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放开了她。
梁蕴脸色潮红,唇瓣被吻得微肿,凉凉的空气扫过唇面带起了点点的痒意,她不自觉地轻轻舔了舔唇。
小小的舌尖在谢堇昭的眼中滑过,仿佛是在林中穿梭而过的猎物,引着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捕捉。
梁蕴还没从刚才的热吻中回过神来,唇上又觉被他温热的舌缓缓扫过。他幽深的双眸就在眼前,沙哑低沉的嗓音自他唇中响起:“不准你再冷落为夫。”
她迷糊一应,答了声好。他的舌便乘虚而入,捕捉到了那勾人心弦的猎物。
……
林徳瑜手捧着一叠档案刚刚赶到,得知相爷在车中,便候在一旁。
但等了许久还不见人出来,于是扯着嗓子喊道:“相爷,不是要寻那两个孩子问话吗?”
车中传出谢堇昭一声深沉的低咒:“该死。”
林徳瑜听得不太清楚,又问:“相爷,你说什么?”
“林徳瑜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车中传出谢堇昭带着怒意的责问。
呃……这是怎么了?他不解地看向晨曦。
晨曦一脸同情地看向他,道:“少夫人也在里面。”
“你刚才怎么不说?”林徳瑜急得跳脚。
“你刚才问我相爷在哪儿是吧?”晨曦一脸无辜地看着林徳瑜。
“对啊。”
“相爷就在车中。”这回答没毛病呀。
“你……哎,跟你真是说不来话。”林徳瑜哀嚎,这下完了。
第59章
谢堇昭轻松地将梁蕴自车上抱了下来。
林德瑜斜眼瞧了瞧梁蕴, 见其红润微肿的嘴唇,以及那微微歪了的领子, 他的心就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你在瞧什么呢?”
“我在瞧……在瞧……这天气多好呀,哈哈。”林德瑜被谢堇昭冷冷的眼神盯得缩了缩脖子,赶紧狗腿地换了个话题:“哎呀,这吉临轩生意真是好, 少夫人管理有方,真是能耐呀。”
见谢堇昭脸色缓和了一点, 林德瑜心觉有戏,更加卖力地说:“少夫人持家有道,能力出众, 与相爷您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简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天造地设, 天作之合,天……”
“闭嘴。”谢堇昭冷冷喝止他的滔滔不绝。
“立刻闭上。”林德瑜以手在唇上比了个缝合的手势。瞄了眼谢堇昭,见他没有提惩罚的事,心中有点小雀跃。没想到这招真有奇效,看来自己也挺聪明的, 以后有什么事情惹相爷不高兴, 就拼命夸少夫人, 准能行。
谢堇昭看着林德瑜在那边沾沾自喜,凉凉地问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夸少夫人……啊,不是。”林德瑜马上干咳了两声, 正色道:“相爷您吩咐我查那两个孩子的路条,我查过了,没有记录。”
“没有记录,那要么是京中人士,要么就是混进来的了。”谢堇昭嘴唇微微一勾。
可千万不要是混进来的,不然就是他们宗正府的错的了。林徳瑜边走边暗自祈祷。
……
几人进了内院的包间内,在圆桌前各自落座,传了看守的侍卫来问话。
侍卫答:“没什么异常,两个孩子乖巧得很,平日里就是吃吃睡睡,无需别人烦心。”
谢堇昭听罢,若有所思,淡漠地说:“将人带过来吧。”
侍卫领命而去。
等待的过程中,谢堇昭侧头看了梁蕴一眼,眸色微微一暗,伸出手,将一旁的她连人带凳拖到自己的身侧。大手旁若无人地拥着她的腰身,眼中才显出丝丝愉悦之意。
梁蕴在旁人偷笑的目光下羞红了脸,想挣脱又挣脱不得。靠到谢堇昭耳边小声说:“我现在发现了,相公你真的好不要脸。”
谢堇昭看着她粉色的脸蛋儿,俊朗的脸孔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微微低头靠她耳边说:“夫人聪慧。”
说罢,像是要印证一般,当着众人的面在她额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不要脸!
梁蕴瞬间满脸通红,不敢再说话了,就怕他会更不要脸。
“夫人还要再确认一下么?”
清清冷冷的嗓音传到耳中,梁蕴抬头一看,见他神情认真地看着自己。
确认什么?确认你有多不要脸吗?梁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
“别淘气。”他说。
使坏的手瞬间被抓住,那大手紧紧地包裹着,温热的体温驱散着她手中的凉意。
站在梁蕴身后一直看个清楚的徐嬷嬷略低着头,掩饰着笑意。没想到从前女子勿近的相爷动了真情后会是这般粘人。
……
两个孩子被带到了房中,静静地站在那儿,不吵不闹。
谢堇昭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遍,淡漠地开口道:“从哪儿逃难过来的?怎么进入京城的?”
“从彮城来的,跟着其他人入的城门,也许是见我们太脏了,守门的人没查我们。”男孩答。他神色有点紧张,双手似是不知往哪儿放,时而搁身前,时而摆到身后。
“彮城出现灾情了?”
“并没有,但是山贼横行,很多人被杀了,我们的爹娘也被杀了,我带着妹妹跟着其他逃难的人一直走到京城来。”男孩声音有点颤抖,带着哭音。身旁的小娃娃直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看得周围的人心痛不已。
“恒宇皇子近来可好?”
男孩微微一怔,直视着谢堇昭,答:“我不认识什么恒宇皇子。”
谢堇昭唇畔泛起笑意:“你走吧,回去告诉你主子,别来招惹我。”
男孩抿着唇,没有反驳,安静地牵起还在抽泣的小娃娃跟着晨曦离去。
看着人离去,众人有些莫名其妙。
“恒宇皇子是谁?”梁蕴眨了眨眼睛,问道。她知道谢堇昭必定是看出了什么来了。
徐嬷嬷在宫中多年,自然也知道的不少,被这么一提便想起来了,面色有点不好。
她缓缓地对梁蕴解释了起来:“那恒宇皇子是祺国的三皇子。这祺国可以说是慎国最大威胁了。多次攻打咱们慎国,幸好有威武将军在,每次都将其重创。”
这恒宇皇子是祺国国君最为看好的一名皇子,可他出名却不是因着被看好,而是他的阴狠。
他培养出来的死士都是年龄很小的孩子,没有过人的武艺,却有精湛的杀人手法,几乎只要让这些孩子靠近就必死无异。
人们都对孩子没有戒心,因此被屡屡得手,用着这个方法,他已经杀了不少他国将领和重要的官员。
事件多了之后便引起了各国的关注,分析之后就知道这些孩子就只有这么一个技艺,得手之后就连逃脱和反抗的技艺都不会,完全就是以命搏命。
世人皆气愤不已,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让人训练成为杀人的工具。因此,这恒宇皇子便在世人心中落下了印记。
众人听罢,不禁心中一慌。
林徳瑜一愣,冲口而出道:“刚才我离他们最近,那我不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他拍了拍自个儿的胸口,喃喃自语:“幸好,幸好。”
“杀你有何用?”谢堇昭凉凉地说了一句。
林徳瑜摸摸鼻子,想了想,略为尴尬地说:“咳咳,下官其实也是个重臣。”
梁蕴好奇地问:“相公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想知道?”
“想。”梁蕴抬头看他,只见他目光灼灼,像极了想要亲吻时的眼神。不禁气他不顾时候,忍不住又掐了他的手一下。
“记着你欠下的。”他说。
“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哪能不吵不闹?而且还是失去爹娘的。”谢堇昭耐心地解释着:“懂得跟着人来到京城,还能将前因后果说得这么清晰,这前前后后全部都是疑点。”
“那他是要杀谁?”林徳瑜直直地看着谢堇昭。这里除了相爷,应该也没谁值得出动死士来杀了吧。
谢堇昭轻挑眉头,微微一笑:“杀你们没有意义,杀我夫人他不敢。所以,这两个孩子不是来杀人的,应该说,这两个孩子还不是死士。”
“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谢堇昭眯了眯眼睛,诚实地答:“不知。”
……
天气越来越冷了,迎着第一场雪落下,宣告着寒冬正式开启。
梁蕴穿得厚厚的坐在屋中,看着窗外片片落下的雪花嘟着小嘴。
“少夫人,再不喝这药就凉了。”吉祥愁着脸劝道。
梁蕴瞟了那碗药一眼,别过脸去:“不喝。”
如意挑了挑眉,笑道:“看来少夫人是要等相爷回来同甘共苦了。”
“好你个如意,居然敢笑话我。”梁蕴瞪了吉祥一眼,脸色浮现了粉嫩的色彩。
“是奴婢错了,请少夫人责罚。”吉祥脸色带着笑容,声音却是委屈的:“可少夫人也得给奴婢也准话才行呀,您这是要喝药呢?还是等相爷呢?”
“你还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少夫人饶命啊。”
一主一仆打闹了一会儿,知道吉祥进来才停下。
吉祥看着桌上未动半分的药,皱了眉头,劝道:“夫人,郑神医说过你这药是一日都不能落下的,还是赶紧喝了吧。”
“不喝。”
平日里少夫人也是不肯喝药的,可劝上几句还是会乖乖喝完,今天是怎么了?吉祥看梁蕴总盯着窗外看,便说出自己的猜测:“少夫人可是担心相爷了?”
梁蕴这才幽幽叹了口气,道:“今日定然是乱七八糟的,他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夫人莫要担心,你好好喝药,莫让相爷挂心才是。”吉祥拿起药碗,递到梁蕴面前。
太子今日大婚,本来梁蕴与梁诗雅是堂姐妹,今早是要去添妆的。
当日梁诗雅给少夫人下药,当时不确定是什么东西,她自己又喝下去了,所以也就没撕破脸。但太子这事儿一出,大家都知道那药是什么了。
梁蕴自然是不会去了,给害自己的人添妆?开什么玩笑。梁舜荣知道这事儿后,本来今日作为堂兄是要背梁诗雅出嫁的,也称病躲过去了。
唯独谢堇昭,身为朝中重臣,怎么也得走个过场。
梁蕴作为丞相夫人本也是要一并去的,但那日中秋之宴,两人都被人有意算计,即便谢堇昭洞悉先机没让对方得逞;可太子和二皇子都吃了打亏,这次搞不好又要牵连上谁。
宫中毕竟不同外面,很多时候无法放开手脚,这一次顺妃被迫成这样,怕是要出大事情。谢堇昭细细思考了下,便让梁蕴也称病留在了家中,他不愿让梁蕴冒一丝丝的风险。
梁蕴泱泱地接过了药,道:“可我就是担心。”
“夫人担心什么?”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夫人不想见到为夫?”
“不是。”梁蕴愣愣地看着眼前俊朗的面孔,说道:“可这时辰就连堂也未拜吧。”他才出去了没多久呢,怎么就回来了?
“是未拜堂。”谢堇昭眉目不展,说道:“也无法拜了。”
“怎么了?”
“太子失踪了。”
第60章
被关禁闭的太子竟然在大婚之日失踪, 宫中顿时乱成一片。
皇后跪在地上,泪眼连连, 哭诉着自己不知情。
“你会不知情?若没有你相帮,太子能离宫?”慎枥帝将桌面拍得极响。
太子失踪,慎枥帝自然是派人去查,本以为太子被宫中什么人所害, 结果细查之下竟然发现是太子自己离开的。
“趁着御林军换班之际,与太监交换身份, 混在御膳房采买的人里混出宫外。能同时使动这么多人的,除了你还能有谁?”慎枥帝声声斥责。
从宫中混出去谈何容易,如若没有一定的人脉在手, 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臣妾是真的不知情, 若说这宫中手长的,顺妃得宠多年, 也是有不少忠心的人。说不准臣妾的太子是被害了的,皇上不担心太子的安危,却来责怪臣妾,臣妾实在是痛切心扉。”皇后说罢,泣不成声。
慎枥帝冷笑一声:“到现在你还攀扯顺妃?若太子不是自个儿离开的, 怎么东宫里一点打斗痕迹都没有?你们是不满意朕的赐婚吧。”
皇后反驳道:“那本就是臣妾属意的太子妃, 臣妾怎么会不满意?要说没有打斗痕迹, 说不定就是先被下了药,不省人事之际被带着的。咱们太子也不是没被陷害过。”
慎枥帝默了一下。太子被下了禁药,到现在还没查到元凶, 正如皇后所说,再遭毒手也不是没可能的。
看着皇后哭得凄厉,也不想作假。他低叹一声,说:“皇后先回去歇息吧,待朕查清楚这事儿再说。”
“皇上,您一定要将咱们太子救回来呀。”
慎枥帝揉着眉心,摆了摆手,示意其离开。转头吩咐小六子:“传谢相进宫。”
……
“母妃,太子是不是你……”
“我是有这个想法,可是我连人都没见着呢。”顺妃答道。
二皇子想了想,慢吞吞地说道:“莫非真是太子自个儿离宫的?”
“说不定是知道咱们会有所动作,所以皇后将他送出宫了。”顺妃抚着头上的珠花,缓缓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现在嘛……”顺妃坐到梳妆桌前,让宫女给自己上妆。“太子不在就是你的好时机,你要好好把握这机会抓住你父皇的信任,那即便他回来也越不过你了。走吧,咱们去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