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温昶
时间:2018-03-05 16:06:28

  “……好。”
 
 
第十五章 可以离吗?
  第二天宋一媛、禹毅、沈风柏三个人一起吃饭。
  两个人没有握手,没有寒暄,各自坐一边。
  禹毅冷着脸的样子还是挺唬人的,面容刚毅霸气,目光凌厉,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沈风柏翩翩公子,嘴角自带三分笑,天生多情桃花眼,一看就觉得是风流鬼。
  宋一媛一个女生坐在两个人中间,两边两位男士暗潮涌动,进来上菜的人都忍不住好奇多看两眼。
  宋一媛镇定自若,向两边重新介绍。
  “这是我大学好友,沈风柏。”
  “这是我老公,禹毅。”
  禹毅心重重跳了一下。
  沈风柏撇撇嘴:“眼光不咋样。”
  宋一媛看着他。
  沈风柏举手投降。
  一顿饭吃得安静。吃完饭,宋一媛去补妆,包间里剩下两个男人。
  沈风柏盯着他,先开口:“宋一媛随便嫁,你是随便娶吗?”
  禹毅并不回答他。
  “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娶了她——可以离吗?”
  禹毅沉沉道:“不可能。”
  “她不是金丝雀。”沈风柏很平静,“你打造的金笼子会毁了她。”
  “我没有给她打造金笼子。”禹毅目光深沉,“我会给她所有的笼子。她想做金丝雀的时候,就给她金笼子;她想做鹰的时候,就给她悬崖窝。天空永远是她的,家我给她造。”
  沈风柏久久不说话。
  禹毅看着他,“我知道你觉得我配不上她。你比我懂她。但大概就只是懂了,你不和她在一起,表面上是不愿意困住她,实际上是你没那么大勇气和一个心中有大山大海的女人结合。男人都希望女人小鸟依人,自己是伟大的。现在宋一媛变了,安于现状,囿于琐碎生活,你就觉得你能做她的救世主了吗?救了她的现在以后呢?当她又是那个神采飞扬,骄傲肆意的宋一媛了,你会继续和她在一起吗?你不是想救她,你只是想当一个英雄,她不过是一个成就。”
  沈风柏脸色变了。
  “我说话直,你别介意。”禹毅说,“男人了解男人。”
  “那你呢?”沈风柏从来没想过这或许真的是他内心的想法,被人点出来,一时难堪,“你趁人之危,连英雄也不是。”
  “我不做她的英雄。”禹毅道,“我站在她身后,永不放手。”顿了顿,又说,“你们都觉得宋一媛应该怎样怎样,不怎样就对不起她一身才气。我觉得她怎样都好,只要她内心富足,健康快乐。”
  包房里一时陷入沉默。
  最后,沈风柏耸耸肩:“你赢了。”
  宋一媛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还没回来。
  两个男人无言相对了一阵子,沈风柏说:“你也不是很闷嘛!”
  禹毅看他一眼,不说话。
  “刚刚说得一套一套的,比宋一媛口才还好。”
  禹毅还是不说话。
  沈风柏好笑:“你是精分吗?”
  禹毅皱眉:“无聊。”
  沈风柏想了想,“那我们说一说媛媛。”
  禹毅看着他:“不要叫她‘媛媛’。”
  沈风柏笑:“我和她关系好,叫‘媛媛’有什么不可以?你要是也想叫,就叫,管别人叫不叫?”
  禹毅吃瘪。
  沈风柏看他样子,好像懂了什么,大笑:“你怼我倒是说得头头是道,情深似海,但宋一媛不知道有什么用?连个称呼都不敢叫,还说要给她家呢!”
  禹毅冷着脸。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屏幕显示是宋一媛。
  “怎么了?”
  “……”
  “你在哪儿?”禹毅声音紧张起来。
  “……卫生间。”宋一媛好像有些难为情,“你帮我买个东西。”
  挂了电话,禹毅耳朵有些红。
  “散了。”说着就走了,“买单。”
  沈风柏:“?”你俩夫妻什么操作?
  禹毅出去找了个超市,按宋一媛说的走到货架前。
  240mm?XX牌?
  XX牌找到了,240mm怎么看?看起来都差不多?
  一米九的大高个站在花花绿绿货架前,一时间进退两难。
  导购员站在不远处瞧了瞧他,不敢贸然上前。
  禹毅看过来。
  “先、先生,是要选购卫生巾吗?”
  禹毅木着脸:“嗯。”
  “有偏好的牌子吗?”
  “这个。”禹毅指了指。
  “要日用还是夜用?”
  禹毅:“我媳妇儿用。”
  导购:“???”不然呢,你又不能用?
  “我要240mm的。”
  导购微笑,从货架上取了一个,“这是240mm的。”
  禹毅接过,“谢谢。”
  “不谢。”
  禹毅转身离开。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等宋一媛从卫生间出来,禹毅基本恢复镇定。
  宋一媛有些尴尬:“今天出门换了包,忘了带。”主要是月事提前了两天。
  “嗯。”
  “沈风柏走了吗?”
  “嗯。”
  “你们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
  “沈风柏说了什么?”
  “没什么。”
  宋一媛气,“说好的了解一下对方呢?你就是这样聊天的?”
  禹毅有些不知所措。
  宋一媛看着他:“不会说话?”
  禹毅不回答。
  宋一媛气鼓鼓:“你多和我说话。”
  “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
  禹毅想了半天:“没什么好说的。”
  宋一媛气绝。
  上了车,宋一媛冷静了一下,发现两个人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她对禹毅一无所知,禹毅对她毫无了解。每个人的三观、举措、语言、神情都建立在过去之上。当骤然相遇,只能聊聊此刻现存风景“月亮好圆”“天气很好”“味道不错”。成年人,过了炫耀或者坦诚的年纪,不会轻易张口过去。这不是说他对面前的人有防备,而是他自己本身,就对过去说不清楚。所有想要让爱的人了解的地方,都是微妙的。
  禹毅没有这种口才。
  宋一媛说:“我们给彼此写信吧。”
  “一个星期交换一次。”
  禹毅从不拒绝宋一媛,“好。”
  回到酒店,宋一媛因为中午喝了冰镇果汁肚子痛,躺在床上又烦又无力。
  禹毅在隔壁房间工作,有轻微打字声。
  没过多久,宋一媛起身去找他。禹毅正好要开视频会议,见宋一媛靠在门上,有气无力,面色疲倦,眉头皱起来:“怎么了?”
  各个主管已经分别打开摄像头,一打开就是禹毅的侧脸,轮廓深邃,线条冷硬,不知道和谁在说话。
  所有人安静如鸡。
  宋一媛有些委屈:“肚子痛。”
  禹毅知道为什么,对这方面的了解只有一点点。好像没什么解决办法?
  “多喝热水。”
  宋一媛:“……”
  “我去给你倒。”
  各个窗口的人就看着禹毅站起来,离开了电脑。
  宋一媛知道此刻他在工作,不应该缠着他。但生理期的女性,确实要情绪化得多——宋一媛此刻就想有个人陪着她。
  禹毅给她接了水,宋一媛接过,瞅着他,“你在干嘛?”
  “视频会议。”
  “肚子痛。”
  禹毅没办法回答。
  “你陪我。”
  禹毅面无表情。
  宋一媛一点也不怕,好像已经看惯了。
  “肚子痛。”宋一媛靠在他身上,“要揉。”
  禹毅拿她没有办法。
  各主管等了半天,等来一只手把电脑合上了,偏偏视频没有关掉,那边稀稀疏疏有声响。
  禹毅把电脑搬到茶几上,自己坐在地毯上,在腿上放了一个柔软的枕头。宋一媛躺下,禹毅给她揉肚子。
  电脑又被打开了,禹毅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声音冷淡:“开始吧。”
  各主管开始汇报工作。
  宋一媛发现,工作的禹毅好帅。
  话虽然不多,但是句句干净利落,直指要点。虽然是公司的最高决策人,但绝对不盛气凌人。尊重各种想法,坦诚各种利害,给予最大化信任,不藏私,胸怀宽广,眼光独特,见解全面……各个主管在面对他的时候,尊重而不谄媚,信服而不盲从,并且非常肯干,充满工作激情。
  宋一媛突然产生了一种崇拜的情绪。
  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大男人,还轻轻揉着她的肚子。
  铁骨柔情。没有哪个女人抗拒得了。
  禹毅正在说话,不经意间和宋一媛目光对上,“……”说话声戛然而止,他狼狈地移开目光,一下子就忘了刚才在说什么,磕巴了两句,问,“刚刚讲到哪儿了?”
  各主管:“?”
  “刚刚是谁汇报的?”
  市场部大佬杨胜男无语道:“是我,老板。”
  “再说一遍。”
  “说什么?”
  “汇报工作,我忘了。”
  杨胜男:“……”
  宋一媛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嘴角轻扬,哇,还好可爱。
  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禹毅看她一眼,目光游移,“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爱。”
  禹毅抿抿唇,接不住。
  宋一媛觉得肚子也不痛了,精神也好了,心里软软的,轻声道:“你工作的样子好帅啊。”
  禹毅喉结一动,这句也接不住。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别说话,在开会。”
  杨胜男:“?”不是你叫我重新汇报的吗?开会不就是说话嘛?老板你脑子瓦特了?
  宋一媛蹭蹭他:“继续揉。”
  禹毅的目光重回屏幕,“继续。”
  杨胜男:“哦。”
 
 
第十六章 第一封信
  两个人在Y市呆了三四天,走之前宋一媛再次拜访了杜重。
  这一次是禹毅和宋一媛一起去的。宋一媛和杜重在一旁讲话,禹毅全程很安静。等宋一媛去和师母聊天的时候,两个人才说了些话。
  杜重说:“不错嘛,大学旁听我这么多堂课,原来是为了追美人儿啊。”
  禹毅笑:“没有追,只是看。”
  “看着看着就变夫妻了?”杜重笑,“有意思。”然后说,“年轻人,看好你。”
  “谢谢。”
  一出门,沈风柏等在外面。
  “F记的点心,金香路的火腿,春风楼的酒酿——我知道你没时间去,给你买了,带走。”
  宋一媛看着他。沈风柏看着禹毅:“记住了?”回过头来,“你可以有老公,但又不妨碍我对你好。有本事,你让他做更好。”
  宋一媛皱眉。
  禹毅接过东西:“谢了。”
  宋一媛挑眉。
  “他说的对。”
  你不属于我,你属于爱。
  宋一媛的第一封信
  禹毅:
  颂安。
  长大后再写信,会觉得羞耻。但想到我们之间,又觉得非如此不可。我是写惯东西的人,克服克服就好。
  首先要说的,是沈风柏。我们没在一起过,也没有发生亲吻及以上的行为。爱过。爱了很长时间。为什么没在一起我不知道。因为没有在一起,爱过去以后,现在好像还能做朋友。当然,如果你介意,以后可以不联系。
  我想,你如果真的会在意,在意的也不会是现在,而是之前。
  我之所以会成为此刻的我,在感情部分,是他雕琢了我。我们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如果我们真的要做坦诚而互相了解的夫妻。那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坦诚到这个地步——接受彼此身上其他人的刻痕。
  会很难,我知道,特别是当这种刻痕体现在某件具体的事情上时。但这好像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都二十七八岁,人格的轮廓基本形成。我们相遇,就已经是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你看的时候是怎样,我写得挺艰难的。明明是在认识你之前就有的感情,但坦诚给结婚对象看的时候,还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出轨感?
  我现在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前任”在一段现存关系中是敏感词了。
  但既然了解已经开始,那我们能不能先做朋友?
  先做朋友,相互包容;再□□人,相互占有。你觉得呢?
  禹毅的第一封信
  Y:
  你做饭的时候很好看,手很白,手指很细,想做你手里的番茄,被你可爱地偷偷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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