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要事情会牵扯到司小喃,他就会变得慎而又慎,根本不愿意她被影响到分毫。
宁决等了半天没看到回复,转过来看了他一眼,见人还拿着手机,又转过头打字。
帅炸每一天: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记住,司小喃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是虎不是猫:对啊,去年喃姐没少得罪市中。有回市中叫了帮社会上的小杂碎,围在学校门口堵她,喃姐都全身而退了
付修摸了颗糖,凑到嘴边咬开糖纸,凑到司小喃嘴边,“啊——”
正在听课的司小喃愣了下,条件反射的张开嘴咬下硬硬的柠檬糖,吞到嘴里。
“甜吗?”付修问。
“有点酸。”司小喃老实回答。
付修身上带着的糖一直是冰柠檬味的,浅黄色包装,吃到嘴里清清凉凉的甜,透着一股细微的酸味,不会让人觉得腻。
“好好听课,”付修把糖纸塞到口袋里,总算恢复平常的严师状态,“还记得咱们打的赌吗?”
“我记得,你…”司小喃气鼓鼓的哼了声,转过去认真的盯着黑板。
明明是他非要喂颗糖过来,害自己分心的,现在却又装正经,真是越来越可恶了。
司小喃舔着嘴里的糖,又酸又甜的。
像是跟他亲吻的味道。
付修喂完糖,才又拿起手机,讨论组里已经喊疯了,都在问他是不是失踪了。
付修:我不管她以前,现在不行
帅炸每一天:付爷你这是双标啊,你能惹事喃姐就不行?
木木木木:你们消停下,我就问一个问题
付修面无表情的握着手机,一副不打算退让的架势。
下一刻,林二木的问题出现在屏幕上。
他怔住了。
木木木木:付爷,你是不是觉得,打架这种事,沾上就是堕落了?
木木木木: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正在堕落,所以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不堪的
“付修!你不能因为父母死了,就自甘堕落啊!”
付修耳边回响着这句话,慢慢的收起手机。
堕落吗?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付修偏过头,又轻又快的在司小喃耳边说了句什么。
司小喃没听清,含着糖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乖,好好听课。”付修说。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你是我的光啊。
...
“阿姨你好,我是小喃的同学,付修。”
司小喃站在客厅里,觉得自己可能是见了鬼。
按照常理判断,一中校霸付修又狂又傲。
正常时应该是那种清清冷冷不理人,随时随地帅得欠揍,开口骂滚,闭嘴散发冷气,一言不合撸袖子准备干架的姿态。
所以——
这个大清早站在自家门口,一脸五好四美优秀青年、分分钟能得到省级三好学生奖状的男生是谁?
司小喃咬了口水煮蛋,被蛋黄噎得说不出话来。
孟娴开门见门口站着个特精神的小伙子,又见到停在门外的车,就明白过来这个‘同学’是谁了。
未来女婿提前五年登门到访,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孟娴从头到脚打量着付修,打心底觉得这孩子长相气度…还真是挑不出错,连个下马威都没发给。
非要找刺,也只能说太好看了。
俊的让人心惊胆战的,总怕出门让别的小姑娘拐跑。
“我昨天听小喃说了,你陪她去医院是吧?”孟娴连忙把他请进来,加了张凳子在司小喃旁边,局促地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先在家里吃点东西吧,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我都能吃。”付修温和的回答。
孟娴刚想夸两句,表扬他好养活,司小喃就很不给面子的在旁边拆台。
“妈,他不挑食,但是特别挑味道。蛋不吃白水煮的,牛奶要喝有甜味的,炒菜味道要清淡,太咸太辣太腥都不行。”
司小喃生怕孟娴真的随便弄点什么,委屈了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赶忙咽下嘴里的蛋黄说,“你切两片吐司面包,涂点柠檬果酱给他,再热一杯甜牛奶。他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
付修丝毫没有被拆穿的不自在,点点头表示赞同,“麻烦阿姨了。”
“你啊,能把我的口味记得这么清不…行吧,我知道了。”孟娴看了眼女儿,没想到她平常大大咧咧连自己都养不好,照顾起人来却这么细致。
这样也好,起码不用担心将来跟人家过在一起,生活搞得乱七八糟。
孟娴走进厨房里,拿出柠檬果酱,忍不住伸出头往外张望,忧郁地想——
我家闺女这才过十八岁没几天,是不是早了点啊?
还有,这俩小年轻怎么那么黏糊啊,稠得跟蜜似得。
“你怎么到我家里来了啊?”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俩,司小喃有些不自在的问,“还这么早…”
“怕你起晚了,到医院要排队。”付修怕她吃太急噎到,就把桌上的牛奶递过去,又从口袋里摸出两颗柠檬糖放在旁边,补充说,“我早就想来你家看看。”
“你都来过那么多次了,也没说要进来啊…”司小喃端起印了小松鼠的牛奶杯凑到唇边,挡住半张脸,心虚的小眼神飘来飘去。
相比之下,付修的态度简直坦荡的有些无赖。
“不一样,昨天之前,我以什么立场进你家?”
“你今天也没有立场。”司小喃放下杯子,嘴边沾了一圈奶沫。她伸出舌头舔了下,闷着头害羞了会,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不太行。
动不动就害羞的,以后肯定会被付修欺负的死死的。
“你…现在来了,觉得怎么样啊?”司小喃拽了拽他的衣角,轻轻的说,“不许说不好。”
“本来也没打算说啊。”付修给她捏了个酒窝,这才环顾周围,仔细观察司小喃家里的内部构造。
以前来接她去学校的时候,只看到了她家的院子。冬天的院子有些萧条,小菜园里满是结了霜的泥土。但即使生机寥寥,却能看出主人家的生活态度。
院子总是干干净净的,用来围菜园子的砖瓦也整整齐齐摞在旁边,盖着塑料膜,不会给人灰败的感觉。今天进到屋里,更加证实了付修的想法。
司小喃家的房子有些年头,刷白的墙面泛着黄。
客厅空间不大,家具占了大部分空间,紧凑而温馨,电视柜上的花叶还冒着绿意。
“那个是你房间吧?”付修指着西边的卧室,卧室上挂了个嵌着蕾丝边的粉色小牌子,“伯母还给你挂个牌子,挺可爱的。”
“我妈每次都做这种多余的事…”那块小牌子上写着‘小公举的寝宫’,她刻意把牌子背过去放。这种羞耻的事司小喃不想让付修知道,连忙把他注意力拉回来,“对了,你怎么当面叫阿姨,背后叫伯母啊?”
“你也觉得叫伯母不够亲近?”付修为难地想了会,说,“我其实想叫岳母的。”
司小喃脸顿时红了。
这人打从委婉的表明心意后,就完全撕破自己高冷的伪装了。
动不动就说两句情话,还做些亲密的小动作什么的。
看来想要被他撩完不害羞,自己需要勤加练习…
“什么?”孟娴端着面包和热好的牛奶出来,拿出一罐柠檬蜂蜜放在旁边,“这蜂蜜是我自己腌的,你尝尝。”
“谢谢阿姨。”付修自觉的把称呼换了回来。
现在叫岳母还有点早,不过事先多讨好点总没错。
“很好吃,谢谢阿姨。”
“你喜欢就好,这罐给你带回去。”孟娴见他态度温和,没有看起来那么高贵冷艳不好相处,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要不我把制作方法写下来,你回去让你妈…”
“妈!”司小喃连忙打断孟娴的话,生怕她继续说下去让付修难过。
付修倒没有太在意,舀了勺蜂蜜到牛奶杯里搅了两下,平平淡淡的说,“我母亲三年前过世了。”
“啊…”孟娴愣了下,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把这话接下去。
付修一口喝完牛奶,偏过头问,“你不去换衣服?”
“嗯?…啊!要换!”司小喃看了下自己的身上的毛绒睡衣,帽子上还挂了两颗小毛线球,连忙跳起来往卧室跑。
天呐,她居然用这副毛茸茸的蠢模样跟付修吃完了一顿早餐!
没脸见人了!
孟娴见女儿溜进卧室里,犹豫了下坐在她刚刚的位置上,谨慎地问,“你家里…是本地的吗?”
“不是,我家在s市。父母过世后,我就搬过来了。”
“哦,s市啊,我三年前到过那里旅游,是个好地方。难怪,你看着不像本地人。”付修身上有股很明显的、大城市才能养出来的金贵。孟娴恍悟的点点头,又问,“你到这里来,是有亲戚在吗?”
“不是,我自己过来的。”付修隐约察觉到孟娴想问什么,干脆主动交代,“我父亲和母亲同时出了车祸,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
“哦,这样啊…”孟娴越问越尴尬,手足无措地又给他倒茶,又给他递零食,生怕让付修觉得不舒服。
父母双亡啊…这孩子平常过得一定很辛苦。孟娴设想着他的处境,不由得心疼起来,“你以后没事可以常来玩,她爸爸常年在外地工作,家里冷清,巴不得多添双筷子呢。”
“谢谢阿姨,”这么有诱惑力的邀请,付修当然舍不得拒绝。他道了谢,望着手边甜甜的柠檬蜂蜜,说,“我见到您,才知道小喃像谁。您又温柔又会照顾人,还这么漂亮,当您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他吃了蜂蜜,嘴巴比平时在司小喃面前还要甜。
孟娴被疑似未来女婿的少年夸的不好意思,连忙摆着手说,“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小喃总是嫌我念叨,管的多。你说他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现在恢复期身体虚弱,我不多操心点能行吗?她以前冬天连裤子都不穿…”
付修挑了下眉,不动声色的附和,“嗯,是该管管。”
不穿裤子啊…付修默默把这条记在心里的小本上,打算今天之内跟她清算。
早知道,前几年就应该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