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不喜,扫了他一眼,楚泽宇立刻一句话也不敢说。
楚辞笑着凑上去,扫了那黄鼠狼一眼,不觉眉头紧皱,这黄鼠狼是怀着身孕的,可能是出来偷东西吃被人碰到,用开水给活活烫死了!从现场的痕迹看,黄鼠狼死之前,一直痛苦挣扎,以至于地上被撞得坑坑洼洼,只可惜最后还是没活下来,母狼和孩子都没了。
即便不把它们当神仙供着,如果动物没有伤害到人,活活烫死动物这种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楚辞皱眉问:“是谁把黄鼠狼烫死的?”
村里人见是她,笑道:“是江二全。”
“江二全?”
楚辞依稀对这人有印象,似乎是个混混,爱喝酒大家,人也比较横,但在农村这地方,再是混混,跟村里人的关系都不会很差,因此大家虽然经常骂他爱惹事,平日里还是说说笑笑,也没太大矛盾。
“他人呢?”
“烫死了黄鼠狼就回家了。”
楚辞皱眉,黄鼠狼这东西,不是什么良善的动物,平日和人互不干涉也就罢了,现在母狼和孩子都被烫死,她不觉担心,这帮黄鼠狼会报复。
村里人都不知道怎么处理黄鼠狼的尸体,既然事情是江二全惹出来的,自然还是去找他。
大家来到江二全家门口,却见江二全家里的门紧紧锁着。
“大过年的,他去哪了?”
楚辞和乡亲们上前,敲了敲门,却见屋里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楚辞一怔,一脚把门踹开,一睁眼却吓了一跳,只见江二全正抱着热水瓶,浑然不觉地朝自己嘴里灌着热水!
这热水不停冒热气,看起来就是刚烧开的,更别说边上的煤炉子上还有一锅正在烧的热水了。
楚辞吓了一跳,一把拉住江二全,阻拦道:“快停下!”
谁知江二全却像是被人控制一般,压根不听,一把甩开楚辞,继续喝滚烫的热水。
楚辞皱眉,掏出一张黄符贴在江二全身上,这一刻,江二全因为黄符的作用,像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地抱着热水瓶,楚州走过来,把热水瓶夺下,皱眉道:
“楚辞,这么烫的水喝下去,现在必须马上送去医院!”
楚泽宇正要打电话,却见江二全忽然像是发疯一样,用头撞着柱子。
咚咚咚……
声音吓人,楚辞赶紧掏出银针,简单消毒后,猛然扎入江二全的人中里,并迟迟没有拔出来。
楚辞之所以会扎针,都是因为通过给穴位扎针,能够引鬼出身,只不过,所用的针必须是银针,而这穴位也是有特定要求的,必须为传说中的十三鬼穴!
十三鬼穴之所以被称为鬼穴,都是因为这十三个穴位里都含有鬼字,好比人中被称为鬼宫,少商穴被称为鬼信,隐白穴被称为鬼垒……总之,通过对这十三个鬼穴的扎针,可以去除鬼怪,因此,楚辞的扎针技术还不赖。
只是,她第一次用这方法来对付黄鼠狼。
当下,村里的人都愣了一下,薛大叔愣道:“楚辞,你再给他扎针?为什么这针不拔出来?”
楚辞皱眉,看向四周。
用银针封住他的鬼宫,如此一来,任何作怪的鬼或者动物都无法逃开,尤其是黄鼠狼,如此一来,便会被定在屋子里,很容易被发现。
“大家去找黄鼠狼!它应该就在附近。”
村里人都去找,很快,真在一柜子里发现一只公的黄鼠狼,或许是哺乳动物的天性,大家见了这黄鼠狼竟然能感觉出它失去妻儿的痛苦,那黄鼠狼被定在衣柜里,任大家把它搬出来。
楚辞扫了这黄鼠狼一眼,当下冷哼:“需要什么条件,你才肯放了江二全?”
第118章
黄鼠狼这种动物看起来有些邪气, 眼前这只直立在地上,双手举在空中, 看起来像是在抱住某样东西, 有心观察的人会发现,这黄鼠狼做的动作跟江二全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 黄鼠狼因为某种原因, 操控了江二全,让江二全抱着热水瓶猛灌热水。
这事足够邪门, 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因此, 村民们虽然把黄鼠狼给拉了出来, 却不敢太动它。
黄鼠狼死死盯着楚辞, 面色阴沉,显然是不高兴。
或许是因为都是哺乳动物,楚辞竟很容易感觉到它的情绪。
“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你让他喝热水, 已经伤了他的声带,只怕他要吃不少苦头。”
黄鼠狼依旧不悦, 楚辞明白它的意思,它的妻儿都被江二全给烫死了,如果放在人类身上, 这种杀妻杀子之仇,真是不共戴天的!但除了猫狗,人类向来不把其他动物当回事,蚂蚁、家禽、蝇虫……人类习惯用自己的价值观来判断动物, 喜欢美的讨人喜欢的动物,不喜欢长相丑陋没有益处的,如果是苍蝇和蛆这种,那就完蛋了,杀死都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楚辞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一行为,人类爬到食物链顶端,似乎就有这样的特权,可这样的特权从动物的角度来说又是不公平的,但要谈论公平,这些动物便很容易伤害到人类。
说到底,黄鼠狼失去妻儿,对人类来说,不过是死了只怀孕的黄鼠狼罢了。
仅此而已。
黄鼠狼嗷嗷一声,发出凄惨的叫唤,楚辞于心不忍,叹息道:
“这样吧!你放了他,我替你的妻儿超度,让他们来世脱离畜生道,去投胎做人!”
黄鼠狼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它竟出乎意料地点点头,像是同意楚辞的提议。
村民们都愣了一下,早就听说黄鼠狼有灵性,也喜欢报恩,但亲眼见着还是觉得神奇。
楚辞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谈成了,心里松了口气,她当下揭下符咒,黄鼠狼顿时可以动作了,这时,楚辞又用银针去刺江二全的十三鬼穴,刚刺到第三个,江二全便醒了过来,他捂着嗓子,发出沙哑的声响。
楚辞皱眉道:“你用开水烫死了那怀孕的黄鼠狼,遭到报复,这事就此算了吧!赶紧去医院治嗓子,迟了小心不好治!”
这江二全本就是混混,在村子上的名气一直不好,平日喜欢给人收收保护费,要要贷款,他脾气暴,听了楚辞的话,当下就明白过来,他扫了那黄鼠狼一眼,面色冷沉,眼中冒火,他呸了一声,虽然骂不出来,却一身的怒气。
江二全陡然端起炉子上的那锅开水,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倒了出去。
楚辞来不及阻拦,只见那开水全部被泼到黄鼠狼头上。
黄鼠狼发出凄惨的叫唤,睡在地上左窜右逃,半晌却因为太疼痛,倒在地上,呜呜叫唤。
楚辞皱眉:“你干什么?”
“干什么?”江二全勉强发出点声音,骂道:“敢阴老子,老子要了它的狗命!”
江二全急红了眼,怒目相对,楚辞盯着那躺在地上的黄鼠狼,想去救治,然而这一锅开水可不是简单东西,这黄鼠狼挣扎许久,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看起来难以活命。
楚辞赶紧把它放在一块板上,把黄鼠狼抬了出去。
江二全一把抓住她,怒道:
“一个畜生而已,有什么好救的!”
楚辞看了眼江二全的面相,当下摇头。“迟了!迟了!果真是命!”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在村上有间宠物医院,平时是给牲畜看病的,楚辞抬着那黄鼠狼跑去医院,医生扫了她一眼,叹气道:
“就一个畜生而已,又不是家养的!”
楚辞皱眉:“能救活吗?”
“难!你看这皮烫的,这肯定是滚烫的热水,浑身烫伤别说是畜生就是人也很难活命。”
这黄鼠狼很痛苦地来回翻滚,楚辞于心不忍,叹息道:
“那你给它用点药让它舒服点!”
这黄鼠狼挣扎了一会还是死了,想想它虽然是畜生,可一家三口都被人类给烫死,也是蛮惨的,等楚辞回家,田三彩和其他邻居们围过来问:
“楚辞,你今天说江二全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迟了?难不成江二全还会遇到变故不成?”
楚辞想到江二全的面相,道:“他不听我的劝,杀了这黄鼠狼一家,原本黄鼠狼就是极其记仇爱报复的动物,我好不容易和它谈妥,原本对方已经打算放过江二全,谁知他作死,又把这公黄鼠狼也烫死了,这样一来,只怕他活不过三天!”
大家闻言都惊了一下,他们知道楚辞自从不傻后,竟然说些奇怪的话,而在这些话也都准了,那天大家也看到她和黄鼠狼沟通,莫名就觉得她的话不会错,现在楚辞说江二全活不过三天,大家怎么不心惊!
明天就过年了,万一要死在年上,这让江二全的父母孩子怎么过年?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大家又议论了几句,便离开了。
——
次日,楚辞起了个大早,去县城里买年货,原本她打算在网上买好寄来的,谁知一忙就忙忘记了,等想起来,快递已经停运了。
兄妹四人和楚爸楚妈打车去了县城,这几年,虽然楚家家庭条件好了很多,但因为楚爸不会开车,家里一直没买车,到哪都靠打车,县城这种地方,出门总要遇到熟人,果真几人刚走到超市门口,就见一个中年男人,很惊讶地喊了句:
“老楚?”
楚明江一愣,细细一看,乐道:“伍钞海?”
俩人叙了旧,楚辞才知道,这俩人是初中同桌,关系特别好,但因为伍钞海常年在外地打工,很少回来,俩人很少有机会见面,如今楚明江也去了申城,俩人每次同学聚会都会错开,此次好不容易见到了,很是惊喜。
老友叙旧有很多话要说,等楚辞买了东西出来,他们还没说完,伍钞海很热情地说:
“快!去我家坐坐!你可不要拒绝了!咱们这么多年没见,眼看孩子都这么大了,再不聚聚,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楚明江跟他关系很不错,当下感慨地点头,便带着妻儿去伍钞海家里。
伍钞海家住的是别墅,装修的正是中国人最喜欢的那种简欧风,家具一看就很贵,兄妹四人对视一眼,楚辞默默把买的零食放了一袋在地上,算是登门叨扰的礼物。
几人寒暄一阵子,忽然敲门声传来,伍钞海打开门,很恭敬地笑道:
“史大师!您来了!”
楚辞看向来人,这人应该也是算命的,身上带着几件普通的法器,手里还拿着罗盘,这史大师扫了楚辞一眼,被伍钞海奉为上宾招待着。
“老史,这位大师是……”
史大师表情很淡,扫了他们一眼,摆出一副世外大师的模样,伍钞海更是尊敬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老楚,你有所不知,这位是我们县里最厉害的玄学大师!他算命、看风水都很准!我朋友在他的点拨下,现在生意火的一塌糊涂的,我这次来找史大师,也是为了替我看看风水算算命!”
史大师下巴高抬,哼了一声,像是应了下来。
伍钞海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好话说了一马车,史大师才终于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楚辞被史大师的架势吓到了!现在的玄学大师流行高冷派的?好大的派头!
楚泽宇踢了踢楚辞,低声道:
“你不行嘛,亏你名气那么大,你看人家!差点要跪着磕头了!”
楚辞哼了哼,继续低头喝茶。
伍钞海忽然想到什么,盯着楚辞疑惑道:
“对了,老楚,我记得同学群里谁说过,你家闺女好像也会算命吧?怎么着?小姑娘对算命有兴趣?”
楚明江微怔,很快笑道:
“我女儿是会算命,但不知道有没有你请的这位大师好。”
史大师闻言,果然眉头紧皱,他扫了楚辞一眼,轻蔑地冷哼:
“现在的小姑娘,都受《玄学大战》的影响,以为算命是很容易的事情,殊不知,算命不是小姑娘随便搞搞就会的,可别相信那种玄学节目,像楚大师那种人物,一看就是作秀的,要知道真人秀都是有剧本的。”
楚辞一滞,掀起眼帘,淡声道:“哦?你怎么知道是作秀?”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别以为搞个偶像崇拜,就丧失理智!像楚大师那种人物,如果不是作秀,岂不是比神仙还厉害!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就是我们这一行的老祖也很难有这种功力,难不成她还能跟袁天罡和李淳风比肩?”
说完,史大师不屑地哼了一声,像是多说一句都嫌累,正眼都不瞧楚辞一眼。
楚辞低头淡笑一声。
楚家几个哥哥的表情都有些怪异,楚明飞趴在俩哥哥耳边,低声说:
“你们说,这个叫史大师的是不是真有本事?”
“显然不是!”楚州低头喝了口茶:“满瓶不响,半瓶晃荡!”
楚州说话向来毒舌,大家闻言不觉点头,其实像史大师这样的人物他们见多了,尤其是算命这一行,别说是大师级别的了,就是有点小名声,小本事的,都把鼻孔朝上,天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算命时候都很不耐烦,算命这一行有个奇怪的现象,大家都喜欢去外地算命,总会听某某人说,他们那边有个很厉害的大师算命很强,可本地人却很少找这种大师算,可以说,大师在本地骗不到钱,便只能靠外地的朋友撑场面。
其实楚州见过史大师,只因史大师的算命馆就在他高中母校边上,他高中母校里有个附属幼儿园和小学,像这些地方,孩子需要起名改名的很多,这种钱好赚,一般的算命先生都会选在这种地方开算命馆,史大师在本地的名声两极化,有人认为他很准,有人认为他狗屁不通,本地人找他算命的很少,可每天都会有很多外地的轿车开来找他算命。
场面一度比较尴尬,伍钞海笑笑:
“老楚你女儿有出息啊!考了高考状元,进了名校,让我们这帮同学羡慕死了!”
楚明江笑了笑,客套几句。
伍钞海便直入主题,他语气担心地对史大师说:
“史大师,不瞒您说,我之所以找您,是因为我小时候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在52岁这一年会有一个大灾,因为我小时候几度落水差点淹死,算命先生说这都是我的命,我要等10岁之后才不会落水,我10岁以后果然没出过大灾祸,因此我全家特别相信这件事,我母亲自小就叮嘱我,在52岁这一年要找人算个命,看看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灾祸,原本这事我都要忘记了,谁知这几天回家,我母亲提醒了我要找算命先生,这不,我就找史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