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伐开心要吃糖
时间:2018-03-02 10:42:29

  等孟老太爷带人走了,谭丽娘这才又带着呦呦回陶陶屋子里去。一进屋就看到孟许又跪到了地上,对着谭丽娘先磕了一个头,谭丽娘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怪他就让他起来。
  孟许倒是实心实意的,并没有起来,“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娘她会如此。我保证,再没有下次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护着陶陶。”
  谭丽娘叹一口气,“起来吧,你也算是个好孩子,别和你娘生分,到底是你娘。”
  呦呦在一旁撇嘴,娘怎么了,娘犯错就应该纵容吗?这可不是孝顺,这是不孝。要知道,“不孝者三,阿意曲从,陷亲不义;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不娶无子,绝先祖祀。”明知父母有错误不指出来,甚至还纵容顺从,这是让父母陷于不义之地。
  其实在呦呦看来,这件事非常好解决,俩字:分家!可是分家说出来容易办起来可就难了,先不提孟老太爷还在,就是不在了,最多也就是孟许的父辈们分家,孟许又分不出去。更何况孟家这么大一片家业,谁都不愿意放手的,等到孟许真正独立出来,恐怕最少也要二十年,孟老太爷和孟大老爷要是活的久一点,说不定三四十年也独立不出来啊,还不如现在开始努力,成为孟家真正的当家主事人,这样陶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客人们陆续到来,时间也接近了午时,天气温暖了许多,陶陶的院子中间摆了一张朱红色大长案,上头是一个矮帮平底大铜盆,还有其他诸如香炉糕点秤砣锁头大葱等洗三用的吉祥用品。
  吉时到后,孟二太太烧香磕头,本来这一步应该由孟大太太来的,可惜她“病”了。孟二太太烧香磕头完事后,收生婆也磕头叩拜。之后就开始洗三了。稳婆一边往盆里添水,一边念叨着吉祥话:“洗洗头,做王侯”,“洗洗腰,一辈更比一辈高”,“洗洗手,金银财宝年年有”……
  稳婆添水的同时,本家和亲友按辈分高低,往里添盆,一般都是金银馃子表示一下就行了,毕竟这添盆的东西最后是给稳婆的。
  孟家的几个太太和姻亲们都是添的十两或者五两一个的银元宝,等到了谭丽娘这里,稳婆念一句,一出手就是一个金元宝,念一句一个金元宝,看的这些围观的人眼睛都直了,心说这将军府就是大方,这么会儿功夫,十个金元宝出去了。
  稳婆得了这么多赏赐,高兴的合不拢嘴,各种好话花儿似的往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更晚了,下午陪家人去了医院,很晚才回来。
 
  ☆、第一零八章
 
  第一零八章
  陶陶的洗三结束后, 谭丽娘回家生了一番闷气, 呦呦知道她在气什么,也不多说, 自己躲回院子,将哄人的事交给了花易岩。
  又过了两天呦呦派人去孟家打听了一番,听说孟二太太管家管得可好了, 对下人也温和, 孟家上下交口称赞。再过了几天去打听,孟大太太的“病”已经好了,管家权也接了回来, 整个人精神抖擞的,听说将军府来送东西,笑容满面和蔼可亲。
  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撇着嘴,一副十分鄙视的样子, 呦呦告诉她不可对亲家母不尊敬,面上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心说:对待孟太太这样的人, 果然以势压人最简单也最有效。
  日子很快到了春闱发榜时,一大早天不亮就有外院管事带了几个小厮去贡院外头等着, 花易岩虽然也着急,可是他还得上朝去, 几乎比外院管事走的还早。家里就剩下谭丽娘带着呦呦着急紧张。
  怀宇自己看起来倒是不紧张,依然是平常的时间起床,起床后练拳跑操。只是在练拳的时候错了几个步骤, 跑步的时候又不小心撞到了海棠树,仅此而已。
  幸亏的是怀瑾一直跟着他,在他马上要同海棠树亲密接触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不然糟蹋了一棵海棠树不要紧,这要是脸上挂了花,可就不好看了。
  一家人心不在焉地吃了早饭,谁也没有离开正院,都坐在这儿等着,谭丽娘心里没着落,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走两步,一会儿拿起绣花绷子缝两针,一会儿又扔下抱起怀信来。
  怀信还小不知道他娘这是怎么了,不过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也就不吱声老老实实任谭丽娘抱着,或者不抱的时候就坐在炕上玩七巧板。
  等到呦呦心焦地都要坐不住了,忽然喧闹起来,出去看榜的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夫人!夫人!中了!中了!大公子中了!”
  一家人忽地一下子都站了起来,呦呦迈开步子冲出房门了,“第几名?哥哥中了第几名?”
  话音落,谭丽娘和怀瑾也到了她身边,都等着小厮回话。倒是怀宇,虽然比呦呦反应还快站起来的还早,但是心里又觉得应该表现得“神情玄定,处之弥泰”,所以就比母亲弟妹们落后了一步,然后就听到小厮禀告。
  “大公子中了会元|!会试头名!”
  “会元!我儿中了会元!”谭丽娘抓着呦呦的手,声音颤抖语无伦次,“听到没有,你哥哥中了会元!”说这话就哽咽起来,竟是喜极而泣了。
  呦呦顾不得手腕被她攥的生疼,也跟着点头,脸上的笑容绽放的大大的,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眼角的湿润,大概是被谭丽娘的情绪感染了吧。
  此时怀瑾已经转身大步回了屋里,看到怀宇站在地当间也没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就扑了上去给怀宇一个大大的拥抱,“哥!你考中了,考中了!考中会元啦!”怀瑾似乎怕怀宇没听清似的,晃着他的肩膀说了三遍。
  怀宇当然听清楚了,他对着怀瑾露出一个笑容,也拍拍他的肩,点头,“我知道了。”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颤抖的音调却出卖了他。
  怀宇拉着怀瑾的手往外走,正好听见院子里的下人们在同谭丽娘道喜,谭丽娘十分高兴,立刻叫人去开库房,“开我的私库,统统有赏!”谭丽娘的私库就是县主的私库,平时宫里的赏赐冰炭银子什么的。
  谭丽娘吩咐完就拉着怀宇进屋了,呦呦知道此刻除了怀宇怕是谁都入不了她的眼,因此也不往跟前凑,就让怀宇好好享受娘的关爱吧。她站在房门口,问刚来报信的小厮,花易岩和孟府那里有没有去报信,小厮说已经有人去了,呦呦这才点头,使人单独赏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回去了。
  中了会元固然高兴,可是接下来还有一个殿试,怀宇就婉言拒绝了谭丽娘要办酒宴给他庆祝的事情,说等殿试结果出来再说,“既然中了会元,殿试时成绩总不会坏,一甲不敢保证,二甲传胪总是没问题的。”
  谭丽娘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他别说丧气话,然后又觉得他说的对,就同意等到殿试后一块庆贺,“你也不用太紧张压力太大,中了会元娘已经很知足了,身体第一要紧。”隐隐切切地嘱咐了很多。
  呦呦觉得虽然宴请可以等到殿试以后再办,但是这并不妨碍自己家人一起庆贺,于是当天晚上,谭丽娘和呦呦亲自下厨,做了十来个菜,一家子围坐成一圈,就连平时要让人喂饭吃的怀信也单独坐在了一张圈椅里,别人喝酒,他喝果子汁。
  唯独遗憾的是,陶陶嫁人了又在月子里不能来,不过没关系,等到殿试结束的时候陶陶月子都坐完了,到时候再全家一起聚。
  其实下午的时候孟许已经来过了,带了不少礼品贺喜,还关起门来和怀宇怀瑾神神秘秘地商量了什么,然后就说要回家去看陶陶和玉儿,匆匆走了。
  孟许是直接从生意场上下来的,作为孟家的大公子,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尤其是经过了洗三事之后,他更加成熟,致力于让自己尽快掌握更多的孟家生意,成为真正的主事人。不过即便如此,他依然每天按时回家,总要抱一抱小玉儿,同陶陶吃一顿饭。
  三月中旬放了榜,三月二十五就是呦呦的生日,过了这个生日,她就满十四岁进入十五岁了,这天的早饭依然是谭丽娘亲手做的手擀面。
  花易岩送了六百六十六两的银票,不是他图省事,实在因为他最近太忙已经忘了,直到今天早上看到手擀面才想起来。不过呦呦并不在意,银子最好了,她最爱银子了。
  谭丽娘除了早上的手擀面,还送了一双鹦鹉衔桃的睡鞋给她做生辰礼。呦呦是十分感动的,谭丽娘要管家要带孩子,还能抽出空亲自给她做一双睡鞋,她当然谢了又谢,甚至还亲了一下,惹的谭丽娘又羞又笑的。
  怀宇和怀瑾一人送了一本书,是一套游记的第一本和第二本,呦呦听说还有两本的,就问题怀宇和怀瑾另外两本呢,结果他们俩说另外两本留着下次送。合着要是一套书有个十本八本的,她出嫁前的生辰礼他们都不用操心了吧。呦呦暗自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就是最小的怀信了。怀信的礼物是他最喜欢吃的手指饼一包,呦呦数了数,这一包手指饼十根,够他吃三四天呢,也算是挺大方了。
  除了家里人的生生辰礼,还有陶陶和孟许一起送了一对玉佩,另有一张在相国寺供了三个月的平安符。
  而萧沐仁的礼物,是一沓地契,有京城的有山东的又西北的,还有一座关外的山头,听说建了马场养了马。
  呦呦原是不想要的,不过萧沐仁说是王妃让给的,还说反正早晚都要给她,不如现在就给了,“主要也是我想不出要送你些什么,金银玉器首饰衣料你都不缺。”萧沐仁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呦呦见此,就不再多说,表示感谢后将东西收下了,反正她只是暂代保管而已。
  呦呦过完了生辰没几天,就是玉儿满月了。满月的时候孟家办的比洗三隆重的多,邀请了的不只是孟家的本家,就是二太太三太太那里的姻亲也来了不少,更别提还有孟家的生意伙伴和往来的朋友。
  看到院子厅里热热闹闹的,呦呦这才知道上次洗三宴有多么冷清,心里庆幸幸亏上次让谭丽娘穿了县主服饰又发作了一番,不然人家该以为陶陶在孟家不受宠,娘家也不给撑腰呢。这么一想,更觉得孟太太过分。
  说到孟太太,真是一个趣人,今天见到谭丽娘和呦呦时,笑得那个灿烂言语间格外亲近,似乎上次喊着“头疼”冷落她们的不是她一样,这脸皮得多厚或者说得多不要脸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呦呦有时候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孟家既然能拿到皇商至少说明孟老爷还是有些本事的,怎么内宅竟然是这幅样子?难道他和现代那些大家族一样,是商业联姻?
  今天谭丽娘没有穿县主礼服来,呦呦也没勉强,母女两个在陶陶的房间里陪她说话。
  陶陶今天出了月子,一早上就让丫鬟们烧了一大桶水好好洗了头泡了个澡,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由着呦呦在她身后拿着一个帕子给擦头发。
  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七八年前还在栎阳的时候,那时候她娘和爹刚成亲还不到一年,两家院子中间开了一道门,也是这个时节天气乍暖还寒的,洗完了澡天气冷,头发要快些擦干不然怕风寒。呦呦洗完现出来,等换水的功夫陶陶就站在她身后给她擦头发,一绺一绺的,细细地擦干。
  一晃都这么些年了,一家人从镇子里搬到县城,又从县城迁居到京城。妹妹也大了,都定了亲了,自己也是当母亲的人了,然后才明白娘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么宠着呦呦,因为她现在也一样,恨不得把世界上一切的好东西都给玉儿。
  怪不得人家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姐,你笑啥?”呦呦把手里的帕子递给一旁伺候着的丫鬟,又换了一张干的,问陶陶。
  “没啥。”陶陶下意识否认,然后又解释,“就是想起以前在栎阳的时候,净我给你擦头发了,现在也轮到你给我擦了。”
  呦呦听了也笑起来,“欠的债早晚得还。”
  “那你们俩什么时候还我的债?”谭丽娘抱着玉儿也过来了,笑眯眯地问她俩,然后不等回答就抱着怀里的小玉儿给她们看,“你看看这孩子乖的,姥姥抱着一点儿都不哭,睁着大眼睛看。”
  “那是!姥姥多亲啊!”陶陶今天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她往外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别人在,压低了声音同谭丽娘和呦呦说:“前些天我婆婆抱过她一次,也不知道是抱的不舒服还是孩子是不是心里就不喜欢,一抱就哭一抱就哭,我婆婆脸色那个难看呀。不过也没说啥。”
  “她能说出啥来,她都不稀罕孩子,还指望孩子亲近她?”谭丽娘在陶陶身边坐下来,用一只银勺舀了茶杯里的清水喂给小玉儿。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看夫君也没有十分勉强,说孩子怕是困觉了所以才哭闹,然后就接过来就给我了。算是让婆婆有个台阶下。”陶陶说着摇摇头,“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这么折腾,洗三之后要不是爷公公说她七天之内不好,以后家就不用管了,她这才着急起来。”
  “多好理解啊,”呦呦估摸着陶陶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就把毛巾收起来拿了梳子梳头发,“你是将军的女儿县主的闺女,要是你都怕她,她不就成了这后宅最大的了,到时候想怎么作怎么作。”
  谭丽娘和陶陶对视一眼,都觉得呦呦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说话间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说吉时将到,满月礼要开始了。陶陶赶紧让人给自己挽了头发,谭丽娘和呦呦已经率先出门由下人引着去往正厅了,等她整理好衣饰给玉儿包了小报备也出门了。
  正厅里,孟老太爷站在中间,说一大段骈四俪六的告文,然后焚香告祖,接着陶陶抱着玉儿从屏风后走出来,孟许走过来将一块瓦状玉片给玉儿带上,是为弄瓦。接下来由孟老爷将孩子的名字写入族谱,孟玉正式成为孟家一员。
  之后就是孟许和陶陶抱着玉儿站在院子中间,由孟许指天地四方给她认识,虽然玉儿还是一个奶娃娃,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哪里是东南西北。接下来就是指认亲朋好友,孟许在前头介绍这是谁谁谁,陶陶抱着孩子屈膝行个礼,被介绍的哪位来宾就要放个礼物到小孩儿的襁褓中,礼物一般是装在荷包里的。
  谭丽娘依然出手阔绰,金锁金手镯玉佩银票的堆了不少在襁褓里,呦呦更是奇思妙想,让人去银楼里打了一串九个小金鱼,个个都有小拇指那么大。
  满月礼的最后一个程序是剃胎发,由怀宇拿一把剃刀在婴儿头上剃一撮胎发,然后由嬷嬷接手只留下头顶和脑后的“聪明发”和“撑根发”同时剃光眉毛,把剃下来的胎发用荷包装好,由舅舅,也就是怀宇带回将军府。
  最后由孟老太爷带着孟老爷孟太太还有孟许陶陶夫妇向来宾致谢,请大家入席,满月礼这才算结束了。
  宾客由孟许和孟太太请着分别去往前院和后院的花厅,呦呦没跟着去,她陪着陶陶回了她们院子,进了屋后赶紧七手八脚的把襁褓里的东西取出来——小玉儿恐怕是被硌着了,路上一直皱眉,不过倒是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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