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富一怔:“皇上知道吗?我还没接到随神医一起的旨意呢。”
这段时间,都是他随行,保护她的安全。
“不用一起了,我现在安全得很。”
以前她的那个皇帝父亲要杀她,是因为她是他见不得光的女儿。
如今公主的身份褪下,她只是一个孤儿,再也没人对她不利了吧?
想想还真有些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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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跟卞惊寒两人又一起去看了看卞鸾,此次之事,卞鸾也是功不可没。
两人在卞鸾那里耽搁了好一会儿才回的龙吟宫,这才看到厉竹让圆禄转交给他们的信。
弦音看完就急了:“啊,她怎么就这样就走了?她又去找我娘去了,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直漫无边际地这样找下去吧?那我们也太......”
“别担心,我飞鸽传书给她便是。”
“哦,”弦音这才微微松一口气,低低叹,“她肯定是伤心难过了,才会这样不辞而别的,你想啊,在我之前,她知道自己是午国皇帝的女儿的,而从那日午国皇帝得知我是他的女儿之后,问‘那厉竹是怎么回事’这句就能看出,午国皇帝也同样知道厉竹是他的女儿的,可曾经,午国皇帝还想杀了厉竹不是,就是我差点葬身火海的那次,说明他容不得厉竹这个女儿。现如今,我做了午国皇帝的女儿,因为你的关系,受到了午国皇帝前所未有的厚待,这样一比较,换谁都会伤心难过吧?”
卞惊寒也微微叹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这样的父亲,我也不想认,若不是要救思涵,才不会认他呢,简直不是人!”弦音义愤填膺,为厉竹打抱不平。
末了,又朝卞惊寒怀里偎过来,“幸亏有你,不然,我肯定会是跟厉竹一样的命运。”
卞惊寒特别受用她这个样子,挑挑眉:“所以啊,你要将我当个宝才对。”
弦音点头,“嗯,在我心里,你是大宝,思涵是小宝,我也算儿女双全了。”
卞惊寒:“......”
这前面听得他还心里美滋滋的,最后怎么就成儿女双全了?
抬手捏捏她的脸:“明明是我养了两个女儿才对。”
“信不信我真叫爹了?”弦音也不怕吃亏。
可某人一向觉得,被叫爹,是他吃了大亏,“那还是算了。”
弦音就抿嘴乐了。
忽的又想起什么,小脸一黯:“可是卞惊寒,如果绵绵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你的寒毒怎么办?”
这句话似是提醒了卞惊寒:“对了,你有没有觉得这世间缘分真真是神奇?”
“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答非所问的话,弦音没懂。
“那时,辛嬷嬷说,我母妃当年跟厉老神医结下了娃娃亲,让我娶厉老神医的女儿,我们还都以为是厉竹呢,却原来,还是你!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两个就是月老牵线命定的姻缘,谁也拆不散。”
弦音汗。
她跟他说寒毒,他跟她谈姻缘。
虽然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般,但是,她嘴里还是故意嗔道:“那也不是我,是绵绵。”
卞惊寒怔了怔,不意她如此讲。
遂笑道:“好,那等绵绵穿回来,我娶她。”
“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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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抱着小思涵踏进凌波宫的时候,太上皇正坐在桌前看桌上的一张什么东西。
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盯着那张纸在失神发呆,以致于弦音近前,他都没发现。
还是小思涵“咿呀”了一声,太上皇才蓦地回过神来,连忙去卷桌上的那张纸。
纸张有些发黄,显然年数已经久远。
见他如此仓皇卷起,弦音自是知道他不想她看到,连忙撇过视线,可是眼角余光还是扫到了那张纸。
虽只一眼,极快的一眼,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幅画,一副人像画,画的是一个女人,她甚至觉得那女人的眉眼她还有一丝丝熟悉呢。
不过,因为只有一丝丝,而且,她又只那么余光扫了一眼,根本就没有看清,便也没有多想。
当即眉眼一弯,对他鞠身道:“弦音带小思涵来给太上皇请安了。”
听乳娘说,这几日这个男人每日散步路过思懿宫的时候,都会进去看看思涵,而且,大概是真的有血缘关系的缘故,小家伙竟然出乎意料的喜欢他,不仅不认生,还一直要他抱。
所以,她就主动带小家伙来给他请安了,都说,人至迟暮最孤独,希望小家伙能给他带来一些慰藉和乐趣。
将手里卷好的画放进抽屉里,太上皇笑着起身,朝思涵拍手:“来,皇爷爷抱。”
小家伙也特别给面子,嘴里咿咿呀呀,一双小手臂扑腾着,要他抱。
弦音便给了他。
太上皇边逗着小家伙,边走回到桌边坐下,然后,将小家伙放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臂稳稳地圈着她,腾出另一只手抽开方才放画的那个抽屉,自里面拿出一只木雕的小猴来,给到小家伙手里。
“皇爷爷生肖猴,小思涵也肖猴,皇爷爷整整比小思涵大了四轮,皇爷爷如今是老猴了,小思涵是小猴,这只小小猴送给小思涵玩。”
小家伙很开心,小手拿着那只木猴,一下一下扑棱着,可小手实在大小,力气也小,老是拿不住,一会儿掉,一会儿掉,太上皇就一直捡,一直捡。
爷孙二人乐此不疲。
弦音发现那只木猴也是旧物,因为木色很陈旧了,而且猴背两侧手拿的地方都已经光得发亮,一看就知道是长期拿在手里把玩的缘故。
所以,那是他小时候的玩具?
那个抽屉里放的都是他小时候的东西?
那,方才那幅画......是兰婕妤?
就在她兀自一人站在那里七想八想的时候,太上皇抬眸示意她:“你先去忙你的,朕带着小家伙玩会儿,一会儿朕会送回思懿宫。”
“好!”弦音自是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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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刚踏进龙吟宫,卞惊寒就朝她招手,“过来。”
见他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弦音疑惑上前:“你不是在御书房跟百官们讨论政务吗?”
“都讨论了两个时辰了,已经讨论完了,方案已经基本定下。”卞惊寒伸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哦。”弦音点头。
这段时间,他也是忙得很,上朝、批奏折、立新政、改革赋税,今日跟这几个大臣商讨这个,明日跟那个臣子商量那个,不时还去凌波宫找太上皇探讨,白日就很难见到人。
见卞惊寒将手里的绳子朝她身上套,弦音甚是莫名:“做什么?”
“抱紧我!”卞惊寒示意她。
弦音就更加一头雾水了,不过,还是依言张开双臂,将他的腰身抱住。
他又将绳子朝自己身上缠。
弦音汗。
“你这是要将我们两人捆在一起吗?”
“是啊。”
“捆在一起做什么?你不至于那么无聊捆着玩吧?”
“当然不是,”将他们两人面对面牢牢捆绑在一起后,又打了个结实的结,卞惊寒叮嘱她:“抱紧我,一直不要松手,听到没?”
“你到底要做什么?”
卞惊寒侧首,伸手拿起边上桌案上的一张画,和一个火折子。
“你不是说,这幅画是两个人间相连的出入口吗?以防你再穿回去,我现在将这幅画烧了,可是,我又担心,烧了会不会导致你再度穿回去了,毕竟这些都是未知的,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就先将我们两人绑在一起,这样就算你穿了,也应该会带我一起走,就像是你身上穿的衣服、戴的首饰一样的道理,对吧?”
弦音:“......”
心里一阵大动,她轻咬了唇,眼角泛起一抹潮意。
“我开始烧了!抱紧我!”
卞惊寒吹着火折子,将那幅画点燃,火苗嗞嗞,很快烧了起来,他干脆松了手,任其掉在地上去烧,他则是张开了双臂,也将她抱紧。
一片火光之后,那幅画便燃成了一堆灰烬。
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卞惊寒开心捧起她的脸,对着她的额、鼻尖、脸颊、唇瓣一阵猛亲,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太好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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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弦音睡得迷迷糊糊,又被男人探进寝衣里不规矩的大手给弄醒。
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老是她睡得正香,他忙完才上榻,然后,就非要将她弄醒要她。
也未睁眼,弦音蹙眉不满地嘟囔:“每夜忙到那么晚,你不累,我都替你累呢,就不能好好睡觉?”
男人就像没听到一般,大手越发嚣张地在她身上四处点火,并将头埋在她的颈项,轻轻咬上她的耳珠,“有好消息告诉你。””
弦音本就已经招架不住了,听到他这样说,连忙睁开了眼。
“什么好消息?”
“管深回来了。”
弦音惺忪的水眸一亮:“他总算回来了,可查到什么?”
那日他们从午国回大楚,卞惊寒便让管深留在了午国,负责去查一年前午楚河上画舫爆炸那件事,无论在大楚,还是在午国,像发生这样的伤亡事件,当地官府肯定会出动的,而且,也必须有个结案出来,卞惊寒就是让管深去官府查旧档去了。
“管深说,当地官府在爆炸后不久就对附近河域进行了打捞,只打捞起了一具尸体。”
弦音一震,当即就激动了,甚至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那是不是表示三人只死了一人,还有两人还活着?那具尸体是谁的?”
“尸体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看不出是谁,官府说,他们当时贴了公告的,一直无人前去认领,他们就自行埋了。至于另外两人是不是还活着,这个很难说,毕竟像你,不是也被河水打到了大楚,也没被他们捞起来。”
弦音小脑袋一耷拉:“这个倒是。”
而且,若是活着,为何这一年多再没有出现过?
“除了一具尸体,官府还打捞起了一些物件,画舫上的,杯子啊、壶啊、装饰之类的,还有一本医书,因为医书是被兽皮袋装着的,所以,就算入了水,也没有毁,医书应该是绵绵的母亲,也就是厉老神医身上掉的,里面有一页记载了寒毒的解毒之法。”
“真的?”弦音再度激动不已。
“嗯,”卞惊寒点点头,“因为那些物件官府都是归档的,管深不能拿,所以,他就将那页抄了下来,我已经给太医院去看了,明日也飞鸽传书给厉竹看看,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按照那个方子解毒了。”