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打了个哈欠,楚辞敏感地问:“累了?”
“嗯。”
这两个月他既要忙电影宣传,各个城市去站台,又要忙新片拍摄,偏偏这部电影拍摄不同意,比如现在,他都不敢跟楚辞说,他在拍一场从山坡上上骑摩托车飞下去的戏,怕她当心。
累是真累,这部《特种兵》拍完,他是真的佩服当兵的,也佩服武打演员,这种体力不是一般人有的,他虽然一直在健身房锻炼,但真遇到室外实操,还是觉得自己的体能有待提高。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不算个事。
“好好休息呀!想去探班,又怕被狗仔拍。”
楚辞马上上大学了,她不想被大学的同学知道她和陆景行的关系,怕引来麻烦,还是低调点好,因此一直没在媒体上露面,网上也有高中同学发她照片,都被她叫撤下来了,现在看,很多人也不信那是她,觉得是某个韩国明星。
“别来,这里太辛苦了,我不想你来受罪。”
附近什么都没有,厕所也不像样,臭烘烘的,加上天气热,剧组上百号人拍摩托车的戏,一不小心就要受伤,他不希望楚辞看到这样的他。
男人怎么打拼都是应该的,没必要让女人担心。
“什么时候拍完?”
“还早,说带你去度假的,可能要爽约了,等我拍完,马上飞奔去楚神殿下身边!”
楚辞失笑,心里却甜兮兮的,俩人挂了电话,楚辞坐在公交站台上等车,她想打车,很久都拦不到车,只得改乘公交,结果上车后掏了很久,都翻不出硬币来。
后面的人催得紧,楚辞有些急。
“我帮你付。”一个短发男人投了三个硬币进去。
楚辞微愣。“谢谢。”
男人摇头,楚辞没位子坐,便站在男人边上,她掏出手机道:
“您好,要么我把钱微信上转给你吧。”
“没必要。”男人头都没抬。
楚辞察觉到他不对劲,侧着脸盯着他看了一会,这男人还很年轻,约莫25岁左右,留着短发,戴着黑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一身黑色的短衣短裤让他看起来清清爽爽的,总之,是一个不算帅气,但却让人舒服的男人。
只是,他一直皱着眉,表情沉重,一股黑煞气从四周聚拢来,最后围绕在他身上,楚辞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就见他有断命之相,但他也算命大,这次跳楼不会死,却因此断了一条腿,这条腿没治好或许要截肢,导致他一辈子残疾,原本是个前途光明的青年,却因为一念之差,一辈子郁郁寡欢。
过了几站路,男生下了车,楚辞跟了下去,没走几步,对方警觉地回头:
“你跟着我干什么?”
楚辞笑笑,烈日当空,她热得不行,往树荫下站了站。
“我在想,你找到要跳楼的地方了吗?”
男生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像是被吓到了,不敢相信问:“你说什么?”
“我问你找到适合的楼没有?你坐了这么多站车,一直往外面看,不就是想找能跳楼的房子吗?”
男生惊得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
楚辞勾唇笑了:“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你为什么跳楼,怎么?是做生意失败了吧?”
他像是真的被吓不轻,满脸都是震惊。
他叫陈方圆确实是做生意失败了,而且亏掉了父母所有的积蓄,当初他大学刚毕业,知道互联网赚钱,就执意要做互联网,他注册公司,开设网站做团购,谁知道最后没钱烧广告,死死撑了一年,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了,前几天公司倒闭了,他亏掉了全家的积蓄,当初家里人不同意他做生意,他跟家里闹,父母为了支持他,无奈卖掉县城一套房子,拿了百万给他,谁知这才一年时间,他就亏掉这么多钱,他真的没脸面对父母,也没脸面对亲戚的目光,想到一无所有回到家乡,还不如死了算了,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楼跳楼算了,谁知道坐个公交车会遇到这么奇怪的女生,猜对了他的想法,还算出他跳楼的原因。
真是太奇怪了!
陈方圆不敢相信道:“你到底怎么知道?”
“算的。”
“算?”
“嗯,你面相告诉我的。”
楚辞嘴角噙笑,表情却很淡,她真是太漂亮了,以至于只这样淡淡一笑,就让陈方圆红了脸,陈方圆又追问:“那你跟着我……”
“还那两块钱的恩,给你算一个值两块钱的卦。”
陈方圆许久没回神,却还是忍不住问:“什么卦?我现在除了想知道怎么赚钱,怎么才能把父母的钱还给他们,其他的我都不想知道。”
“恰巧,我正想告诉你这件事。”
楚辞的笑容让陈方圆产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感,俩人大街上讨论的这些问题,让他觉得后背发凉,明明是大中午,这日光却像是冷的,照在人身上,没有一点温度。
陈方圆苦笑着摇头:“你不懂的!我真的不适合做生意,我做什么都会亏的,我拿父母那么多钱,结果一无所有!”
“是!”
“什么?”
“我说你说的对,你真的不适合做生意。”
陈方圆笑容更干了。“连你都这样说,可见我有多愚蠢,一心想把生意做大,结果亏了那么多钱。”
“听我把话说完,你不适合做生意,是因为你的命很硬,此生注定不管是做哪一行的生意都赚不到钱财,这钱财像是跟你相克一样,只有你口袋里出钱,却从来不会进钱。”
陈方圆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话,一时没回过神,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是去摆摊卖鸡蛋饼也赚不了钱!”
“啧啧!你当鸡蛋饼好卖?我就直说了,你就是卖鸡蛋饼,也只能赚回饼钱,赚不回鸡蛋钱。”
楚辞没一点隐瞒,每个人都有命,命看起来很悬,却是跟性格、成长环境、命格息息相关,陈方圆的命很特别,他从一出生就注定,这辈子做什么都漏财,他的财运跟其他人相反,有些人的财运像个竹筐,钱一直从树上掉进去,他把竹筐背好了,一辈子能攒不少钱,这是普通人。有些人的财运像是摇钱树,钱种进去还能生出来,这是富人,还有一些人,那财运就像是漏斗,从一出生满满一斗开始漏钱,越漏越少,这种人很少,却也有,陈方圆好巧不巧就是这种人,所以这种人去做生意,只会让钱漏的更快而已。
楚辞道:“你有没有觉得,你从小到大经常亏钱?”
陈方圆眼神一暗,这也是他想自杀的原因,他不单单是因为做生意亏了,而是从小到大,他一直很想发财,做过各种事情,可却从来没有赚到过一分钱,一分钱都没有!所有钱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散掉,不是被偷就是被骗,甚至还掉过几次,不管他怎么小心,钱就是进不了他的口袋,所以他才失落,自我怀疑,觉得这辈子完了,做什么事都做不好!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真是大师?”
楚辞笑笑,没回答,只掏出师刀递给他。“握看看!”
陈方圆看着这奇怪的刀,伸手握住了,而后不解地看楚辞。
楚辞挑眉:“我这刀,普通人是握不住的!”
“什什……么!”陈方圆大惊,可刀在他手里却老老实实,根本没什么变化。
楚辞点头:“跟我想的一样,你天生带煞,所以师刀遇到你没有太大反应,因你这种煞气是骨子里带来的,能镇住他,像你这样的人,做什么生意都会犯刑克,唯独一样生意,适合你……”
陈方圆听了这话,急急追问:“什么生意?”
“白事!”
陈方圆怀疑自己听错了,白事生意?就是死人的生意?他家乡有做这种生意的,卖花圈、死人衣服、火纸、棺材、各种纸糊的东西,这种生意好像挺不错的,可很少有人做,因为大家都觉得晦气,有信鬼的就觉得不吉利,天天跟死人的东西打交道,运气不好之类的。
陈方圆才大学毕业两年,他想象中的创意是互联网公司之类的,万万没想到,楚辞竟然叫他做白事生意!让他一个名牌大学生去卖花圈?
这个女的疯了吗?
陈方圆当即摇头,楚辞看出他的想法,劝说道:
“一人吃一行饭,你就是吃这行饭的,如果你不端起这饭碗,你这辈子的经济状况只怕相当不好,就算不摔死,也会被穷死,倒是做了这行,白事中各种带煞的东西,会和你身上的煞气相抵消,你本人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真正是适合你的。”
陈方圆有一丝动摇了,做白事生意应该不难吧?他手头还有变卖公司物品存下的一点小钱,本来想留给父母的,如果能租个小门面做这种生意,把钱赚回来,那他说不定就不用死了!反正是做生意,谁规定一定要开公司,卖花圈就不是做生意吗?
见他想通了,楚辞笑了:“从这往前走左拐有间门面在出租,你就在那开店吧!”
直到她离开,陈方圆都回不过神,总觉得今天的遭遇太悬乎,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等等!她该不会是精神病吧?想到这种可能,陈方圆忽然怪自己太容易相信人,什么煞气什么白事的!听起来就不正常,他竟然还信了!
还有,什么左拐有门面在出租,她又不是透视眼怎么可能看到!
陈方圆为了验证,往前走去,他左拐来回走了很久都没见到有人招租。
他嗤笑一声,果然是个精神病!说一些胡话,他竟然被唬住了,像他这么好骗的人,不去死,留在世上做什么?
想到这,陈方圆还是打算去死!
谁知刚走两步,就见一个老板拿了张红纸出来,陈方圆疑惑着上前。
“老板,你要出租?”
老板奇了怪了。“我这刚写好的招租启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方圆大惊,打量着这小店铺,不管大小、租金价格、地理位置都适合开花圈店,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那小姑娘真是神了!
最后俩人谈妥了,陈方圆房租月结,老板人也和善,因房子是他自己的,他也没为难年轻人,就同意了,也同意他开花圈店,还给他介绍了花圈批发的,让他去拿货。
陈方圆学了点扎纸人的手艺,又带着拿货卖点死人用品,别说,第一个月就赚了3万,让他着实惊了一下。
一个小门面,卖白事用品,种类又很少,还没棺材之类的大件,一个月就能赚3万,那些大店岂不是赚发了?而且骨灰盒之类也是暴力,一个白玉骨灰盒能赚好几千,据说火葬场赚的更多。
怎么这么好赚!陈方圆忽然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且正如小姑娘所说,他做了这一行,运气反而好了起来,第一个月就有钱寄回家,父母听说他生意起步了,都很高兴,陈方圆越做越有劲头,钱也越攒越多,没两年就把一百万给赚回来了,第三年就扩大了规模,还在城里买了房子。
不过这都是后话。
——
眼下,对楚辞来说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开学军训了!
楚家唯一的女孩,小公主要上大学了,这对楚家人来说,无疑是一件重要的事!
第96章 校园
楚辞想象中开学应该是自己背着背包, 拎着行李箱去上课,简单铺好床铺, 办好手续, 睡觉读书,只不过是换了个新的环境而已, 跟高中没什么区别, 但现实是大一早,楚家所有人都整装待发, 一人拎一个行李,连楚辞的符纸都有人拿, 浩浩荡荡准备出门。
刚搬了新家, 楚辞该扔的东西都扔了, 东西并不多。
“你们至于吗?真的不需要你们送!”
“不行!你是咱家唯一的女孩,你开学这种大事,我们能不去?”田三彩不答应。
连楚州都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手表,低声道:“快走吧!不然赶不上报道了。”
一家六口人刚出门, 就见一辆保姆车停在家门口,陆家的司机走下来,笑道:
“陆先生派我来接你们去学校。”
“……”楚辞失笑, 这阵仗真是太夸张了。
不过,人多力量大,加上楚州指挥得当,到那, 家里的男丁就在他指挥下,帮楚辞各种排队,以至于别人弄一上午的事情,他们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还没到中午,学校里热气蒸腾,楚辞找到自己宿舍,没想到是六人间,申大的宿舍环境看来很不怎样,听说有的学校是两室一厅或者三室一厅的,有独立的卫生间,条件相当不错。
楚辞没说什么,床铺上已经贴了名字,她在上铺,楚辞爬上去,楚州把被子一个个递给她,铺好后,床整洁许多。
楚州又递来一个东西,楚辞打开一看,惊讶道:“帘子?”
“嗯,你喜欢安静,这东西可以挂在床上,既挡灰尘又可以阻挡视线,稍微有些隐私。”
不得不说,有哥哥真好,什么都能照顾到,楚辞笑着把帘子挂上,等她下去,田三彩已经把她的衣柜书桌都擦好了。
楚州低笑:“你们学校也有条件好的宿舍,只是你们分到了老教学楼。”
楚辞不觉叹气,这条件确实不太好,连电风扇都没有,空调就更别想了,还不知道夏天要怎么过呢,总不能真的把小鬼找来宿舍让她降温吧?
楚辞把所有东西摆好,其他室友就进来了,见了他们,室友们笑着打招呼,楚辞也和她们问好。
“我叫孙新月。”
“我是周晓苏。”
“腾敏敏。”
“关静。”
楚辞嘴角噙笑:“我是楚辞。”
她个高腿长气势强大,人又漂亮,其他人都看愣了,万万没想到新室友如此出色,再看她边上站着的三个男人当下了然,这家的基因可真好!各个都长这么出众。
有女同学进来了,楚州几个男人自然不好意思多待,交代了楚辞一些事情就下了楼。
楚辞把他们送走,一上来就听周晓苏八卦道:“楚辞,那三人是你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