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插进裤兜,申东叶很无奈地说:“难道我在哥哥眼里就是个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
姜虎冬哈哈大笑起来,拍着申东叶的肩膀说:“阿烨啊,你不是花花公子,你是一个轻浮的,花花公子。”
“是狡猾。”刘再石笑着补上最后一刀。
***
宋雅录制的居然是一档儿童节目——《哎呦,哎呦,狼来了!》。
对于录制节目的初衷,是因为近些年韩国频繁曝出针对儿童的暴力犯罪。据统计,每年约有2万韩国儿童遭受过不同程度的家暴和虐待,而这个数字,只是警,方接,警后,记录在案的,至于那些隐藏的案件,具体受害儿童的数目,恐怕将近4万名。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许PD突然问宋雅。
宋雅一愣,在脑子里迅速算了一遍,然后脸色一变,发出一声惊呼:“啊!那么多孩子。”
如果按一年365天计算,每天在韩国就有超过100名儿童遭受暴力犯罪。
“没错!”许PD痛心疾首的说:“伤害会给孩子带来终生无法弥补的创伤,作为电视人,我们有义务去帮助孩子,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危险,什么人是坏人,远离危险,保护好自己,然后快快乐乐地长大。”
一番情真意切的讲话,让本来对录像持观望态度的宋雅,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这件事太有意义了,远远超过名与利所带来的成就。宋雅暗自下着决心,只要能录制这档节目,不给钱都行,只当为人民服务了。
本以为只是过来面试,结果许PD说:“既然雅美xi愿意主持这档节目,那我们今天就开始录制吧。”
“今天?!”
“是啊,难道雅美xi还有其他的事?”许PD问。
宋雅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只是......“您这么快就决定用我了吗?”幸福来得太快,宋雅心里很不踏实。
虽然许PD看起来一脸和善不像是坏人,但人心隔肚皮,宋雅很怕被潜规则。
在好莱坞时,因为背后有财大气粗的家族撑着,就算再大牌的导演和演员看见她,也跟看着自家亲人似的,从没有人敢给她脸色瞧。
而所谓的潜规则,则更是不能发生的事。除非那人不想在好莱坞混了。
可现在她没有背景,韩国又完全不同于好莱坞,这里的艺人地位极低,尤其是女艺人,简直没有人格与自尊。在一些剧组面试时,某些导演直接就问宋雅愿不愿意潜规则,如果愿意,这个角色就是她了。
宋雅当然不愿意,然后那些导演就用很轻蔑的目光瞧着她,冷哼道:“装什么清高,不跟我,早晚也会爬到别人的床上去!想出名,又不想付出代价,你以为做白日梦呢!”
宋雅清楚的记得,自己去一个古装剧组面试时,一个女孩偷偷蹲在厕所里边哭边对着电话里的人说:“哥哥,求你了,别让我陪他睡觉。他有病,我好害怕,求你了。”
每每从这样的剧组出来,宋雅都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拔掉了一层皮。那种屈辱,愤怒,无奈,就像是一团团烧不尽的烈火,将她整个人烧得只剩下了一副空壳。
但是习惯成自然,慢慢的,宋雅对这种事,这样的一群人,就淡然面对了。甚至有一次面试失败,心灰意冷的她对金宝拉说:“姐姐,不然我也去潜规则一次吧,我不想再失败了。”
结果金宝拉狠狠扇了她脑袋一下,狂骂道:“宋雅美,你要是敢做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我立马杀了你信不信!”
“我信!”看着气急败坏的金宝拉,那一刻,宋雅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虽然宋雅很担心许PD是个人面兽心的虚伪家伙,但节目录制完成后,许PD只和她简单握了一下手,称赞道:“不错,雅美xi,果然是S/M培养出来的人,非常棒。看来我要请英敏君喝酒了,哈哈!”然后就跑到机房里去做剪辑了。
宋雅长舒了一口气,金宝拉也为她感到高兴,节目录制时,她一直站在旁边,暗自捏着一把汗。因为准备时间仓促,宋雅几乎没来及准备,只仓促看了下台本,就被导演拉上了台。
那么多台词,又要背,又要演,还要说得可爱,通俗易懂,以便让小孩们喜欢。天啊,光想想,金宝拉就觉得要崩溃了。
然而,挺过最初几分钟的慌乱与紧张。很快,宋雅就镇定了下来,表情越来越亲切自然,语气温和柔美,甚至还按照编导举起的黑板提示,临时插播了一条外国小趣闻。
五个小时,两期节目成功录制完成后,许PD带头起立为宋雅鼓起了掌。兴奋地连说了三个“非常棒!”
☆、第 19 章
《哎呦,哎呦,狼来了!》虽然立意很好,但毕竟不是SBS电视台主打的节目,一周只播出两期,且时间还都是在下午。
“那么,我们这档节目究竟是给谁看的?”第二周开始录制前,宋雅忍不住问许PD。
既然是给儿童看,那在下午三点,儿童都在学校上课时播出,究竟几个意思?
宋雅不懂,主要是不甘心,自己录制的节目明明有很高尚的寓意在其中,结果却是电视台为了填补下午档节目空白临时加进去的。如果将来同时段有更好的节目创意,《哎呦,哎呦,狼来了!》还有可能随时被撤换掉。
“新节目嘛,不受重视很正常。”相比于宋雅的气愤,许PD倒是一脸平和,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可是这个时间段儿童们不是在睡觉就是在上课啊?”宋雅还是忍不住问。
“有钱拿不就行了!”许PD身旁一个女编导说,看宋雅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估计觉得宋雅很搞笑吧,一个刚出道的小新人,能有节目上就不错了,还担心起收视率来了,有病!
宋雅没说话,但沉默严肃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此时的她心中是有多气愤。钱?她不是为钱来的!
新人地位低,没有话语权,在任何地方都像一只蚂蚁,任谁都可以踩上两脚。还不能还嘴,除非今后你能火的一塌糊涂,走到哪儿都能成为收视率的保障。要不然这个电视台你一辈子别想再进来。
被电视台除名的艺人,不如回家卖红薯!
女编导看着宋雅,知道她不敢还嘴,所以气焰更胜,走过去,轻蔑冷笑道:“作为主持人,完成分内事就行了,其他的少管。”转头又看向许PD,说:“如果不想做,觉得耽误自己的前程了,随时可以走人,对吧,哥哥?”
许PD表情严肃,明知是女编导过分曲解了宋雅的意思,但碍于是同事,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说:“敏惠啊,哥哥有点饿了,麻烦去帮我买一份快餐吧。”
“哥哥想吃什么?”敏惠问,眼睛却瞄着宋雅,一点也不见外地说:“让她去不就得了。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许PD为难地说:“还有四十分就要开始录节目了,雅美xi还没有看台本,这次就麻烦你去吧,谢谢了。”
导演这么说了,敏惠自然不敢在反驳,一只手搭在宋雅的肩膀上,不阴不阳地提醒道:“记得欠姐姐一个人情噢。”然后关上房门离开了。
直到敏惠的高跟鞋声消失在楼道里,宋雅才抬起头对正在看台本的许PD说:“我不是为钱来的。”
果然是新人啊。许PD轻轻摇了摇头,将台本放下,看着宋雅的眼睛说:“雅美xi,在这个圈子,很多事情都不用讲得太明白。”
“为什么?”宋雅不解,她讨厌不清不楚,讨厌被人误解。
许PD轻笑,用手里的笔敲了宋雅脑袋一下:“自己去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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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PD到底什么意思?”回家的路上,宋雅疑惑地问身旁开车的金宝拉。
金宝拉脸都绿了:“你真是那么说的?说你不是为钱来的?!”
宋雅点点头:“对啊,我确实不是为钱来的,我就是觉得这个节目特别有意义,能帮助到很多孩子,让他们远离危险。”
金宝拉完全崩溃了,不敢相信她家姑娘居然如此单纯幼稚。白在外面跑了四个月的龙套,连“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句话都不懂。
“你到底是为什么来的跟人家有什么关系?”金宝拉忍不住教训道。就算是表忠心,也不至于说得这样直白。节目完成了,人家还是同事。还好许PD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故意挑事的人,万一让那个什么“敏惠”知道了,宋雅分分钟就是下课的节奏。
“当然有关系了!”宋雅很严肃地说,满脑子全是敏惠尖酸刻薄的嘴脸。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如果是在上一世,这种货色只能在电影
院里看见本姑奶奶靓丽的身姿。想想就觉得生气,宋雅抓起一张纸,胡乱撕扯起来:“如果是在美国,我完全有理由去告她!”
呵!金宝拉直接被宋雅气笑了,伸出一只手捂住宋雅额头:“咦?不发烧啊。”
宋雅打掉她的爪子,接触时间长了,宋雅在金宝拉面前渐渐露出了本色:“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金宝拉轻咳一声:“可是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事情就是要拐弯抹角才能办成啊。”
宋雅一愣。
“这里不是美国,大小姐。”金宝拉说。
是啊,这里是韩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宋雅顿时狂汗。还好,“宋雅美”也曾在美国生活过。不然这次露出来的可不是马脚,而是大象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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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哎呦,狼来了!》终于在六月一日这天正是播出了。
好歹是自家的原创节目,虽说不是主打,但SBS还是做足了前期宣传。在几档收视率颇高的节目后,简单介绍了一下《哎呦》。
“原来是她啊。”看过《哎呦》的剪辑片段后,刘再石发出一声感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对宋雅印象颇深。除了因为她辨识度颇高的美颜,还有,就是那一点点似曾相识的心动。
刘再石越想越觉得奇怪,轻轻敲着额头:“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她。”
“再石啊,不觉得自己配人家老了一点儿吗?”姜虎冬坐在一旁,笑得都快岔气了。这个老光棍,想谈恋爱想疯了。
然而他忘记了,自己也是个老光棍,结果刘再石用一句话就噎住了他,“冬东啊,本来这周我还想介绍个女朋友给你认识。但是介于你的多嘴多舌,现在我决定,让申东叶补位了,再见!”
“啊,再石!再石!”姜虎冬追着刘再石跑出了机房。“不要生气嘛!你看你,年纪越大,怎么越经不起开玩笑了......啊,不是,不是,你年纪不大,我年纪大.......”
第一期节目播出时,宋雅正在《夏日的香气》剧组拍戏。傍晚结束拍摄时,她才发现手机里突然多出了许多短信。
李冬海:雅美姐,刚才在电视上看到你了,真棒,↖(^ω^)↗
金其范:姐姐,节目很好看,嗯,祝贺你,嘿嘿,以后每期我都会认真看的。
沈昌民:姐姐主持得真好!样子也好漂亮!我喜欢!姐姐一定要一直主持下去啊!
郑允昊:先要说声对不起,因为训练,所以没来得及看,但是听俊秀说,雅美姐今天主持得很好,希望有重播。FIGHTING!雅美姐!
全志龙:nuna手旁的玩具熊很可爱,呵呵......
下面依次是胜敏,神童,银赫......反正都是S/M的小鬼。宋雅一边看一边想,今天什么日子,难道他们都不训练吗?真是让人担心。
宋中基没有发短信,而是直接拨了电话过来:“雅美姐,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宋雅笑起来,那么可爱的男孩,她怎会忘记?
一晃四个月过去了,宋雅和具惠善还有蔡妍偶尔会发个短信问候一下,至于宋中基,因为不住在首尔,又是高中生,宋雅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要联系比较好,毕竟人家还在上学。而且看宋中基的样子似乎对做演员也不是很感兴趣。
十八岁,还是先以学业为重吧,作为姐姐,就不要打扰人家的生活了。但心里却一直没有忘记,宋中基从出租车里探出头,眼神清亮地望着她,说:“我会一直支持姐姐的。”
“最近过得好吗?”宋雅开口问道。
宋中基呵呵笑起来:“挺好的,姐姐呢?刚才在电视里突然看到姐姐,吓了一跳呢。”
“怎么?我长得很吓人?”宋雅装出生气的口吻。
“不是的。”宋中基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小小的,像是一只蚊子在宋雅耳边飞呀飞。“就是看到姐姐,心里,特别的高兴。”
宋中基是在学校的教室里看到《哎呦》这个节目的。当时以为看错了,放下手里的笔,就跑了上去,对着电视荧屏仔细辨认了一番,
确实,是宋雅美姐姐!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怪异,直到一位男同学走了进来,“仲基啊,如果你想钻进去,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噢。”
男同学是橄榄球队的主力,一对像大力水手般的肱二头肌,粗壮有力,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亮。
宋中基脸红,装作被误解的样子,轻咳一声:“别闹,刚才电视机上有一只苍蝇,我正拍苍蝇呢。”
苍蝇?男同学走上前去,然后就看到电视里正微笑主持节目的宋雅。
“哇!她是谁啊?!”男同学忽然很花痴地大喊一声。
“不知道。”就像是心爱之物被人窥视了,宋中基很不耐烦地说。他已无心念书了,快速地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了教室。
男同学还在喊:“好漂亮啊,是混血儿吧?一定是混血儿啦!”
“自问自答,真幼稚!”
临走前,宋中基嫌弃地甩了同学一个白眼儿。
虽然一直利用课外时间兼职做演员,但宋中基的学习并未受影响,反而越来越好,高一时被学校表彰为模范生,高二时又被推举为学生会会长。高中三年,他几乎拿遍了学校设置的所有奖项。
也许正是因为学习特别好的原因吧,宋中基在同学眼中,有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成熟,是天生的领导者。而他自己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我就是很成熟啊,我已经是个男人了。所以他很喜欢用“幼稚”去称呼他看不惯的同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