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果儿以为的病娇,可能和他以为的并不是一样。
男生宿舍教会了他很多时髦的名词,比如说a|v,比如说变态,以及病娇。
不过他觉得人类的词语真是千奇百怪,行为模式也千奇百怪。
关起门来交|配,甚至谈性色变,却又偷偷的观摩别人交|配的场景。
有些喜欢不可以直接说,有些恋爱不可以直接谈,还有些恋爱谈的时候非得声明并不是为了交|配。
如此复杂,倒不如像狼一样遵循本性,简单粗暴。
可到底是进化好了,裴骁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他眨了眨眼睛,对着狼爪问:“果儿,你是不是好久都没看过动漫了?”要不然怎么连病娇都不懂是什么意思,赶不上潮流了。
这话题的跳跃度啊……狼的思维果然和人不一样。
但是,艾果儿还是很生气地说:“我看的最后一部动漫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我为什么没时间看动漫你不知道吗?”
提起来就炸毛,要什么奖励不好,非得让她上一高。
结果一来,又是一堆小鞋在等她。
艾果儿这才想起小鞋,哦不,沈伦,不好意思让人家久等,她撇了下嘴说:“算了,我回去了。”
裴骁一直目送她和沈伦,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
在女生宿舍旁分别,沈伦本来还想说点别的,艾果儿却表情很奇怪地说:“不是我打击你们,你们赢不了的,我哥他……变态起来就不是人。”
——
比赛还没开始,就被异性断言自己赢不了。
沈伦当然是不服气的。
回到宿舍,郝强问起黑马到底黑不黑,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接下来的训练,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了,顶着大中午毒辣的太阳,沈伦也控球跑圈儿,借此来扎实自己的基本功。
还特别制定了针对裴骁的计划,以郝强为首的三人小组为严防死守小组,以沈伦为首的两人则负责猛攻。
比赛在一个星期之后。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五,学校专门空出了下午一节课,组织高一高二的全体同学观看比赛。
首先开始的是女子足球比赛。
这是一个在嘻嘻哈哈中进行的比赛,两支队伍不专业的程度,让她们的体育老师都没眼看下去,坐在主席台上的校领导也产生了怀疑,到底是谁吃饱了撑的要搞这个事情。
真的是搞事情。
学校里还专门派了老师摄像,负责摄像的老师,一边跟着球跑,一边叹气。
半个小时的时间,以艾果儿抱住了对方的进球和对方的守门员抱住了她们的进球而结束。
平了个手,总之是一样的…差。
男子足球比赛就是在这种所有人都大失所望的状态下开始的。
裴骁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高二年级的首发,穿着一高天蓝色的短袖校服,背后还贴了一个大大的数字“9”。
柏浚辰给他贴的时候,说:“9这个数字好啊,希望你能有超强的持久力。”
好好的一句话,愣是说的好像在拍伟哥的广告。
后头的一票男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猥琐的笑意。
裴骁知道他跑的慢他不服气,理也没理他,像狼一样抖了抖他根本就抖不起来的毛,意气风发地上了场。
裴骁与沈伦站在了球场的中间线,他负责开球,大力地一脚飞射,足球以刁钻的角度光速冲进了球门里。
卧槽,发生了什么?
这不只是沈伦内心的os,整个高一年级的球队全员懵逼。
这种懵还极具传染力,看台上的全体学生愣怔了片刻之后,高二年级的位置才爆发出了狂喊的声音。
一个进球燃爆了半个操场。
柏浚辰忘记了羡慕嫉妒恨的事情,跳到了操场边,摇着手臂,欢呼不已。
裴骁却特别的淡定,狼眼轻蔑地扫了下沈伦,脚步轻快地退后了几步。
要说刚刚的进球,对于沈伦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这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则是另一个极大的打击。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艾果儿的那一句“你们赢不了的!”
沈伦暗自捏紧了拳头,指甲抠着手心。
这时,郝强带球入中场,右脚传球,传给了沈伦。
沈伦七岁练球,控球的技术算得上炉火纯青。
郝强把球传给沈伦之后,飞快地瞄准了裴骁的位置,跑了过去。
严防死守小组的三人分别到达,他们一前一左一右,形成了包围圈,将裴骁防的死死的。
操场边的柏浚辰气得直骂:“三防一,要不要脸?”
然,比赛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赢,况且正当的防守是不违反规定的。
赵达州在一旁抿着嘴不出声音。
对面,比赛完的艾果儿手里抱着桃子水,捧着脑袋,蹲在阴凉地儿。
她很纠结的,刚才裴骁的飞射进球,她一个激动差点儿欢呼出了声音。
旁边的女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她很有压力,感觉自己就是那十恶不赦的“卖国贼”。
场上,沈伦已经快攻到了高二年级的球门前,莫兰组织了一批强有力的拉拉队,声嘶力竭的为他加油打气。
裴骁是个顶不厚道的,就在沈伦抬脚欲射要攻球门的时机,他像个四轮车一样,猛地一个漂移,甩开了郝强,出其不意地断了沈伦的球,又一个大力飞射。
攻的太靠前了,沈伦一边跑一边狂喊:“回防回防。”
裴骁似乎是在和球比谁更快,球并没有超过中场的位置,就被他截停,再一个远距离射门,球打在了守门员的身上。
守门员却因为这股强有力的冲击力,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球从他的身上弹进了球门里。
此刻,高一年级球队的心理防线像他们的球门一样全线瓦解,唯有沈伦苦苦支撑,却没什么卵用。
六比一,高二年级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了这次足球比赛。
裴骁进了五个球之后,觉得太没有意思了,主动要求被换下了场。
若不是因此,比赛的分数很可能是八比零或者十比零,并且沈伦根本就没有进那一球的机会。
比赛结束,沈伦蔫蔫地下了场,四下找寻,发现那个穿着校服仍旧瞩目的女生正以小心翼翼的步伐,沿着操场边往球场的另一边跑去。
艾果儿快憋死了,她得换个地儿,让别人以为她是高二的,再来欢呼出声音。吼吼吼!
第22章 小甜嘴
人长大了, 总是要有些小秘密。
艾果儿在心里已经原谅了裴骁的隐瞒。
把小秘密当做了食物去想,反正骁这个类人类, 还是改不了储藏食物的习惯, 幸好不再是挖个坑埋下去了。
艾果儿沿着操场边溜到裴骁那边的时候,柏浚辰伙同几个男生把裴骁扛了起来, 正往天上扔呢。
四肢离地的狼不喜欢这种失重的感觉, 仿佛又回到很小的时候,他被群里成年的狼叼在嘴里, 随意的玩耍。
他差点发飙,却用眼角余光瞄到了人群外的艾果儿, 一对上眼睛, 她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紧接着捂嘴笑。
记忆的大浪像是忽然褪去的潮水,一下子归于平静。
狼王弯了眼睛,心里顿时像舔了蜜, 。
不爽?
不不不,很爽。
疯过闹过就解散了, 大周五的,大家都惦记着回家过周末。
艾果儿跑回宿舍收拾东西,她和裴骁约好了, 一会儿在学校门口见。
这几年城市越扩越大,一高的学生也越收越多,老的校区又挤又旧,新校区是挺大的, 就是建在城乡结合部。
学校离家特别远,一东一西,隔了整个城区的距离。
裴骁要是骑自行车的话,得骑两个小时都到不了,是以他的自行车被放在了家里的储物室里。
两个人会挤地铁回去,艾果儿的速度快,依旧是那个等人的。
天近黄昏,夕阳如画,画卷里穿着天蓝色裙子的少女格外的美丽。
艾果儿背了个米色的双肩包,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小运动包,包里装的不是啥好东西,是需要换洗的大件衣物,回家送给洗衣机。
正等的百无聊赖,看见柏浚辰和白高远肩并着肩走出来。
艾果儿说:“你不回家啊?”
白高远走近了一步,小声道:“我跟我妈说我今天晚上要补课,九点再回去。我们想去溜公园,你和你哥去吗?”
“不了。”艾果儿摇了摇头,又说:“天天都见面,你们不腻啊?”
“那你和你哥也天天见面,不腻啊?”
“那不一样的好吗?”
“没什么不一样的,和喜欢的人就应该天天腻在一起,人生很短暂的,就得这样。”白高远以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她的头,挥挥手,先走一步。
又等了五分钟,裴骁终于出来了。
艾果儿叹口气埋怨道:“慢死啦!”
“我都没有洗头,也没洗澡。”刚踢完球,一身的臭汗,裴骁怪委屈地说。
艾果儿很自然的把手里的黑色小包递了过去,接着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压低着声音说:“你老实讲,你做狼的时候是不是都是捡人家吃剩下的东西?”
“狼很照顾幼崽。”裴骁很小声地辩解。
“那生肉好吃吗?”艾果儿趁机打听。
每回都能把天聊死,裴骁用怨念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就知道他不会说,艾果儿哈哈笑出了声音。
沈伦骑着自行车出了校门,视线里,那对兄妹边走边笑,和谐的连根针都插不进去,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袭上了心头,不亚于输球的打击。
后来跟上的郝强看清楚了他的视线在哪里,真心劝慰:“别找有哥哥的女孩子做女朋友。真的,因为一旦吵架,女孩就会说‘我哥就不会这样对我’。她想要的东西你不给她买,她还会说‘我哥就会给我买’。没哥的女孩只有爸一个男人宠,有哥的女孩就有两个男人宠。被宠习惯的姑娘,啧啧……最要命。”
沈伦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什么呢!”
郝强冷哼:“我还不了解你!”
沈伦没再言语,却在心里想,被宠习惯了,那就接着宠好了。
从学校步行到地铁口,需要15分钟。
艾果儿和裴骁走的不快,顺着拥挤的人群下到了地铁站。
裴骁走在前,像一头大型犬类动物一样,给艾果儿开辟出了一条还算顺畅的路。
在地铁上也是,大型的犬类动物像是随时会呲牙咬人似的,霸气侧漏地给艾果儿圈出了一块儿不算拥挤的自在地儿。
回到家里,艾青华那个逍遥自在的爹,还是不在家。
艾姥姥做好了整整一桌丰盛的菜,守在电视机前,打发寂寞。
艾果儿一进门,先给艾姥姥一个热烈的拥抱。
怀里的小孩儿原先都还没她腿高,现在已经比她高出半头了,艾姥姥拍不着头,只能拍了拍她的背,高兴地说:“好了,先洗手吃饭。”
艾果儿欢呼了一声,把正要去洗手间洗手的裴骁挤到一旁。
吃饭的时候,小甜嘴儿还不停地夸奖:“还是姥姥做的菜香。”
裴骁翻了下眼睛,心想,她吃什么不香啊!
她开学一个月,知道他少吃了多少肉吗?
狼都快改吃素念经了!
饭后,忍受不了自己的裴骁直接去洗澡。
水顺着身体缓缓流下,使皮肤变得湿润又光滑。
这副身体,随着年纪的增长,体力的增加,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唯有腹部上面的两道如何都消不掉的疤痕提醒着他,自己曾经生活在多么艰恶的环境当中,那些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的记忆,恍然如梦一样。
他当然也有妈妈,可他是谁的孩子?
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山里?
比他是如何活下来的,更让人疑惑。
干什么都死慢死慢的裴骁,整整洗了一个小时。
门一打开,一股水蒸气的热浪迎面扑来,中间还夹杂了沐浴露的香味。
洗得又白又香的裴骁穿着白t和短裤,肩上还扛了两件换洗下来的衣服,他下意识拽了拽肩头上最外面的衣物,不让下面的露出来。
艾果儿就站在门外,用手扇了扇风,吩咐他:“把排气扇打开,再搬个凳子过来。”
裴骁拉着自己的头发,哀求:“还不太长,下个星期再剪吧!”
“不、行。”
艾果儿的动作很粗鲁,一把扯掉了他挂在肩膀上的衣服,藏在最里面的小内内也跟着掉了下来。
她不止动手,还动了脚,一脚轻踢:“别废话,快去搬凳子啦!”
裴骁无奈,夹着尾巴,去客厅里找凳子。
艾果儿顺手捡起了他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低头一看,还有一件,小的。
呃…她两指并拢,夹起了他黑色的平角裤,动作迅速地也扔进了洗衣机,跟着使劲儿搓了搓手,并不是嫌弃,只是感觉触碰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会咬手。
有一个小时候不懂事的哥哥,好处是,她对异性的身体一点儿都不好奇。
前几天,她们宿舍在讨论尺寸的问题,大家踊跃发言。
窦云朵说她见过最小的丁丁是她们家门口小孩儿的,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手指长。
陈静文说,刚生下来的宝宝最可爱了,就一个翘出来的肉豆豆。
艾果儿差点脱口而出,她见过一根手指长的。
之所以没说是因为害怕她们会问到底是谁的,她们都知道她有一个哥哥,这个画面带入感实在是太强。她怕裴骁从此就没办法做人了。
艾果儿想七想八,被端着凳子来的裴骁吓了一跳。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艾果儿的眼神下意识下移了一下,又尴尬地挪开了。
理发这门手艺,艾果儿的技术越来越精进了。小推子理发刀理发剪,她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运用方法。从前年开始,又开辟了一项新的业务,给艾姥姥染发。
讲真,她甚至还想过,要哪天不想上学了的话,就去系统地学习一下美容美发,开一家理发店,借此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