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女配的自我修养——乌鞘
时间:2018-03-04 18:37:15

  缨灵的符咒总是那么给劲儿。
  宁舒把衣服穿好,告诉璃戎破塔的位置,叮嘱她务必路上小心,自己这就去拖住廉真。璃戎看她极其认真,也知这信的内容紧要,宁舒又给了她一根黑不溜秋的笛子,“你拿着这个给我朋友看,他们就知道你是我拜托的人,也是我的朋友,那你就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会罩着你的,我的朋友道修和魔修都有,但他们不会以此来待人接物,每个人都值得托付性命,你不必担心。”璃戎见她这样说,也只得点头,她飞入空中,居高临下,看宁舒朝她用力挥手,小小一个红点,在惊涛骇浪包围的岛上显得格外孤寂,她不知怎么,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可又觉得自己之前已经有负所托,如今宁舒仍旧信任,若是因为疑心影响要事,更是过分。
  眼看璃戎离开,宁舒松了口气,幸好这个人是璃戎,如果是师姐,根本不会那么好骗的,师姐太了解自己,你是不能说谎骗了解自己的人,倒是那些完全相信自己的人,更好糊弄,虽然这是善意的谎言,宁舒还是于心有愧,只是她耽误不起自责的时间,稍微整理心绪,便按照之前和璃戎说好的那样,前去寻找廉真。
  廉真在朝霞初升时已然结束归息的修炼,他早感知宁舒回来,见她出现在自己身后也不为所惊,只是慢悠悠说道:“看来这二十年,你也是变得聪明了一些,知道如果不自己回来,你和那些乌合之众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宁舒大大方方说道,“只是我有个要求。”
  ……
  “你有看到阿舒吗?”楚卿如十分担心师妹,然而清晨起寻了一圈无果,她又不好去问掌门和池衡魔君,只得求助缨灵。
  “昨天见到了,她此时说不定烦着呢,让她一个人静静,少女嘛,初恋啦,都是这样的,哎,我也有过这样的青春……”缨灵仿佛陶醉在旧日的记忆里,楚卿如却还是愁容不展,“可我觉得很奇怪,心中没来由的惊悸不已。”
  “你这是有孕的征兆啊,是谁的孩子?”
  “缨灵前辈……”
  “等等!”本还是一脸坏笑的缨灵顿时严肃起来,她打断楚卿如,“不好,有人来了。”
  她们一同跑出塔,来人似乎也没想隐藏自己的灵纹,落地后便向她们走来,池衡也发觉异常和其他人一同赶出来,见到来人是谁,马上站到最前面,“璃戎!你是替廉真来的吗?”说完他回头对大家说道,“她是幽罗岛的长老。”
  在众人意料之中的戒备之下,璃戎平静的摇摇头,拿出笛子和信,“是阿舒让我来的。她说见到笛子,你们便知道我是她的朋友,这封信也是她千叮万嘱我必须亲自交到各位手上。”
  看到笛子,大家都震惊了,宁舒为什么又跑回幽罗岛叫人送信回来,这不符合她的作风,她明明表示过死都不想回那里的。缨灵上前一步拿走信,看了一眼,眼睛就又大了一圈,看完之后整个人陷入懵逼状态,信被楚卿如拿走,最终传至所有人的手里。
  大家都傻眼了。
  宁舒的信很简单,是她一贯的风格,只说事实也不多解释,她说自己并不是宁舒,把自己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的莫名其妙写得十分轻松,只是她说自己没想要因为自己,原本的一切会更改至此,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完美的结局和交待,让一切回到正常。
  信的最后她还写了:“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与秩序,为了爱与正义,我也要做一回超级英雄。”
  然而把信翻过去,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墨迹没干透,大概是宁舒最后补上的话。
  “能认识大家,我很开心,也不后悔。”
  易道然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跑回塔内再跑出来,脸色变得煞白,“师姐!符咒没有了!”
  璃戎一听,知道自己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忙告诉他们宁舒让自己帮忙把一个奇怪的符咒贴在后心正中的事,缨灵的眼泪像决堤似的哗啦流了下来,“完了,她这是要去和廉真同归于尽……”
  容澈从震恫中回神,急声问道:“但她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符咒,她不可能知道。”
  ”她是知道的。“易道然闭上眼睛,”昨天她失魂落魄跑进来说要去找你,刚好听见了我和师姐的对话,她什么都知道。“
  所有人都是五雷轰顶,池衡想到昨晚自己和她说的那些气话,愧恨不已,楚卿如这时抓住璃戎的手,厉声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晨起时,也许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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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问题来了
  到底来不来得及呢?
  A:来得及
  B:来不及
  C:爱tm来得及来不及
  D:以上选项均不对
  请在规定时间内作答~
 
 
第82章 第 82 章
  宁舒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她也知道自己要是认怂,太容易被廉真这种心眼又坏又多的人猜出端倪,非得和从前一样宁死不屈才能骗过他。而廉真这人最大的问题,在宁舒看来这二十年已经暴露的足够了,那就是自大而骄。
  “我的确一直想逃走,也算成功了一次,但我不能为自己的自由害了别人,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像你带走我那次一样,你惩罚我不会把我怎么样,但会折磨我的朋友们,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所以是你最可能去做的,我不会犯傻再给你这样的机会,所以我回来了。”
  听完宁舒的话,廉真笑着点点头,“很好,的确二十年没有白白让你长进,我也猜到你可能会一个人回来,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我差点没有耐心。”
  “你没有耐心,你的耐心可比我强多了,”宁舒满满嘲讽说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你至少有一点说得对,某种程度上,咱们确实性格有点像,你的狠心我也有,只不过你是对别人,我是对自己,我愿意拥有留在这里,哪怕再发个心魔誓也无所谓,这次我会把誓言发得死死的,不会给自己余地,但你呢?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廉真似乎没有想到宁舒竟然会主动提条件,于是问道:“哦?说来听听?”
  “放过来找我的所有人,你不能杀害他们,我可以替你动手赶走这些人,但你要保证不会痛下杀手,我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才回到你的面前,不是为了让大家再死上一死才干这种前无古人的傻事,我拿我最看重最宝贵的东西跟你交换,那就是自由。”宁舒觉得自己说自由两个字时一定大义凛然帅到不行,她心想自己提心吊胆,却还是有这个心思耍帅,真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表现,这么棒棒的自己应该去无间道而不是在这里和神经病纠缠不清,她感慨命运的乱七八糟,也庆幸自己还能站在这里,做自己想做能做的事,这比太多事重要多了。她看着廉真,想等他一个反应,只见他走到宁舒面前,和她对视,他突然抬起一只手,宁舒条件反射抱头后跳蹲下,一气呵成,二十年的训练并不是白费。
  然而廉真的手上没有燃起真火,他只是伸出手而已,宁舒尴尬的站起来,想假装无事发生过,慢慢走回去,“你这是答应了?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宁舒,你方才的话,深得我心,这世上也只有你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也是我为什么要造就你的原因。”廉真笑着说道,“世间庸众无趣平凡,且不知何为自我,何为自由,所追求的不过是更强大的力量本身,甚至有些连这种程度都难以企及,活着仅仅是随波逐流,但你不同,你与我一样,都是为了自我,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活,我为此追求力量,你却为此悠游洒脱不务正业,我很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如今你即将抛下那些最无用的感情,或许将来你便可以像我一样,追寻到‘我’这境界的真正意义。”
  廉真的话,宁舒一半都当疯话来听,可这几句却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时廉真已经握住她的手,他们之间原本就发过心魔誓,因此元灵早已互通,再一相触,双手立刻流转着鲜红的煞气与灵力,宁舒顿时感觉到廉真强大的力量,她后背心隐隐发麻,心中紧张不已。
  “我宁舒发誓,”她看着廉真的眼睛,丝毫不畏惧力量沟通时的威压,“我愿意牺牲自由,永远服从师父廉真的话,不会再逃跑,不会再背叛,总之就是言听计从,虽然还是会还嘴,但不会消极怠工,如果违背誓言,我就死得干干净净,再没人记得我关心我,死得又惨又难看还孤独。”
  宁舒的誓言非常真情实感,廉真早已经习惯宁舒特有的说话风格,不以为意,也完成了自己的回应,他许诺宁舒不会伤害来寻找她的人,心魔誓完成,两人的手上红光大盛,就在完成誓言的这一刻,发誓之人的元灵完全相通,向对方的意识海敞开大门,宁舒等的就是这一瞬间,她猛然发力,握住廉真的手,催动符咒。
  巨大的力量从他们直接迸发,地动山摇,宁舒后背的剧痛蔓延全身,廉真想抽回手已然晚了,而今已拥有三个血煞之体灵力的符咒彻底融入他们相通的元灵之中,这个力量谁也不能驾驭,就算是廉真,也吐出了鲜血。
  在破塔时,她进门找缨灵和易道然,他们二人正在讨论符咒的用途和威力。
  原来缨灵找到这上古符咒是为了催化血煞之体,能把血煞之体从人身体内剥离,但代价便是灵力消失全无,他们打算把这符咒贴在廉真身上,再伺机发动,只是符咒威力有限,想接近廉真又难,也不知效果如何,可阴错阳差,易道然把宁舒的血加了进去,符咒炼成之时有了双倍的血煞之力,缨灵觉得已经无人能驾驭这般的力量,到时血煞和本体尽毁,以血养咒的两人必定被反噬,这代价就不只是之前那样失去灵力这么简单,性命必然会赔上。
  宁舒要的就是这样,她有机会接近廉真,又不比把符咒贴在他身上,这样一旦暴露就功亏一篑,以自己做引,在两人发誓相同元灵之时用咒,她和廉真的血煞同归于尽,人也一起炸成烟花,简直大快人心为民除害,她解决了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自己也不必为困扰了这里的故事而让所有人不好过。
  这样说来,廉真自以为是,还是看错了她。
  宁舒想到这里,心中痛快,尽管承受巨大的痛苦,涌出血的嘴角还是弯起了又嘲讽又得意的笑。
  感觉到是符咒的力量,廉真抽不回自己的手,情急之下竟用另一只手,徒手刺穿宁舒的身躯,扯下她后背贴有符咒的皮肉,她疼得大喊出声,可符咒已经融入二人的元灵,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你果然胆大!你以为这符咒的力量就能杀了我吗?元灵过负而载,你会赔上一条命,而我最多重伤而已。”廉真的声音已经在抖了,磅礴的苦痛在撕扯他们两个人,而他的力量要强过宁舒太多,他说得也是实情,廉真本以为宁舒会惊讶会怒不可遏,但她没有,她不停的咳血,躯干被穿透,血染红了脚下的地面,那些植物喝了宁舒的血,诡异的狂舞着像烧着了般,宁舒腹部的洞血肉模糊,她快死了,一口一口吐血,可却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轻笑,廉真听到后也不觉震颤。
  “我不仅胆大,还有别的优点,廉真,你忘了二十年前你逼我发下的誓言了吗?”宁舒勉强说道,廉真顿时大惊失色,“你!”
  “我,当然是我,我发誓不能伤害你,也就是我的师父,但我现在违背了誓言,结果就是要死,现在咱们两个人的元灵合二为一,你受得住符咒摧残重伤,在这之后,还有场盛大爆炸等着你,”宁舒艰难地抬起头,脸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惨白,但笑容却无比灿烂,“师父,你爱徒我学你的心狠手辣算不算有模有样,你算不算教导有方?”她话音刚落便握住廉真穿透自己身体的手,硬是推着他后退,走到岛上的悬崖边,下面是被他们二人血煞灵力剧烈波动掀起的惊涛骇浪,天地已然色变,她再走一步便是想要的同归于尽。
  “阿舒!”
  有人在身后喊她,她听见了,不止一个人,还都是熟悉的声音,宁舒最后的力气只剩下一点,吸饱了她血的植物听到虚弱的命令还是遵从了,在宁舒和廉真的身后,一道巨大的屏障展开,禁制拦住了想冲上来救她的所有人。
  宁舒却不敢回头,她就在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感到害怕和后悔。可在此之前,她完全没有这种感受,死啊活啊的,她彻底想开了,自己非要一了百了,那就不撞南墙不回头,轰轰烈烈干他一票,宁舒什么时候是软弱又徘徊的人呢?她不是。可那一声声急促的,她不敢回头去认真听的呼唤,却动摇了她的意志,在最后这一步迈出去前,她开始后悔,开始难过,开始不舍,眼泪也流了下来。
  天啊,宁舒忍不住去想,大家看到她现在这个狼狈的惨样要多伤心啊,廉真这混蛋的手还从她后背的窟窿里戳着,真是难看,她感觉到禁制在震动,一定是呵呵掌门,大家里只有他才有本事破坏自己的禁制,震颤从脚下传到她渐渐失去知觉的躯壳里,竟然回荡出一丝快慰的温柔。师姐的声音哭得最凶,宁舒还想回头告诉她不必为自己难过了,以后都不用了,她知道再等一下,呵呵掌门就能解决壁障,大家会努力分开她和廉真,现在晚了吗?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救,可真要回头吗?所有的决心和卓绝都白费了吗?
  宁舒看见廉真睁开眼睛,他也在努力求生,违背了心魔誓后,自己的元灵已然在崩溃的边缘,宁舒能感觉到生命和力量一同在流逝,廉真也能,她第一次在他脸上发现恐惧的表情,她高兴极了。可她还是很想回头,很想和大家告别,眼泪又凉又冷,好像离开了眼眶就先失去了生命,宁舒忽然想到上次哭泣的时候,师叔还抱着自己安慰,她有点怀念那个感觉了,只是现在才恋恋不舍,确实已经太晚。
  都太晚了,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就不能反悔,宁舒不想让自己背弃自己的抉择,她觉得廉真说得对,她是一个要做自己的人。
  感觉到壁障破碎的同时,宁舒用尽力气,她和廉真一起倒下大海,从悬崖坠落,身体内的力量也到了临界,在接触海面的瞬间,她感受到了力量的释放,从内而外,她在粉碎。
  宁舒破裂前看到的最后景象,是廉真先一步四分五裂,他们在巨大的光芒中一起迎来了两个我行我素者的共同末日。
  他是先死的,总之还算我赢。
  原来死也是这么痛快的事。
  宁舒心满意足,失去一切感知,化为虚空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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