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终于在荧幕上看到了回复。
四月一夏:前两天有事没有上线,谢谢大大的帮忙。(*▽*)
木莲:?????
一只会卖萌的男作者?
网文世界中,多得是身披马甲的作者,虽说在签约文件中,‘四月’发过来的身份证件显示他是一名女生,但木莲却压根没油相信他的性别。
一是因为身份证上的那名女生她曾见到过本人,二是因为对方的行文风格,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
正想督促‘四月’好好更新,就察觉自己身侧凑过来一个人。
蹙眉看着面前这满脸喜色的小萌新,老狼疑惑道:“四月一夏上线了?”
见她点头,不由返回自己的工作位旁看了眼私人企鹅上的图标,见其上图标呈灰暗颜色,叹了口气后,他不死心的重新凑到木莲身旁。
“你帮我问‘四月’一个问题。”
木莲神色紧绷。
这位前辈不会还对签约合同不死心吧?
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老狼缓缓说道:“你帮我问问,他文里那个位于古代位面的‘天师’,处理突发情况时的判断手段,是真的还是假的?”
连日倒了血霉,老狼本以为自己是本命年犯了太岁,结果在看了《位面》的最新章节后,却对自己身上发生的情况产生了些许怀疑。
虽明白作者写文大都是从千度上查找的资料,可‘四月’写的内容实在详尽,由不得他这个‘连日撞鬼’之人不相信。
木莲帮发存稿的时候,曾将《位面》全文都过了一遍,此刻听到老狼的问题,立刻就想起来了是文中的哪一个情节。
主角林亨穿回大明,为了站稳脚跟,用乞讨得来的铜钱与现代位面商人交易了几瓶啤酒,酒瓶里的酒被他喝光,玻璃瓶则被他按照工艺品的价格卖给了应天富商。
不知怎的,自那之后,祸事连连找上门来,直至与另一名身份为‘天师’的古代位面商人联系上时,他才明白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与他交易的那位富商赠了他一枚通灵润透的玉佩,玉佩中藏有冤死的鬼魂,才使得他倒霉成了那副样子,其后便是‘天师’替他驱鬼,他替处于战争中的天师国家输送粮草。
见老狼前辈面上一片颓然,点了点头,木莲迅速在荧幕上轻敲。
没多久,对方就给到了答复。
四月一夏:真假掺半,如果真碰到与文中类似的情况,建议去找有名望的大师解决。
这话谁都懂,可关键在华夏现今的情况是——桥头骗子有一堆,真正大师极难寻。
余光瞥见主编由远及近,轻拍了一下木莲肩膀,老狼重回自己的座位。
手指在太阳穴轻触,随着指尖的按压,他的面前隐约出现一道影子,伸手向前够勾去,却直接从中穿过。
“老狼。”
听到侧旁版权组同事的喊叫,老狼忙晃了晃头,影子从眼眸中消失,没两秒又再次现于眼前。
愣了愣,他的心瞬时沉入谷底。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检测报告出来的很快。
易夏刚结束与编辑的聊天,就见护士拿着张A4纸站于自己母女面前。
“血红蛋白含量偏低,红细胞压积以及平均细胞体积偏低……检测结果这张纸上都有的,你们自己看一下吧。”
易玲伸手接过,瞄了一眼后,只觉有些发蒙。
“这都是些什么意思,我家夏夏哪里出问题了?”
纸上写的学术名词她一个都不懂,可一看到那些数据后跟着的上下符号,心底就开始揣揣难安。
护士笑笑:“您别担心,她的身体很健康,只是有些贫血而已。”
心中的大石因这句话而放下。
见护士转身去忙别的,再扫一眼纸上的内容,易玲这才扭头看向易夏,手在她鬓角的碎发拨了拨,再开口时,声音中的不安终于有所减淡。
“你没事真好,我真的怕死了书上所说的五弊三缺。”
易夏无奈:“妈,我都跟您说了,我不会有事的。”
这些天来,易夏不是不知道易妈妈在看她房里的玄学书籍,本以为她了解的多了就会理解,却没想到这么久过去,反而只让她记住了‘五弊三缺’这四个字。
正想着,手边的电话又再次响了。
易玲本打算叮嘱一番,听到铃声后,嘴唇嘟哝几下,就默默禁声不语。
她先前虽气,可女儿与对面的通话,却都是竖起耳朵来听,此刻的来电之人是谁,只用猜的,她的心中就已然非常明了。
按下接听键,易夏边告诉江大夫她的具体方位,边观察着身旁易妈妈的细小表情。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远处就出现了江大夫的身影。
目光向他身侧之人看去,愣了愣,易夏眸底升起了疑惑。
这不是那日带着她平安符的男人吗?怎么今天一见,面上的死气加重了这么多!?
第050章
江汉卿是在走廊上撞见陆司澈的。
阴气环绕于对方额顶, 只看了一眼,他就明白这小伙子没将他的嘱咐放在心里, 若是听话佩戴着平安符,情况怎么也不会坏到这种境地。
本不想再多管闲事,可一想到对方曾帮过逸尘许多, 他便始终无法袖手旁观。
思索良久, 终是决定带对方来见大师一面。
在易夏注意到他时, 他亦注意到了易夏的身影。
两人目光对视, 愣了几秒后, 江汉卿拽住了不断前行的'小陆':“我先去跟大师聊上两句, 问问她愿不愿意帮你的忙。”
否则若是平白将人带去,隐约含有逼迫之意。
听到这话,陆司澈朝前看了一眼, 见剩余不到十米的通道内, 只有一名身着病号服的清秀女生在盯着他们,眸中闪现一道讶异,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的, 拜托您了。”
轻拍了几下'小陆'的肩膀,江汉卿快步朝前走去。
行至易夏面前, 他站定开口道:“大师,我把东西带来了。”说话间,自公文包中掏出包裹严实的牛皮纸袋, “不知道您手上的黄纸还剩多少,所以又额外给您多带了三刀。”
见大师伸手接过, 他的面上挂起一道踌躇。
半响,略有尴尬的抿了抿唇:“大师,能否请您再帮我一个忙?”
这话一出,易玲面上顿时恍然,难怪又是'大师',又是'您'的,感情不光是稍东西过来,还是要来找夏夏帮忙的。
不动声色的朝旁挪动,直至与二人形成直角关系时,她才抱胸看着女儿与那老者的交谈。
视线所及,一片清明。
余光瞥见易妈妈的举动,易夏不由无奈,回过神后,目光朝江大夫身后略去。
见刚刚与他同行的男人此刻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努了努嘴,她冲江大夫开口:“是要我帮他驱除死气吗?”
'死气'不同于'死相'。
面带死相之人,除非逆天改命,否则一定会加快死亡进程;而面带死气之人,则只是被这种气息所缠住,长时间不解决这个问题,虽然会对身体有所损伤,但若说危及生命,这倒也不至于。
江汉卿微怔。
基于前一次的了解,他才会一眼就看出陆司撤身上症状加重,而大师第一次见'小陆',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得出了正确的结论。
看相识人的本事,不可谓不高超!
讷讷点头,他的声音暗含倾佩:“是的,我欠那孩子一个人情,您能帮帮他吗?”
本以为这事十拿九稳,却没想到话音落毕,大师竟开口拒绝。
“抱歉。”
略有复杂的再看那男青年一眼,易夏缓缓解释缘由:“死气所在,多是墓穴以及去世之人的周围,而即使是墓地或者火葬场员工,因只处理单项工作,身上的死气也不应沾染如此之多。”
“你我皆知,能沾染如此多死气的,除了下墓者外,就再无他人了。”
下墓者即为盗墓者,以别家祖坟随葬品谋财,干损阴德毁阴私的脏事。
她向来对下墓者没有好感,自然不可能帮这男青年的忙。
江汉卿眨巴了几下自己浑浊的老眼:“大师,终于让我逮住您说错的一句话了。”
易夏不解看他。
“死气沾的多的,还有可能是大型墓穴开凿民工,考古学院随行师生,再然后才是您所说的下墓者。”
摸了摸下颚的胡茬,江汉卿继续道:“小陆是S大考古系在读硕士,最近一直随导师处理正开凿的古墓,我上次见他时,就察觉到他身上缠绕了阴郁死气,忍痛将您给我的平安符赠予了他一枚,却没想到这孩子并不信我。”
“当时我一直叮嘱,能不下墓最好就不要下墓,就算下去,也记得要将平安符贴近胸口,然而这孩子答应的挺好,临到现场,却将平安符丢在了基地房间,直至染上风寒许久不退,才想起了我说的话。”
说到这里,江汉卿扁了扁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孩子其实是个心善的,要是被死气一致缠着,身上那病就必然好不了了。”
好不了的最终结果,那就是撒手人世。
救与不救,全在大师的一句话间。
易夏蹙眉。
江大夫语气中的期待,她不是没有听出来,可他刚说'那孩子是个心善的',她却是没有从对方的面相上看出来。
不是说男青年长相凶恶,相反,对方粗眉大眼,皮骨皆是极好,穿衣品味简单而又大方,着实当得上她先前评价的'英俊',只是学习易学十数余年,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自己看不懂的面相。
说他命贵,可他眼眸太过深邃;说他命贱,可他耳朵太过圆阔。
说他心善,可他嘴唇太过削薄;说他心恶,可他又鼻梁太过挺括。
贵贱善恶,她真是一盖看不明白。
易夏的心中不断起伏,良久,冲江大夫颔首道:“叫他过来吧。”
见其离开,将牛皮纸包递给易妈妈:“您先去病房等我,我很快就回去。”
易玲伸手接过,本想叮嘱些什么,可看女儿陷入了思索,不由长叹口气。
她这是干的什么事!本来是想从中阻止女儿答应,怎么刚刚一下子就看的发呆了?
随着那一老一少脚步渐近,微微撇嘴,易玲迅速转身朝病房走去,心里打定主意,回家之后一定得多背背静心神咒。
携着陆司澈于大师面前站定,戳了戳对方的胳肢肉,江汉卿扯出一秒笑容。
“大师,给您介绍一下,陆司澈,小陆。”
“小陆,这位是易夏,易大师。”
先前在远处,陆司澈就已经猜测过这位大师的年龄,此刻走的近了,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大大方方伸出一只手,礼貌道:“你好,易大师。”
隐去眸中的探索,只觉好像曾见过这位'大师'一样。
易夏早已知晓这个时代的礼节,虽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方式,可也不好下了别人的面子。
同样伸出右手,轻握了一下后,她的面色一滞,手迅速从旁抽离。
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凛了凛神,易夏疑声问道:“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第051章
心跳仍旧未有平复。
虽不知在触及到年青年时, 她的身体为何出现一股过电反应,可如此不科学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饶是她自翊精通玄学,也始终觉得难以解释。
视线与陆司澈相交,易夏再次开口道:“请想仔细些, 这一点很重要。”
见‘小陆’半天不说话, 江汉卿暗自泛起了嘀咕。
先前这小伙子明明很配合的, 怎么到了大师面前, 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冲大师展露一个安抚的笑容, 他转头对向陆司澈道:“子丑寅卯辰巳, 午未申酉戌亥,你想想家里人有没有告诉过你具体的出生时间,再说一下自己的生身年月日, 我来帮你翻译成四柱八字。”
翻译……
意识从思绪中抽出, 动了动刚刚伸出去的右手,陆司澈沉声道:“叔。”
叫了一声才想起自己与江逸尘同辈,于是又换了个称呼:“大爷, 我知道四柱八字是怎么算的。”
不再迟疑,将自己的生辰时刻报出。
话毕, 略有疑惑的垂眸扫了眼手心,再抬头时,目光冷凝的盯向了对面的这位‘易大师’。
早早就注意到了他的打量, 可易夏此刻心中正乱,自然无法管旁人在做什么。
掐指一算, 不明。
再算,仍旧不明。
古语有言——人命天注定。
这话虽有偏颇,但人生轨迹自出生之始确有规划,其后即使有所改变,也大都是因不可预测的变数而形成,因此,生辰八字于‘卜’之一道极为重要,也因此,易学之中,从不会有算无可算的情况产生。
若是无法从从八字中窥探命里玄机,只可能是有寥寥四种可能。
一是对方乃穷尽一生做好事的大善之人;二是对方乃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的大恶之人;三是对方乃不断因天时而修正自身磁场的修行者。
而四……
四是对方与出手玄学术士有着‘极为亲近’的关系,或是父母,或是子女,或是夫妻。
易夏算不出这男青年命格如何,排除法的推断之下,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与他们二人情况沾边。
夫妻!
拳头攥紧,易夏面上闪现一抹复杂。
她曾听师兄说过,有些玄学术士会好运的在修道途中偶遇命定伴侣,听时只是当故事,可当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却怎么也不觉得这有多么幸运。
脖颈抬起,微叹口气后,她若无其事道:“跟我来吧。”
不管这人是不是命定伴侣,怎么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短命的死了。
二楼的尽头,是易夏入住的单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