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着,晚些时候打听下,那母女到底是什么身份。
毕竟宫宴虽然开放的人数多,可也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本以为那母女俩看着没什么势力,也不好打听,结果晚些时候听到小二传回来的消息时,掌柜的愣了半天。
原来那母女俩就是两年多前,被赶出府的护国候的侯夫人和郡主!
心里极为不可思议,当初那事人人讨论,对那侯夫人谩骂人多不胜数,为此茶馆还专门有人以这事来说书。
怎么也没想到时隔两年,那原本听说羞耻离去的侯夫人竟是回来了,而且竟还能弄到办法进宫。
掌柜的是个聪明人,所以他想了想觉得其中肯定有事。
要是那侯夫人真的不堪,没人敢邀请她吧?
当下又找了人关注这事,这年头虽然认识不到什么大官,可这宫里宫外做事的却不少,往往很多消息都是这么听来的。
……
这边,秦氏从酒楼出来,上了车才忍不住问向女儿,为什么要直接回答掌柜。
她对以前的事虽说释怀,可就怕对方知道她的身份,投来异样的目光。
云舒淡淡抬眸,“即便我不说,宫宴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倒不如借着这些人的口,将事情闹得更大,娘不必担心其他。”因为从今天以后,该被嘲笑的人,不会再是他们母子三人。
秦氏既然答应进宫,也做好心里准备,见女儿精修过的眉眼折射的自信且冷艳的光芒,犹如被影响般,也平复心情,“说的也是,娘就是太胆小了。”
“这不是胆小。”即便她不记得前身当年遭遇什么,可听到苏一打探的消息,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的局面。
这种时代,背上那种骂名,大多人不能承受得住。
路上云舒不断给秦氏说些话,就怕她待会紧张。
而秦氏一路上都抓着女儿的手,似能从中汲取能量。
街道到宫里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因为京城人皆知今日宫宴的事,出来看热闹的人太多,以至于街道有些堵塞。
加上还有不少为了进宫的人,都赶着马车,在快靠近宫门口时,云舒这辆马车就被堵在众多马车之中,形成一条长龙。
“好像大家都下去了。”秦氏掀开车窗发现马车无法移动,那些车里的小姐大官都步行再走,便是询问女儿,“咱们要不是也下去?”
云舒点点头,刚刚上车,车夫说裴钰被裴贵妃提前召进宫无法通行,云舒只需要再门口找到许孚远,三人一块进宫就行了,不用着急时间。
云舒率先下车,一边扶着秦氏下来。
大概是都为了今日的宫宴好好装扮,母女俩一开始并未引起多少关注。当然最主要的是,秦氏的几年没出,旁人也看不出她的身份,没人搭话。
抬目看去,宫门口人头涌动。
云舒记得上一次看到这种画面,还是无意路过高考现场。
她本就不喜欢人多,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一边拉着云舒从最外边走着。
刚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姑娘?是你吗?”
云舒听到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大约猜出是谁,果然回头看去,正对上一张可爱的圆脸。
秦氏也对胡伶俐印象深刻,看到她也不禁弯唇一笑,“是你呀姑娘。”
“伶俐见过夫人,刚刚我看了许久都不敢确定,因为你们两个和昨日太不一样了,我怕认错人。”胡伶俐调皮笑了笑,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云舒本想随意敷衍一句,打消这女子凑近的想法,却见她娘似乎颇为喜欢这个姑娘,甚至主动问及她的家人,便又作罢。
“我爹娘不喜欢人多,听说宫门堵着,打算晚些过来,反正宫宴还早着呢。”这点倒是跟云舒挺像,她说完后,目光着重放在云舒身上,“至于我,闲着也是闲着,怕来晚了错过你们,一早在这等着了。”
一早就等着?
不光秦氏错愕,云舒也特别看了她几眼。
果然细细看去,小姑娘虽然擦了粉,脸庞的确带着些红色,所言并不假。
“伶俐,不如你就跟我们一起,省的你一人孤单着。”秦氏邀请道。
云舒心道,这种活泼的小姑娘朋友肯定不少,哪知胡伶俐连忙点头,就怕她反悔似的,亲昵的凑过来,“太好了秦姨,我正愁一个人孤单呢。”
一会的功夫,连秦姨都叫上了,云舒看到这一幕,不由揉了揉眉心。
她很少遇到这种‘熟络’的人,暂时有些不习惯。
而后的一段路,胡伶俐更是使劲全身力气,说着讨喜的话,但是可以听得出,她多半是在问着云舒的事。
云舒耳尖听到这些,见都是些小事,便由着她去。
秦氏更不会有设防,她对这个活泼讨喜的姑娘很有好感。本来刚刚看到那么多人还有些不知所措,这会已经被影响的越发淡定下来。
听说还要跟人汇合,胡伶俐更是好奇,“是昨天那位裴公子么?”
说起这个胡伶俐一脸狡黠,昨日她为了打听云舒,专门骚扰他爹问了裴家的事。
本以为对方多少会想一下,哪知道张口直接说了裴钰的名字,连带裴家的事都给胡伶俐脑补了一下。
胡伶俐只记得,她那向来古板的亲爹,竟对裴钰评价很高。
不过只要能给云晴月叫板的人,她都欣赏,当然最好奇的还是云舒。
可惜没听说裴钰有过亲事,为此她执着的一早等着,索性没有落空。
“裴钰提前进了宫,等的是舒儿的师傅。”秦氏笑着解释。
胡伶俐更是一怔,在她看来,师傅这个词很少说用在女子身上。
不由好奇的看向云舒,张嘴问了一长趟,可惜秦氏怕女儿不喜欢,没有多说。而云舒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几个字,冷冷清清。
即便是胡伶俐这种咋呼的性格,也有点怕怕的。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宫门口,来来往往的夫人小姐,无不进门前看一眼,宫角蹲着的一个漆黑的身影,并不掩饰面上的鄙夷。
这人来了许久,开始还稳当当站着,后面很没形象的蹲了下来,大家都在猜测是听到风声,故意凑上来的乞丐之类的。
大概是真的不少人有这种想法,发觉侍卫没赶人后,有个善心的夫人,让下人弄了点碎银送了过去,眼带怜悯盯着大冷天坐在地上的身影,感觉很为同情。
这边许孚远差点就睡着了。
臭丫头说让他一早在门口等着,非得穿一身破破烂烂的。
却不知道宫门打开,两边透风,冷飕飕的,他干脆跑到门外边等着。
如今站的腿都麻了,刚坐下来说休息会,就被人推了推胳膊。
他不耐烦的睁开双眼,刚想发顿脾气,却见是一个仆人,面带同情看着他,“我们夫人见你可怜,让我送些钱给你,天冷了,还是被在这蹲着了。”说罢递来一些碎银,见许孚远没动,直接放在他垂在地上的衣服上。
许孚远愣了半响,又看四面八方投来的眼神,总算明白什么。
这是被人当成乞丐了?
他一脸愤恨站起,看了看那碎银,干脆拿了起来,走向已经归队的下人身边,瞅着他跟前的妇人好几眼,忍着火道,“多谢夫人美意,不过老夫可不是乞丐。”说罢力道极重的将碎银还给下人。
那夫人明显愣住,本以为对方是来道谢的,哪知是自己误会了。
自然避免不了尴尬,嗫喏了下嘴,没吭声。
那下人不高兴的嘟囔几句,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大概是某家大臣的夫人,熟识的人都帮着说着,比如什么不知好歹,本身就像个乞丐之类的。
许孚远听到那些声音权当耳边风。
心里却又多骂了云舒一顿,那臭丫头竟然还没来。
却不知云舒就站在某人群后面将这一幕完整看在眼里。
见成功塑造的‘神秘师傅’,被许孚远毫无形象的模样毁了彻底,除了无语,说不出多的话。
或许开始她就找错人了,许孚远这样的性格,让他扮演一个高深莫测的人,的确为难她了。
有趣的是,胡伶俐对前面的热闹很感兴趣,听到大家都在说,也一脸单纯的附和,“乍一看,我也以为是乞丐呢,不过是要进宫的人么?穿成这样皇上应该会说吧?”
无心的话,落到秦氏耳里,脸上略有几分尴尬。
她见过女儿师傅几次,大概是太过神秘,从来没觉得那一身怎样,就是这次大白天来看,好像的确有点。
胡伶俐原本就是随口一说,却发现云舒忽的加快步伐上前,正是朝着那‘乞丐’而去,不免疑惑。
直到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随后竟然一同过来,她才明白什么,极为不好意思。
秦氏安抚看她一眼,“没关系,舒儿的师傅看着不好相处,实则是个不错的人。”
胡伶俐看着一边似乎心情不佳,而且还是走在师傅面前的云舒,也是这么觉得。
“站好,闭嘴。”云舒压低声音交代一句,许孚远似不情愿,却没反驳。
但经过这么一趟,原本停留在许孚远身上的视线,自然移到云舒身上,以至于后面连秦氏都显眼起来。
也许记忆好的人大有人在,原本当玩笑看着,可看着看着就发觉什么,一些妇人面色怪异的看了秦氏好几眼,开始跟身边人说着什么。
人群中隐约听到大大小小的叹息声,以及越发直接的视线。
秦氏发现的时候,正好看向前面,想看队伍还有多远,却正好跟几个妇人视线对上,她礼貌一笑,那些妇人却毫不掩饰面上的鄙夷,嗤了一声。
再看旁边更多的视线都是这种,她隐约间明白什么,淡淡收回视线,看着没什么太大表情。
胡伶俐是个聪慧的女孩,看看那些人,又看看秦氏心里已然有所怀疑,可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如刚才跟秦氏闲聊,不过发现秦氏附和的声音明显少了些也轻了些。
云舒看到这一幕,忍住过来安抚的想法,站在原地。
一边瞪了许孚远一眼,都是他招来这么多眼神。
许孚远一脸无辜,生闷气一样哼了声,心道一群多嘴的女人。
差不多又等了半小时,人群才疏散很多,云舒是排在中后面,见别人都依次报名,一一放行,再看自己,忽的意识到忽略了一件事,她怎么进去?
跟着侍卫一块的有个太监,应该是宫里的管事,对那些夫人明显认识。
因此临到云舒这一行五行八门的人时,明显愣了下,“请问你们是?”
那太监是个很会做人的人,之前那些夫人还没报自家名字,他大多都是认出来,可直接问是谁的确是第一次。
后面的其他人发觉这件事,有些人低低的笑出声。
胡伶俐见状,很是不满,上前挡在云舒跟前,这次那太监倒是认出来了,“胡小姐,原来是你。”
“是我!我跟秦姨他们一起的。”说着故意挨近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