意来了。”
佟明玉认真思考起来,虽说抓周只是个仪式,并不代表什么,身为父母的仍然期盼子女能够抓到寓意美好的物品。
男孩子以印章、书笔为最,女孩子则是抓到针线最好 。如果孩子一上来就去抓点心,的确会让每一对为人父母的感觉尴尬。
“如意平日最不喜欢哪种点心。”
想了好一会,袁雨桐茫然地摇了摇头,女儿能吃的点心虽然不多,可是只要被她看见的就没有不垂涎三尺,想要据为己有的。
巧月抱着肖瑶走了进来,肖瑶先给娘亲和三婶行礼,然后到处寻找起来,如意呢?没道理三婶来了,不带她的呀!
“别找了,如意没来。”佟明玉拉住忽东忽西四处乱翻的女儿,难道如意是老鼠吗?你连床底下也不放过。
“如意要是像平安就好了。”袁雨桐想起去年侄女的表现一阵羡慕,哪怕选中一样自己也知足了!
很少看到三婶感慨的样子,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肖瑶晃动娘亲的衣袖寻求答案。
“平安你知道如意不喜欢吃什么吗?”袁雨桐把希望寄托在侄女身上。
肖瑶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意才回来没几天,况且还是个没过周岁的小孩子,能吃的食物并不多,自己还真不清楚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妯娌俩沉默相对,留给她们的时间有限,必须在仪式之前想到办法。
“时间不多了,不然就随她吧,抓到哪个算哪个,总不会两只手都抓吃的吧。”袁雨桐放弃道。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肖瑶开动脑筋希望能想出办法帮到娘亲和三婶。
“络子、流苏。”肖瑶认为应该转换一下思维方式,普通的针线当然不能引起小孩子的注意,如果换成其它形式出现,或许就很容易让她接受,同样是丝线,做成花朵的样子和平平常常摆在那里哪个引人注目呢!
答案不言而喻。
“对,找个手巧的丫鬟来。”佟明玉也反应过来,下命令道。
“太太,芝画就打的一手好络子,而且已经做好很多了。”巧月笑答。
“惜英,你现在就去大小姐房里让芝画从她打的络子里找一个颜色鲜艳,式样精美些的。”若是如意抓了它,怎么也能与针线沾个边不是。
“是”惜英领命而去。
“惜微,你去大小姐房里找本画册,别拿有蛮人的那本。”有图有字的书应该会引起小孩子的注意,佟明玉的这个想法也是受到女儿的启发。
听到大嫂一连串的吩咐,袁雨桐那颗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暗道平安这孩子就是聪明。
佟明玉直到今日也无法接受女儿那本关于西洋人的画册,从来没有见过的发型,根本想象不出的衣服式样 ,组合在一起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 “怪异”。
每每看到女儿从容淡定的翻看画册,佟明玉都想夺过来毁掉它。
肖瑶侧头偷笑,看把娘亲吓的,这要是有朝一日看见真人可怎么办好呢!
抓周准时举行,佟明玉母女的办法果然奏效,肖缘最先拿到的就是络子,翻来翻去端详几遍,揣进怀里,还用小手拍了拍,我的。到达画册所在位置时,她把书抓在手里四处找肖瑶,非要拿来送给姐姐不可。后来又不出大家所料地拿起了点心,有了一样称心的物件,袁雨桐已经知足了,所以随她选,随她拿。
过了初二,袁雨桐催促两位嫂子回娘家,自己包揽下家里诸事,扬言你们快快回娘家去,给我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等你们从娘家回来之后,我会让你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肖家。
“三弟妹,你越这样说,我越是担心,等我和大嫂回来,雅园、晴园,应该还在吧!”李娇莹不放心地问。
“二嫂,你也太不相信我了。”袁雨桐心道,自己是打算装扮家里,又不是要拆房子,至于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回娘家,访朋友,年节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一晃又到了肖敬民一家离开的时候。这次分别与以往不同,因为距离近了,往来方便许多,所以离愁别绪比从前淡了许多。
上一次离开时肖缘懵懵懂懂,一丝即将分别的不舍都没有,只有肖瑶黯然神伤了一把。今天刚好反过来,姐姐能够平静面对,做妹妹的反而又哭又闹,怎么劝也不肯走。
担心过大孙女,如今又来担心小孙女,儿子媳妇也不劝劝,还在那里聊的起劲,肖将军心里的不满又一点点蔓延滋生开来。
“还不走吗?就让孩子一直哭下去吗?你们是怎样当人爹娘的。”忍无可忍的肖将军终于再次发飙了。
众人只得散开,因为他们都听出肖将军语气里的不耐和即刻就要引发的怒意。
“赶个车也慢吞吞的,你还想不想干了。”肖将军继续发泄着不满。
赶车的车夫无语望苍天,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自己,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父亲您别生气,我们就走,这就走。”
肖敬民命令人赶紧把女儿先送上车,自己则对着小侄女点点自己的脸颊,要走了,亲一下不过分吧。
肖瑶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快上车去吧,既 然肖缘非走不可,那就让他们一家赶紧启程,离开肖家门前,或许她就不闹了。
“你还有完没完。”肖将军气愤道,没见过这样没心没肺的爹,哄不好自家孩子不算,临走了居然跑来占平安便宜。
“你祖父生气了,不如我带你逃吧。”肖敬民轻声对小侄女耳语,当然没忘记亲了回去,得到大哥警告的一瞥,过分,还学起礼尚往来了。
眼见丈夫要发火,秦氏推了三儿子一下,还不走等着讨打吗?老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这么多孙辈在呢,如果儿子真被揪住打一顿,那可是丢人丢到家了。别人或许会顾及面子,丈夫却不会,今天之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火,完全是因为平安没哭没闹一切正常,不然军棍早抡上了。
送走肖敬民一家,年假也结束了,该上朝的上朝,该读书的读书。
没过几天,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第四十九章 过节
元宵节是继过年之后最热闹的一个节日 ,这一天官员们照例会进宫陪皇上同庆佳节 ,与大年初一的庄重肃穆相比正月十五的气氛轻松自在了许多。
丝竹阵阵,彩衣翩翩,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即便是平日明争暗斗,派系分明的对手也会收敛锋芒,大家就算不能和睦相处,至少也能做到敬而远之,尽量避免冲突和不快的发生。
皇上今晚亦是心情极佳,竟然和大臣们话起了家常,问完东家老人的身体状况,又问西家儿子娶亲了没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上又把肖将军召到近前,几句寻常的问话之后,叫来几个不满十岁,一看就不是普通勋贵之家出身的男孩。
“肖爱卿,你看这几个孩子资质如何。”
肖将军逐一打量了一番,好嘛,一个是满身皇家气派,皇后的嫡幼子九皇子云逸凡;一个是天禹最尊贵王爷景王的唯一嫡子云逸辰,;还有穆皇后娘家穆国公府的嫡孙穆凤悟, 另外两个是荣王府和齐郡王府的龙子凤孙。
不知皇上叫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肖将军粗粗打量过后,客观公正地回了一句。
“看着尚可。”
换做某些人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极尽溢美之词,拉近与各位皇亲国戚的关系,至于事实如何,谁会管那么多呢!
皇上丝毫不感意外地点了点头,肖将军就是肖将军,有野心,同样有底线;有手段,同样有原则。
“如果肖爱卿觉得他们资质尚可,收下做弟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