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雀——礼若蕴
时间:2018-03-03 15:01:02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我吓得赶紧想躲藏,不慎踩到了和服,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我干咧!这什么情况!原来人在你这里哦,老大我跟你讲,你最近真的超赞,把大眼仔的马子也勾过来了,不过他马子穿和服真的有够可爱欸!”进来的是台湾腔男人,真是虚惊一场。
  向岛关门的时候顺便反锁了门,“老大,你白天不关门的习惯让女生趁虚而入,我得好好学一学,哈哈哈。”
  阿恒很高冷,“可以闭嘴吗?我听见你说话就想打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机车是不行的欸。”向岛来扶我,并用一种饥渴的眼神打量我。
  我不喜欢他的目光,就退后躲开了,他看了看自己扶空的手,不在意地耸耸肩膀。
  向岛的长相是受女生欢迎的美男子脸,他脸部的线条很柔和,留的发型是对岸香港那边流行的中分头,他的气质有做情种的潜质。
  阿恒转头看了看我,他卷起书指了一下向岛,直接道:“你该谢他,他把你得罪的日本人安抚好了,都是老乡也就算了。”
  “嗯?”我没太听懂最后一句,但我还是跟向岛道谢了。
  “老大一个电话使唤我去,我能不去么。”向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道:“小可爱,我跟你说哦,幸亏啊,我有一半日本血统,操着一口流利的日文,扯了扯家常,再安排了一个漂亮小姐过去,日本佬就被我搞定啦。”
  有日本血统,还说濑户是日本佬?向岛很有趣。
  我见向岛不是凶神恶煞的人,就好奇问道:“那你另一半血统是台湾吗?”
  “对耶!你怎么知道,小可爱好聪明哦!”向岛夸张的表情有些滑稽,他又靠过来说道:“我爸姓向,我妈姓氏里有个岛,所以我叫向岛,好听的哦是不是?”
  他似乎有泡我的趋势,我将屁股挪了挪,干笑道:“嗯,好听。”
  阿恒的视线专注地放在书上,他不悦地皱着浓眉,让我们小声些说话。
  向岛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调侃道:“大眼仔的人还在外面找你哦,他要是找到了你,肯定会把你往死里搞,你想好怎么办后事没有。”
  说曹操曹操到,门柄上传来略大的响动,伴随着大眼仔的叫嚣,“恒哥!挖人墙角都挖到客人身上去了,真是厉害啊!麻烦开门!”
  “怎样!你强迫来的小妹妹还真当是自己马子了!我们眼睛不瞎!”向岛毫不畏惧地去开门,我害怕地躲到阿恒身边去。
  大眼仔火大地斜头吐口水,他剜了向岛一眼,忍不住骂道:“没你这娘炮的事!”
  “我干你娘!”向岛一拳头就放倒了大眼仔,大眼仔的人并不敢轻举妄动,向岛打够了之后,牛气地跳到沙发上抽烟。
  大眼仔适才的气焰已经被打没了,他忍气吞声地向阿恒要我,也阴冷地盯着我,语气森森地命令道:“李苜蓿,过来,跟老子回去。”
  我不肯,怯怯地低着头。如果回去的话,就像向岛所说的,我该想想怎么办后事。
  大眼仔准备上来抓我,阿恒看着书,狠狠一脚将他踹得四脚朝天,并发话道:“李苜蓿我要了。”
  “这...不合适吧,恒哥想要谁都好,苜蓿是我媳妇,我...。”
  阿恒打断了大眼仔的话,讽刺地冷笑,“媳妇?有人把自己媳妇卖给别人睡?”他又锋芒逼人道:“卖来卖去不如送给我,我主动讨人,大眼哥不会不给面子吧?”
  大眼仔的脸侧鼓起来一个包,那是他的舌头在嘴里舔动,他嘴角下垂地微笑,一口答应了,“好!我就等恒哥腻了以后,再把媳妇讨回来,您慢慢享用。”
  “嗯。”
  门合上,一切好似风平浪静。
  向岛歪着嘴鹦鹉学舌,把大眼仔说话的样子模仿了一遍,我破涕为笑。他还骂道:“麻痹,真的是屌爆了,拉皮条的也越来越嚣张,以为仗着罗丙东要飞黄腾达了,看我以后怎么整他!”
  我第一次看见阿恒说笑,他斜睨向岛,“你刚刚不也挺吊的?”
  “我仗着老大屌额已嘛。”向岛把而说成了额,我听起来也想打人。
  他们闲聊几句,向岛接了一个电话后,兴奋地说要去飙机车,他欠扁地在我脸侧偷亲一口,飞快地夺门而出,“小可爱,很香喔,我亲一下下你,老大不会森气的,他很大胖的。”
  阿恒对向岛的行为确实漠不关心。
 
  ☆、不打女人的男人
 
  晚间宵夜,阿恒的手下送来两份美味的外卖。
  除了大排档那一次,这是我被人控制后吃过最丰盛的一顿!大眼仔为人抠门,他每次大口吃肉,而我吃的不是青菜就是水路菜,不见一点荤。
  我狼吞虎咽地刨着叉烧饭,噎到之后,我握拳重重地捶胸,阿恒顺手端起牛骨汤递给我,我珍惜地捧过碗,感动地想哭,“谢谢你!你和苏珊一样好,真好。”
  阿恒杵起一次性筷子,看着我,“大眼到底把你虐待到什么程度了,吃饭也变成吞饭,多久没吃饱了?”
  他虽然不是在关心我,只是随意地问了问,我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我边吃边哭,没有回答阿恒。
  那种心酸的心情,我想他也不会明白。
  吃饱喝足差不多已经十点了,阿恒穿上一件黑色外套,说道:“你今天在这先睡一晚,我会叫人来守门,我回家了。”
  “家?这里不是吗?”我傻乎乎地问。
  他低低笑了笑,“这是场子里的住处,只是忙的时候睡在这。”
  言外之意便是他外面有房子住。
  阿恒转身要走的刹那,我扯住了他的夹克,他稍微回头俯视我,“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是怕大眼仔杀上门的时候没人撑腰!
  我咬唇道:“别走,行吗?”
  “不行,放手。”阿恒回答的干净利落。
  我的双手一齐攥紧了他的衣服,夹克的两边被我捏得皱巴巴,像老公公的鱼尾纹。
  阿恒整齐的眉毛同时也皱了起来,片刻后,他的眉宇舒展了,眼神变化得戏谑,玩味地说:“放不放?我不敢保证留下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阿恒不打女人!阿恒不打女人!我在心中重复这句话,犹犹豫豫地回答他,不放!
  他极慢地俯身,阴影随之笼罩于我,他调戏地轻摸我的脸颊,却在我耳边说道:“女孩子要自尊自爱,投怀送抱可不是一个好女孩该做的事。”
  “不是!”我的脸在发热。
  “...不是什么?”阿恒追问。
  “不是想投怀送抱!”
  “哦?那是什么?”阿恒眼里带着笑意,面部的表情却没有变化。
  “我...我怕陈秋白来...你的人挡不住。”
  他拍了拍我的头,“我没点头,他不敢。”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阿恒去开门时,我忙挡在了门前,他垂下眼皮看我,将手撑在了门板上,声音具有男人特有的低音磁性,“还说不是投怀送抱。”
  “不是!”我仍然反驳。
  阿恒扯了一下唇,他背过身去脱了外套、白体恤,再是解裤子上的纽扣.....他背部的肌肉曲线被我尽收眼底。
  我后退几步,结巴道:“你...你干嘛?!”
  他无语地回头,假意扯了一个微笑,“洗澡啊,能干嘛。”
  “喔。”我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转身坐到桌前去,“我能不能看你的书?”
  阿恒轻嗯一声不久,浴室里便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半个小时不到,他围了一条白色浴巾走出来,一眼能见其八块腹肌,他擦着湿漉漉的短发去反锁门。
  他锁门的动作让我紧张不安。
  阿恒瞥见了我的表情,他将擦头发的帕子砸到我脸上来,面无表情道:“你还不去洗澡,愣着干嘛?我的半裸.体很好看?”
  “我...没有衣服。” 
  阿恒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宽大的薄衣,一件有松紧的灰色沙滩裤,随手扔给了我,“将就穿。”
  我抱着他的衣服埋头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见他躺在床上给我留了一半位置,我的心情有点复杂,既想他走也不想他走。
  我上床躺下后,直接闭眼睡觉。
  可是阿恒开着台灯看书,又放着阿桑的歌曲,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肚子也泛疼,于是启口,“能不能把轻音乐关了?”
  他连头也没抬,“自己去。”
  我爬下床去关音响,回床上时撞见阿恒直勾勾地盯着我的下半身,他冲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敏感地后退,十分紧张。
  “过来!”他提高了音量,神色不悦。
  我挪了半天步才走到阿恒面前去,见他要脱我裤子,我尖叫着胡乱拍打他,他干脆把我按到他的大腿上趴着,我挣扎着说不要的时候,他扯起我裤子后面的一处布料,沉声道:“最好给我洗干净。”
  “啊?”
  “啊?!你是不是女人?连自己经期都不算!”阿恒掀开被子看了看,“还好没染到。”
  我从阿恒腿上爬起来,扭头扯过裤子看,上面有一团鲜艳的红色,我的脸想必红得如裤子上的血一样,我去厕所前拜托了他,“那个...我没有...卫生巾。”
  阿恒呼了一下浓重的鼻息,才打电话叫人帮我买卫生巾,我在厕所里等了很久,他别过头把卫生巾和干净的裤子递来时,冷声说道:“麻烦鬼!”
  我讪讪地道谢。
  我上床之前,看见染血的沙滩裤已经被丢进了垃圾桶里,便问:“你不是让我最好洗干净吗?”
  “染过女人的...血还是不要穿了。”
  “为什么。”
  “干我们这行的人,迷信。”他回答的一板一眼。
  我忽然想起来女人的月经血被认为不吉利,有忌讳。
  如果这是大眼仔的裤子,我一定会被削一顿。
  屋里有光我依旧睡不着,而且小腹越来越疼,我微微蜷起身子,阿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熄灯以后,一双温暖的大手摸索到了我的小腹上,他慢慢将我挪到他身边,中途似乎在感受我有没有抗拒他。
  他用灼热的身躯给我取暖,那厚实的胸膛轻轻贴着我的脊背,忽地令人安心......
  多年后想起来,仍然会觉得他始终在我身后。
  阿恒的呼吸在我耳后起伏,不粗重不急促,他对我显然没有男女之间的欲望。
  “你...。”他说了什么话,我没听清。
  我转过脸去,险些挨到他那张带有烟草味儿的嘴,彼此的唇部离远了一些后,我问:“你刚才说了什么?可以重复一遍吗?我的右耳...半残废...。”
  阿恒忽然将我的身体揽过去对准他,他柔软的嘴唇贴在了我的左耳上,“我说,你几岁了。”
  他的声音突然那么近的出现在我耳蜗里,呼了些热气进去,使我的耳朵很痒,我想去掏耳朵的时候,他提前用拇指给我摸了摸。
  “十六。”我冲他甜笑。
  阿恒蹙了一下浓眉,神情不太好看,他低缓道:“这么小?你不好好读书,跟大眼混在一起等死吗?”
  “你跟陈秋白还不是一样。”
  我的话好像气到了他,他阴下来的脸让我不敢再说什么,他撇清道:“我跟他不一样。”
  在我眼里他们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打女人,一个不打。我吐了吐舌,转移话题,“你几岁了?”
  “二十四。”阿恒的眼睛没了焦距,他用指尖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喃喃道:“你还年轻...别走错路...。”
  他的抚摸让我有一丝悸动,我翻身不去看他,盈盈笑道:“二十四...看不出来,看着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岁...你大我...八岁...怎么这么多啊。”
  “睡吧...中学生...早睡早起。”阿恒的大手贴在我小腹上暖着,若有若无地摩挲。
  阿恒是我见过最不凶的一个黑社会,该说我暂时没有看见他凶的时候。我很想反驳他我已经不是中学生了!我是个小大人!但是看见他紧闭的双眼,我表现的很安静。
  第二早,我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不禁感到尴尬,因为我把身旁的男人当成了一个抱枕,腿脚并用地夹着,而他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像是早就醒了一样。
  我立时松开了他,中途好像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阿恒坐起来穿衣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晨勃...不是因为你。”
  “喔。”我跟了大眼仔那么久,对于那方面的事,想不懂也难。
  我正愁没衣服穿,阿恒就把我放在大眼仔那边的衣服丢到了床上来,这是他早上发短信让人去拿的。
  我换上衣服,他光明正大地带我去吃早饭。
  阿恒从大眼仔手里把我要走的事估计传了开,场子里的人看我的眼神已变得不一样。
  跟阿恒在一起很自由!而且他也不动我,不打我,我很喜欢跟他在一起!
  我们在早餐店里吃云吞面和肠粉,好久没有这种自由感,我忍不住东张西望,笑得很灿烂。
  “傻笑什么?这本是你正常的生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不!”我一口回绝。
  阿恒没有理我的反应,他咀嚼着食物,自顾自地说:“想吃什么就点,这顿早餐就当饯行。”
  他的话让我没胃口吃饭,我将面前的食物消灭后,他结账带我走人,硬把我塞进了一辆黑色的汽车里。
  我平静地告诉他,“我没有家。”
  他启动汽车,“是吗?那你刚到铜雀门的时候,冲进来扇你巴掌的人是谁?”
  我解了安全带,不知哪来的勇气吼他,“我不回家!!”
  他目光冷然地盯着我,“你是不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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