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魅君记——炫雨侠客
时间:2018-02-27 14:46:00

 
    “当时宫里的人都被传言闹得惶惶不安,谁会去调查呢。”燕仔裕答。
 
    这件事的确是很奇怪,只是事情背后的真相难以让人扑捉。燕仔浩想不出头绪,只得用平静的声音问“那后来怎么样?”
 
    “后来,肖贵妃向父皇要了水荷的尸体交给庞庆荣。由他带出宫外安葬。并提拔了他。自此,庞庆荣对肖贵妃鞍前马后,死心塌地。”燕仔裕继续道。
 
    三人都沉默了,仿佛这件事是一个怪圈,将三人绕了进去。
 
    落雨首先开了口“奴婢觉得这件事很奇怪,水荷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奴婢觉得应该查清楚。”
 
    燕仔裕立刻大喊“什么?要查清楚?怎么可能?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两人齐齐看向燕仔浩,想知道他的态度。燕仔浩将轻柔肯定的眸子望向落雨“本王同意落雨的想法,查清楚水荷的死因,或许会对撬开庞庆荣的嘴巴有所帮助。”
 
    燕仔裕把玩着檀香扇,无语望天:“你们真是疯了。你们可有头绪?你们要从哪里开始查呢?”
 
    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谁都没有开口的欲望。燕仔浩沉着脸踱到窗前望着窗外太阳愈发收敛起的光芒。落雨也咬着唇片沉默不语。燕仔裕一会儿用手轻轻敲着桌子,一会儿又转着檀香扇。
 
    半晌,燕仔浩急切的声音响起“当年发现水荷尸体的是谁?”
 
    燕仔裕眨眨眼:“好像是周公公与孙公公。不过周公公已经去世了。”
 
    燕仔浩沉着脸接着问:“那孙公公呢?”
 
    燕仔裕将手拍在檀香扇上:“正是净身房的那个孙公公。”
 
    燕仔浩立刻扭转了高大的身躯,招呼着燕仔裕与落雨:“我们现在就到净身房去。问问孙公公当时的情况”
 
    燕仔裕却哭丧着脸“什么?天色已晚,本王的肚子饿了一天了。本王要用膳。咱们明天再去也不迟啊。”
 
    落雨挺直了小身板,如水的眸子迎向燕仔浩:“奴婢与三殿下同去。奴婢也等不到明天的。”
 
    燕仔浩向她会心一笑,两人一起出门。
 
    只听得燕仔裕在身后大喊“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说话办事一个样子。”
 
    冬日的黄昏总是来得很早,此时的太阳隐起了身躯,整个皇宫飘飘渺渺,暗影浮动。
 
    净身房到处弥漫着奇怪的血腥气,宫里的太监都在这里经历了痛苦与悲惨的一刻,自此与自己的男性身份彻底告别。整个院落红砖青石,没有任何装饰。院子宽广且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或许是冬日万物萧条的缘故,整个净身房没有一丝生气。
 
    “有人吗?”燕仔浩提高了他的男中音问道。
 
    一阵寒风吹过,将他的问话席卷而去。空荡荡的院落里,没有一点回答声。
 
    这时,“嚓嚓……”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了来。在这寂寥空荡的院落里听在耳里如惊了人的魂魄般毛骨悚然。
 
    不由得,燕仔浩抓起了落雨冰凉的小手,让她躲在他高大的身影后。两人慢慢的向声音传来的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的木门歪歪斜斜象征性的挂在墙上。燕仔浩轻轻一推,木门便向一旁斜去。房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西厢房自是比院子里更是昏暗许多,散发着霉腐、潮湿的奇怪的味道。屋内摆设陈旧,杂乱。房屋的地上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太监,正伛偻着腰身,“嚓嚓……”的磨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口中念念有词:“老奴的刀锋利无比,老奴的刀法干净利落。”
 
    这样的场景直让人心惊胆寒,落雨的手心里已满是汗水。她更是紧紧地攥牢了燕仔浩的大手。
 
    燕仔浩清了清嗓门,大声问:“请问,孙公公可在?”
 
    那老太监听到有人问话,扶着墙壁站起,那颤颤巍巍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老太监眨着浑浊的眼睛,低哑着嗓音问:“什么事?是送人进来净身的吗?”
 
    燕仔浩不得不再次问:“请问,孙公公可在?”
 
    老太监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沉淀了什么陈旧的东西一般,摇着满是白发枣核一般的头颅:“什么?孙公公?这里没有此人,没有此人。”
 
    燕仔浩与落雨两人对望一眼,甚是失望。
 
    老太监不再理会两人,再次伛偻了腰身开始了他“嚓嚓……”的磨刀声。
 
    燕仔浩与落雨只得退了出来。
 
    “是不是四殿下记错了?孙公公并不在净身房?”落雨眨巴着大眼睛问。
 
    燕仔浩沉思片刻:“走吧,我们回去弄清楚再来。”
 
    两人走出净身房空荡的院落正要离开。迎面走来一个小太监,倒是认识燕仔浩的,急忙行礼“奴才见过三殿下。”
 
    “你可是在净身房当值?”燕仔浩如海面般沉静的声音问道。
 
    “是。”
 
    “这里可有一个孙公公?”
 
    “孙公公?他就在屋里呀。三殿下要见他吗?奴才这就去告知孙公公,让他来迎接殿下。”这倒是个伶俐的小太监。
 
    “那个满头白发的就是孙公公?”燕仔浩的心似被人提起悬在了半空。
 
    “是呀,殿下见过他?孙公公年纪越老,脾气就越古怪,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咱们私下里都说,是不是他为太多的太监净了身,葬送了太多人的命根子,遭到了报应。”小太监继续说着。
 
    燕仔浩吩咐:“你带本王去。”为了防止找错人,还是让小太监带着去比较稳妥。
 
    “是。”小太监稍稍弓了身子走在燕仔浩身前带路。
 
    小太监将燕仔浩与落雨再次带入空荡寂寥的院落。并且毫无悬念的带向西厢房。
 
    燕仔浩与落雨对望着,刚刚见过的老太监果真便是孙公公。
 
    小太监弓着身子轻轻推开了西厢房的木门,并大声唤着:“孙公公,三殿下找你。”
 
    猛地,小太监变了脸色,他瞪圆了吃惊的眼睛,脸色苍白满是惊怖之色。他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他的手如筛糠一般,直直指着房内,声音满含恐惧:“孙公公……孙公公……”
 
    燕仔浩与落雨的神经立刻绷了起来,西厢房里怎么了?难道……
 
    两人走到门前。落雨“啊!”的一声尖叫,小手捂了大眼睛再不想多看一眼。
 
    整个西厢房充满了血腥气。孙公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的血泊中,圆圆的瞪着两个浑浊的眼睛。他的白发已被血染的鲜红。他的胸膛上直直的插着他刚刚磨得明晃晃的尖刀。
 
    燕仔浩暗自叹息,感慨人生无常。他不由得锁了剑眉,在他与落雨离开的片刻间这西厢房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中出了命案,自有禁军处理。禁军统领庞庆荣失踪了,便由副将刘进良暂时代理。
 
    从净身房出来,天色已然黑透。燕仔浩与落雨慢慢的踱着,两人都苦苦想着水荷与孙公公的事情。这无边无际黑暗的夜啊,将整个皇宫严密的笼罩,也将人的心紧紧地按压。孙公公怎么会这么巧的在他们调查水荷死因时被害呢?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
 
    黑暗中,落雨突然开口:“三殿下,奴婢记得四殿下曾说水荷原本一个月后便可以出宫的。不知为何,她的名字自出宫名单上被划掉了。到底是谁划掉了她的名字?我们是不是要到司书局了解一下情况?”
 
    燕仔浩无声的笑了。他的女人果真聪明。他的眸子里含着赞许:“不错,雨儿说的甚是。我们立刻前往司书局。”
 
    两人又找到了新的方向,浑身充满了力量与动力,迫不及待地前往司书局。
 
 第五十九章 荒山遇袭
 
    司书局自然不同于净身房。这里门第整齐,摆设气派。在黑暗里也是灯火通明。
 
    燕仔浩进入司书局,本想亮明身份,再做调查。不想,司书局内正自乱成一锅粥。三四个小宫女并小太监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如没了头的苍蝇一般横冲直撞。他们看到赫然出现在的燕仔浩如看到神仙救兵一般,哗啦啦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禀报:
 
    “三殿下,不得了了,司书局出了大事了!”
 
    “出了命案了!”
 
    “裴大人被人杀死了!就在文案室里!”
 
    什么!燕仔浩与落雨十分震惊,仿佛身上被人绑了千斤重的巨石扔入水底一般,拼了命的挣扎,却怎么也上不了岸。
 
    两人慌忙跑向文案室。文案室大门敞开着,室内一叠叠的文案整齐有序的排放着。文案室的门前堆放着几个茶碗的碎片。书桌后,一个穿官服的五十岁上下的男子仰躺在木椅上,一支判官笔直插咽喉,一击致命。他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他的血自他的咽喉处染红了他的衣衫。
 
    燕仔浩与落雨皱缩了脸,心情异常沉重。这仿佛进入了一场死亡游戏,他们找的人全部死于非命。
 
    “是谁发现裴大人遇害的?”燕仔浩操着平稳凌厉如冰川的声音问道。
 
    “是奴婢。”一个小宫女畏畏缩缩站了出来,“裴大人有个习惯。用了晚膳后,会到文案室查看文案,并且会喝一碗茶水。今晚,裴大人是用了晚膳后进入文案室的。奴婢便按以往惯例,泡了一碗茶送往文案室。不想,奴婢敲了很久的门,没有应答。奴婢觉得奇怪,便推开了门。不想,看到裴大人倒在木椅上。奴婢心里害怕,便大喊着,待众人都赶来,发现裴大人早已经死了。”
 
    文案室的门前堆放的几个茶碗的碎片,想来是这个小宫女看到裴大人死亡,心里惊吓失手打碎的。
 
    燕仔浩将目光望向无边的黑暗:“裴大人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众人摇着头。
 
    一个小太监说道:“裴大人无亲无故,在司书局当值已有二十年了。兢兢业业,从不出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呀。”
 
    裴大人在司书局当值已有二十年了。水荷的事发生在十几年前,不是正历经了裴大人之手吗?而“兢兢业业,从不出错”这话,或许他在其他事上从不出错。然,在水荷的事上他必是出了纰漏。想来,裴大人的死暗含蹊跷。
 
    深夜的万春宫。燕仔浩与落雨愁眉紧锁,在摇曳的烛火里,他们的身影也飘飘摇摇。
 
    燕仔裕满足的摸着吃的滚圆的肚子,懒散的道:“你们两人白跑一趟吧?倒不如与本王一样吃饱了再说。”
 
    燕仔浩深邃的眸子射出箭一般的光:“没有白跑一趟。为什么我们要找的人死于非命?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暗箱操作。是有人在故意阻止我们查当年的案子。这更加说明当年水荷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不错。”落雨娇俏的脸蛋上布满了阴云,“这一环紧扣着一环,足以证明这些案子的背后有一只有力的手在暗中操纵。”
 
    燕仔裕挑了挑眼皮:“就算证明水荷的死是有问题的。可是与这案子有关的人全都死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我们下一步又该怎么做呢?”
 
    窗外的月亮躲进了云层里,将大地唯一的光亮隐藏。起风了,寒风将门窗吹得“咯吱咯吱……”的响。这时,打更的声音传来,更加重了夜的寂寥与深沉。
 
    燕仔浩在房内来回踱着,猛然将目光对向正在沉思的落雨:“我们去验尸!埋在城外的水荷的尸骨,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落雨回以肯定的目光:“对!验尸。一个人的尸骨是证明这个人曾经存活的唯一证据。即使这个人死了,也会在尸骨上留下许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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