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权臣之妻——故筝
时间:2018-03-03 15:04:03

  脑子里隐隐约约勾勒着黛玉着红妆的模样。
  就这么一路恍恍惚惚地到了和亲王府的大门外。
  旁人满口夸赞他如何俊美, 如何有气度,和珅都一概听不进耳朵里去了。
  黛玉也已经换上了婚服。
  紫鹃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与雪雁一并骤然落下泪来:“姑娘竟也要嫁人了……”
  永璧走过来,粗手粗脚地将盖头给黛玉蒙好, 道:“妹妹顶冠金贵着呢,还是赶紧盖上好……”
  林如海得了恩准,也入了京中。此时他便站在不远的地方。黛玉瞥了他一眼,原本眼底还有些酸意,但叫永璧这样一逗,便忍不住抿唇笑出了声。
  她捏了捏盖头的边缘。
  随即便见永璧在跟前弯下了腰,道:“从前我也是这样送走了我的妹妹。今个儿,便也这样送一遭林妹妹。”
  黛玉这才头一回尝到,原来有兄长疼爱是这么个滋味儿。
  从前在荣国府中,那宝玉与其说是表兄,瞧着倒像是比她还要不知事。
  一旁的林如海哑声催促道:“上吧,莫要误了时辰。”
  黛玉点了下头,这才攀住了永璧的背。
  永璧背着她跨出了和亲王府的大门,紧跟着,鞭炮声响起,喜乐奏。
  恍惚间,黛玉觉得自己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也听见了喜乐的声音。只是那喜乐,仿佛不是为她而奏响的。
  她的眼眶微酸,不自觉地攀住了永璧的背。
  和珅还骑在马上,他盯着永璧走出来,他盯住了永璧背上那道略显羸弱的身影。
  他忍不住张开了双臂,尽管他也知道,蒙着盖头,黛玉其实瞧不见他。
  等到黛玉坐进轿子里,和珅方才收了双臂。
  旁边的人,没有一个敢嘲讽和珅姿势怪异的。他们都小心地屏住了呼吸,一边畏惧和珅,一边忍不住感叹,这人还真不负痴情之名,竟是真待未婚妻这样的好……
  和亲王府距离侍郎府的路,是那样的长。
  不过和珅心底却有着奇异的平静。
  他等了那样久,所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不算什么了。
  等轿子在侍郎府外停住。
  还不等小厮牵住马绳,和珅便已经翻身下马了。他走到了那轿门前,抬手打开了轿门。
  冰人战战兢兢,都不敢指责和珅这样的动作过于凌厉快速了些。
  “来,手给我。”和珅伸出了手。
  黛玉微微抬起头,她瞥见了那只递来的手。指骨修长有力,仿佛能将她一直牢牢地抓在身边。
  黛玉的心跳快了快。
  她递出了手。
  在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和珅陡然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力道大,但动作却又极为的小心翼翼。
  他轻柔地牵着她下了轿,二人之间连喜带都未抓。
  冰人无奈,也不敢说这不合规矩。兴许人家喜欢手牵手呢……
  待和珅牵着黛玉走到门前,身后的人已经涌了上来,拥着他们往里行去。
  此时宾客都已经落座了。
  那宴请宾客的婚帖,最后还是和珅一人亲笔写下的。
  足足写了一月方才写完。
  喜乐依旧响在耳边,显得都有些吵嚷了。
  但二人谁也不觉得烦闷,他们目不斜视地往前方走去,很快便入了厅中。
  和珅父母早亡,便只与黛玉拜林如海、和亲王夫妇,以及多了一个乾隆与皇后。
  因为有乾隆在的缘故,现场谁也不敢胡来,于是一时间便有些鸦雀无声。
  贾母、王夫人等也坐在席间,他们望着前面二人的身影。
  一人身形挺拔高大,另一人纤弱美丽。
  探春忍不住道:“听闻林姐姐头上的凤冠,都是特地打的。上头镶了不少宝石东珠,模样华贵耀眼……”
  邢岫烟道:“婚服听闻也是和侍郎亲选的,经了百十来道的工序方才制成……”
  史湘云与灵月谁都不大好受,于是谁也没开口。
  史湘云怔怔地望着喜堂,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一番折腾了。若没有那番折腾,是不是……是不是她已经嫁了人了?
  也不至有今日的狼狈。
  灵月则是用力掐紧了手掌,方才没有掉下泪。
  她早就知晓,和珅是一定会娶黛玉的。只是真当这一幕来到眼前,她心底的妒忌与憎恶几乎将她自己掀翻。
  他比从前更俊美了。
  一身的气势也更叫人觉得畏惧了。
  他的身形是那样的高大挺拔,但他的影子之下,却只覆得下一个黛玉……
  只覆得下一个黛玉……
  “一拜天地。”
  当声音响起时,和珅这才将喜带塞到了黛玉的手中。
  二人牵着喜带,对天地而拜。
  ……
  婚房内红烛已经燃起。
  拜过堂的新人被送进了房内。
  嬷嬷端着合卺酒,与挑盖头用的喜秤,还有红枣桂圆剪刀等物进了门。
  “拿来。”和珅伸出手。
  嬷嬷愣了愣,先将喜秤递了出去。
  和珅攥着喜秤的手紧了紧,他没有再犹豫,飞快地掀开了盖头。
  盖头之下的面庞。
  明艳醉人。
  “累吗?”和珅低声问。
  黛玉抬起眼,还有些没回过神:“嗯……有一点。”
  和珅抬手,先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那凤冠太沉,黛玉的脖子是经不得压的。
  待取下凤冠后,和珅又亲手拿过了两杯合卺酒,将左手那杯递给黛玉。
  黛玉接了过去,不等她有所动作,和珅已经先缠住了她的手臂。
  “你我共饮,自此一体。”和珅哑声道。
  黛玉心中一动,嘴角弯弯。
  她与他一同抬起手来,酒杯送至唇边,一仰杯,冰凉的酒水溢进口中,心底却陡然温热一片。
  和珅接过酒杯放回盘中。
  自己随手抓了一把花生桂圆,撒在了床铺之上。
  又取过剪刀,先剪下自己一缕发,再轻轻抓住黛玉的一缕发。
  “咔嚓”。
  剪刀声清晰可闻。
  仿佛成了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也许是饮了酒罢,黛玉望着和珅的面容,竟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跟着隐隐发烫起来。
  和珅微微垂首,将那剪下来的两缕发,笨拙地打了个结,然后塞在了枕下。
  婆子全程都没能帮得上忙。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出声问:“侍郎,外头……”
  “让和琳去忙罢。”和珅淡淡道。
  婆子哪里敢反驳他的话,只好悄悄领着丫头们退出去了。
  黛玉有些好奇,不由歪头瞧了瞧婆子们离去的身影,随后又瞧了瞧和珅:“不必去招待宾客吗?”
  “不必。”和珅突然盯住了黛玉的面容。
  气氛刹那沉寂下来。
  黛玉抿紧了唇,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声音。
  和珅望着黛玉,不由又忆起书中描写黛玉的词句来。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
  那段描写深深刻入了脑子里。
  没有比这更恰如其分的形容了。
  那杯酒喝下去,在他的心底骤然点起了一把大火。
  和珅再难遏制,他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像曾经拥着她上马下马时那样,有力的,甚至带着更为强烈的占有意味的,将她推倒在了柔软的红被之上。
  然后重重吻了下去……
  自他穿越,唯有一件幸事。
  那就是终于娶走了她。
  外头宾客,一直都等不到和珅的踪影。
  但谁又敢去催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和琳:兄长成亲,我代兄长喝酒。微笑。
 
 
第一百零八章 【番外一】
  黛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这梦极为怪异。
  在梦里, 母亲更早的过世了, 而她年幼便入了府。入府时胆战心惊、小心翼翼, 待见了宝玉后,竟是将一腔的心思都系在了宝玉的身上。
  可宝玉同谁都要好,她便吃了不少醋, 还整日里自己哭起来。
  雪雁不醒事, 也顾不上她。婆子嬷嬷们俱都年迈, 见她受府中下人编排,也帮不上忙。
  舅舅们、舅母们待她也并不亲近, 舅母更是总敲打她勿要与宝玉过于亲近。
  而宝钗入府后,她的处境变得更为尴尬,总有人在背后暗暗讥讽她。
  在梦里, 她不知晓经历了多少的岁月。
  终于, 因她终日愁苦、以泪洗面,她的身子已近油尽灯枯。
  病床之前, 她焚了手稿,吐血而亡。
  而潇湘馆外,喜乐正鸣。
  贾府要娶宝二奶奶了。
  连她的丫头, 都被传去扶新奶奶了。
  那梦里的酸楚、憎恨, 死死缠绕着她的心, 叫她喘不过气来。
  黛玉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
  一只手却突地从背后伸来,抚了抚她的背脊。
  那只大手有些火热,霎时就拂去了黛玉一身的寒意。
  黛玉不自觉地反抓住了那只手,那手掌比她的要大出许多, 带着一层薄茧。
  “可是魇着了?”背后传来低低询问的声音,还挟裹着微微沙哑的味道。
  黛玉点了下头,扭头去看身边的人。
  和珅躺在床榻上,因为她坐起来,将被子带走了的缘故,于是被子便滑到了他的腰腹处。
  他上身未着衣衫,露出了一层薄薄附着其上的肌肉。
  只随意瞥上一眼,便可想象出腰腹蕴含的力量。
  黛玉的脸霎时红了个透,甚至隐隐有些腿软。
  方才那些梦魇,这会儿已然被抛到脑后去了。
  和珅撑着床榻坐了起来,抬手取过一旁的衣裳,先为黛玉披上了,随之双臂跟着将她往怀里一裹,这才又问:“梦见什么了?”
  隔着那样薄薄的一层衣裳,和珅身上的热度,能清晰传递到她的肌肤上。
  黛玉的面颊更红了,她甚至不自觉地攥住了被角,微微恍惚地道:“梦见……梦见在一个没有你的地方……我过得不太好……”
  和珅目光闪了闪,将黛玉往怀里裹得更紧。
  黛玉的脖颈这下都跟着红了。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那都是梦,绝不可能发生的梦,睡吧,天还早,再睡会儿。”
  “唔。”黛玉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本觉得有些羞意,但这会儿却又不自觉地想要放松下来。
  她倚靠着和珅的双臂,真的就又闭上了双眼。
  而这一次,她什么都不曾再梦见了。
  时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和珅的手臂都有些麻了。
  他低头瞧了瞧黛玉,黛玉紧紧闭着眼,陷入了熟睡之中。
  和珅这才小心地低下头,在她额头吻了吻。
  《红楼梦》里的那些,都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因为,他不允许。
  黛玉与和珅成亲后,等到回门日,便回了一趟和亲王府。
  而贾府上下,等啊盼啊,到日落西山,也未能等到侍郎府的车驾。
  王夫人有些慌了,她顾不得其它,还让人写了信送去。
  谁知晓也都没有回信。
  贾政欲与和珅攀谈,却也始终寻不着时机。
  荣国府外表瞧着依旧光华,但实际,却已经处在一片风雨中,摇摇欲坠了。
  王夫人出门还能听见旁人议论,说这场大婚,花费了多少银钱。那红妆又铺了多少里去。那婚宴上,又有多少王公贵族在座……
  王夫人越听,心下便越觉茫然。
  这一切不是都好好的吗?为何,为何和珅突然变了脸色?
  乾隆三十四年十一月,乾隆下了两道圣旨。
  一道命班师,征缅。
  一道……却是抄了荣宁两府的家。
  一时间京中议论,沸沸扬扬。
  他们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感叹和珅手段高杆。
  前头那位林姑娘又认了和亲王作阿玛,后头又封了多罗格格。她的身份已经从荣国府中脱离出来,一跃和皇室扯上了关系。
  那荣国府再如何,便也不干这位林姑娘,哦不,侍郎夫人的事了。
  宝玉曾见过和珅抄了临安伯府的模样。
  他骑着高头大马,形容冷峻,身后官兵皆携刀剑,发出铮铮令人胆寒之音。
  那日回去,他都尚且做了一场噩梦。
  而这日……
  和珅带着兵,驻足在了他荣国府的跟前。
  贾母由人颤巍巍地扶了出来,其后紧跟着贾政、王夫人、宝玉……
  他们惶恐不安,脸色煞白,目光甚至有些呆滞。
  “为何?致斋兄为何……”贾政咬住牙关,怒目而视。
  和珅翻身下马,一手扶住腰边的刀,一边缓步上前。
  “我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往日荣国府待黛玉如何,我只会记在心中,来日加倍还之。”
  贾政愣住了:“你……你……”
  王夫人急急地喘了两口气,发丝凌乱,她道:“你还在怪宝玉,你在怪宝玉,是吗!”
  “岂止呢?”和珅抬眼,淡淡道:“若非有我,黛玉要被你们欺成什么模样啊。”
  他的口吻云淡风轻。
  但却叫人打心底里升起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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